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得渾身上下都抽起筋來,只感覺一股大力拽着我往水下拉去。
就連腳踝上,似乎也被幾雙手給抓住了。
不但是我,就連蔣明瑤身上,也有一股怪力傳來,像是有人在水下拽住了她,要把她往水下拉。
這時候,放了蔣明瑤也不行,不放開她也不行。
我們兩個,一起往下沉去。
周圍,全是濃郁的羊騷味。
老爹說過,這是淹死鬼特有的味道……
「啪!」
一顆白毛筆頭突然飛近,在那人頭上彈了一下,那人頭立即碎了開來,骨頭、爛肉一起沉入水去,兩顆眼珠子也漂在水面上,游向了別處。
「潁水裏的淹死鬼都給我聽好了!」老爹的聲音響起:「麻衣陳漢生在此!再敢造次,全部捉走,永世鎖鎮!」
水波盪開,那股拽我和蔣明瑤的怪力,以及手腕上、腳踝上的手,都消失了。
回頭一看,老爹正把皂白相筆的筆頭往回收,剛才砸中腐屍腦袋的東西正是它。
老爹說:「快上來!清明夜,水裏淹死鬼多!正要找替身呢!」
我趕緊托着蔣明義游上岸來,一看自己的手腕和腳踝上,全都是深黑色的爪痕,就像是用墨畫上去的一樣,漆黑濃郁,看得我渾身麻。
「那是鬼爪印。」老爹把老葫蘆遞給我:「用藥水擦了。」
這時,娘抱着鬼嬰,蔣明義背着屍祖,也已經過來了。
蔣明義看見蔣赫地被人挾持住,不禁大怒:「哪裏來的鱉孫犢子,敢到蔣家村來撒野?放了我爹,留你全屍!否則,丟到水裏餵王八!」
蔣明義不愧是蔣赫地的親生兒子,秉性倒是跟蔣赫地一樣,吹起牛來不扎本錢。
覆紗女人冷哼一聲:「我就是從水裏上來的,別說王八了,滿河的淹死鬼都不敢動我!」
我一想也是,剛才她藏在水下,渾然無事,我一下水,就被淹死鬼纏上,差別如此之大,思之心驚。
「那些個腌臢小鬼,就會欺善怕惡,不動你,只說明你比鬼更邪。」老爹說:「並不見得你有多厲害。要不然,你又何必藏在水下,暗箭傷人呢?」
「陳漢生,你也別激我。先瞧瞧那個小妮子吧。」覆紗女子說:「這小妮子用毒蜂傷我,卻遭了反噬,說我不厲害,呵呵……」
娘走近了,瞥了一眼我懷中抱着的蔣明瑤,大吃一驚:「這,這臉上,怎麼傷成這樣了!?」
蔣明義一看,也是驚怒交加:「****八輩祖宗的賊婆娘!你敢把我妹子傷成這樣?!」
「那是被你們自家的毒蜂給蟄了!」那覆紗女人說道:「蔣家歷來霸道,培育的毒蜂歹毒至極,沒想到會有一天傷住自家人吧?」
「嘿嘿……」蔣赫地喑啞着嗓門笑了一聲:「明瑤這孩子一向心細,養蜂不會出這麼大的紕露,毒蜂也有靈性,正常情況下,不會傷養蜂人。除非有精通御靈術的人暗中搗鬼,這位朋友,你是木家的人吧?」
「什麼木家的人?我不是!你們也不必套我的話!」那裹着面紗的女人伸着手,扣着蔣赫地的脖頸,冷笑一聲:「陳漢生,曾子娥,我知道你們的手段,也曉得你們的底細!但是我既然來了,就不怕!只要你們把鬼嬰交出來,我就放了蔣赫地。否則,我拗斷他的脖子!」
老爹眉頭一皺:「你是衝着鬼嬰來的?!」
「也不怕告訴你們,我本來是衝着屍祖來的,鬼嬰倒是意外的現。」那女人說:「思來想去,鬼嬰似乎比屍祖更合適,所以我就臨時改了主意。」
「居然是衝着屍祖來的?!」蔣赫地吃驚道:「你要我蔣家的屍祖做什麼?」
「養屍!」覆紗女人說:「這還有什麼好問的麼?」
「這是要養屍為害啊。」老爹點點頭,說:「夜裏我進村的時候,聽見的動靜,就是你吧?」
「不錯!要不是現你們神斷夫婦也到了蔣家村,深感事情棘手,我也不必廢這許多周折,還要藏在水下埋伏。」
「屍祖能甦醒,也有你動的手腳吧?」
「正是!五代絕靈,我也懂得。」
「你倒是好狠的心!」
「沒聽前人說過嗎?最毒婦人心!」
這覆紗女人手段惡毒,嘴也厲害,老爹也不佔上風,看了一眼蔣明瑤,憤憤然道:「不管你是衝着什麼來的,江湖中人,總該講一些道義!盜亦有道!蔣明瑤還是個小姑娘,你居然將她傷成這個樣子?!」
「呵呵……」覆紗女人冷笑道:「這小妮子全是咎由自取!當時我喚醒了屍祖,暗中操縱屍祖出走,被他們兄妹現了,這妮子上來阻擋,挨了屍祖一掌,這做哥哥的倒是精明,知道跑出來報信。」
蔣明義臉色一紅:「我家的狗不叫,是不是也被你給傷了?」
「禍從口生,多嘴的都該死。」覆紗女人說:「這妮子也是,她被屍祖所傷,我原本不想再傷她了,哪曉得她眼睛倒厲害,瞧見了暗中的我,不但大喊大叫,還鼓動毒蜂來蜇我,可惜道行不到家,毒蜂被我反驅,這小妮子遭了反噬,被自家的靈物傷成了這樣。」
「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小小的蔣家村還能引來你這麼個高人!」蔣赫地聲息虛弱,卻憤怒異常:「是我疏忽大意了,可你不該把我女兒傷成這個樣子!」
「廢話少說!前因後果全告訴你們了,交出鬼嬰來!」
老爹和娘面相覷,那覆紗女人手上猛然一緊,蔣赫地頓時咳嗽了幾聲,臉色驟白,蔣明義連忙叫道:「別,別,別傷我爹!」
「嘿嘿……」覆紗女人冷笑:「我一向心狠手辣,缺少耐心,別逼我!」
蔣明義看向我老爹:「陳叔——」
「好。」老爹點點頭:「好!子娥,把鬼胎給她。」
老爹回過頭來看向娘,目光意味深長,娘當即會意,抱着鬼胎挪步走向那覆紗女人。漸漸遮擋住了那覆紗女人的視線,就在此時,老爹身形暴起,一個縱扶搖身法,瞬間移形換影至蔣赫地身側,手中皂白相筆一抖,筆頭彈出,半空中金光燦燦,削鐵如泥的金牙線直取覆紗女人手腕,只要她不鬆手,必定齊腕而斷!
眼看筆頭近前,那覆紗女人毫無反應,我心中驚喜交加,卻猛地看見,她的背後,緩緩探出一張皺紋縱橫的臉來,張開嘴,一口咬住了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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