然後離莊經過村觀時,付偉又進到村觀里,親自謝過了那個老道人。那老道人自是又謙遜了一番。一道上,付新非讓付偉與她坐在馬車裏,讓付偉抱着她才行。
雖然付新嘴上不說,但付偉明顯感覺得到付新的緊張。想到呂氏,付偉地唇邊露出了冷酷地笑。然後也想到了他站在寶安堂門外所聽到的,不覺眉頭緊鎖。
付悅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女兒。付偉有些犯愁。路上為了照顧付新,並沒有十分的趕,走了兩天,才到的付家,剛好是早上。
付偉抱着付新進到付家,將沈蓉的牌位重放回凝香園之後,就帶着付新直奔萬安堂,拜見周老太太。久不見付偉和付新,周老太太也是老淚直流。
不等付新給周老太太行完禮,周老太太已經上前,一把將付新抱在懷裏道:「乖孫女兒,我的乖孫女兒,瘦了,也黑了,受苦了。」
到底周老太太老了,抱不動付新,牽着付新地坐,重坐回床上。付新就要幫着周老太太脫鞋,春絮連忙彎下腰來:「奴婢來就行。」
周老太太拉着付新坐到床沿上道:「乖孫女兒,陪着祖母坐着就行,和祖母說說在莊上生活得如何,可有受什麼罪?」
付新規矩地挨着周老太太坐下,脆生生地答道:「沒有,祖母放心,我一點兒都沒有受苦。還有,莊上可好玩了,她們對我都很好。」付新的聲音,比沒上莊上時更加的清亮了。
周老太太又仔看了下付新,見她雖然清瘦了些,但人看氣色與精神,卻非常的好,也就放下心來。付新衝着周老太太漾着笑,細細地感受着來自於祖母的關心。她走的時候,周老太太還在病着,連道別都不曾有。現在回來了,付新自己病好了,又見祖母病也好了,而且氣色也不差,自然也十分地開心。
這工夫付英夫婦聽聞付偉回來,也過到萬安堂來。
付偉給周老太太行禮道:「兒子不孝,讓母親受苦。」
周老太太含着淚道:「回來就好,我這個歲數能盼的,也不過是我活着時,你們都好好的,明兒等我咽氣了,也就管不了了。」
付英夫婦進來,大家就又見了一回禮。付英和蔣氏又關心了一番付新,才各自尋了位置坐下。丫頭上了茶來。
付偉拿起茶,抿了口,眼睛卻瞅付英。
付英連忙說道:「這幾天,弟弟已經收拾好了。」
這時候,在付家消息已經不太靈通,虧了付悅,才能聽到信,說付偉、付新回來,也趕來的呂氏和付悅也進到屋裏來。
付偉瞅都沒瞅呂氏一眼,將手中的茶碗子往桌上一撂,站起身來也不等付新給呂氏行禮,便就說道:「母親一大把年紀,還要為兒子的事情操心,兒子深覺不孝。但既然兒子無能,也只能再麻煩母親一次了。」
周老太太受了呂氏這麼些天的氣,挑眼冷冷地瞅了呂氏一眼,說道:「這才回來,什麼事?」
付偉也不給呂氏開口地機會,一躬身道:「雖然在長者面前不提老,但兒子也是鬍子一把的人了,近些年來,越發的想起小時候,與姨奶奶、爹、娘和兄弟從長安來廣陵時,路上受得苦。還有早逝地兄長。」
周老太太聽到這兒,也是滿臉的淚道:「可憐你兄長還未成年,便就沒了,由於趕路,胡亂地安葬在了路上,這麼些年也不曾再去看過。他那墓地也不知怎麼樣了,也沒個上墳上香火的人。」
付英早隨着付偉一塊兒站起身來,這時候也是上前對着老太太一鞠躬道:「娘,我和兄長這次出門,將兄長的骨灰起了出來,帶回廣陵,因着怕母親傷心,所以兒子沒敢和母親提,已經葬在了姨奶奶和父親的旁邊。」
周老太太一聽,連聲說道:「好、好,你們好樣的,終沒忘了你兄長,也不枉以前,你們兄長疼你們。」
付英笑了,他做這件事,一來是為了他逝去的兄長,二來就是為了讓周老太太開心。
付偉這時候別有深意地瞅了眼呂氏,呂氏低着頭,像只待宰的羔羊。可是付悅打聽他們說話,就覺得哪裏不太對,一直注視着付偉。付偉的眼睛只一瞅呂氏,付悅地心便就提到了嗓子眼。
付悅覺得,事情決不會像她想像中的那樣簡單。可是,付偉能將呂氏怎麼樣呢?事情已經這樣,沈蓉的事付偉懷疑到骨子裏,現在看來也是沒有證據的了。沒有證據,就休不了呂氏。付悅恨死了付國公府的那名管家,怎麼就弄不死付偉呢?
如果付偉死了,付圖就可以接手付家。那麼,就不會有今日的一切了。她打進門,便就瞅着了坐在周老太太身邊的付新,又成了眾人寵愛的目標。一想到這兒,付悅的恨意更濃了。
可是自己眼前的難關,卻沒人幫上一把。付悅也只能警醒着,不管怎麼難,先過了這一關,日後她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慢慢熬死付偉,等着付圖接手付家吧。
付新像是挑釁一般地迎着付悅的目光,直到付悅低下頭,不再瞅她。可付新依然在瞅着付悅。耳邊響起的,卻是沈蓉曾經對付新說過的話。付新地心下,默默地念着付悅的名字……
付偉現在已經快五十了,付悅轉過頭去打量着付偉。她發現付偉的氣色大不如前,那付偉還能有幾年活頭呢?即使活着,病了,也要付圖接手付家的。她總會熬到翻身之日的。
「三弟,你去派個人,請太守來家裏一趟,就說我有事相求。」付偉不再瞅呂氏,對付英道:「讓太守帶上書記、印章。」
付英不解地問道:「二兄欲做什麼?」
付偉道:「你聽我說就行了。到時你自會知道的。讓你處理的事情不也都處理好了?太守來了,一併解決了。」
付英一想到呂氏兄弟在付家生意上的事,笑了。不再問地轉身走了。
付偉卻又對蔣氏道:「勞弟妹去將那幾個兄弟喊來,家祠院裏等着。一會兒,我要開祠堂。」
蔣氏也不明白付偉葫蘆里賣得什麼藥,礙於身份,也不好問,只得滿懷疑慮地出去照辦。既然是去祠堂,也要收拾衣服,洗淨身體。
付偉這時候,卻又轉過頭來瞅着呂氏,淡淡地笑着。話卻是對着周老太太說的:「娘,兒子不孝,一再提娘的傷心事。但兒子實在於心不忍長房一門就此絕嗣,兄長未及成家立業意外去世已經很可憐,兒子不想將來兄長再有若敖鬼餒之痛。」
付悅聽到這兒,已經聽出,付偉這是要給她那沒見過面的大伯父過繼,續香火。付悅想,付偉拿那樣的眼神瞅呂氏,難道是想將付圖過繼出去?想到這兒,付悅不覺笑了,過繼出去又怎樣?依然還是呂氏的兒子,血緣總不是過繼就能剪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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