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搖大擺冷笑離去的陸遠,佐川康健的心中沒來由的泛起一陣惶恐之意來,那個身穿黨衛軍軍裝的支那人在離開之前,沖自己冷笑的神情,一直留下了佐川康健的記憶里,一直到了佐川康健年老體衰的彌留之際,居然還會很清晰的回憶起當時的情形來。「陸,你知道你這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嗎?要知道,我不過只是個小小的上尉,下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幫到你。」
離開被日軍重重包圍的院子,盧卡的臉色一直不是很好,尤其在送走領事之後,盧卡更是毫不客氣的當着舒赫曼的面,指責起陸遠來。「好吧,盧卡,我接受你的勸告,我今後一定會注意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陸遠卻絲毫沒有對盧卡的指責生氣,反而是笑嘻嘻的看向臉色很差的盧卡。
「上帝啊,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了,會認識你這樣的朋友,我猜我認識你這樣的人之後,這一輩子一定會少活很多年的。」盧卡也被陸遠此刻的神情給逗樂了,對於日軍的指責,盧卡實際並不是很在意,他剛才說出那些話,實際只是擔心陸遠的安危,畢竟陸遠是個中國人。
「陸,說說吧,你這些天到底殺了多少日本兵?」閒話之後,盧卡隨即向陸遠問出一個令他和舒赫曼都不得不小心戒備的話題來。見陸遠和舒赫曼正用一副小心戒備的神情看着自己,盧卡故作不滿的沖陸遠言道。「陸,麻煩你們兩個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是誰?我是堂堂的黨衛軍上尉,你真的以為你們幹的那些事情,我會不知道?你太小看我了吧?」
盧卡的話令陸遠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略顯尷尬的伸手摸過鼻頭之後,陸遠這才緩聲對盧卡言道。「盧卡,我並不是要故意瞞着你的,畢竟德國和日本現在是同盟關係,你也還是個黨衛軍上尉,我只是不想你到時難做。」陸遠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神情看着很是真摯,盧卡仔細盯着陸遠看了一陣,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陸,你還是太小看我了。」盧卡收回目光,然後沖陸遠搖着頭笑道。「我是黨衛軍軍官不假,而且黨衛軍只服從於元首,可黨衛軍內部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同日本結盟。在元首最早向中國派遣軍事顧問團開始,德**方中的很多人便傾向於同中國結盟而非是日本,因為中國地大物博幅員遼闊,一旦發生大規模的戰爭,中國完全可以依託自己的地域實施縱深防禦,這是我們德國人最羨慕中國的地方。」
「只是很可惜,你們的委員長一心只想要在國內排除異己,把德國的援助都用於內戰當中。而且中**隊內部派系林立貪腐成風,若非是如此,德國也不會選擇和自律性更高的日本結盟。」盧卡一語道破天機,終於令陸遠明白德國為什麼會在中國和日本之間,最終選擇了日本而非是中國。
「我的父親當初是贊同和中國結盟的一方,拿破崙的雄獅理論一直是我父親的堅持源泉,他同樣認為中國是一隻雄獅而非羔羊。我來中國,就是父親的推動,他要我來好好的了解中國。」話說到這裏,盧卡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用一種倒了大霉的眼神看向陸遠。「只是很不幸,我認識了你。陸,你就是個大麻煩,用你們中國話說,你是個惹禍精。」
到了這會,陸遠才終於明白過來,盧卡是個對中國極有好感的傢伙。笑臉相迎的陸遠隨即從舒赫曼扣口袋裏摸出香煙來,親自為盧卡點了一支,「盧卡,我的朋友,我保證,今後不會再給你招惹麻煩了,我向上帝保證。」陸遠的話再一次招來盧卡的白眼,心說你一個中國人向上帝保證,這話聽起來就是個笑話,鬼才相信你的保證。
終於令盧卡嚴肅的表情緩和下來,而且也成功轉移了盧卡的注意力,令對方不再追問自己在城裏擊殺日本兵的事情,陸遠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三人帶着那些受傷的民夫們乘車返回難民營,目送盧卡離開之後,舒赫曼低聲對陸遠言道。「老闆,現在還不能把你幹過的那些事情告訴給盧卡,因為我們並不能真正相信他。」
舒赫曼的好意提醒令陸遠點頭回答道,「舒赫曼,多謝你的提醒,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畢竟盧卡那些話都只是他自己說出來的,實際的情況,我們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現在就是個多事之秋,既然我們前期的目的已經基本達到,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是該安靜下來蟄伏一段時間了。」為了不會再度引起盧卡的注意,陸遠選擇了暫時蟄伏,可盧卡卻並未因此就放過陸遠。
兩天之後,神色肅穆的盧卡從領事館趕來女子學院,「陸,我今天來,是準備告訴你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你要有心裏準備。」說完開場白之後,盧卡頓住話音,表情更加嚴肅的看向陸遠。陸遠不知道盧卡為什麼會帶着這樣一副表情來女子學院找自己,但他知道盧卡是個生性嚴謹之人,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跑來跟自己開玩笑。
見原本神色輕鬆的陸遠也嚴肅起來,盧卡這才繼續說道,「我剛剛從領事館得到的消息,就在昨天,日軍下令分四批槍決了被他們俘虜的2萬多中國士兵。我還沒有拿到那些被俘士兵的部隊番號,但我能肯定,他們都是**。」盧卡帶來的這個消息令陸遠當場僵直了身體,2萬多**將士啊,那可是兩個正規甲種師的規模了。
十幾秒之後,就在盧卡後悔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給陸遠的時候,嘴角已經有血線滴出的陸遠卻突然伸手緊緊拉住了盧卡的手臂,嘶聲問道,「除了槍決戰俘,日本人有沒有下令屠殺平民?」聽過盧卡帶來的消息,陸遠的腦子裏早已經徹底亂套了,腦海中一會閃現的是大批被槍決的**將士,一會是用平民屍體堆積出來的屍山血海。
激動之餘的陸遠都不知道自己的手勁有多大,盧卡沒能掙脫開陸遠的抓扯,只得忍着手臂上的疼痛澀言回答道,「陸,這就是戰爭,戰爭中對平民的傷害永遠不可能避開。」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盧卡幾乎不敢和陸遠的眼睛對視,因為陸遠的雙眼此刻早已經滿是水汽和血絲,任誰看到這樣一雙眼眸,心中都不禁會深受同感的跟着悲傷起來。
「盧卡,你告訴我,多少?他們到底殺了多少平民?我求你了,你告訴我。」一口血噴出,陸遠的聲音和身體都在暗暗發抖,盧卡知道這絕對不是害怕,而是悲傷到了極致的表現。盧卡並沒有回答陸遠的這個問題,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隻巴掌大小的銀酒壺遞給陸遠,在陸遠按照自己的示意狠狠灌了兩口酒之後,盧卡這才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我這幾天一直在搜索相關的情報,根據我從一些記者手裏獲得的資料和照片顯示,日軍在進城之後,已經針對城內的平民實施多起屠殺事件。我這裏只有一個大概估算出來的數字,到目前為止,被日軍屠殺的戰俘超過3萬人,而平民的數量則超過6萬人。」盧卡似乎不忍再用壞消息來折磨陸遠,但他還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掌握到的情況告訴給陸遠,只是他說話時的音調卻越發的低沉下來。
「還好,還好,還好不是30萬……」似乎還沒有徹底回過神來的陸遠喃喃自語道,在盧卡下意識追問的時候,陸遠卻突然清醒過來。「盧卡,你說過的,我們是朋友對不對?」回過神來的陸遠表情嚴肅的看向盧卡,在盧卡點頭之後,陸遠提出索要盧卡弄到的那些照片和記者們的手寫日記。
「我想保存這些資料,等戰爭結束之後,用它們來教育我的下一代,這些東西可都是正規的歷史文獻。」被盧卡問的着急了,陸遠只能是胡說一番,盧卡不明白陸遠為什麼要這些東西,而陸遠也沒有對盧卡做出真正的解釋,不過盧卡對此也不是很在意,畢竟做下那些惡事的是日本人。送走了盧卡,陸遠隨即一個人呆坐在房間裏,自己上躥下跳的忙活了那麼長的時間,居然還是沒能改變歷史的進程。
雖說10萬人的死亡數字已經遠遠低於歷史上真正的30萬屠殺數字,可陸遠的心裏卻始終在埋怨自己,如果自己當時能再努力一些,或許這個數字還會能再少一些,畢竟那些死在日軍槍彈下的都是中國人。不知道呆坐了多長時間,到舒赫曼進來喊陸遠吃飯的時候,才發現陸遠已經被氣的吐了血。
「我要報復,一定要報復,既然日本人能把平民當成是屠殺對象,那麼,我只有以牙還牙了。」被舒赫曼勸着吃過藥之後,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陸遠開始制定新的計劃,既然日軍先把屠刀指向平民,那他也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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