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山關上,車騎將軍黎大隱死死的盯着關下正在廝殺的雙方大軍,他的大手緊緊捏着城牆上的青磚,指關節都因為用力而發白,不知不覺連青磚都被捏出了一道道的裂紋。,shuhАhА。
項家有常勝軍,黎大隱身為車騎將軍豈能沒有嫡系部隊?
黎大隱的嫡系,便稱之為鐵軍。鐵軍以彪悍無畏的作風聞名,雖然戰績上不似常勝軍那樣百戰百勝,但也是大楚的一支數得着的勁旅。
黎大隱率領的援軍到來之前,斷山關總兵黨顧淳自然是以守為主。這斷山關是紀墨打下來的,新任的總兵毫無疑問是項威一系。
為了在項威一系的黨顧淳面前顯『露』下鐵軍的威風,黎大隱便直接派出鐵軍的『精』銳騎兵鐵騎,衝出關『門』奇襲越陳聯軍,果然是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竟然斬斷了陳皇的皇旗!
於是黎大隱『春』風得意,覺得自己有跟越陳聯軍正面作戰的能力。連日來,他擺開車馬跟越陳聯軍大戰,怎奈卻是屢戰屢敗。
他帶了五十萬援軍來,其中鐵軍有二十萬。他急於立功,自然是要用自己的的鐵軍,連御林軍的雪羽騎都沒用,結果就是幾番慘敗讓他折損了數萬兵馬。
黎大隱吃了癟,只能在總兵黨顧淳屢次諫議之下,選擇固守。
但是這讓黎大隱覺得分外沒面子,是以今日他便決定故技重施,在越陳聯軍攻城之時,再次派出了鐵騎突襲越陳聯軍的本陣。
可惜這一次,黎大隱卻是中了埋伏,越陳聯軍直接便將他的鐵騎包圍其中,他在關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兩萬鐵騎在包圍圈中輸死奮戰雖然被重重包圍,但是鐵騎就是鐵騎,每個人的臉上都透着堅毅,被鮮血染紅的馬刀不斷的揮舞着,收割着敵人的人頭,或者被敵人的長槍刺於馬下。
關下越陳聯軍本陣之中,滿面紅光的的陳皇在得意的哈哈大笑着:「那黎大隱真是愚蠢,前番趁我等不備,以騎兵奇襲朕之鑾蓋,斬斷了朕的一面皇旗,便真以為我們都是傻子了!居然故技重施,真是可笑啊可笑!」
上陣之前,陳皇吸足了神仙粉,是以現在他『精』神頭很好。滿是褶皺的老臉上,仿佛每根皺紋都綻放着光彩。
越皇呵呵笑了一聲,別過臉去卻是滿臉的憎惡,正與抬起頭來的琴君子目光相對,兩人相視撇嘴一笑,甚是合拍。
此時戰場上廝殺正酣,琴君子卻是絲毫不在意戰況,勝也好、敗也好,與他何干?
他只是在這刀光劍影的戰場上,耷拉着眼皮子,蓄着長長指甲的手指以跟他外表年齡完全不相符的靈巧,勾動着琴弦。
琴弦之下響起的琴聲,充滿了殺伐之意,卻是無形之中助漲了越軍的鬥志,也讓戰場上顯得更加『激』烈。
黎大隱咬了咬牙,猛地一攥拳,卻是把城頭上青磚給硬生生挖下一塊。
「鐵騎還有多少!」黎大隱厲聲喝問,他身後副將連忙匯報道:「尚余鐵騎一萬。」
「召集鐵騎,本將軍要親自帶兵去營救將士們!」黎大隱斬釘截鐵的道。
「黎將軍,這萬萬不可啊,您乃是車騎將軍,是主帥,怎麼可以親臨險境……」斷山關總兵黨顧淳連忙勸阻,他心道您要是死了,就算關守住了我也得受罰啊!
「我意已決!」黎大隱一甩身後大氅,面寒如水的匆匆走下城樓。
很快一萬鐵騎便組織好了聚攏排列等在城『門』內側跑道上,幾個緊閉的城『門』待會便同時打開,一萬鐵騎可以藉助跑道的距離加速度,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衝出去。
「兄弟們!我們的袍澤被敵軍重重圍困,等包圍圈越來越小,他們沖不起來的時候,便會被生生的圍困而死!他們是我們的袍澤,也是我們的兄弟!我們一起來,我們也要一起回去!」黎大隱說着「嗆啷」一聲拔出腰間佩刀,厲聲喝道:「讓我們接兄弟們回家!」
「吱呀呀……」幾個城『門』同時打開,統一身穿黑甲的鐵騎就如同幾條黑『色』長龍,「轟隆隆」的挾着衝鋒之勢衝擊向了那被包圍起來的兩萬鐵騎。
而這個時候,越陳聯軍的本陣之內卻是渾然不知陳皇的癮頭又上來了,哈欠連天,眼淚直流,之前還紅光滿面的他現在仿佛老了十歲,臉上皺紋都多了。
越皇則是閉着雙眼,全身心陶醉在了琴君子的琴聲之中。手指有節奏的敲擊着馬鞍,搖頭晃腦的十分愜意。
琴君子這是從戰場上得了靈感了,彈奏的琴音仿佛帶着魔力一般,當然,對軍隊的戰鬥力並沒帶來多大增益,倒是讓越皇沉『迷』了。
忽地,「轟」一聲巨響,跟着是無數哭爹喊娘之聲,越皇、琴君子、陳皇都是從各自的世界裏一下子被驚醒,急忙投去目光,只見前方出現一道百丈長的雪亮刀光,宛如死神的鐮刀一般打橫里割來。
頓時無數血『肉』之軀,被無情的刀光收割了『性』命。鮮血如同泉水般『激』流,一個個『精』銳士兵身體連盔甲在內都是被撕成碎片!
「『混』賬!」越皇勃然變『色』,急忙踏簫飛起,居高臨下望去,剛好便看到黎大隱揚刀飛於半空。
剛剛那一道百丈刀光,便是黎大隱藉助萬人軍威陣發揮出了無雙威力,硬生生斬破了包圍圈,頓時被圍困住的兩萬鐵騎就如同決堤洪流般傾瀉而出,再無法可擋。
越皇眼看到嘴裏的鴨子都飛了,怒不可遏。雖然他常常自詡是吹簫第一,治國第二,修道第三。但實際上他終究是越國皇帝,怎麼可能真的把吹簫看得比國家還重要?那話只不過是用來附庸風雅,抬高『逼』格的罷了!
「誰與朕拿下此賊!」越皇一聲厲喝,頓時陣營之中有一員大將應聲叫道:「末將霍『亂』在此!」
越皇雖然是喊的「誰與朕拿下此賊」,實際上也指望的霍『亂』。這霍『亂』乃是越國的大將軍,有着傳奇境後期實力,越國第一將,除了他以外越皇真的沒別的指望。
霍『亂』應聲而出,他身後亦有軍威陣,而且是十萬人之軍威陣!
霎那間,十萬大軍齊聲吶喊,無形之金光聚攏於霍『亂』之身,霍『亂』騰空而起,如穿雲箭一般向着那要退回去的黎大隱追擊。
金光閃爍之中,霍『亂』整個人仿佛化作了一支長槍,銳不可當,宛如長虹貫日!
霍『亂』一聲長嘯:「敵將休走!留下命來!」
黎大隱作為本軍之中最高武力,自然是要留意敵軍追擊的。此時見霍『亂』殺來,他也早凝聚三萬鐵騎之軍威,整個人化作一口金光閃爍之大刀,翻身向着霍『亂』的長槍斬去!
槍尖,對刀鋒!
「轟」的一聲巨響,半空之中光芒四『射』,讓人雙眼酸澀流淚無法視物。
黎大隱倒飛回去,口中溢出鮮血來,卻是又強行把嘴裏的血咽回去,舌頭一『舔』把嘴邊的血跡也『舔』乾淨,絕不能留半點痕跡,讓人看出他受傷了。
霍『亂』同樣也是飛回本陣,他雖然沒受傷,也是臉『色』蒼白,剛才這一下硬碰硬,他覺得自己托大了。他跟那黎大隱,大概也就是伯仲之間,再追擊也來不及了,人家已經飛回關上去了。
「請皇上降罪……」霍『亂』蒼白着臉只能憋屈的跟越皇主動請罪。
越皇臉『色』鐵青,這臉算是丟到家了。這可是他國內最強的武將啊,竟然留不下對方,關鍵關上關下一百多萬人都看着的,好懸越皇沒閉過氣去。
半晌才順過氣來,越皇對霍『亂』擺了擺手:「那敵將乃是楚國車騎將軍黎大隱,並非無名鼠輩。霍將軍你太輕敵了,下次切不可再這般大意!」
皇上給的這個台階真好啊……霍『亂』趕緊就坡下驢,故作驚訝道:「竟然是他?聽聞他亦是傳奇境後期修為,不容小覷。這次末將當真是太大意了,皇上請放心,下次再與他對上,末將定然取他狗頭!」
越皇點了點頭,算是把這次丟的臉勉強撿回來半張……
飛回關上,黎大隱誰也沒搭理,一個人默默的站在那裏。表面上是在關注戰局,實則暗暗調息。
半晌才回過氣來,黎大隱鬱悶的心道,麻痹連較弱的越陳聯軍都如此厲害,果然軍神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
而此時在楚雄關上,楚國的軍神卻是在拈鬚微笑。
他之前分析的沒錯,吳曾聯軍確實是三路大軍最強的一路,但他堂堂軍神親自掛帥,率領大軍之中又有常勝軍嫡系,反而戰況比黎大隱那裏樂觀得多。
雖然吳曾聯軍有百萬之眾,兵力遠遠大過楚雄關,但是雙方幾番『交』鋒,也是各有勝負。如果不是項威讓黎大隱多帶了兵,他只帶了四十萬的援軍來,只怕已經是能衝出去反殺吳曾聯軍了。
但是就在楚國西北、西部、西南三個方向在展開國戰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在大楚的腹地
通往丹陽城的官道上,有着數萬人的大軍正在浩浩『盪』『盪』殺來!
沖在最前方的,是近千名錦衣騎士,為首者打着一面龍旗,龍旗之上繡着一個大大的「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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