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雅心思單純,不疑有他,答應一聲,便急匆匆回府去了。
陳奧望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梁姐,對不起了,他對你來實在有些不同,我可不敢冒險!」
這句話的時候,陳奧眼神深邃,閃現出洞察一切的光芒。
他感慨了一番,便出了縣衙,轉進來旁邊的卷宗室。他還是要去找何江越幫忙。
何江越似乎猜到陳奧會來,已經準備好一切。陳奧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兩人出了卷宗室大門,向東西兩邊分開而走。
何江越去了他不常去的東城,這是陳奧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自己這些時日與梁家兩個公子走得很近,在東城一帶已經有不少人認識他了。特別是那些常常流連與紅香樓的王孫公子,對他更是熟悉非常。
因此,只有何江越這個生面孔,才能幫他去探聽到這件事!
陳奧徑直往吳老漢家的方向走去。本就破敗的房舍,更加淒涼了。陳奧沒有走進家門,而是直接進了旁邊賴皮狗的家。
陳奧走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人看見。他直接進了堂屋,找了唯一一張椅子坐下來,一句話也不,似乎在等什麼人。
夏日的白晝無論有多長,也總有落幕的時候。天色漸漸黑了,陳奧也沒有挪動地方。他一句話也不,一個動作也沒有。但他的腦海里,正在飛速運轉。
原本那個還有些模糊的想法,此刻已經漸漸明晰起來。陳奧並不是一個相信巧合的人。他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聯繫的。吳萍兒被害,必然也有一個關鍵。而這個關鍵,就是那一天發生的不同往常的事情!
夜色漸深,遠處的人家也都陸續熄滅了燭火,開始安睡。陳奧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相反的,他到此時,更加有耐心起來。
過了許久,院子裏終於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輕響。那是有人邁着步,心地跑進來的聲音。接着就是「篤」地一聲輕響,那是外門被關上的聲音。
陳奧唇角微微一彎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今天果然等到了他!
一個瘦的身影進了堂屋。由於外面月光明亮,屋子裏黑漆漆一片,來人並沒有發現陳奧。等他晃亮火摺子的時候,微弱的火光,映出陳奧端坐的身形。來人嚇得倒抽一口涼氣,手中的火摺子也「啪」一聲掉在地上。
火光倏地一暗。「你你」來人如同見了鬼一般,半天不出一句話來。
陳奧俯身拾起還沒有熄滅的火摺子,將桌子上一盞蠟燭燃了。屋子裏總算有了亮光。
「怎麼?見到我很驚訝麼?賴皮狗!」陳奧冷然道。
進來的人,正是這裏的主人,賴丕。可是現在,陳奧反而像是這裏的主人,而賴皮狗卻恨不得趕緊跑掉。
陳奧先將門口的出路堵住了,反身面對賴皮狗,道:「你跑什麼?」
賴皮狗臉上尷尬地笑笑,道:「我?我我沒跑啊」
陳奧隨手將堂屋門關上,冷笑道:「賴皮狗,你一定很清楚我來這裏做什麼吧?」
賴皮狗妝模作樣地嘻嘻一笑:「大人來這裏做什麼,的怎麼會知道?」
陳奧冷哼一聲,道:「昨天晚上我抱着萍兒的屍體,離開這裏的時候,因為心情激動,全然沒有注意到一些本該想到的問題。比如」
他着,手指向了桌上燃燒着的蠟燭,道:「這根蠟燭,如果不是萍兒的死對我那麼大的震動,我應該第一時間就發現的。如果這屋裏果真像表面上那樣,沒有人居住,為何會有一根新換的蠟燭呢?」
賴皮狗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但這輕微的動作,並沒有逃過陳奧的眼睛。
陳奧輕嘆一聲,道:「所謂的安身立命,總要有地方安身,才能活下去。想必你這麼一個敗家子,一直沒有將這幾間破房子賣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自從我進城那天,懷疑到你殺了盧得貴借給吳老漢的耕牛,你就偷偷跑出城去了。你雖然不敢在城裏輕易現身,但是在城外並沒有安身之處,只能趁着天黑,偷偷跑回來。」
賴皮狗不可思議地望着陳奧,仿佛自己做的事情,都被這個年輕子看在了眼裏。他不由得感覺背脊一陣發寒。
陳奧又道:「也許你這樣白天躲出去,晚上跑回來,經過了兩天,發現我對你的關注放鬆了,膽子就大了起來,開始正常在自己的屋子裏生活了,晚上連蠟燭也敢了。你床上那些的被褥,桌上還沒有洗的碗筷,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賴皮狗咽了口唾沫,道:「是那又怎麼樣?我我住在自己家,又沒有犯王法,難道有什麼錯嗎?」
陳奧道:「你住在這裏,當然沒有錯。可是」
他的聲音陡然轉冷:「萍兒遇害的那天晚上,你當然也是住在家裏的吧?」
賴皮狗渾身打了個激靈,想不到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陳奧就是為了那件事來的!
今天進城的時候,他已經聽了陳奧要跟死了的吳萍兒成親的事情。賴皮狗已經有了一絲擔憂,吳萍兒畢竟是死在自己家裏,如果陳奧當真要怪罪,恐怕自己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在心裏暗暗將吳萍兒罵了兩句,想不到這個女人果然是個害人精。先是盧得貴喜歡,本以為幫盧老爺殺了耕牛,就能得到好處。可是半路殺出個陳奧,自己不但沒有好處,還要到處躲避,不能見人。現在好了,更是沾上了人命案子!
賴皮狗勉強裝作無辜的模樣,道:「萍兒姑娘的事我也聽了不過這件事,可與我無關啊!大人,你可不能誣陷好人!」
陳奧道:「我當然不會冤枉好人。不過,你算不算好人呢?」
賴皮狗陪着笑臉,道:「的當然是好人」
「好!」陳奧道,「賴皮狗,我知道以你的身手,不可能帶着一個人翻越圍牆而不被人發覺。而且你也沒有膽子殺人」
賴皮狗聞言,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你那天晚上,一定看見了兇手是誰吧?」陳奧冷笑着道,「你之所以又要躲出城去,就是因為這個兇手勢力太大,讓你嚇得不敢在城裏過夜了吧?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兇手,就是魏吉,梁府姐的未婚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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