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於逸停下腳步,朝着東南方向望去,成片烏黑的事物正在靠近。不需要他再眯起眼仔細觀察,那些突如其來的東西便快速地闖進了他所能看清的距離。那是一群正在奔襲的蜘蛛!
它們的速度驚人,目標也很明確,就是朝着這邊衝來的!
雖然不清楚那具體是什麼魔獸,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些魔獸蜘蛛絕對來者不善。而此時巨蜥王背上的大部分人都依舊渾然不覺,繼續折磨着將死的巨蜥王。確實巨蜥王的生命已經低到「4」,雖然本能的治癒能力還在挽救着它的生命,時不時地給它回上一截血,但是它絕對撐不久了。
這時候,任誰都想見識一下獸王的神恩,包括他自己本人。
於逸又回頭朝希爾昂所在的方向望去,所有遠程兵的位置與蛛群恰好是相反方向,而阻隔着一頭巨蜥王龐大的身軀,他們應該都還沒發現蛛群的到來。
又看了一眼巨蜥王滑落到「17」的生命值,「賭了!」於逸一咬牙,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等出了神恩後再走!到那時候,哪怕拿不到神恩也甘願了。
站在巨蜥王頭部上,他拔出劍,前面就是巨蜥王緊逼的眼了,攻擊這裏造成的傷害絕對要比砍腹部要高。但是有短短那麼一瞬,他腦海里閃過一絲不忍。最終還是把劍收了起來,反正也已經不差他這一點傷害了。
不可置信,一天之內他居然從厭惡這種生物,到了現在有些同情它們。
盯着那越來越低的血量,不時瞥一眼遠處靠近的蛛群。緊迫感讓他攥緊了拳頭,雖然自己沒有動劍,心裏卻是希望着那條生命值下降的再快一點。
「就差一點點了。」他自言自語道。
就在這時,他只覺得四周圍一暗,竟是多出一塊陰影。迅速回頭,對上的是八隻大小不一的漆黑眼睛,是一頭毛茸茸的巨蛛!
它渾身紅黑相間的花紋,與那些滿是鈎刺的節肢讓人不寒而慄。
蜘蛛已經到了?!
『不對啊,剛才看明明還距離那麼遠……』於逸一面拔出劍準備應戰,一面又瞥了一眼蛛群,確實蛛群離這裏還有段距離。那這頭蜘蛛……應該是跑得比較快的一頭吧。
出乎預料的,這頭蜘蛛根本就沒有搭理他,它速度快到他來不及反應便離開了。徑直朝前爬出,它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看到它爬的大抵位置,又想起希爾昂曾經說的話,於逸明白過來它在找什麼了——心臟。
果然,它找到差不多的位置後,露出了螯肢內的毒牙。毒牙刺入蜥王身體,似乎注入了寫消化液之類的東西後,蜥王的體表迅速溶解開來。順着那個口子,大蜘蛛繼而往更深處探索着。
目睹着這一切,於逸卻是始終不敢上前去打擾那大個頭蜘蛛,他能感覺到那不是個善茬。他現在的目的是在蛛群到來前拿着神恩離開,而不是再去招惹一個麻煩的傢伙。
或許真是蜘蛛的動作讓巨蜥王感覺到了劇痛,它的眼皮顫抖了一下。生命值,歸零了!
神恩!神恩在哪?
於逸站在最高的頭部往四周張望,接下來他便看到了極為壯觀的一幕。
一眼掃去,整個巨大的蜥王屍體上,至少出現了10個神恩之光!這就是王級魔獸出神恩的場面!十多個神恩!
幸運的是,頭部,巨蜥王的鼻端上就有一個。離它最近的自然只有於逸了。
不再囉嗦,飛奔過去,探手便是朝着神恩里摸索。一個,兩個,三個,三次摸索,竟是摸出了同一樣物品——藍晶石。
「只有這個東西?沒有裝備?」
將三枚雞蛋大小的藍晶石放入身上的布兜里,於逸撇撇嘴道。當然,除了他應該不會再有人對三塊藍晶石用「只有」這個詞了。
是時候溜了!蛛群馬上就要到了!於逸反身就跑,路過巨蜥王的大眼睛時,他不禁蹲下身子,摸着那深綠色的眼皮道:「安息吧,總有一天,我會停止這種毫無人性可言的殺戮。」
這算是給這頭為家園戰死的蜥王的追悼詞,同時也是他的自勉。至少這樣一來,遊戲已經有了一個很明確的目的。
正要起身,他卻看到蜥王的眼角似乎閃爍着什麼。『我剛才的話這麼感人?』他好笑地想到,抬起緊閉的眼皮,裏面竟又是一團神恩!
這次神恩沒有出太多東西,只有一柄劍。來不及看劍的模樣,背上它,於逸便跑了起來。蛛群就要到了!
搶完了神恩,探險者們總算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蛛群的出現,亂鬨鬨地各自逃命起來。別說他們這時候有沒有能力對抗蛛群,這些突然冒出的蜘蛛不在他們的任務之中,哪怕有能力,他們也不會以身犯險的。
身為他們其中的一員,於逸倒也沒資格看別人的笑話。他正要小心地往下爬,卻無意中看見了佇立在紛亂人群間的紅髮將領,他就那麼屹然不動地站在奔走的人群間。
『這傢伙要一人抵擋蛛群嗎?』回想起對方之前與蜥王交戰時的驚艷表現,於逸腦海里不由浮現出這傢伙一夫當關的景象。同時,加快了自己逃跑的腳步,打了半天左右的蜥蜴,他沒有興趣再去對上另一群噁心的生物了。
地面上還淤積着那些綠色的毒血,之前希爾昂說過,綠巨蜥血液的治療效果在離體五分鐘後便喪失了,而這毒血似乎也是這樣。那些慌不擇路,踏過綠血的人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很快,於逸便跑回了希爾昂面前:「巨蜥王死了,這群綠巨蜥也算是滅了。任務完成,趕緊逃吧!」
「逃?」
「別廢話,先跑起來再說!誰知道那些蜘蛛會不會對人肉感興趣。」說着他就去拽弓箭手的手臂,卻反倒是被對方以更大的力道控制住了。
「什麼樣子的蜘蛛?是全身黑紅色斑紋嗎?」
感覺到一絲不妙的於逸張了張嘴,警惕地點了點頭。
「那個紅頭髮的小子呢?」希爾昂又問。
「好像是留在巨蜥王身上了吧。」
「走!」弓箭手拉起契主的手臂就要往巨蜥王的方向去,「我們得去把他帶回來。」
「帶他回來?他自己沒長腿?」於逸抽了抽手,卻愣是沒能掙脫希爾昂,「我發你把刀,你砍死我完了。剛剛那麼大頭噴着毒的四腳蛇好不容易弄死了,現在你又要拖我去搞那麼大一群蜘蛛?」
「救出那個紅髮小將就好,他的命能換到的戰功可比什麼巨蜥王的心臟多得多。」希爾昂回頭,湛藍的眼睛緊盯着自己的契主鄭重地說,「更何況,他現在做的事,是掩護逃跑的軟腳蝦。」
「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了。」最終,於逸還是點頭了。不是因為受到紅髮行為的感動,更不是因為不敢擔上軟腳蝦的罵名,單單就是像他說的那樣,看在希爾昂的面子上。
進入這遊戲的那一刻起兩個人就形影不離,這幾天來對方沒少陪他作死。現在也該輪到他了。
見契主答應下來,希爾昂這才鬆開了手。兩人一起朝着巨蜥王的屍體跑去。
野火城
「什麼?是哪個混蛋讓他去的?」
軍營上空響起一聲渾厚的怒吼聲,聲音甚至讓一旁訓練的士兵都不自覺停住了手頭的動作朝那邊看去。如果於逸在這裏,他一定會驚訝,當初給他登記戰功時的那個慈眉善目的大叔,這時候暴跳如雷得像頭被踩到尾巴的獅子。
面對老將拉摩比斯的質問,半跪着的兵士將頭埋得更低,即便這件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是凱森軍團長下達的任務。」
「凱森?那個老豬狗憑什麼指揮我的隊伍?」激動中拉摩比斯已經忘記如今自己已不再是與對方起頭並肩的軍團長了,但是他說的也沒錯,他們所在的是不同的軍團,自然沒有資格干預對方。
「薩利納斯隊長好像和他打了個賭……這次他只帶了三十名士兵,剩下的全是招募到的探險者和遠征軍。」那名士兵又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蠢材!那頭老豬狗肯定會在背後搞一些噁心的勾當!」
拉摩比斯喝道,他再也沒有耐心廢話,轉身衝着剛剛跟着自己回到營地的隊伍喊道:「集合!集合!集合!騎兵上馬!」
分列兩排面對面的騎兵紛紛嫻熟地跨上馬背,所有人都繃緊了臉等待着將軍的命令。他們的動作雖然整齊劃一到有些機械感,但是他們卻是活人,自然知道情況緊急。
大步流星地穿行在兩列馬頭間,拉摩比斯每走一步身上的鎧甲都會發出沉重的金屬碰撞聲,身後的披風此時更是隨着他的快步而飛揚着。
這時候只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尼爾松小跑着追上自己的將軍,問道:「將軍,讓我帶我的輕騎隊前去支援吧?」
隊列的盡頭是一匹純黑的戰馬,它披着半身銀色盔甲,頭部的鎧甲上一邊精細地紋刻着野火城的標緻,另一邊則是雕着一顆紅色尖牙。它四腿上裝着的護具則是紅色的,上面同樣有着火花紋路。見到主人靠近,它自覺的低下了頭。
拉摩比斯答覆身後的下屬道:「不必,」說着他已經跨上了自己的戰馬,接過副手遞來的頭盔,「我要親自去!把那小子揪回來!」
說完他戴上了銀盔,那銀色的頭盔恰好完美的遮擋了他頭上今年裏滋生起來的白髮。
「出發!」
一聲令下,所有騎兵調轉馬頭,跟着黑色戰馬再次飛馳出了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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