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東市內,一隊國防軍士兵正躲在廢墟後面與對面的日軍交火着,連續多日的衝突雖然還沒有將整個丹東化為廢墟,但卻已經對這座新興的城市造成了嚴重的損害。
尤其是最近兩年才剛剛建起來的高層建築,更是成為了首先遭到打擊的目標——————沒辦法,誰叫太顯眼了呢。
不過仗打到現在,軍隊暫且不提,平民傷亡卻不是很多。這主要是由於在戰鬥剛剛開始的時候,國社政府已經下令把百姓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把城市空出來做戰場。
所以儘管到了後來,日本人就連重炮都用上了,但是實際的百姓傷亡卻並不是很多——————到也有那麼幾個性子倔強的,說什麼也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家,甚至喊着哪怕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家裏,不過最後還是被幾個士兵給架走了。
該怎麼說呢…
畢竟不可能把他們留在這裏,雖說眼下丹東還不是很危險,但畢竟是戰場,萬一有哪發炮彈落在他們腦袋上,他們恐怕就真的要和自己的家共存亡了。
「這幫小鬼子還真夠玩命的…」
看了眼又端着刺刀,嗷嗷叫着衝上來的日本士兵,王大有忍不住罵道。
罵完之後,王大有把手裏的霰彈槍端了起來,等到那些日本士兵衝到近前的時候,才朝着距離最近的一個日本士兵開火。
強大的威力,很快就把那個士兵打成了篩子。
然而王大有才剛剛把槍口對準了下一個士兵,並且把人給打飛,就見剩下的士兵已經沖了上來。幸好王大有的身邊也有不少戰友,還沒等那些日本人衝上來把刺刀刺進王大有的身子,他的戰友已經衝上來幫着他擋住了敵人。
趁着戰友把人給擋住的機會,王大有連忙把槍口對準了另一個敵人。不過還沒等他扣動扳機,一發子彈已經落在了他身邊不遠的位置。王大有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便反應了過來。很快便看到了一個手裏舉着手槍的軍官正把槍口對準他。
還沒等他做出什麼反應,王大有便看到對方的槍口火光一閃,緊接着自己的胳膊便傳來了鑽心般的疼痛。
「艹!」大罵道,見那個日本軍官還沒有放棄,王大有連忙朝地上一滾,正好躲過了後續的幾顆子彈。
在躲到了一處廢墟的後面之後,看了看胳膊上的傷口。王大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定眼望去,王大有的胳膊上正不住的淌血,同時他也感覺到劇痛難忍,額頭上忍不住冒出冷汗來。
到了後來,雖說不是不敢,卻是不願再看傷口一眼。只是躲在廢墟的後面大聲喊着醫療兵——————雖說往日裏在戰場上。他也沒少看到戰友受傷,有些甚至嚴重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
但那畢竟是別人受傷,如今換成了是自己,感覺上肯定是不同。
另一方面,躲在廢墟的後面,感覺着從胳膊上傳來的鑽心般的疼痛,王大有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想要緩解一下胳膊上傳來的疼痛。
只是他才剛剛閉上眼睛,就覺得自己的身邊傳來了什麼聲音,就好象是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自己身邊一樣。睜眼一看,居然是一顆正在冒煙的手榴彈…
「艹!」
幾乎是本能的,王大有用那隻還算完好的胳膊抓住了手榴彈的木柄,然後往旁邊扔了出去。手榴彈才剛扔出去沒多久,便聽到一聲巨響。緊接着就是一陣氣浪襲來…
看着已經爆炸的手榴彈,王大有一陣咬牙切齒。
「他媽的,這是非要我死啊…」
抓起霰彈槍,王大有用僅存的一隻手往槍內上子彈,打算繼續和日本人玩命,這種舉動直到醫護兵趕了過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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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手榴彈被準確的扔到了廢墟後面,剛剛那個用手槍打中了王大有的軍官本來還很高興。可是在見到手榴彈又被扔出來了後。這種高興頓時跌落谷底…
然而就在他打算再扔一顆手榴彈過去的時候,一旁卻已經有一個士兵端着刺刀沖了上來。迫於無奈,軍官也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之所以非要讓王大有死不可,是因為他們這些使用霰彈槍的士兵。在這幾日的衝突里令日本人吃了不小的苦頭。尤其是在白刃戰的時候,那些端着霰彈槍的士兵幾乎就是一台台殺戮機器,那些本來是端着刺刀打算跟國防軍白刃戰的日軍士兵,甚至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就已經被打成了篩子…
這麼一個情況,自然是日本人所不能容忍的,更何況國防軍所裝備的這種泵動式霰彈槍的威脅在戰場上也的確是太大了些。所以在日軍內部甚至已經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在見到有使用霰彈槍的士兵時,一定要優先殺死他們。如果逮到了使用這種武器的俘虜,甚至可以不需要審判直接就地處決…
剛剛軍官之所以會如此糾纏不清,就是因為這麼一個原因。
為此他甚至就連前不久才從本土送來的木柄手榴彈都用上了,只是很可惜的是並沒有得到什麼戰果——————自從山東戰役之後,日本陸軍便一直都在抗議着原來的那個馬尾手榴彈。
畢竟這種需要先找個地方磕一下,然後再抓着麻繩甩出去的手榴彈,在使用的時候未免也太不科學了些。不知道多少從山東戰役活下來的士兵都在抱怨着這種手榴彈的不方便,尤其是在塹壕里的時候,若是塹壕足夠寬敞也就算了,若是不夠寬敞的話,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把手榴彈給甩出去…
面對陸軍的這種抱怨,日本的兵器研究所也只能選擇改進。
問題在於,這個時候的日本對海外兵器了解的並不多,尤其是手榴彈這種比較偏門的武器——————至少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前,這種武器的確算是比較偏門。
最後沒辦法,日本人也只能拿從山東戰場繳獲的手榴彈作為參考,最終研製出了一種與國防軍所裝備手榴彈非常類似的木柄手雷。
之所以說非常類似,是因為這兩者之間。除了一些細節之外,剩下的幾乎全部都是一模一樣。不過對此日本人到是沒什麼意見,畢竟日本本來就是一個非常擅長學習的民族。何況他們已經學習了中國的漢字等文化,現在再『學習』一個手榴彈似乎也沒什麼。最重要的是,這個時代的日本人還沒有歷史上的那麼狂妄,尤其是在山東戰役之後…
而這種手榴彈在投入使用之後,也得到了非常廣泛的好評——————尤其是在和日軍原來使用的馬尾手雷進行比較之後。
只是這種手榴彈的數量並不是很多。剛剛那個軍官所在的部隊,裝備最多的還是馬尾手雷,這種手榴彈只裝備了非常少的數量。而對於這種情況,陸軍部給出的理由也非常的充分。
「眼下並沒有戰爭爆發,陸軍根本沒必要這麼着急更新這種並不是非常重要的武器,何況馬尾手雷在我國還擁有大量的庫存。若是不先進行一些消耗,就宣佈這種手榴彈提前退役,那豈不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日本是一個非常缺少資源的國家,再加上當時的確是有着海量的馬尾手雷存在,所以這種『浪費』的言論也就得到了陸軍的接受。而且在他們看來,陸軍省說的也沒錯,眼下又還沒有發生戰爭。自然沒必要這麼着急更新裝備,尤其是這種並不是非常急切的裝備。
所以這種新式手榴彈,一直都是在少量生產着…
可是現在…
用手中的手槍將對面的中國士兵擊倒之後,看着不遠處一個正在使用着馬尾手雷的一個部下,那個軍官卻忍不住咬牙切齒了起來。
「那些該死的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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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國防軍士兵與日軍士兵都在城市內廝殺的時候,位於前線後方的一棟低矮建築內,吳志毅與幾個參謀正看着不久前參謀們臨時製作的一個丹東市的沙盤——————在這之前,國防部內可從來都沒有人想到過。居然會有讓外敵攻入城市的可能。
再加上城市這東西,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新弄出來一個建築,尤其是最近幾年國內城市的發展很大,幾乎可以用日新月異來形容,每個城市每年都會有數以百計的新建築湧現出來。
即便是弄出一個沙盤,大概一兩個月的時間,恐怕就會被徹底的淘汰。而想要弄一個全新的沙盤,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通常城市都只有地圖,沙盤什麼的多少就…
不過參謀部內的參謀們還是想盡辦法的弄出來了一個沙盤。儘管沙盤本身有些過於簡陋,但多多少少能夠給予吳志毅一個比較直觀的視角。
此時此刻在沙盤上。正插滿了無數面代表着日軍和國防軍的小旗,這也讓吳志毅非常直觀的了解到了如今前線的戰線究竟在什麼位置。
「城中的百姓都已經撤走了吧?」
看着沙盤上的那些個旗子,吳志毅扭頭對旁邊的一個參謀問道。
「都已經撤走了…」聽到吳志毅的問題,那個參謀連忙道。「除非是還有我們沒發現的,不然的話,現在城市內基本上只剩下我們和日本人了…」
「恩。」吳志毅點了點頭,而後繼續問道。「那部隊的傷亡如何?」
「很大…」這次卻不是周圍那些參謀們回答的,而是推開了大門,從外面走進來的參謀長說的。「我剛剛去做了一下統計,這幾天下來部隊的傷亡很大,如果不是撫順和瀋陽的部隊已經投入了上去,恐怕我們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
「沒辦法…」聽到參謀長這麼說,吳志毅忍不住搖頭道。「畢竟都是一群新兵,能打成這樣已經算是不錯了…」
參謀長也嘆了口氣,卻是無話可說。
丹東駐紮的部隊並不是很多,僅僅只是一個丙種的步兵師而已,人數大概在一萬兩千人左右。除了重機槍外,尋常的步兵班甚至就連一挺輕機槍都沒有裝備,即便是霰彈槍這樣的裝備,也不是每個班都裝備上了的…
至於最新式的衝鋒鎗?這種東西當然是有的。只不過並不在吳志毅的這個步兵師里罷了,僅此而已…
事實上即便是對國防軍而言,衝鋒鎗也是一種非常先進的裝備,尤其是在考慮到所需的工時和成本之後。目前為止國防軍內裝備了這種武器的就只有執行西進戰略的幾個主力部隊,還有就是駐紮在北京附近的部隊——————御林軍嗎,別的不說,裝備總是要好上一些的。
不過裝備什麼的。即便是再怎麼更新換代,至少五年之內恐怕也和吳志毅的這個步兵師沒什麼緣分了,畢竟吳志毅的這個步兵師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丙種師而已。
如果不是這樣,而是一個甲種師的話,單憑對面的那兩萬多人,吳志毅早就已經把他們趕回朝鮮去了。哪像現在,還需要援軍才能守得住丹東…
當然,這些也就算了,真正要命的卻是新兵的問題…
這次擴軍的規模太大,弄得國防軍內幾乎全都是新兵。遠征軍到還好上一些,即便是新兵在西線滾上兩年,能活下來的基本上都是老兵了。跟着蔡鍔一起執行西進戰略的第一集團軍群。雖然沿途的仗都不怎麼樣,但至少這麼一路下來磨練到了,何況那些地方上的抵抗組織也是一些經驗的。
甚至就連馮國璋手底下的部隊,沿着西伯利亞鐵路朝葉卡捷琳堡打,也得到了不少的經驗。但是對吳志毅的這種乙種部隊來說,除非是被選上了去歐洲,不然的話…
當然,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吳志毅的這個部分內幾乎全都是新兵,丹東之所以這麼容易就被偷襲的手,一方面是因為日本人的行動太突然了,但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沒多少經驗。
日本人雖然新兵也多,但通常都是以老兵帶新兵的形勢,而且即便是擴軍了,也沒有像國社政府那樣。直接從一百萬人擴充到了二百多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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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有些嘆息,但是仗畢竟還是要打的,站在沙盤的旁邊,看着上面犬牙交錯的態勢。吳志毅和他的參謀長忍不住嘆了口氣。
不過…
「援軍畢竟已經到了,把日本人趕出去的把握也大了許多…」
見吳志毅愁眉不展的樣子,參謀長在一旁勸慰道。
聽到參謀長這麼說,吳志毅點了點頭,只是臉色似乎並沒有好看多少。不過就在他們還在那裏討論的時候,外面卻已經有人拎着公文包走了進來…
「請問您就是吳志毅少將嗎?」
「沒錯,是我,你是…」
「國防部專門派來的特派員…」拿出自己的證件,那個黑衣人看着吳志毅道。「我帶來了一份命令,是否可以請這裏的閒雜人等先退出去再說?」說完那個黑衣人看了參謀長一眼。「當然,您就不用如此了…」
翻看了下證件,雖然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究竟在搞什麼鬼,但是吳志毅還是朝着自己的部下們點了點頭。
很快,原本在指揮室內的參謀和士兵都紛紛從房間裏退了出去,而吳志毅的表情也略顯僵硬的看向了那個黑衣人。「現在,閣下似乎可以說明自己的來意了吧…」
「當然。」那個人點了點頭,然後橫掃了二人一眼。「我帶來了總統的命令…」
「總統…」聽到是嚴紹,吳志毅和參謀長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不知道總統他老人家究竟有什麼命令,我們師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一定會完成他老人家下達的命令…」
站在吳志毅的旁邊,參謀長也有些激動的點了點頭。
雖說師長看上去不小,但是全國在大規模擴軍之後,那一個個的步兵師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嚴紹也不可能每個步兵師都派個特使傳遞電報,所以在吳志毅他們看來,能讓嚴紹親自發電報實在是一種殊榮。
也就是在這種近乎於虔誠的氣氛當中,那個黑衣人告知了自己帶來的命令。
「總統讓你們無比要把日軍拖在丹東城內,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退過鴨綠江…」
「這…」聽到這麼一個命令,吳志毅和參謀長頓時吃了一驚。
該怎麼說呢…
如果說嚴紹給予他們的命令,是讓他們在多少多少時間之內把日本人從丹東趕出去,那他們還能理解一些。剛才參謀長之所以會那麼說,就是以為嚴紹是打算這麼命令的…
誰想到,嚴紹非但沒有這麼命令,反而讓他們儘可能的把日本人拖在丹東,不讓他們跑出去,這就未免有些…
「這………」看了看那個黑衣人,吳志毅有些古怪的道。「總統到底是…」
「沒明白吧…」看了眼吳志毅和參謀長,那個黑衣人輕笑道。「沒明白就對了,真要讓你們明白了,那你們豈不是也成了總統了。總而言之,你們只要按照命令行事就可以了,就這麼簡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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