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神算生涯 31.9號一更

    &也有被嚇到啊。」

    賀喜托腮, 扭頭看他,緩眨眼, 「客生八字純陽,百怪不侵,哪裏有被嚇到?」

    方才她有注意, 這人非但沒有一絲害怕,還隱帶興奮,好似她在演戲, 他在看戲。

    &有心跳飛速,不信你摸。」他捉住她小手,作勢解開西裝扣。

    論厚臉皮, 她比不過, 竭力抽回手, 安神符砸他,「給你好了,保你今晚酣眠一夜。」

    安神符被折成三角,小小一個躺他手心,客晉炎仔細放他西裝口袋。

    又捉住她小手, 趁她不防, 在她手背啵一口。

    &你怎麼老是這樣。」臉頰通紅,乾脆兩手藏後,後背抵在車門上,看他警惕。

    他敢再前一步,她一定用正陽派祖傳玉筆敲他腦殼。

    初見他,他肩扛她躲避黑.幫槍戰,肩膀冷硬,頂得她連番作嘔,那時他黑臉對她,很是嫌棄。

    之後他話語漸多,雖面冷,猶能看出心善。

    他帶她賭馬,為她搬家,教她氣步.槍,為她補習英文,曾一度,她待他如好友。

    結果發展至今。

    原來是只披羊皮的大色狼!她無不惱怒的想。

    &囡。」客晉炎欲伸手,竟覺胳膊麻半肢,詫異看她,她眼中藏笑,好似小狐狸。

    &他作勢彎腰。

    賀喜不上他當,「我只讓你麻胳膊,未讓你腹痛。」

    他仍舊不起,環抱胃部,又嘶一聲。

    他彎腰,賀喜看不見他臉,無法判斷是否在講謊。

    白手套司機好似後腦殼長眼,盡責提醒,「賀小姐,大少時常會胃痛。」

    賀喜忙扶他,「客生...」

    他順勢摟她在懷,有壓抑的低笑,察覺上當,賀喜惱羞要推開他。

    客晉炎早一步環緊她,在她耳邊低語,「去三藩市之後,我們再未見,我有日日想你。」

    &你耍流氓。」他吃她嘴唇,腦中仍舊清晰。

    &仔和番婆打啵旁若無人。」他辯解。

    &我未成年。」

    他沉默。

    賀喜乘勝追擊,「你答應,以後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他繼續沉默,片刻道,「明年你滿十六,能結婚,我等你快高長大。」

    言下之意,成年之後還是要動手動腳的。

    賀喜忿然嘀咕,「想耍流氓,看你有無本事。」

    他好笑,「是是是,賀大師很厲害,我很害怕。」

    平治房車停街口,護送賀喜安全到家,她抱書包下車飛跑,昏黃路燈下,依稀可見她臉上有笑,面若桃花。

    粱美鳳仍未睡,為她留門,見她跑進家,氣喘吁吁,伸頭往外看。

    &狗追你?」

    家中燈光驟亮,賀喜竟覺害羞,兩手環住粱美鳳肥壯腰身,撒嬌作嗔,「阿媽,今日我好開心。」

    &記得,晚飯時你還作惱。」粱美鳳推開她,「快去洗澡睡覺,女兒家心思,一時歡喜一時惱。」

    &少。」白手套司機喊。

    目光由黑洞洞樓梯口收回,客晉炎關上窗,「回去吧。」

    車行至宅門口,菲傭跑來開門,向他報喜訊,「太太打電話來家,講二少開始退燒,太太今晚要留醫院。」

    客晉炎應聲,家中只他一個,客良鏞去牛津談生意,未及歸家。

    菲傭過來問他,「大少吃晚餐?」

    &上吃過,不吃了。」客晉炎上樓。

    花灑沖刷他後背,是冷水,他猶覺熱,垂頭看下面,腦中飄過槍會那日,他鉗住她肩膀吃她唇瓣,來不及吃舌頭,已經被推開。

    身下作硬,發脹,青筋顯露,他伸手抓握。

    今晚她奶白小手被捉在手中,只及他一半大小,若是抓它,可能要兩手才握住。

    &囡。」他手中老二脹大幾分。

    月光揮灑,賀喜裹被酣眠,依稀聽見有人喊,咕噥一句,翻身繼續睡。

    沒兩日,客晉年燒退出院,無論如何,客丁安妮要請賀喜來家中晚飯。

    客良鏞已從牛津歸家,看她梳妝打扮,對鏡調整皮草,悠悠提醒,「老婆仔,她偷渡客,金魚街小販,上的不是名校...」

    他話未講完,一瓶午夜飛行已經擲向他,客良鏞堪堪接住,安放梳妝枱,小心道,「老婆仔,你還沒過更年期?」

    客丁安妮要氣死,不想和他講話,踩高跟下樓。

    客良鏞摸禿頂頭髮,逗她幾句,一整天都能好心情。


    這次菲傭煮中餐,鹽焗澳龍擺中間,客晉年摩拳擦掌,結果他面前只擺一碗米粥。

    客丁安妮這樣安撫他,「你剛出院,醫生囑你飲食清談,再養幾日,媽咪日日讓廚房為你蒸澳龍。」

    又笑吟吟對賀喜道,「阿喜,和家裏一樣,隨意吃啊。」

    菲傭又送酒,賀喜這次無論如何不願再喝,客良鏞不勉強,轉讓菲傭榨果汁。

    客晉炎略感可惜。醉酒後的小囡乖順似貓咪。

    至此,客丁安妮跟賀喜的聯繫多起來,天氣好時,她會在周末邀請賀喜喝露天下午茶。

    但賀喜知道她一直有話藏着沒講,似在斟酌如何開口。

    &母,有話直講,你我性格都不適合藏掖着。」

    客丁安妮略尷尬,很快恢復常態,喝一口錫蘭紅茶,緩緩道,「我意識到晉炎不對,是在他總拿克妻作搪塞藉口之後。以往他心裏有壓力,會避開不談,後來有人為他做媒,他竟當着女方的面講他克妻。」

    客丁安妮看向賀喜,臉上帶笑,「那時我不知是因為你。」

    人的善與惡意,能從眼中看出,客丁安妮並無惡意,甚至帶有三分打趣。

    賀喜手捏骨瓷杯,赧然。

    &曾想過,給你一筆錢,奉勸你離晉炎遠遠的,但那樣實在有失風度,畢竟我是真喜歡你。」

    &為客生日後的太太,應當是船王孫女,官愛女,哪怕家境小開也可。」賀喜替她補充。

    &目女。」她贊,「難怪晉炎中意。」

    她喝茶,嘆氣,「晉炎爹哋講的有道理,上數三代,客家也是偷渡客,初來港地一無所有。客家如今家業,無需再通過聯姻來錦上添花,哪怕你年歲小晉炎太多,也無事,招人疼,晉炎會照顧好你。我唯獨擔心一點...」

    賀喜等她下文。

    果然客丁安妮沒讓她失望,「現在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問你,你中意晉炎嗎?」

    良久,賀喜點頭。

    &我再問你,將來你會犯五弊三缺嗎?」

    賀喜怔愣,抬頭看她。

    客丁安妮幽幽嘆氣,「這是我最擔心的地方。我家中情況你也清楚,很簡單,晉炎爹哋沒有其他姨太,我們年輕過,現在依然恩愛,將來晉炎我也希望能有人伴他到老。」

    蛇打七寸,客丁安妮贏了。

    &喜,你又不開心。」趴在圖書館露台圍欄上,馬琳娜托腮看她。

    賀喜反摸臉,「我有寫在臉上?」

    馬琳娜搖頭,隨即略有得意,「近朱者赤,我也成半個大師...雖然你和尋常沒有不同,但我能察覺出你心情不好。」

    賀喜從圍欄上跳下,和她一起趴圍欄,捧腮望天,如果她師父在,一定會為她點破困擾。

    接下來更令人甜蜜又作難,客晉炎英國長大,受過英式正統教育,每日賀喜家門一開便能見到嬌艷欲滴的玫瑰,白手套司機再贈上他親筆寫的卡片。

    他會講哪時有空,會打家中電話,或者乘船過海來找她。

    這麼大陣仗,要想粱美鳳不知,除非她眼瞎耳聾。

    &囡,老實跟阿媽講,你與客生在拍拖?」

    想到日後住半山大屋,進出車接送,家中成群菲傭,粱美鳳不是不欣喜。

    環抱玫瑰,賀喜揉額頭,現在她不僅算不出自己,更算不出客晉炎以後。

    港地冬季濕冷,逢雨更盛。

    賀喜換上黑毛衣藍校裙,長筒棉襪堪遮膝蓋,仍有一截腿露在外。

    她舉傘過馬路,有汽車鳴笛聲,循聲看去,街邊賓利停靠,客晉炎中指抵側額,向她致敬,姿勢標準,猶如警校受過訓練。

    賀喜笑彎腰,勉強撐住傘,他已下車,拎過她書包,雨傘合攏。

    車內溫暖,賀喜舒服到喟嘆。

    他卻皺眉,盯看她一截露在外的腿,「冬天還讓你們穿這點?我要以學生家屬為由,向校方投訴。」

    走在外,她一截腿尤為顯眼,路邊擺攤阿叔爛仔頻頻側目,客晉炎愈發不滿。

    賀喜扯校裙遮腿,擋住他眼辯解,「校裙已經夠長,聽講庇理羅比我們還短,我不信你沒見過。」

    &眼盲,除了看阿喜。」

    客晉炎手隔校裙撫她腿,「這麼涼?」

    他手格外熱,賀喜太舒服,任由他捂。

    白手套司機詢問去哪兒。

    客晉炎看她,「去哪兒?文華扒房吃西餐?」

    腿漸熱,賀喜挪開他手,「回家。」

    客晉炎失落,「上上周,你陪同學去看戲,上周媽咪約你喝茶,這周排到我,你卻講要回家。」

    客丁安妮的問題猶在耳邊,賀喜試探問,「客生,你有無想過日後,我是講結婚之後,你會希望過什麼生活?」

    &麼,想好明年做我老婆仔?」

    他暫時只能想到這點。

    &講。」她想知道。

    沉吟片刻,客晉炎道,「大概像爹哋媽咪那樣,我上班工作,老婆仔在家,生三五小仔,養只『小獅子』一樣的貓,老來我退休,我們乘大輪游各國。」

    這樣啊,想法是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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