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金鐘剛剛睜開眼睛,遠在十幾丈火堆旁的楊顯轉過頭來,對他笑道:「過來吃點東西罷。」
金鐘此時距離楊顯最少也有十幾丈的距離,此時又是黑夜,楊顯又背對金鐘坐在火堆旁,但金鐘剛剛睜開眼睛,楊顯便已經知曉。
此種玄妙的感應,實在是超出了金鐘的想像,他茫然片刻之後,才回應楊顯道:「哦,哦,我醒了。」
他邁步走到楊顯面前,發現石獨秀、秦守、軟紅娘正坐在火堆旁好奇的看着他,似乎他臉上長出了一朵花兒一般。
金鐘被三人看的手足無措,伸手整了整衣服,又使勁搓搓臉,這才小心翼翼的坐到四人身邊,心道:「他們為啥這麼看我?」
面前火堆上幾隻鳥兒正被被穿在木棍上燒烤,不時有油從鳥身上滴落,落在火堆里發出輕微的滋滋聲響,一股子肉類的焦香之味傳進鼻孔,引的金鐘腹如雷鳴,轟轟作響。
楊顯見此,伸手從烤架上摘下一隻鳥腿遞給金鐘,「金大哥醒來的好巧,這鳥兒剛好烤熟,這是秦守烤的,金大哥嘗嘗味道如何?」
金鐘並不接楊顯伸過來的鳥腿,盯着楊顯道:「小哥兒,剛才我那是咋了?」
他是直腸直肚之人,心裏有話直接就問了出來,「剛才有一個熱烘烘的小耗子在我身子裏鑽來鑽去,那是啥玩意兒?」
見他一臉懵懂之色,現場眾人都笑了起來,石獨秀笑道:「好傢夥,你造化大了!楊顯直接截取了一股內勁留在你體內,為你開闢經脈,又傳你修行之法,日後你若有所成,可不要忘了楊兄今日的傳功恩情。」
金鐘此時還有點不太明白,粗聲粗氣問道:「傳功?傳啥功?」
軟紅娘道:「大個子,我來告訴你。」
她笑道:「你說的剛才在你體內鑽來鑽去的小老鼠,那可不是老鼠,那是內氣啊!秦兄讓你記住的小老鼠行走的路線,那就是武道修行的內功心法,你這大個子憑空得了一個大好處,自己竟然還不知道!」
金鐘吃了一驚,「內氣?武道心法?」
在大周朝,無論是習文還是練武,都被王朝權貴,名門大派所掌握,不是尋常百姓所能接觸到的,習文還好,若是有錢的話,還可以請教書先生傳授詩書文字,但練武卻不是有錢就能學得到。
大周朝對武道心法看管的極為嚴格,平民百姓除了加入武道門派之外,基本上沒有機會接觸到精深的武學傳承。
即便是市面上有武館開設,傳授的也只是鍛煉肉身的粗淺功法,至於內功心法,縱然是有,那也是秘而不宣,輕易不傳外人。
金鐘只是尋常百姓,雖然平日裏好勇鬥狠,也想過修習武道成為傳說中的武道高手,但因為出身貧賤,一直未能得償所願。
今天聽軟紅娘說楊顯剛才傳給自己的乃是一門武學心法,當真是大喜過望,咧開大嘴道:「哎喲,小哥兒,我給你磕頭了!」
他不管不顧的「噗通」跪地,對着楊顯「砰砰砰」接連磕了好幾個響頭,大聲道:「您傳我武學心法,那就我的老師,老師,請受我一拜!」
他一連磕了十幾個頭,直到楊顯將他扶起之後,方才作罷。
「金大哥,按說以你的品性,我收你為徒也未嘗不可,但我身為儒家一門之主,收徒不是小事,況且我儒門子弟須得攻讀詩書,遍閱典籍,只有文史功底達到一定地步之後,才有資格加冠行禮,成就儒生。」
楊顯將金鐘扶起後,笑道:「我看金大哥不像是喜歡讀書的人,真要加入我儒門,守我儒門規矩,恐怕非你所願。」
金鐘一臉失望之色,「老金我大字不識一籮筐,要是讓我讀書識字,真不如要了我的命。」
楊顯道:「雖然我做不了你的老師,但卻可以做你的朋友,今日你我初見,楊某無以相送,只好為金大哥量身定做一套武道心法,以表心意。」
他笑道:「只要金大哥不嫌棄就好!」
金鐘道:「不嫌棄,不嫌棄!」
他激動萬分,對楊顯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只是口拙嘴笨,說不出什麼感謝的話來,只是在心中打定主意,「日後定不能忘了楊兄弟的恩情。」
他此時還不懂武道,根本體會不到楊顯剛才所說的「量身定做了一套武道心法」是何等駭人之事。
但無論是石獨秀還是軟紅娘,在聽了楊顯的話後,都是駭然變色。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極度吃驚的神色。
要知道,「武道宗師」這個稱號,可不僅僅是武力水準的評價,這裏面的「宗師」二字實是非同小可。
只有在武學上達到極高深的境界,對武學有了自己獨有的見解,而不是僵硬死板的師法前人之輩,方才有資格被稱作宗師。
而一旦到了宗師之境,在武道理解上就已經到了常人難及的高度。
到了這個境界,便有了自創武學心法的資格與能力,若是在武道小門派之中,武道宗師就已經是開派祖師爺級別的存在。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小門派的開山祖師都是武道宗師。
在江湖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只有武道修為到了宗師的境界,才有資格自立山門,稱宗做祖。
由此可見武道宗師的地位。
但即便是武道宗師,想要創出一門新的武道心法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往往苦思冥想幾十年,也不過創出一兩門拿得出手的心法來,而這門心法還要在修行之中時時修正,直到磨合許多年之後,方才算是可行。
石獨秀也是武道宗師,深知創出一門心法的不易,他最近也準備創出一門自己所獨有的武道心法來,但因為積蓄不夠,缺了點機緣,至今還未能成型。
只有創出一門屬於自己特有的心法來,才算是坐穩了武道宗師的稱號。
石獨秀如今還差了那麼幾分火候。
但今天楊顯只是看了金鐘幾眼,便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為金鐘現場量身定做了一套武道心法,這般即興創法,因材施教,已經不是武道宗師的手段,而是只有大宗師才能為之。
無怪乎石獨秀與軟紅娘都感到心驚。
軟紅娘第一個按耐不住,掃了金鐘一眼,向楊顯問道:「楊顯,金大哥這門心法是你臨時創出來的?」
楊顯笑道:「是啊,只是匆忙所做未免失之粗糙,不過也足夠金大哥修行到九級武者之境,到了那時候,我再為金大哥改進一下便是。」
軟紅娘見他對自創心法這件事混不經意視若吃飯喝水一般正常,似乎在他眼裏,這根本就不算事,而是自然而然本應該如此,心下更是吃驚,「他難道就不知道他如今所做已然是驚世駭俗之舉?」
楊顯自然不知道自己軟紅娘是怎麼想的,他在說話之時,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身邊金鐘,「金大哥,我這有一封書信,你拿着去中州中京城,去找武家三子武超風,他看完信之後,自會留你在軍中聽用。」
金鐘接過信珍而重之的收進懷中,「我聽小哥兒的,明天就出發去中州!」
楊顯笑道:「路上小心為上。」
他轉身看向軟紅娘,「軟姑娘,金大哥此去中州,天高路遠,少點盤纏,你是不是資助一點?」
軟紅娘聞言掏出幾顆金豆扔給楊顯,「夠了罷?」
楊顯將金豆在手中拍了一下,再拿出來時,已經成了幾張薄薄的金葉子,他將金葉子摺疊起來,遞給金鐘,「錢不外露,路上行走,還是小心為好。」
金鐘千恩萬謝的收下了。
一夜無話,到的次日,金鐘給楊顯「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提着剁骨刀,扛着鋪蓋卷,離開了寒林城。
目送金鐘離開之後,石獨秀對楊顯道:「楊兄,這寒林城中的災民自有我醫家子弟看顧,已然不勞你我費神。」
他拿出腰間的青皮葫蘆,道:「這九粒精元丹如何處置,我一時也拿不定主意,想回山門一趟,好請教一下師尊,你若是一時無事,不如也跟我去一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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