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楊顯,拜見青囊先生!」
見到面前的青衣老者,楊顯眼中光芒閃動,對着老人深深施禮,「楊顯何德何能,敢勞前輩下山相迎?」
面前這老人身材修長,面容清雋,五縷漆黑如墨的長須飄灑胸前,兩道青灰色長長的眉毛從眼角處耷拉下來,極為醒目,雙眸開合間隱現碧光。
只看此人,當真是胸懷錦繡,一身清氣,儀表非俗。
若將石獨秀比作深山小溪邊的青竹,那這老者便是一株迎風而立的崖頂老松,蒼然遒勁,勢道雄奇。
此人站在石階之上,整個身子似乎已經與腳下的魏巍青山融為一體,自自然然就生出鬱鬱蔥蔥的生氣與悠閒自得的意境。
這人便是諸子百家中醫家家主,三根金針挑天下,一副竹簡困萬人的李烈,李青囊!
只是此時他耳上金針不在,手中竹簡不存,與傳聞中火爆脾氣的漢子大不相同。
見到楊顯施禮拜見,李青囊哈哈大笑,急忙伸手攙扶,「賢侄,你怎麼做出這麼一副打扮?」
此時楊顯蓬頭垢面,赤腳而行,儼然乞丐模樣,與往日裏雖然簡樸,但極為愛潔的傳統儒門子弟大不相同,因此李青囊才此問。
楊顯順勢起身,恭聲答道:「家師讓我赤腳行遍天下,晚輩不敢違背。」
「原來是梅兄的意思!」
李青囊撫須笑道:「梅兄既然如此吩咐,那定然另有深意。」
他伸手虛引,「來來來,快快進山!」
楊顯隨他進入大門之後,卻發現這門內竟然有三條上山的路徑,這三條路中,中間的一條極為寬闊,路兩邊擺了不少雕塑石像,好像是醫家歷代祖先的聖象以及各種藥材的樣子。
而兩側小路則非常狹窄,曲折盤旋,順着中間這條大路一路蜿蜒而上,極為不起眼。
李青囊領着楊顯走到三條路前,笑問道:「賢侄,這裏有三條上山之路,中間這條路最為便捷,但也最不好走,兩側雖然遠一點,但卻沒有什麼難處。」
他看着楊顯,撫須道:「你是儒門一門之主,按理說,我應該陪你走正路,但是孩子啊,你畢竟年幼,孤身上山,這大道難行啊!」
他對楊顯道:「孩子,你若是走小路,我就在山頂等你,你若是走大道,那你就是我的道友,你我並肩而行,我陪你一同上山。」
楊顯見李青囊說的如此鄭重,便知這三條路大有蹊蹺,而尤以中間這條大路最為特殊,好像不是尋常武者所能涉足之處。
他眯眼將這三條路略略打量了一番,心道:「我是儒門一門之主,如何能走這兩條偏僻小徑?大丈夫行事,寧向直中取,不往曲里求,邪門歪道也配楊某踏足其上?」
他看了片刻之後,對李青囊笑道:「前輩,我想問一下,當年我老師來藥山之時,是否也如我這般挑選上山路徑?」
李青囊被楊顯如此一問,似乎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來,對楊顯笑道:「梅兄性情豪邁,為人不羈,當初他哪條路都沒有選,而是先在山腳傳音拜山,在我們正準備下山迎接之時,他卻從山腳一步邁出,當即到了山頂。」
他說到這裏哈哈大笑,「梅兄行事當真令人難以揣測,連陪他上山的機會都不給我等,便是下山之時,也是從山頂一步邁出,便即消失。我藥山三條路,他自始至終,都不曾涉足其中。」
楊顯想起梅年生一貫的行事風格,也忍不住笑道:「家師為人一向不怎麼符合常理。」
李青囊道:「自命天下第三的梅年生若是與尋常人一樣行事,那麼他也就不是他了!」
他說起梅年生一臉唏噓,「幾年前梅兄遠走北方,獨戰黑山,後來又單身入中州,鏖戰中京城,之後銷聲匿跡,再無音訊。我還以為他已經不幸身死,前兩年還與魔門雷兄幾人與南方魔宗戰了幾場,想為他報仇。」
他說到了這裏,看了楊顯一眼,讚嘆道:「不曾想梅兄非但沒死,還在短短几年時間了教出了你這麼一位好徒弟!」
楊顯笑道:「前輩謬讚了!」
他舉步前行,向着中間的大路走去,「前輩,我比不上我老師的本領,無法像他一樣從山腳下一步邁出直達山頂,只能老老實實選擇路徑!」
李青囊見他走向了中間的大路,笑道:「賢侄,這條路可是有點不太好走啊!」
楊顯道:「走走也應無妨!」
他話音未落,腳尖已經觸及了中間大路上的石階,眼前景色登時一變。
在這大路路邊每過一段階梯,便有塑像,這塑像在大道兩側,一左一右相對而立。
在第一階梯上的兩個塑像乃是手持石針的老人,一個右手持針左手虛按,似乎正在為一個病人下針,另一個則是雙手同時持針,似乎剛剛從病人將石針取出來一般。
這兩個塑像乃是一個人的形象,不同的是,下針的塑像一臉嚴肅,而取針的塑像卻是面帶笑容。
這兩個塑像雕琢的極為生動,越看像是真人,似乎隨時都能活過來一般。
楊顯剛才雖然覺得這兩個塑像有點奇特,但也沒做多想,直到此時踏上階梯之後,方才知道兩個塑像的厲害。
他剛在石階上立足,便有一股及其尖銳的力道從左側擊來,同時後背一麻,似乎有人正伸掌按向自己的背脊,控制自己的身體,不使自己有絲毫活動之力。
這兩股力道來的是如此突然,竟然毫無半點預兆,直到觸及肌膚之時,才被楊顯所感知。
「咄!」
楊顯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渾身汗毛倒豎,口吐儒門清音,體內無形罡氣一瞬間噴出體外三尺,將自己層層包裹;與此同時,他滿頭亂髮倏然炸起,有一小縷長發自動斷裂,形成千百根髮絲暗器,猛然向左側噴出。
他受驚過度,這反擊之勢也是威猛無儔,就在千百根髮絲飛出之時,楊顯身上已經升騰出浩瀚威嚴的極大氣勢。
這股氣勢彌天極地,裂天穿雲,整個藥山陡然一靜,風水不動,萬物失聲。
楊顯手掐劍訣,指尖劍氣吞吐,在髮絲剛剛飛出之時,霍然轉身,手指一點,一股劍氣已經向左飛出。
待到他劍氣飛出之後,才發現這劍氣所指之處,正是左側手持石針作勢下針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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