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門關之所以被稱為天下第二關口,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是朋門關內居住的百姓,也是天下四大關口之中數一數二的,原先的平西王因為依仗朋門關的兵力,也依仗朋門關的堅固,從未考慮過在大戰的時候如何安置朋門關的百姓,因此,當楚睿下令攻城的時候,朋門關內可謂是一片混亂,在此情景之下,不只西涼的作戰會受到影響,便是四路軍也要進行多方顧慮。
因為這一層顧慮,因為平西王不顧百姓,因此,攻打朋門關花費了很長很長的時間,而攻破朋門關之後,造成朋門關內房屋破壞的,不是大晟的兵馬而是平西王的兵馬在逃亂的時候不顧百姓,強行搶走百姓的物什造成的。
如此情形,更是惹得朋門關內的百姓怨聲載道,原本對大晟的討伐,最後也化成了對平西王的不滿,或者說是對西涼的不滿。
情況的轉變,倒是減少了對於大晟軍馬的不良輿論,這自然是四路軍樂見其成的事情。
加之楚睿在進入朋門關之後,發佈了一系列有助於百姓恢復生產的指令,如此更是深得民心,恢復街市,補修房屋建造,此乃從大方面來說,小的更是連安撫百姓的工作也是細節周到。
因此,攻打下朋門關如今還不過七日的時間,朋門關內已經恢復了生機,街市也開始開放起來了,如今雖然還不算熱鬧,但至少也沒有那麼蕭條,也不至於人人害怕,不敢出門。
加之在程錦的安排之下,周邊藥王谷的人已經進入朋門關內,此時正是夏日的時節,大戰之後最怕瘟疫滋生,因此,在疾病防禦這一方便,無論是在哪裏進行打仗之後,程錦從來沒有放鬆,而藥王谷的子弟,也因為程錦的這個安排,幾乎在如今被攻打下來併入了北方州府的北齊之地,也在各個州府安插了藥王谷的人,隨之密切注意戰後疾病的預防,朋門關,自然也少不了這一點,而這一項溫馨的舉措,更是為四路軍贏得了不少民心。
走在大街之上,看着如今漸漸恢復的生產,程錦不禁感嘆一聲,「其實說來,對於百姓而言,最重要的還是春耕秋收,自家的事情。天下大戰之中……他們關心的最根本的東西,還是大戰之後,自己能否生存下去,軍官是否會借着大戰的時機搜刮民財,倘若沒有,倘若大戰之後還能讓他們生活下去,不管是誰贏得了那一場戰役,對他們而言,都不重要,與農而言,重要的是農耕,與商人而言,重要的是商品集市是否正常,百姓的期待真的很小,也很容易滿足的,只是,為政者,很多時候,只是想要鞏固自己的權利地位,卻是忘記了,百姓安穩,是地位鞏固。」
她說了這麼長長的一段,也不過是看着此時朋門關內的景象而有感而發,不過楚睿聽完之後,對於這一番話,倒是極為認可,「阿錦也有為政者的遠見卓識。」
程錦俏皮一笑,「我這算什麼為政者,只不過是站在百姓的立場上想問題罷了。」
「能夠易位思考,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情。」楚睿看着她道,「阿錦尚且有這一分認識,可如今,身在朝中為官的,還有幾人有這樣的認識?」
念及此,程錦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以前的大晟,也不是這樣的。」
「的確是,早在承順帝前一代的帝王,那時候,大晟朝內,官員還是一派勤勉,百姓安居樂業,**並不如如今一般嚴重,官員之間,也不會只是看君王的臉色行事,在其位者,謀其政,朝廷之內,一派生機,那才是大晟最好的時候。」
程錦聽了,卻是笑了,「那是因為,那時候,還有攝政王在位不是麼?」
楚睿揚唇一笑,「是啊,還有太爺爺在位,只是可惜了……」
只是可惜了,那一朝雖然是繁榮得很,攝政王卻是剛剛過了而立之年突發惡疾而去,而他生前在國內頒佈的一切對百姓有利的舉措最後也因為攝政王的離世而夭折下來,舉措進行道一半而中途夭折,更是引起了百姓的不滿,為此,一向深受百姓戴的攝政王,還因此經受了一段時間的罵名,而舉措夭折之後,大晟似乎也漸漸進入了由盛轉衰的境況,乃至於在五年之後,發生親王混戰的局面,更是混亂了幾年的時間。
程錦聽他話語裏的遺憾,似乎也能感受到這份無力之感,只緊了緊楚睿的手掌,給予他無聲的信念,因為她相信,有朝一日,這天下,定會恢復到比那時更加繁榮的時候。
因為藥王谷的舉措,深得朋門關內百姓的擁戴,加之元帥夫人隨軍的事情已經廣為人知,因此程錦走在朋門關內,很是容易讓百姓認出來,這麼一段路的時間,已經又不少百姓與她打招呼,也有遠遠觀仰不敢上前的。
程錦見此,只輕笑一聲,「大元帥,這樣下去,我這藥王谷的名聲,可是比你更盛了。」
楚睿原本不在乎這些,聞言只道,「看來,這世上,有朝一日,百姓只會先識夫人後知本帥。」
程錦聞言,又是輕聲一笑,只是,楚睿眼角餘光卻是發現了城中一處一直跟隨他們的視線,神色在瞬間便有了微微的凝然。
程錦也感受到了他周身氣質的變化,輕聲開口道,「怎麼了。」
楚睿唇角揚起一抹笑意,「沒什麼。」
而後又神色恢復如常,帶着程錦走走竄竄最後消失在了一處巷子之中。
兩人的身影才消失在一處巷子之中,便見一個身影跟隨着出現在了此處,只是,見着不見了的身影,面上微微升起一抹惱怒之意,正當此時,只聽得一陣破空的聲音,來人閃避不及,在聲音臨近只是急急後退,但還是因為劇烈的衝擊而倒在了地上,顯然是一個功力不濟的人。
程錦與楚睿卻也在來人倒下的同時,再次出現在了這一處巷子之中,來人尚未來得及起來,見到了楚睿與程錦,眼神一閃,「楚帥,清樂郡主!」
「你是何人?」楚睿一雙黑眸掃向她,從聲音中已經聽出了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一身男子布衣裝扮的女子已經微微站起身來,在楚睿與程錦的身前跪下,「元帥,奴婢奉含之郡主之命前來相邀,含之郡主請見。」
殷含之?
程錦神色一眯,那原本跪在地上的男子裝扮的女子已經拿出了一件殷含之的信物,那是殷含之還在大晟的時候,身為郡主的身份象徵的東西,在楚睿還未開口說話的時候,已經急急開口道,「含之郡主是為了此時大戰的事情來請見楚帥的!郡主有言,可助元帥一臂之力。」
楚睿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程錦聽此,神色冷了幾分,「是麼,你們這位貴妃娘娘,倒是有很大的本事啊。」
來人不敢多言語,楚睿與程錦對看一眼,在瞬間的眼神交匯之中,已經各自明白。
朋門關內一座尋常的茶樓之中,此時並沒有什麼人,平常的時候,算是生意冷清,也會有三三兩兩的人往着一處茶樓而來,可今日這一座並不引人注目的茶樓,自午時的時候進入了第一位客人,再也沒有客人來過。以至於誰也沒有注意過,只以為這一處茶樓,並無人進來過,便是掌柜的只怕也要忘記這件事情了。
正當此時,茶樓之中信步跨入了三個人影,當先的一人身形消瘦,對着後邊的兩人似乎也更多一些敬畏之意,掌柜的見着來人,眼前一亮,正當想要上前去迎,見那帶路的人的敬畏神色,終於想起今日午時之前,茶樓之中也來了一位俊俏的公子貴客,頓時方才覺得,原來如此,便也不上前去打擾了。
殷含之已經在準備好的廂房之中等待了許久,今日派出去的那一名侍女,是她來到西涼之後,當上了西涼的太子妃,借着西涼太子的人脈而為自己培養的人,如今已經出去了那麼久卻還是沒有將楚睿請回來,殷含之的心中,已經升起了焦急之意。
西涼王因為朋門關失守的事情而重病,殷含之此番,是打着為西涼王祈福的事情而外出的,這一趟,可謂是秘密至極,她的目的,是為了來見楚睿一面,告訴楚睿,內有她,外有楚睿,一定可以將西涼收歸囊中。
正當此時,聽着外邊的腳步聲,殷含之幾乎是不顧形象,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往往門外而去,而那女子剛剛將楚睿與程錦迎到了廂房的門口。
殷含之面上帶着喜意,楚睿願意來見她,於她而言,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對於殷含之而言,此也證明了楚睿的心中,還是有她的。
今日的她,是化了一身男裝過來的,但是進入這茶樓的廂房之後,她已經化為了一身待閣閨中的女裝的裝扮,端的還是當年在大晟的時候,那樣明麗,那樣絕色,打開廂房的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三個人,殷含之面上的喜色一收,看着站在楚睿身邊的程錦,一身婦人的髮髻,比起兩年前,更多了成熟的韻味,可偏偏眼神之中也更多了一些靈敏與銳利,一直萬事洞然於心的智慧與瞭然。
她雖不是傾城的角色,可那一分氣度,卻是這時間萬千女子都無可比擬的。
對於出現在廂房門口的殷含之,想着這人三番兩次想要派人暗殺自己,程錦勾了勾唇角,道「貴妃!」
帶着楚睿而來的宮女也意外於換了一身裝扮的殷含之,但也只是微微頷首,將人帶到了之後,便又漠然退下了。
殷含之很快反應過來,面上扯起一抹笑意,看着楚睿,眼中痴情一如當年,「楚帥。」
說罷,已經退開一步,「兩位請進。」
入定之後,楚睿方才開口,「貴妃相見,所為何意?」
殷含之看了看跟着楚睿進來,坐在楚睿身邊的程錦,抿唇道,「今日的事情,事關重大,含之只能與楚帥詳談,清樂郡主,不若先去隔壁廂房用茶。」
程錦一笑,「這麼神秘的事情,連我都不能知道?」
殷含之面有怒色,可還是克制住了,「此乃國之大事,清樂郡主……」
楚睿卻是已經出聲打斷了,「沒有任何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貴妃擅自前來朋門關請見本帥,究竟所為何事,儘快明說為好。」
可程錦先前雖是這麼說,卻是半分起來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殷含之聽此,見着程錦的模樣,心中一堵,神色之中足足驚愣了一會兒,方才自嘲的一笑,「你如此着急,連跟我多處一刻的時間都不願麼,楚睿,難道你忘記了,小時候我們……」
楚睿眼神微涼,「看來,今日是於事無成了。」
說罷要站起來,殷含之也知曉,自己是觸到了楚睿的底線,不該在這難得的機會中說過多這些話,若是有以後,何必急於這一時,因此,見着楚睿如此,也正色道,「楚帥,含之可祝你奪下西涼!」
聽此,楚睿重新看向殷含之,「貴妃如何替本帥拿下西涼?」
殷含之聽着楚睿的話,頓覺心中希望大升,「楚帥不會不知道如今含之在西涼的處境究竟是如何的,想要對西涼王如何,全在含之的掌控之中,只要楚帥點頭,西涼王的人頭,含之便奉上,屆時,西涼大亂,楚帥一舉破之,西涼便在掌控之中。」
楚睿聽此,似乎是笑了一下,這一笑,殷含之更是覺得心中升起了許多希望,比起楚睿含蓄的笑,程錦的笑,更是清楚明白了一些,只是,兩人一笑之後,便是長久的漠然不語,直道殷含之心中升起一抹怪異,唇角的笑意也漸漸失去。
程錦終於看着殷含之開口道,「所以,如今我終於確定了,當年你答應來西涼的時候,為的是有一日能夠在西涼……嗯……有所作為?」
殷含之聽此,神色之中多了一些倨傲,「沒錯,我之所以來西涼,自然是有我自己的打算與考量,我知道,有朝一日,西涼盡在大晟的囊中,屆時,我是最好的助力。」
「最好的助力?」程錦呢喃了一句,「那不知,你這個最好的助力,究竟想要如何幫楚睿把西涼王的人頭拿來?」
殷含之早對程錦不耐煩,不理會程錦的話,只殷切地看向楚睿,「楚帥,不戰而勝,是兵家上乘之法,這個辦法,一定是最好的辦法,含之可以助你完成一統天下的志願!」
楚睿似是聽到了一個笑話,「之後你將如何?」
殷含之心中一喜,以為是楚睿已經為此而鬆動了,只道,「惟願長伴君側,永不相棄!」
楚睿眼中划過一抹冷芒,程錦卻是直接啪的一聲,一隻手掌在木桌上一拍,響起了一個巨大的聲響,「好一個長伴君側,永不相棄,貴妃,你不覺得作為西涼的太子妃而後又榮升為西涼王的貴妃,輾轉在兩父子之後在對一個有婦之夫說出這一番話,很羞恥?」
本不想說話如此刻薄,尤其是對待殷含之,尤其是對待一個輾轉在父子兩人之間的女人說出這種話,然而……殷含之的話,實在不是任何一個女人可以受得了的。
尤其還是程錦。
這話羞恥到連她聽了都覺得反胃好麼?痴情很好,深情也很好,有勇氣追求自己的想要的情更好,可殷含之自以為的痴情深情以及勇敢,在程錦看來,不過是痴心妄想的糾纏不清好麼,楚睿哪怕是一個模糊的回應都不曾給過她,她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自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出於情的偉大而為了楚睿?
殷含之心中升起一番屈辱,但還是咬了咬牙,楚楚看向楚睿,「楚帥……」
楚睿卻是伸手,揉了揉程錦因為一陣拍桌而紅了的手掌,柔聲道,「阿錦彆氣。」
而後在程錦冷然的神色中看向殷含之,分明是笑着的語氣,可聽來竟會讓人覺得猶如修羅一般,「是誰告訴你當如此做,又是誰給你的權利在本帥面前說這番話,嗯?且不說因為你三番兩次派人刺殺阿錦,今日你出現該死一千次一萬次,可你放心,本帥今日不會殺你,因為,西涼王,還需要你。」
於尋常人而言,楚睿的這番話,至多也無情了一些而已,可是,對於殷含之而言,這段話,無疑是將她的一顆心,凌遲得七零八落,楚睿是她心心念念的人,而她心心念念的人,在她面前說出這麼無情的話,甚至平靜無常,猶如看着一直小丑一般說出了這等要殺她,卻是沒有任何劇烈的情緒波動的話,叫她如何忍受,沒有情緒,沒有波動,便是不會在意。甚至,在殷含之看來,哪怕楚睿情緒過激殺了她,她都覺得自己在楚睿的心中留下了一點影子,可他又是那樣平靜無常的說不殺,不殺,是因為西涼王還需要她,她還要向一隻寵物一樣,迎合西涼王,為了活命,讓西涼王褻玩……光是想想,殷含之都覺得心中升起一抹恐慌,只覺得頻臨末日……
因此,在楚睿這麼一段話之後,殷含之只有怔忪,怔怔道不知該如何接話,程錦見她此時此刻的神色,只覺得可悲可憐至極,開口的聲音依舊冷然,「殺了西涼王,你說的輕巧,可千萬別忘記了,貴妃娘娘,你可是大晟的和親郡主,被父奪子妻,你如是殺了西涼王,怎麼把自己脫乾淨,你以為平西王真的是吃素的,如今在西北的拓跋烈對你現在的一舉一動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你以為西涼的朝中大臣,鎮守西涼的拓跋闊是你小小的手段能鎮住的,西涼舉國之力反攻,你要怎麼做?」
殷含之在程錦微待譏誚的語氣與眼神之中猛然驚醒過來,可能因為受了先前楚睿一番話的刺激,因此,更是情緒激動,「你胡說!根本不是這樣,西涼王一死,什麼事情也沒有,西涼會收歸大晟……」
殷含之對着程錦怒喊,楚睿見此,皺了皺眉頭,卻是將程錦護得更緊了一些,程錦心中卻是鬱氣難平,西涼與北齊是真的不一樣,這也是為何如今楚睿的大軍依舊停在朋門關,還在與西涼周旋的緣故,西涼的剽悍,在這麼長一段時間之內,根本不像北齊一般被慢慢消化,而是繼續與百年前一樣,野心勃勃,對付西涼,千萬不可操之過急。
「為什麼,為什麼,我明明可以給你更多的助力,我做的一切,明明是為了你,也是為了你的,楚睿……我為了你,才來的西涼,我為了你此接近西涼王的……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比藥王谷為你做的還要多……」殷含之神色淒楚地看着楚睿,帶着一股即將崩塌的悲愴。
程錦卻是更為無情,「為了楚睿,不,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為了你而已!」
「不是,你在胡言亂語!」殷含之大喊出聲,「都是你,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樣的,對,都是因為你,你,程錦語,你該死!」
殷含之這句話一出來,楚睿袖子一揮,殷含之在一股勁風之中已經倒在一丈之外,楚睿的眼中閃過一層陰鬱,「你找死!」
殷含之見此,卻是猶如瘋了一般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程錦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情緒激動的殷含之,想起當年那個暗中針對着她但還是能夠克制住自己的人,只道這兩年在西涼的生活,大概已經將她折磨至此了,殷含之只悽愴的笑着,「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程錦冷聲一笑,「為了楚睿?你做的一切,可曾是楚睿叫你做的,你自以為的偉大,自以為的成全,何時是楚睿需要的,這些東西,不過是自我感動罷了,自己感動也罷了,憑什麼叫別人為你自己的一廂情願和自私感動?你自作主張做了什麼要求別人回應你,你口口聲聲說是因為我楚睿才不看你,你也不想想,楚睿什麼時候給過你什麼回應?你已經嫁為人婦易過兩夫身為國君寵妃,還有什麼資格對我的男人說出這麼一番話?」
楚睿只冷冷看着她,「好好做你的西涼寵妃,本帥的事情,無須你過問,日後再有動手,你的死期也到了。」
留下這麼一句話之後,楚睿已經攬過程錦,將要離去,程錦卻是看着殷含之悽惻的模樣頓了頓腳步,「古石,我已經交給拓跋烈,你要是足夠聰明,知道該如何做,千萬不要做超出了自己智商的事情,你可沒有本事收拾殘局,還有,已經不是你的,千萬別在惦記,我這句話,可不是說着玩的,貴妃,要記住了。」
說罷,便與楚睿離開了這個地方。
待到出了茶樓之後,程錦方才道,「我以為他它要說什麼事情,原來是如此。」
這番與楚睿前來見殷含之,自然不僅僅是因為殷含之說得助力攻下西涼,而是,兩人想要看一看,殷含之是否有目的,以及……她在西涼如此行動漸漸放開,是否……還有別的力量。
那個跟蹤他們的人是一個懷疑,而殷含之能夠到達朋門關,更是一件不會輕易辦到的事情,可如今……
楚睿抿了抿唇,聽着程錦不善的語氣,皺眉道,「阿錦,我還是派人……」
未等楚睿說完,程錦卻是橫過來一眼,「大元帥真是無情!」
楚睿頓覺委屈,程錦卻是有些彆扭地道,「真要對殷含之做什麼,哪裏等到你大元帥出手,我也不是好惹的人,不過看現在西涼王這麼寵她,讓她在西涼王的身邊,也能讓西涼王不務正業一些,還有,以殷含之在西涼的能耐,她背後不該有人麼?」
楚睿聽她如此冷靜的分析,還是點頭道,「或許。」
程錦知道,「南弦已經去了西涼那邊,究竟如何,還要看後文。」而後又嘆了一聲氣,「越是接近後邊,我的心中越是升起一抹不安。」
楚睿握了握她的手,給予無言的安慰,只是想起原先在茶樓之中的事情,程錦還是感到一陣憋屈,不禁橫了一眼楚睿,輕哼一聲,徑自轉頭離開了。
唯有楚睿站在原地,看她情緒反常變化若此,還是快步追了上前,於是朋門關的大街之上便出現了詭異的一抹,傲嬌的元帥夫人自顧自的走路,一路之上大元帥竟然全程賠笑,還是得不來夫人的一個笑臉。
於是朋門關在今日之後,開始流傳,大元帥懼內的傳言。
茶樓之中的殷含之,早已站了起來,站在茶樓的窗口,看着走遠了的那兩個身形,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已經不復見先前的悽然的神色,想起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的初衷,在想起楚睿的無情,只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的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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