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在哪裏?」正在屋內一片其樂融融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個咋呼的聲音,是謝潛回來了。
本該今日他是在上課的,結果課間的時候,聽到了有人說關於他姐姐的事情,這種事情他怎麼能錯過呢,所以就對先生請假之後就回來了。
不過他覺得自己回來的很對,不然的話,他哪裏能看到這樣的一場盛景呢,瞧着那一抬又一抬的聘禮的,他都覺得肉疼的很。
「唉,娘,林夫人,姐,姐夫,你們都在啊,爹呢?」一進門就大聲吆喝的謝潛,環顧了屋子裏一周,卻沒發現謝丞相的存在。
「爹爹剛走。」謝悠然答,順便提問:「你回來做什麼?」今日又不是她成親,不回來也沒事,況且她都是才知道的,他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啊。
「姐,你這話說的就讓做弟弟的我不開心了,這麼大的日子,我能不會來嗎姐,而且姐你知道嗎,我一路回來的時候,這外面的,都在說着這事情。」
他回來的路上聽到謝家林家等字眼不計其數,今日的京都很熱鬧,幾乎整個京都在討論着這天價的聘禮。
「行了,既然你回來了,就幫我做件事情吧。」想到今日的主要目的,謝悠然與林之宴對視一眼,事不宜遲,趁着眾人的目光聚焦在這裏,他們可以借着這個掩護出發了。
「好。」也沒問什麼事情,謝潛直接答應了,齜牙一笑,若隱若現的小虎牙格外的可愛。兔子往狐狸的方向發展了。
點點頭,謝悠然轉向謝夫人和林夫人的那邊:「娘親,伯母,我和阿宴就先走一步了,其餘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去吧去吧!」異口同聲的,兩個依舊在熱烈聊着的夫人,向着即將出門的兩人擺手,似乎是十分的放心。
「阿潛,今日讓你做的事我們邊走邊說吧。」招招手,帶着謝潛往後院的方向走去,她們今日不從正門走,而是準備從後門離開了。
「嗯!」大步跟了上去,個子已經超過自家姐姐的少年,在她的面前,依舊如同小時候那樣,單純任性又聽話。
話題隨着時間的發酵,當時間到了傍晚時分,京都中的熱度依舊沒有漸滅,反而遇見的熱烈起來。
「唉,今天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吧。」一個男子搖晃着身子和自己身邊的人說着。
「當然了,估計閉門不出的人都知道了?」有人不屑,這事情,不知道人才有問題。
「聽說到剛才的時候,林家的人才出來了,是丞相夫人親自送出來的,而且聽說丞相家唯一的公子對那個以後的姐夫關係很好的。」一人輕嘆。
「這個我也聽說了,有人看到他們兩個勾肩搭背的出來了,謝公子將林爺送到了馬車上還都忍不住追上去說話了。」有人贊同。
「這兩家感情好的哦,謝家姑娘嫁過去以後估計是不用擔心了。自己娘家勢力這麼的,婆家也與之不相上下,謝小姐投了一個好胎啊。」對着話題的打開,附和聲漸起。
「哈哈,也是,今日我是長見識了,瞧我這還沒有娶媳婦人啊,以後肯定被拿來說,到時候我即使想反駁都是反駁不了了啊」有人卻是苦笑。
自嘲的人,他和一姑娘正在議親,聽家人說,估計要成了,家裏人都在幫他準備聘禮了,結果今日這事情一出,他覺得還算豐厚的聘禮,瞬間就沒有了看頭。
即使知道人家不至於為了這件事就毀了他的婚約,可是別拿來比較還是少不了的,他是比不上人家,可是男人的自尊心還是會讓他覺得心裏不舒服。
「你也是悲催的,趕在了這種時候,放心吧,人家姑娘也應該知道不是誰都能享受這樣的待遇的,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可不是一般的大。」
有人安慰,語氣中帶着深深的羨慕,或許他掙扎一生都不一定能夠賺到那些聘禮的錢。有些人就是這樣,做的任何事情都讓人只能仰望。
正因為知道自己追不上那鴻溝一樣的差距,所以才自暴自棄的不願去追逐,因為即使努力了,結果還是得不到什麼改變。
世界上,有的人有的事情,只要你努力了就可以得到回報,但是事無絕對,有些事情,無論你付出多少,都不可能得到回報。
為何呢,因為你所求的人也好,東西也好,都不是和你在同一個世界中的,你的腳墊的再高,手伸的在長,也是無法觸及。
「唉,的確算了,不想這些糟心的事情了,喝酒喝酒,親事什麼的再說吧,即使退了,我還怕找不到媳婦不成。」
灌下一口悶酒,男子吆喝着:「來,都喝酒喝酒,什麼憂愁的事情都沒有了。」
「好,喝,恭祝兄台能夠娶到美嬌娘啊。」
「滾犢子,哪個說的,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哈哈哈!」
笑鬧之聲在整個酒樓中響起,聽着這些嘈雜的聲音,掌柜的笑的眼睛都看不見,只剩下一條縫了。
今日虧得這一出啊,讓許多看戲的人都聚集到了這裏,他這小店的生意也是好了不少了,今日有的賺頭了。
忽然間的,掌柜在擺弄着算盤的時候,看見了一人歪歪倒倒的走着,身形不穩。掌柜的眼神晃動着,想了想還是上前去了。
「公子公子,我是這店裏的掌柜,可否需要我僱車送公子回家。公子今日在小店的花費很多,這僱車的錢算是小店給公子打的折扣了。」
今日這個公子從早上來了沒一會兒就開始喝酒了,其餘的也沒要,就只要酒,期間小二的怕這人喝了酒後不付賬了,還讓他上去了一趟來着。
這公子似乎是看懂了他的意圖,直接將一張銀票扔給了他,讓他繼續上酒,知道他離開之前不准停。
銀錢的不夠的他再補,要是多的就算是打賞的,不用找零了。他拿了錢,自然會照着客人的想法行事,酒水管夠。
哪裏想到這人真的直接喝了一日啊,這個時候房間中的酒壺估計都可以堆起來了吧。如今客人是要走了,只是這客人的情況看着不大好啊。
即使是睜着眼的,裏面也給他一種迷茫的不知道這裏是哪裏的感覺,而且還是渾身的酒氣,走去都是東倒西歪的。
雖說客人出了這個門就不關他的事情了,不過畢竟這人是今日的大客戶,要是在從這裏出去之後遇到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這良心也有點不安的啊。
再說,這位爺給的錢綽綽有餘,即使僱車將整個京都跑一遍,還能剩下不少,不如賣一個人情給這位大爺,反正他已經賺得足夠多了。
伸手撫着男子差點倒下去的身子,然後將他扶到椅子上坐着,看着暗自努力的甩頭保持着清醒,掌柜的暗嘆。
他這些年開店,見過不少示意來買醉的人,可是那些人那個不是喝醉了就不能保持風度了,罵人打架的事情常有。
哪像這位公子的,即使他覺得這位公子已經很醉了,可是以他這麼多年來看人的眼光來說,這位公子不簡單,即使不能巴結上,順手人情還是能送的。
「馬車啊,好啊,我坐馬車回去,來,給你錢。」打了一個酒嗝,呼出濃郁的酒味,掏出銀兩放到掌柜的手裏,明淨看着眼前模糊的人,有些懊惱的垂垂頭。
他今日是為了什麼到這裏來的,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好像忘記了,只記得自己很想喝酒很想喝酒,就一直喝啊喝啊,雖然他感覺自己已經醉了,可是還是想喝酒。
他想喝酒,這是為什麼呢,明淨努力的思考,有什麼片段划過他的腦海中,轉瞬即逝,紅色,他看到了許多紅色的東西,是什麼呢。想不起來了。
「公子,不用給錢了,公子。」瞧着着公子出手大方的樣子,掌柜的吞吞口水,錢什麼的從來都不會嫌多,而且還是這樣的一大筆,他自然想要的。
可是做生意還是要有自己的底線的,做人也不能太過於貪心,已經到了了重利了,這些額外的利益,還是放手的好,這是他家時代傳承下來的守則。
也是他這個沒有背景,地方又不大的小店能夠一直在這個京都中待下去的原因。掌柜的將銀放到明淨的衣服里塞好,然後扶着他往外走去。
「公子,公子,馬車已經到了,不知道公子您是要去哪裏啊?」不告訴他地址,他也是沒辦法將人送回去的。
「去哪裏啊,我想去她哪裏。」揉揉眼睛,看着那西沉的天色,明淨覺得頭好暈,他記得之前還是白天來着,什麼時候就到了晚上了。
「什麼,公子,你大聲點,我沒聽見,公子你要回去哪裏啊?」掌柜的只看到明淨的嘴動了動,卻是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這公子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小到如同不是想說給他聽的一樣。不知道為何,掌柜的有這種感覺。
「嗝,去,去明家,去明府。」明淨又打了一個酒嗝,然後推開掌柜的攙扶,自己爬上了馬車,然後倒頭就睡。不行他頭好暈,想睡覺了。
「唉,麻煩小哥你將這位爺送到明府了啊。路上儘量慢點,別讓這位爺顛簸到了。」掌柜的將馬車的錢送到車夫的手裏,順便吩咐了幾句。
「好嘞,曉得了,走咧。」一聲長長的吆喝聲之後,馬夫揚起鞭子,抽到了馬兒的屁股上,嘶鳴聲響起,馬兒邁着步伐往前走去。
「希望公子能夠安全到家吧。」掌柜的看着漸漸消失在自己視線中的馬車,覺得自己的心裏放鬆了很多。
當馬車一路緩慢的行駛到明府已經是兩炷香之後了,本來可以更快的速度到達,不過為了不讓自己的客人太難受,馬夫特意放慢了速度。
「唉,小哥,這裏有一位說是明府的公子,能否請你們來扶他下去,這位公子喝醉了,正在裏面睡着呢。」
掀起帘子一看,明淨躺在座椅上誰的死死的,即使他說了已經到地方了,也沒有什麼動靜,沒辦法,馬夫只好對着那些守門的人喊話了。
「什麼我明府的人啊。」一守衛不耐煩的看了過來,然後看了看那馬車,皺着眉靠近了:「別什麼人都說是我們明府的人啊,來來來,讓我看看吧。」
頭直接伸了進去,沖鼻的酒味讓守衛瞬間打了一個噴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我去,這是什麼味啊,真難聞。」
只是看將裏間那人的樣貌之後,守衛的嘴都長大了,然後趕緊的招呼還站在門邊無精打采的看着這邊的另一個守衛。
「老王,快過來,這裏面的是少爺,趕緊的和我一起將少爺給扶進去啊。」說着的時候,守衛那打量着那睡得很深的明淨。
不知道少爺這是怎麼了,感覺就像是失意了一樣,喝的這樣的爛醉,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估計又一頓說教了。
被喊作老王的侍衛,則是渾身一個機靈,馬上就過來了,兩個人合力將明淨扶起來,送往他住的地方。
完成任務的馬車緩緩駛離,帘子被打開,讓裏面的氣味散去,他還要繼續拉客人呢,這樣的馬車可不行。
而被抬着進了府中的明淨,悠悠的醒了過來,睜着眼睛疑惑的看着周圍,這裏又是哪裏。拖着軟軟的腿,跟着侍衛前行。
好幾次都打了個磕絆,要不是有侍衛扶着,明淨都不知道摔倒多少次了。即使如此,明淨也是沒有慶幸過來,卻是露出了一種似曾相識的矛盾神色,這裏他好像在哪裏見過啊。
「表哥?」有聲音從遠方傳來,兩個侍衛對視一眼,皆是露出不好的神色。這個府中誰不知道這個表小姐喜歡少爺,可是少爺似乎對表小姐沒什麼意思,每次見到了頭繞着走。
這次少爺卻是逃不了了,侍衛看着那由遠及近的明末,硬着頭皮停了下來,他們還是想辦法給糊弄過去吧。
「表哥,真的是你啊,你這是怎麼了啊,喝這麼多的酒了。」走近的明末,也不嫌棄明淨身上的味道,直接將一個侍衛擠了過去,自己扶住了明淨的一邊。
而那被擠到的侍衛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另一個見此,眼裏閃過一絲不屑,是對着明末的。然後不動聲色的將放鬆了自己的力量,讓明淨的身子歪向了明末那邊。
這個表小姐,平日裏依仗着夫人的喜愛,根本不把他們這些人當做人看,是,他們是下人,可是也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掙口飯吃的人啊。
哪裏像這個表小姐,整日一副沒有少爺就活不下去的哀怨神色追在少爺的身後,而且在少爺這邊得不到好,回去之後就拿自己身邊的丫鬟撒氣。
這些事情都在府中傳遍了,估計就夫人和這個表小姐不知道明府中的下人有多麼的不待見她了吧。
表小姐是不可能成為這個明家的少夫人的,許多人都在等着當真正的少夫人來了之後,這個表小姐還能不能這麼囂張。
「姑母給你錢就是讓你這樣做的嗎,給我扶住了,要是讓表哥摔倒了,你就看着辦啊。」
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忽然壓到自己的身上,然一時大意的明末差點摔倒了,腳卻因此扭了,於是就指着侍衛的鼻子破口大罵起來。
在明夫人來之前,即使明末帶着高高在上的味道,直接將自己當做了這個明府的女主人,可是因為少爺一直不承認,倒是不敢如此的作勢。
可是自從夫人老爺來了之後,有了夫人的支持,明末就覺得自己有了保障,做派立刻就不一樣起來了。
對下人的打罵那是常有的是,因為自認為自己會成為表哥妻子的明末覺得,既然她以後她註定成為這裏的女主人了,那她為什麼要委屈了自己看別人的臉色行事。
這不,雖然沒有發現侍衛是故意的,卻依舊將錯都推到了侍衛的身上,明末指責的理直氣壯的,面色轉向那睜着眼睛看她的明淨身上的時候,又變成一副溫柔如水的柔弱樣子了。
「表哥,你這是怎麼了怎么喝了這麼多的酒啊,沒事吧,我扶你回房休息一下吧。」柔聲勸誘着。
不動聲色的擦擦自己額頭沁出的汗水,她有點扶不住了,可是只要能讓表哥看到她的真心,她覺得受點累也是沒什麼的。
而那醉的有點意識不清楚的明淨,則是好好的打量了明末一番,眼神從驚喜到審視到恍然到厭惡,然後一把將明末給推開了。
「你是誰啊,我認識你嗎,別碰我,髒死了。」他雖然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可是他知道自己想見的人不是這個讓他覺得厭惡的女子。
可是他想見的人是誰呢,為什麼他什麼都不記得了,明淨繼續搖晃着自己的腦袋,他的頭好疼啊,只想睡覺,這個女人還這麼囉嗦,吵死了都。
雖然覺得一個滿身酒味的人說別人髒感覺很沒理,不過那個剛才被明末推開的侍衛倒是一臉笑意的上前再次扶住了明淨。
看吧,即使是喝醉了的少爺,依舊不會喜歡這個表小姐的,所以表小姐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兩個侍衛眼中的嘲笑很好的掩飾住了,沒有讓明末發覺。
「表哥。」而那個別自己心愛的男人一把推開的明末則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繼續往前走的人,表哥怎麼可以這麼對他。
明末沒有發現,隨着有了姑母的支持就覺得事情都定下來的心思的出現,她就將自己的身份直接換成了應該被明淨保護愛護的人了。
之前一直沒有怎麼有機會和明淨接觸到,自然也就不知道明淨對自己的冷漠了,可是這一回在,在下人的面前,表哥卻是這樣的對待她,讓她的臉往哪裏放呢。
明末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狠狠的瞪着地面,腳在地上剁了跺之後,又追了上去。不行,她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而且表哥只是喝醉了不認識她了而已,等表哥醒來之後,肯定會和以前一樣疼愛她的,到時候她要好好的和表哥說說他醉了之後對自己做的事情,讓表哥愧疚對她更好。
「表哥表哥,我我小末啊,你的表妹小末,表哥,我送你去房間吧,表哥你喝的實在是太多了,別人我也不放心,我來照顧你吧表哥。」
仿佛剛才臉色極度不好的人不是她一樣,明末跟在了明淨的身後,並且將之前說的扶換成了送字。
不過由於明淨的兩邊都由人在扶着,想和明淨平行走的明末沒有辦法的跟在了明淨的身後,提着裙擺跟着明淨的腳步。
喝醉了的人做什麼都不按常理來,一忽兒表哥步伐大的連她都追不上去,可是有時候小了只要她走快一點都會撞上去了,她必須注意着。
「對了表哥,今天姑母讓人來給我做好看的衣服了,說是讓我在之後的才藝大會上穿的,改日我也穿給表哥看看好不好,如果表哥不喜歡,我讓姑母再給我改改。」
一邊跟着一邊嘴裏不停的明末,猶豫處在明淨的身後,沒有發現她一口一個的表哥臉上儘是不耐煩。
她只是覺得許久都沒有和表哥說話了,所有有好多話想要和表哥說說而已。在明淨正常的時候,即使覺得不耐煩,也會強忍着,然後找個理由將明末支開的。
不過喝醉酒的明淨,在明末的又一個表哥之後,直接扭頭狠狠的看着明末:「給我閉嘴,吵死了,滾遠點,不然小心我殺了你。」
他記得自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不能忘記,他聽見有什麼聲音在和他這樣說着,所以他正在努力的想着呢,本來就要想起來了。
剛才他覺得好像有一個水色的身影從他的腦海中出現,是一個女子,名字就在嘴邊,結果被這個廢話一堆的女人喊的什麼都忘記了。
沒了溫潤氣質的明淨,生氣氣來是十分可怕的,而且因為喝酒喝得太多了,眼裏都是鮮紅的血絲,狠狠的瞪着明末的時候,讓她覺得害怕。
「表哥,你怎麼能這樣的對我?怎麼能呢?」剛才還以表哥只是喝醉了理由安慰自己的明末,在明淨這一聲之後,直接愣在了原地。
淚水睡着臉頰滑落,滴到了土地上,可是在場的幾個人都不覺得心疼,兩個侍衛乾脆的連頭都不轉的看着地方,裝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
傷心欲絕的明末,看着連見到自己哭了之後依舊無動於衷,臉色卻是更加的不耐煩起來的明淨,捂着臉跑遠了。「表哥,我討厭你!」
耳邊終於清靜下來的明淨,繼續在侍衛的攙扶下往自己的房間中走去,他覺得只要回了房間就能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麼了。
他不知道,在他離開沒多久,一個拐角處,那個苦兮兮離開的明末,正揪着帕子看着明淨的背影。
她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表哥從來沒有失態過,一時嚴於律己的表哥,她就沒見過喝的如此爛醉的時候。
或許,表哥有什麼在瞞着她的,明末的直覺告訴她是這樣的。只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明末決定,讓人去打聽一下今日表哥都去了哪裏,然後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即將別人探究的明淨,將兩個辛苦的侍衛關在了自己的房門外,然後跌跌撞撞的倒在了床上。
帶着淺淺琥珀色的眼睛,瞪大着看着房頂,雙眼無神,有混沌的思緒在裏面閃過,看不清是些什麼。
躺了片刻,眼睛漸漸閉上的明淨,忽然彈跳了起來,然後跑到自己的床頭,一陣敲打之後,一個暗格露了出來。
裏面,裝着一副捲起來的畫卷,畫卷被裝裱了起來,看樣子這個畫的主人十分的珍惜這幅畫。盯着畫捲髮呆了一會兒的明淨,將手伸向了哪裏。
他覺得自己一直在努力想卻想不起來的東西的答案就在這裏,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可是為何他的心裏有兩個聲音了。
一個在勸說他不要打開,會後悔的,一個聲音在說快點打開,不打開的話會更加的後悔的。兩個聲音爭爭執不下,明淨的手就那樣的停在了半空中。
僵持不動的某一個瞬間,明淨的手忽然往前,將畫卷拿了起來,醉酒之後身體的放鬆了下來,手有些顫抖。
緩緩的將畫卷打開,撲面而來的是一副春日碧水圖,可是吸引了明淨全部視線的卻是那居於湖畔的女子。
精緻的側臉看着身邊,飽滿的唇瓣勾勒着淺淺的弧度,笑意柔和的,一點點的滲入他的心臟。他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他忘記了一個他愛着的女子,雖然這個女子不屬於他,所以他才想接着酒意,將這些忘記嗎。
可是與她曾經有過的那些過往,他怎能輕易捨棄呢,這是他留下的對於自己的餘生最後的安穩。即使以後他會喜歡上別人,而是又有誰能夠代替她的地位呢。
眼睛澀澀的,明淨的手指撫上畫上人的臉龐,他所求的,如今不過是她也能對着自己這樣的笑笑,不是浮於表面的冷漠,而是源自內心深處的笑意。
「真是的,欠你的吧。」這個時候,那人又在做些什麼呢,又在思念着什麼呢,他不得而知可是他知道那些事情中都不會有他的存在。
小心的將畫卷收好,這是二月二的那日,在遇到林之宴之前,他偶然的看到了一個書生的畫,畫的赫然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等他反應過來抬頭尋去,那人已經淹沒在人潮中,他尋而不得,只能退求其次的拿回了這幅畫,這幅他不敢示與人前的畫卷。
關上暗格,明淨在床上躺好,閉上了眼睛,他的頭很痛,想起他藉助酒而暫時忘記的一切之後,他的心更加的疼痛。
不如睡覺,睡覺就可以忘記所有的煩惱,或許在夢中,還能與她相遇,全他一世想念。明淨不知道,他思念的人,早已經離開了京都。
京都之外某條路上,有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着,說笑聲從馬中傳來,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出來遊玩的人家。
馬車很大,裏面更是寬廣,謝悠然與林之宴坐在迎門的那邊,而良辰兩人,則是坐在了離門近的那邊。
馬車中間,有個一小小的木桌,上面擺放着一些糕點和茶水和水果,大部分都是謝悠然愛吃的,此刻她手上正拿着一個橘子慢慢的剝着。
不過還沒在橘子上打開一個缺口,手中的東西就被身後的人拿走了,同時一個帶着笑意的寵溺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然然,這些小事就交給我吧,然然歇着就好,有什麼需要告訴我就好。」低頭在謝悠然的頭頂親吻了一下。
修長有力的手指將橘皮剝開,橘色的汁水濺上白皙的手指,很是顯眼。謝悠然接過林之宴送來的橘子,順手將桌子上的紙巾塞到了他的手裏。「擦擦吧!」
「謝謝然然,果然然然最關心我了。」蹭了蹭謝悠然的脖頸,將手指擦乾淨之後,雙手重新環住謝悠然的腰。
既然出門在外,他就不用顧忌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之前想將然然一直帶在自己的身邊,說不定這些可以實現了。
掰開一瓣橘子堵着了某個男人的嘴,堵着了他繼續的撒嬌,她沒有說的是,為了不讓他將手上的汁水弄上她的衣服,她才這麼好心的。
這人從出了城門開始,就一直黏在她的身邊,即使坐着馬車,也要抱着她,讓她坐在他的懷裏,還說什麼坐在他的腿上去坐在凳子上舒服。這點她也不否認就是了。
可是誰能告訴她這一雙就沒有離開她腰間的手是怎麼回事,這麼緊緊的纏着她真的好嗎,她的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說起來,不知道讓謝潛做的事情怎麼樣了,至於事情的內容,其實也是很簡單的。為了不讓人發現她和林之宴已經離開了,所以找了一個替身。
反正她是女子,十天半個月不出現在人前的也是沒有什麼關係的,而那個喜歡鬧騰的林之宴,要是那麼久不出現那些暗地中的人肯定會懷疑的。
當然,她也不是想一直瞞着那些人,只要干擾他們的視線一段時間,讓他們無法追上來就可以了。所以需要謝潛的配合了。
找了一個身材和阿宴差不多的下人,然後穿上他的紅衣,被謝潛摟着出了謝家的門,上了林家的馬車。
這證實林之宴今天一天都在謝家度過的,出門的時候是被林之宴的小舅子給送出來的,傍晚的時候也和雲玉公主做一輛馬車回了林家。
這樣的話,或許可以瞞住那些人,最起碼今日之內,那些人是不會發現阿宴已經不在京都中了。
誰讓謝家的守衛太嚴了,丞相府附近的一段地方,是禁止那些人出現的,否則的話,出現一個就會被謝家的暗衛給解決了,毫不留情的。
無論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麼,都不可以侵犯到謝家的領地,這是謝家人的底線。所以那些別有用人的人只能遠遠的監視着。
隔了那麼遠的距離,是不可能看到那個穿着紅衣人的樣貌的。只要覺得身材對了,又是被謝府的小公子送出來的,又和雲玉公主很親近的。
無疑的,那些人的第一印象都會覺得那是林家公子林之宴了,這是下完聘禮之後回家了。當然,如果他們深思,就會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比如說,那個男子雖然遠遠看去和真人沒有什麼區別,可是只要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那些人上的氣勢和行為舉止和林之宴是有着很大的區別的。
只要是熟悉林之宴的人,給他們一段時間反應,都會發覺其中的貓膩,再監視着林府,自然就能辨別真偽了。
不過就是這段讓他們去查證的時間,就足夠她們走出那些人的視線範圍內了,即使後面發現了,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又怎麼追蹤呢。
「阿宴,離雙葉村還有多遠?」吞下一瓣橘子,謝悠然感受着那甜甜的滋味,滿意的眯起了眼,比起辣的食物,她還是偏向甜食呢。
至於雙葉村,就是兩個人去的目的地了,雙葉村是一個規模不大的村莊,從爹爹給她的資料上來看,人口只有一百戶左右。
好像最近這幾年,雙葉村的許多人,都搬離了雙葉村,前往一些比較繁華的都市去了,有些人,總是覺得,比起窩在一個小山村中混吃等死,還不如出去打拼一下。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明日午時,便可到達。」撩起帘子看了看外面,林之宴重新低下頭來。
「然然,天色晚了,這附近也沒有什麼客棧的,今晚就睡在外面了,委屈然然一下了。」摸着謝悠然順滑的髮絲,林之宴的手指一直沒有聽過,然然身上的每一處他都喜愛。
「好,無妨。」她是嬌養的大家小姐,可是不代表她不能吃苦,而且和林之宴在一起之後,她總是想要嘗試一些新東西。夜宿,或者也不錯。
「好,那就先趁着天色還早,我們繼續走一段路吧。」乾脆的將帘子撩起放好,讓暖橘色的夕陽灑進馬車中。
「然然,你說,我們要不要等這件事情平靜下來之後,也找一個美麗的小村子,一起住一段時間。」
相濡以沫的生活也不錯,閒時悠然玩水,生活自在,不用被京都中的框框道道束縛住,更不用整日的勾心鬥角的。
就連這齣一趟門的,都要算計幾許才能放心,這些閒時的時光,都是用那些權謀換回的片刻安寧。
「世事無常,不過可以一試。」躺在林之宴的懷中,謝悠然將整個人的重量都交給了身後的人身上,全身心的依賴。
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明日會發生什麼,未來的事情,總的到了未來的時候才能知道,不過有一個可以期望的,可以設想的未來,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情。
有理想有未來的活着,總比擁有全部卻不知道自己的歸途在哪裏,迷茫的活着重要的好,人總是要想前看的。
一個人能走的多久,是看他能邁開多大的步伐,人要敢想,並不止步於空想。所以,為了那些可以期盼的未來,她也是願意娶努力一把的。
「好,聽然然的,那就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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