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第一夫人 44.黑化的鳳王

    退無可退，背貼着大樹後, 海檸反而冷靜下來，做好了殊死一戰的準備。打不過那就跟墨御一起死, 這輩子，她再也不想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

    男人逼近到三步遠的距離，海檸心裏騰地冒出怒火，手心向下，意念驅動下，地上的荊棘雜草快速的捲成個球襲向男人的面部, 同時她怒喝一聲：「欺人太甚！」身後的大樹拔地而起，橫在男人跟她中間, 她身子向後急掠，又是幾棵大樹扔過去, 但這些根本阻不住男人，他竟然能穿樹而過, 任何阻礙在他眼前等於不存在，海檸目瞪口呆，這他妹的是什麼怪物？

    男人並不攻擊海檸, 一直是那副冷淡又迷茫的樣子, 一雙眼x光似的始終盯在海檸臉上，像是想搞明白她為什麼攻擊自己。

    &別過來！」海檸手心向天，頓時狂風大作暴雨如注，但男人只是伸手向上，他手心形成個黑色漩渦，剎那間，狂風暴雨都被他吸入手心，他又逼近了兩步，現在兩人幾乎面對面站着，海檸想要後退，卻像是被膠水固定在地上，怎麼都移不開步子。

    &着我。」宛如金玉相擊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海檸總覺得這聲音她好像聽過，她不由抬頭盯着眼前的男人，這張臉如此出色，任何人見過一次都不會忘，她確定從沒見過這個人。

    &到底是誰？」海檸問了聲，見男人微啟唇，又補了一句，「不要說是我的小壞蛋，你不是，我認錯蛋了，你原本是什麼人？」

    男人神情一瞬間恍惚了下，他微微擰眉，像是在努力回憶，但隨後他搖了搖頭說：「我記憶里只有你的聲音和撫摸親吻。」

    「……別說了，」海檸羞憤的恨不得鑽地底下，想到過去半年對黑蛋做的所有事和說的所有話，她真恨不得能回到過去怒扇自己幾耳光。

    &着我。」男人修長的手挑起海檸的下巴，面色冷淡的說：「我喜歡你看着我。」

    海檸閉了閉眼，自己搞得烏龍自己要想辦法解決，打又打不過，只能安撫了。她對上男人的眼睛，用上了十二分的真誠說：「真的對不起，我認錯蛋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跟我愛人的蛋在一起的，我把你當成他了，這確實是我引起的誤會，事已至此，我只能說抱歉，希望你能忘記我曾對你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真的對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男人的眼底像是有兩個無形的小漩渦，牢牢吸住了海檸的目光，他輕聲說：「我不想忘，你忘了就好。」

    海檸突然覺得一股意識侵入腦海里，她突然想明白男人的話，頓時驚恐的拼命抵抗，但對方的意識太強，宛如洪水般鋪天蓋地的席捲過來，她根本就抵抗不了，很快，她腦中所有關於墨御的記憶消散……

    不……我不能忘……墨御……

    海檸眼淚嘩嘩的流的滿臉都是，片刻後她昏了過去。

    男人將她抱在懷裏，手從她胸口掏出那枚蛋。單手握在手心用力一捏，一陣白光迸出，沒入海檸的腦海里，蛋卻並沒有碎。

    &男人微微納悶的看着手心裏的蛋，再次用力，依然沒用，蛋還是好好的。

    他想了想，雙眼如漩渦般盯着蛋看，但他強大的意識穿不破蛋殼，看不到裏面有什麼。隨後，他手心凝出黑色漩渦，將蛋包裹其中，很久後，能攪碎一切的黑色漩渦漸漸消散，手心裏的蛋依然好好的，連一絲裂縫都沒有。

    男人始終冷淡的面容上出現一絲訝然，隨後，一手抱着海檸，一手握着蛋，騰空而起。他的身形漸漸變化，化為一隻巨大的足以撐滿天空的黑鳳凰，周身七彩流動，瑰麗無比的流光隨着他的身影迤邐的滿天空都是閃爍的七彩光點。

    他飛到天際時，清吟一聲，頓時從四面八方傳來百鳥附和的鳴叫聲。距離最近的鳥率先升空，接着是四面八方，所有有翼的禽類不管是巨大的猛禽還是小如指尖的蜂鳥，全都跟着那巨大的鳳凰身影往西飛去。

    黑鳳如同檢閱軍隊的王般，一路從東往西，身後迤邐跟隨的禽類越來越多，遮蔽了一路行進方向的夜空，天上地下所有的神仙妖魔人鬼都停住正在進行的事，觀看這萬年難遇的鳳王重生盛況。

    九霄雲上，白玉砌成的高聳宮殿裏，白髮白衣渾身被白色柔光籠罩的天帝負手站在窗口，金色的眼眸向下緊隨着翱翔的黑鳳凰，視線卻穿過鳳凰的身體，停在他握在爪中的白色蛋上。

    他的身後三步遠，人面蛇身的女媧美麗無匹的面容上略顯憂色，她盤旋着蛇體向前一步說：「鳳王第十次涅槃，這天地之間已沒有任何力量是他駕馭不了的，祖神當年……」她略微猶豫了一下，正要繼續說，卻見天帝回過頭來，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羲呢？你把他藏哪兒了？」

    &女媧眼圈微紅，低下頭哽咽道，「為了封印墨御，他已經像祖神一樣湮滅了，你為何又問？」

    天帝盯着女媧，目光淡而凌厲，像是已經洞悉了女媧的偽裝，他淡淡的嗯了一聲說：「不要騙我，我知道他還活着。」

    「……這不可能。」女媧斬釘截鐵。

    &若死了，這天地間不會再有回魂草，」天帝手在女媧面前一揮，一副畫面在她面前展現，正是白雙住的山谷，「那回魂草本就是他的精氣所化，只在他的身邊才能生長。」天帝再次揮手，又一副畫面出現，妖媚無比的紅雙正在月光下盪鞦韆，她的身邊圍了幾十個英俊挺拔的男妖，銀鈴般的笑聲迷的眾妖痴迷的往她身邊靠近，不遠處，一大片散發出微微熒光的回魂草靜靜生長。

    &媧，你以為你把他藏在女妖體內我就覺察不到？」天帝嘴角微動，略帶嘲諷的看着她，「伏羲和我們一樣誕生於祖神遺體，我們三個分別繼承了他的部分神力，與天地同壽，沒有任何力量能徹底摧毀我們，」說到這裏時，天帝頓了下，盯着女媧的目光中透着意味深長，「……除非我們自己。」

    &你還不知足？」女媧面色變了，神色間再沒有絲毫剛才的柔婉，她以同樣冷淡凌厲的目光盯着天帝，兩人目光廝殺了片刻，女媧冷聲說：「不要觸我底線。」

    天帝嘴角微勾，手虛虛向下一抓，剛才還在盪鞦韆的紅雙瞬間出現在女媧面前，天帝的手籠罩在她的頭上，盯着女媧淡聲說：「你也不要觸我底線。」

    &到底想幹什麼？」女媧面色大變，蛇尾掃向天帝，天帝隨手在面前豎了一道屏障，女媧蛇尾觸到屏障，頓時如被火炙般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她悶哼一聲，倒退了幾步。

    &想跟我鬥法？」天帝嘴角微挑，垂下眼瞼不再看女媧，地上昏睡的紅雙在他的目光中凝縮成一團白光，他手指一挑，從中挑出一根光線，指尖一揉就成了一個小光點。同時他指尖凝出一滴血，和光點融為紅色的光球後遞到女媧跟前。

    &要幹什麼？」女媧驚魂未定的接過那紅色光球。

    天帝又一揮手，面前又是一副畫面，黑鳳凰帶着他的禽鳥大軍正行到天的西北角，天帝的指尖戳了戳黑鳳凰爪中抓着的蛋，說：「毀了那顆蛋。」

    &是……」女媧凝目一看，面上驚道，「難道……」

    &猜對了，去吧。」

    天帝手一揮，紅雙消失在眼前，他背負手往外走。

    女媧追在身後顫聲問：「為什麼？他可是……」

    &嘴！」天帝驟然打斷女媧的話，站住卻並不回身，情緒波動的厲害，身上的光暈便閃爍不定，片刻後他說：「這天地之間只能有一個王，而我不想屈居人下，哪怕是祖神也不行。」天帝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帶着空曠的回音，冰冷而肅殺。

    女媧一怔，心裏湧出悲涼感。當年祖神湮滅，她和伏羲帝俊同時誕生於祖神遺體，分別繼承了祖神的部分神力，並且具備了三種不同的天賦。帝俊的天賦是毀滅，她是創造，伏羲則是修復。

    而當年祖神遺願是守護天地，等待他回歸。

    女媧閉上眼，一滴眼淚從她眼角滑落，滴入手心的紅色光球中，眨眼間光球變成了一顆眼淚形的紅色水晶，她將紅晶緊攥在掌心，神情痛苦的跪伏在地上。

    幾萬年過去，權利腐蝕了帝俊的心，同樣，她也有了私心，唯一沒變的只有伏羲，可他是三人中能力最弱的，就算有洞徹天地間所有奧秘的目光，終究只能洞徹，而無力改變。

    地上，翱翔至西北角鬼域上空的黑鳳，驟然翅膀向地面狠狠一劈，地面上頓時裂開了一條深不見底的大壑，他將爪中握着的蛋扔進大壑里，翅膀再次揮動，地面上的大壑瞬間合併，整個過程不過眨眼間，大部隊繼續前行，從西到南，圍繞着大地整整飛了一圈，最後回到最東方的天櫃山上，此刻恰好天剛剛亮。

    百鳥恭送鳳王回宮後，便各自散去。

    海檸醒來後，發現自己睡在一間到處都是七彩流光的屋子裏，就連身下鋪的羽毛上都泛着五顏六色炫目至極的流光。

    這什麼地方？她呆滯了一秒，隨即覺得大腦空蕩蕩的有些難受，莫名有種想哭的感覺，好像丟了很重要東西。她仔細的回想，昨天跟白唯從集市回來，遇到他師父找來，跟他師父打了一架，不敵快喪命時被終於破殼而出的愛人救了。

    他長的真好看，還超級厲害，不枉她等待了半年，每日精心照料，她後來在他懷裏睡着了。

    &醒了？」格外收拾了一番的鳳王站在床前，看着喜歡的人睡在自己以往褪下的羽毛上，雖然面色還是寡淡，眼裏卻流出一絲微微的愉悅。

    &你叫什麼？」海檸望着眼前頭戴金冠，身穿黑緞長袍的華貴男人，他個子真高，身材真棒，臉長的超好看，簡直讓她移不開視線。

    這是她的愛人？好像是的，不過為什麼心裏總生出荒謬感呢？

    &我黑鳳吧。」鳳王大人從來沒有名字，想到還是蛋時，眼前的人有時候叫他小黑蛋，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黑鳳。他坐下來，望着眼前明顯還帶着猶疑的女孩，儘量讓自己的面部放柔，扶着她的肩膀，俯頭湊過去在她唇上吻了下，「早上好，想吃什麼？」

    「……呃，我……我覺得我需要靜靜……」海檸下意識的推開眼前的愛人，手捂着頭，不知道怎麼的，感覺很多事都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