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邵玄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下露出藍色的火焰。
雖說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露出藍色火焰之後,肯定會被更多奴隸主盯上,但是,思來想去,這是最好的方法。
藍色火焰出現之後,原本在看台上高亢興奮着的奴隸主們,就像是被掐住脖子一般,一個個都卡殼了。
「那……那個是!」
「不是說部落人嗎?怎麼會有奴隸主?」
「對啊,那傢伙是誰!」
「戴着帽子看不清啊!」
作為奴隸主,他們從懂事起就知道這樣的藍色火焰代表着什麼,若是不能弄出這樣的藍色火焰,他們便算不上一個真正的奴隸主。
這樣的藍色火焰,是奴役的象徵!是奴隸主的證明!
不僅是那些年輕的奴隸主們,就連幾位城主,也不禁直了直身。方才還懶洋洋坐着的人,心不在焉品嘗着美酒的人,跟美姬親熱着的人,全都將視線放到沙場之上。
尤其是蘇古,原本還有些擔憂,現在卻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奴隸主?屁的奴隸主啊!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邵玄就是部落人!實實在在的部落人!在綠洲的時候他還看到過邵玄的圖騰紋,怎麼可能是奴隸主?!
這時候,蘇古突然想起邵玄曾經問他的一句:部落人能奴役奴隸嗎?
當時自己怎麼回答來着?絕不可能?蘇古伸長脖子,看着沙場上的那一幕,揉揉眼睛,確實是那個藍色的火沒錯!
白石城那邊,原本見邵玄上場還在心中嗤笑得意,想着看那三人悲劇下場的刀臾。此刻面色變了又變,他現在突然很後悔,怎麼忽視了這麼一個人呢?他確定那小子是真的部落人。正因為如此,他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和害怕。若是早知道這樣。他肯定會不惜一切,先將這個大威脅給除掉!
白石王現在想摔杯子。
說好的部落人呢?怎麼會變成一個奴隸主?
什麼,你說那就是部落人?
混賬!當老子沒長眼睛嗎?部落人能奴役?部落人能弄出那樣的藍色火?尼瑪,那火比老子的還大!
白石王心裏憋氣。
周圍幾個奴隸瞥見白石王陰測測的眼神,趕緊垂頭,生怕被遷怒。
不過,白石王愛面子,就算這場安排出了岔子。也得暫時忍着,不能立刻發飆,否則會被其他城主笑話他掌控局面的能力。所以,白石王現在不僅不能發泄,還得端着架子,一副萬事皆在我所掌控之中的樣子。
沙場之中。
邵玄面朝巨獸,抬着手臂,手掌上的火焰逆着沙粒和氣流,朝巨獸那邊飄動。就像是嗅到了美食的掠食者,蠢蠢欲動。
角蜥獸抬起的那條粗壯的前肢。在藍色火焰出現的那一刻,就僵住了,吼叫聲停了又吼。連續幾聲,似乎在向邵玄示威。
能得到一隻沙漠巨獸示威的,肯定被它劃為了威脅範圍,在這之前的幾聲吼叫只是它的宣洩和調戲而已,現在叫出來的才是示威之聲。
它緊緊盯着邵玄,看向藍色火焰時帶着忌憚。
邵玄略微抬頭。因為頭上的帽子,站在高高看台上的人並不能看到邵玄的臉,但巨獸看到了。
邵玄面上,原本露出的深色圖騰紋。變得如岩漿一般火紅,若是沒有衣物的遮擋。還可以看到邵玄身上其他地方的圖騰紋也是類似的景象。
連續的吼叫之後,巨獸抬起的前肢動了。
就在看台的人以為這隻巨獸會發威。將這個膽敢在它面前露出奴役之火的小子拍成肉餅的時候,卻發現,事實並非他們所想的那樣。
巨獸抬起的前肢不僅沒有往前拍,反而往後落。
它在退!
這樣一隻巨獸,它竟然退了!!
奴役過戰鬥獸的人都知道,奴役的時候,它們會反抗,所以很多人在奴役的時候,才會讓奴隸們幫忙制住它們。但是,場下的那隻呢?
為何會退?
這隻有近距離直面邵玄的角蜥獸心裏知道。
離得遠的人無法體會到那其中的威勢,但它卻能清楚感受到。
不能,不能過去!
於是,它選擇了退,一邊退一邊吼叫,如臨大敵。
退一步,就說明它膽怯了,害怕了。而這時候,邵玄再次往前一步逼上去,甚至相比起剛才的氣勢更甚,更果決,手中的藍色火焰,再次往巨獸那邊飄動。
邵玄知道,這隻角蜥獸在被捉了之後,變得謹慎,吃了人的虧,自然對人的態度也更加小心。進沙場之後所做的第一步,只不過是在試探,試探場上的人的實力,試探周圍牆壁的硬度。試探到這裏的人似乎並不強,沒有多大的威脅,又試探到牆壁的堅硬難破,便暫時將目光放在邵玄等人身上,想要發泄一番。
可是現在,它察覺到威脅了,但心理線卻並沒有潰敗。
這種時候,不能露出害怕和猶豫,邵玄表現得越強勢,這隻巨獸越會自我懷疑。
是的,蘇古說了,這種獸它很聰明,但越是聰明,想得也越多,而不是如某些戰鬥獸那樣,直性子,不多想,直接戰的風格。
刀臾和白石城的人恐怕都沒想到,特意挑的這麼一隻棘手的巨獸,反而成全了邵玄。
聽聽現在巨獸的吼叫,相比起開場時的強勢,現在聽起來,只有種色厲內荏的感覺。
見邵玄緊逼,繼續往後挪,尾巴砸到牆壁,不得已轉了個方向,繼續退。
接連的吼叫聲不斷將地面的沙粒掀起,像是要將邵玄手上的火吹滅。
但是,這一輪又一輪的沙暴,卻無法衝破這一層屏障。
而且,來自火種的火,風吹不滅。沙掩不息,又怎會因為一隻凶獸的吼叫就熄滅?
一退,一進。
邵玄將那隻角蜥獸。從沙場的一邊,步步逼到沙場正中。還在繼續逼!
看呆的不僅是沙場上的其他人,連看台上自詡觀戰無數經驗豐富的奴隸主們,也愣了。
這是個什麼情況?
「這這這……」
鬥獸城數百年難得一遇!
「那小子到底是誰?看上去比雪原少主要囂張得多啊!」
「莫非是白石城特意安排的?」
「難道是白石城哪位少主?」
「管他是誰,趕緊戰啊!那隻戰鬥獸,白長那麼一副兇惡模樣了!」
看台的奴隸主們都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的好,甚至還有人扔出手裏的物品,陶器、石器等,砸向沙場中的巨獸。想要激起巨獸的火氣。
可是,被砸之後的巨獸確實冒火了,但卻並不是對着邵玄,而是轉頭朝着砸來的方向,怒起一聲吼,氣流都沖向看台了,嚇得看台上扔東西的年輕奴隸主趕緊將身邊的奴隸拉着擋到自己前面。
朝看台吼過之後的角蜥獸,扭頭,繼續退,直到它的尾巴觸及沙場的牆壁。
邵玄已經將這隻巨獸。從沙場的一邊,逼到了沙場的另一邊。
退無可退,巨獸眼睛周圍一些地方開始鼓動。眼周甚至開始泛紅。
邵玄防備着這隻巨獸發出最後的反擊。
只見巨獸眼周的異動越來越明顯,鼓脹感越來越強,眼周的紅色越來越盛。
咻——
兩道血色的液體,從巨獸的眼睛那裏噴濺出來。
沙場上散發着一股帶着血腥的奇怪氣味,雖然並不覺得有多難聞,卻莫名讓人感覺胃部一陣抽攪,相當難受。
不僅是沙場的人,風帶着氣味,飄向高高的看台。
之前一直在不停吃喝的奴隸主們都直接吐了。沒吐的也一臉的菜色,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方避開。
倒是落葉王蘇倫。這時候卻大笑出聲,看白石城的人吃癟。他高興。
「不用再看了,這第四場就到此為止吧!」
在沙漠上,角蜥獸若是碰到它無法匹敵的猛獸,便會從眼睛裏噴出血液,來驅趕對它們造成生命威脅的猛獸。
這隻角蜥獸,在被白石城的人圍擊抓捕的時候,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因為它在極度害怕。上場時它眼睛周圍的紅色痕跡,就是那時候留下的。而現在,僅僅一個人,便讓它再次眼睛飆血。
這得忌憚到什麼程度?
而場上,將角蜥獸逼到這幅田地的人,到底是誰?
就連落葉王心裏也疑惑。真是部落來的?
不管如何,在見到角蜥獸雙眼飆血的時候,有經驗的人就知道,這場鬥獸戰進行不下去了,再拖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只是,雖然心裏明白,但雪原王對於場上那個風頭勝過自己兒子的神秘人,卻不怎麼順眼。手一擺,「這隻戰鬥獸不行,敗了大家的興致!」
雪原王這話就是**裸打白石王的臉了,在這場開始之前,白石王可是說過,會讓大家看得更高興的,結果呢?
一句「敗了大家的興致」,直接在白石王臉上毫不留情的兩巴掌,扇得夠響。
也不看渾身戾氣的白石王,作為今年主持鬥獸大局的人,雪原王心想,你白石城的就是個窮鬼,抓了這樣一隻窩囊的廢物過來,掃興!既然如此,那就讓你們看看我雪原城的能力!換我雪原的戰鬥獸!
站起身,雪原王清了清嗓子,雖然鬥獸場大,他卻能讓自己的聲音傳到看台的每一處。
「既然白石城的這鬥獸是只廢物,那我雪原就替他們補上,來人……」
雪原王話還沒說完,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獸叫。
「哞——」
被打斷話頭的雪原王心中微怒,面帶不愉,頓了頓,繼續說道:「來人,將……」
「哞——」
又是一聲獸叫,這次比剛才那聲還大。
雪原王面上的不愉之色更甚,不滿地哼了一聲,接着道:「將我們……」
「哞——」
這第三聲甚至要壓過雪原王的聲音。
接二連三被打斷話頭,雪原王氣得摔了杯子,瞪向赤星城那邊。這叫聲一聽就是赤星城那邊的那頭火焰牛!
雖然隔得遠,中間還隔着一片沙場,赤星城主還是感覺到了那有如實質的銳利目光。其他城的人也有不少看向赤星城這邊。
輕咳一聲,赤星城主轉身對旁邊的幾個得力幹將吩咐幾句,讓他們過去管一管,但是別弄傷牛。
轉頭還沒說話,又是一聲嘹亮的獸吼。
其他人齊齊看向赤星城城主。
赤星城主正準備說一句「已經讓人過去了」,但是話正準備出口,臨時急剎車。
咦?不對啊!
「這叫聲不是咱家牛的,更像是……雪原的那隻。」
聞言,眾人又齊齊看向雪原城的方向。
迎風站立在那裏的,一身白衣顯眼無比的雪原王,尤為顯眼。
因話頭被打斷而青着一張臉的雪原王,這下子臉色更青了。(未完待續)
ps:原本周六休息,打算多更補償的,但因為低燒,斷斷續續睡了一天,晚上才起來碼的字,拖到這麼晚,對大家說聲抱歉。兩張3000+的章節送上。
看在陳詞帶病更新沒斷更的份上,大伙兒投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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