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軟不吃硬,實在是沒辦法不答應屠夫的請求,但答應了,又覺得不好,便目視明瑤,明瑤道:「你不用看我,當然是你去哪兒,我就跟着去哪兒。 Δ 你啊,還是心太善……」
老二嘆道:「唉……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你們就去逞能吧。不過,你們也不知道張元清去哪兒了,就算要追,也追不上啊。」
袁重山道:「既然是要收魂,他必然是去殺坑了!」
明瑤道:「不要用猜的,萬一去了那地方不是,耽誤時間,會壞大事情。「說罷,明瑤撮唇清嘯,頃刻間,屋外便傳來「吱」的一聲響,早有花鼠躥了進來。
明瑤指着地上倪家祁留下的血跡,那花鼠便湊過去嗅,然後掉頭便往屋外奔去。
明瑤回顧我們,道:「走吧,跟着它,就能找到張元清。」
袁重山不禁贊道:「蔣大小姐真是做事周密,佩服佩服啊!」
屠夫也大喜道:「是啊!弘道的賢內助!事成之後,要記蔣大小姐一大功勞!」
明瑤道:「先不說這個了,但願到時候咱們大家都能保得住自己的命吧。」
聽見明瑤這話,我的心中陡然一沉,想起張元清的本事厲害,在場的人,沒有誰是他的對手,屆時打鬥起來,如果張元清被那殘魂迷惑了心智,用性命來相搏,我們這方死傷恐怕在所難免。
想到這裏,我便對明瑤說道:「等會兒找到了張元清,你就先走,免得在旁邊妨礙了我們。」
明瑤瞥了我一眼,道:「拿這話能搪塞的住我麼?還是省省你說話的力氣,待會兒都用在張元清身上吧。」
我只好又對老二說:「你就別跟着去了。」
老二道:「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我得被嚇死啊!不管,反正我得跟着你們。」
這兩人都如此倔強,我也無奈,只好由他們跟着。途中我一直憂心忡忡,暗中希冀:「張元清最好是良心未泯。」
那花鼠在前面帶路,果然是將我們帶進了千殺之地,但是,卻又不是我們之前守夜的地方,而是漸漸行到了殺坑埋屍之地的垓心。
其實今晚的夜色倒不是十分的黑暗,月光隱隱的還有些亮,那地面上雖然蒼茫,但我們這些人,除了弘德,都功力深湛,仗着眼力好,也能瞧得見東西。
只是走着走着,可能陰氣太重,九道遁龍柱又被破壞,無法鎮壓陰氣,我只感覺四下里越來越淒寒,周圍明明沒有什麼風,我卻覺得暗中有股刺骨的冷風浸透了我的衣服,襲遍了我四肢百骸和全身的氣孔,我的汗毛也早已經豎了起來,心也跳得厲害。
旁邊得老二已經忍不住開始瑟瑟抖了,片刻後,連牙齒也在上下磕絆,「噠、噠、噠、噠、噠」的亂響,傳在這死一樣寂靜的夜裏,又是可笑,又是可怕。
猛然間,前面出現了一處大陷坑,坑邊立着一個人,俏生生的身影,秀麗至極的容貌,正是倪裳。
我們便都止住了腳步,再往那坑中看去時,只見那裏也立着一個人影,不是別個,正是張元清!
他周身如八卦方位一樣,躺着九具屍體,坤位上是兩具,頭腳顛倒而置,張元清站在乾位上,腳下便是一具屍體,其餘六處方位也都是一具,仔細看時,那些屍體正是霍軍、李雲飛、朱雲山、鄧帆、熊飛、王臣威、黎永勝,還有兩人,卻不認得,想來應該便是那軍記和幹事的屍體了。
只是沒有瞧見倪家祁的,倒也奇怪。
每具屍體上都貼着符籙,坑中又另有道具擺佈,一杆白色旗幡矗立在張元清的身後,無風而動,展展而舞,連肉眼都能看見隱隱有一股黑氣纏着那旗幡,左右它來搖擺不定。
張元清赤着腳,眼罩也沒有帶,一邊臉色白的像紙,另外半邊臉色黑的像墨,神情又猙獰兇惡,月光下看去,十分的可怖。
老二打了個寒噤,道:「張元清這個賴種,把人的屍體都弄到這兒了啊。」
袁重山道:「他這便是在做法收魂吧?諸位,咱們動手與否?」
屠夫忽然揚手向天,「砰」的一聲槍響,屠夫借勢大聲喝道:「張元清,我是屠夫!你可別再執迷不悟,一錯再錯了!」
張元清還沒有吭聲,老二忽然怪叫一聲:「啊喲!」
眾人嚇了一跳,都去看他,見他捂着腦袋,呲牙咧嘴的抽冷氣,可是也沒有別的古怪處,我奇道:「你怎麼了?」
老二捂着腦袋,忽然罵屠夫道:「****姥娘的,浪啥毬浪!沒事朝天打個子彈,掉下來正好砸中老子的頭!嘶……你摸摸,起了個多大的疙瘩?!」
本來周圍的氣氛十分凝重緊張,被老二這麼一弄,大家都憋不住想笑,一時間有些尷尬。
老二罵罵咧咧的說道:「老子不站在這兒了,人倒霉了,真是喝口涼水能塞牙,放個屁也砸腳後跟……」說着,自己往後面跑遠了站着。
屠夫乾咳了一聲,又準備再喊,我道:「屠老大,別費那事兒了,張元清根本都不看咱們的。」
屠夫點點頭,道:「那咱們動手吧!」
「他太厲害,咱們也不要貿然行動。」我對袁重山說道:「袁前輩,我的想法是,你攻他右側,我打他左側,咱們一起動手。」
袁重山道:「可以!」
我道:「你要是帶着丁蘭尺的話,就現在拿出來,張元清的手段十分厲害!下手也毒,戰場上出來的,招招都要人命!」
袁重山道:「好!」當即抽出了丁蘭尺握在掌中。
我對明瑤說:「明瑤,你輕身本事好,就悄悄的繞到張元清的身後去,也別偷襲他,只要拔掉那個白色的旗幡就行。我估計那個旗幡八成是他做法收魂的道具,拔掉的話,他應該收魂是做不成的。」
明瑤道:「好!」
我又對屠夫道:「屠老大,我不知道你別的本事怎麼樣,但是槍法極准,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的。而且你又跟張元清的家人熟悉,所以我想讓你先牽制住那個倪裳,然後在我們和張元清打鬥的時候,在外圍策應。」
屠夫道:「沒有問題。」
我道:「你不要開槍打張元清的上路和中路,以免誤傷到我和袁前輩,只需要打他下路就可以了,集中攻擊他的膝蓋以下最好。」
屠夫道:「你放心吧!」
我道:「不管怎麼打,都切記一條,千萬不要看他那隻陰眼,他那個眼珠子,邪門的厲害!」
眾人齊道:「好!」
分派已定,屠夫立時便朝倪裳跑了過去。
我和袁重山也相視一頷,彼此知道對方心意,不約而同的掠動身形,奔下殺坑,朝張元清攻去。
明瑤也悄無聲息的繞向張元清的身後。
屠夫奔到倪裳身前不遠處,道:「倪伯母,你也認識我是誰吧?來,你跟我走吧。」
倪裳盯着屠夫,只是不動,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
我和袁重山從兩下里,漸漸接近倪裳,想要避開她,徑直下到殺坑中,卻不料倪裳忽然身形一動,飄忽間,便向袁重山掠去。
屠夫喝道:「不要動!」把身子往前一攔,劈手去抓倪裳,這一下便也瞧得出屠夫的伸手不差!
但見屠夫把手按在倪裳的肩頭,使勁一抓,便往自己身邊去提,那倪裳身子嬌小,卻把腦袋一低,徑直從屠夫的腋下轉了出去——這一怪招也正是倪裳先前跟我打鬥時用過的。
屠夫吃了一驚,慌忙回頭,那倪裳揮手便是一掌,沒有挨上屠夫,但掌風過處,屠夫卻「哎呦」一聲慘叫,整張臉都白了。
我情知不妙,那倪裳的身法本來就古怪,更兼有使不盡的陰氣,屠夫縱然功夫不錯,卻沒有真氣修為,哪裏能忍受得住她的掌風?
只見屠夫一邊後退,一邊揮手,袖口抬起來時,便是一槍,槍聲響處,正中倪裳的肩膀!
但倪裳只是身子一頓,卻似毫無感覺!
我情知不妙,連忙趕上前去,口中叫道:「她是活屍,槍打是無效的!」
但是我還沒有趕到兩人的跟前,那倪裳已經朝着屠夫疾沖了過去,又是一掌陰風劈出去,屠夫「唔」的一聲,仰面便倒。
兩人幾番來往,只瞬間交鋒,極快的功夫,屠夫便被放倒了。
我又驚又怒,原本計劃的好好的,可是沒想到甫一開始,就被屠夫壞了事兒!
這可要耽誤時間了!
那倪裳回過身來,又沖我劈下一掌,我跟她交手,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深知她的套路,因此早有準備——見她起手時,我便把身子一側,先讓過那陰風,然後腳下用力,縱扶搖身法施展開來,拔地而起,縱身到她腦後,一折腰,擰過身子,半空中將雙腳疊步踢出,施展的正是「七星步」,腳腳都落在倪裳的後腦頸下——那裏是活屍的弱點罩門之一,最是奏效,倪裳不及回身,被我踹了個正着,撲地飛出,摔得極重!
我落在地上,又快步趕上前去,倪裳掙扎着正要起身,我早伸出手來,施展起「浮星指」來,連戳在她枕骨之下——此處也是活屍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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