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公府門口,一派張燈結綵模樣,賀禮之人絡繹不絕。
蘇嬌剛從馬車上下來,便正巧看到另一側的蘇灝攙扶着桐華也自一旁馬車緩緩步下。
桐華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她身上穿着細膩的春衫,腳踩平底雙層繡花鞋,清艷的臉上略施粉黛,雲鬢花顏,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十分不錯。
「桐華姐姐。」蘇嬌提着裙擺繞到桐華身邊,雙手挽住她的胳膊聲音嬌柔道:「桐華姐姐,這麼巧。」
說罷,蘇嬌探頭看了一眼扶着桐華另一側胳膊的蘇灝道:「大哥。」
「嗯。」聽到蘇嬌的話,蘇灝淡淡應了一聲,依舊目不轉睛的盯着桐華腳下的青石板磚台階,那副小心翼翼的緊張模樣,讓看在眼中的蘇嬌不禁想發笑。
察覺到身側蘇嬌那斷斷續續的嬌俏笑聲,桐華伸手撫了撫她的手背,臉上顯出一抹無奈神色,「你莫管他,最近總是這麼一副緊張模樣,好似我是那琉璃做的一般,別人一碰能碎。」
聽完桐華的話,蘇嬌終於是忍不住的嬌笑出聲,那細細軟軟的甜膩聲音穿透春日裏的曦光,讓身側進府赴宴之人皆忍不住的側目而視。
蘇嬌穿着一身藕色粉緞襦裙,外罩細紗,小臉粉嫩嬌美,身形纖瘦窈窕,不明身份之人還以為是慶國公府哪家的氏族小姐,但是在看到她身後那一整列冷光簌簌的敬懷王府禁衛兵時,眾人皆斂目屏息的繞道而行,與那嬌美的小人兒足足隔了一條寬敞闊道。
那邊蘇尚冠得到消息,遠遠的迎了上來,與桐華和蘇嬌行過禮之後,便讓許氏引着二人入後院。
入了後院,桐華不再是那聖上親封新華公主,而是作為大房庶長子之媳,蘇嬌也不再是那敬懷王妃,而是作為許氏之女,皆下跪磕頭與許氏奉茶請安。
「好好好,快些起來,快些起來……」許氏看着面前兩人,暗暗的用巾帕抹了一把眼淚,伸手招過身側的老嬤嬤。
老嬤嬤上前,手裏捧着一金盤,上頭分別放着兩個黃色的平安符。
許氏伸手將那兩個平安符一人一個的放入蘇嬌與桐華的手中,臉上顯出一抹慈祥笑意,聲音輕緩道:「你們兩人現在榮華富貴加身,想必是不缺什麼的,我思前想後,前些日子去了一趟上雲寺,與你們求了兩個平安符,你們可不要嫌棄的好。」
蘇嬌垂首看着掌心之中那一方小小的平安符,輕翹起唇角,臉上顯出一抹嬌美笑意道:「嬌兒不嫌棄,歡喜的緊。」說罷,蘇嬌小心翼翼的將那平安符放入了自己腰間綬帶帶着的荷包之中。
桐華也捏着那平安符與許氏道了謝,然後在蘇嬌的幫助下將它放入了自己的荷包之中。
看着兩人將那平安符放好,許氏欣慰的從圓椅上起身,一手牽過一人帶着往內室走去。
內室之中,蘇珍與蘇寶在奶娘的安撫下睡得正香。
他們的身上皆換了一套新制小衣,小小軟軟的一團,眉眼精緻,小臉白嫩,金童玉女一般的躺在奶娘懷中。
蘇嬌走進細看,只見蘇珍的脖上掛着一如意捲雲紋金鎖,上書「長命百歲」,而蘇寶的脖子上則掛着一金累絲鑲玉二龍戲珠項圈,上書「萬福萬貴」。
伸手撥了撥那兩個金鎖,蘇嬌細細的撫了撫蘇珍酣甜的睡臉,大大的杏眸之中顯出一抹難掩的黯淡。
女兒總歸比兒子差些……
「嬌兒,孩子睡得可好。」桐華雖然看不到,但是卻能清晰的感受到蘇嬌身上一下便低落下去的情緒,她伸手握住蘇嬌那掩在寬袖之下的手,輕聲細語道。
「睡得很好。」蘇嬌將目光轉向身側的桐華,嬌美小臉上顯出一抹淺笑。
許氏站在兩人身後開口道:「這百日宴快要開了,你們隨我一道出去吧。」
「好。」蘇嬌應了一聲,攙扶着桐華往外頭去。
屋外,蘇灝雙手負於身後,端站在屋檐下,面上雖沒有什麼表情,但是那眉宇之間的褶皺卻是一直緊皺着不放,直到看到桐華出現在房門口的身影,才鬆開那眉心,趕緊上前攙住桐華的胳膊,將桐華牢牢的護在自己懷中。
被蘇灝一下便擠到桐華另一側的蘇嬌羞惱的剁了剁自己的腳,聲音嬌軟道:「大哥!」
蘇灝淡淡的看了一眼蘇嬌,聲音清冷道:「離遠些,冒冒失失的。」
聽到蘇灝的話,蘇嬌剩下的話一下便被噎住了,她鼓着一張小臉,用力的瞪着蘇灝。
「好了好了,嬌兒與我一道走。」許氏看到這互相瞪眼的兄妹,好笑的牽過蘇嬌的手走到了前頭。
許氏雖然與蘇灝這庶長子不算熟悉,但是對這蘇灝的親生母親史氏卻是萬分熟悉,她們一個身為蘇尚冠的正妻,一個身為在蘇寶出生之前,唯一一個為蘇尚冠生了一個兒子的側室,說各自沒什麼膈應,是不可能的。
而正是因為太熟悉了,許氏看到這蘇灝的時候,總是難免多想幾分,那史氏功力心重,貪小財,也算不得多聰明的一個人,怎麼生的兒子卻好似與她全然相反一般,性子清冷不說,那心智也是一點不缺,不過好在出了府,娶了這新華公主,也算礙不上蘇寶承襲爵位之事。
這邊許氏心思百轉千回,那邊蘇嬌卻是一點不覺,她轉頭對着蘇灝**一聲,提着裙擺與許氏一道往後園子擺宴的地方而去。
*
後園子裏,眾人皆已落座,許氏帶着蘇嬌跨入屋內,屋裏頭也是一番格外熱鬧景象,方桌邊圍坐着慶國公府之中的人和一些與慶國公府關係較近的近親,蘇嬌一眼掃過去,一下便看到了二房的蘇煙與蘇傅實等人。
「五妹妹。」蘇煙從繡墩上站起身子,朝着蘇嬌的方向招了招手。
蘇嬌趕緊踩着腳上的繡花鞋與蘇煙坐在了一起,但是還不等她將那繡墩坐熱了,感覺一股力道拉扯着她的胳膊,一下便把她的身子從那繡墩上拎了起來。
剛剛下朝還穿着四爪蟒袍的金邑宴面無表情的站在蘇嬌身側,拎着手裏蘇嬌的胳膊,垂首看了一眼剛才坐在蘇嬌身側,與蘇嬌靠的極近的蘇傅實,嘴角勾出一抹淺笑,那雙犀利眸中浸着一層暗沉色澤。
蘇嬌順着金邑宴的目光看向蘇傅實,垂首屈膝道:「二伯父。」
蘇傅實雖然是慶國公府二房的老爺,可卻實實在在的是個老實的書呆子,他抹了一把額上被金邑宴嚇出的冷汗,兩腿顫顫的對着蘇嬌連連擺手道:「不用行禮,不用行禮,我,我有些熱……換個地方坐坐,換個地方坐坐……」一邊說着話,蘇傅實一邊轉着他那渾圓的啤酒肚,舔着臉擠到了一旁莊氏的身側。
莊氏正與許氏聊着天,看到擠到自己身側的蘇傅實,眉目輕斂道:「不是讓你與煙兒一道說說話嗎?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蘇傅實顫顫的看了一眼莊氏,又抹了一把額上冷汗道:「我,我……」
半天沒有說明白,莊氏皺着眉頭朝蘇煙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處蘇嬌與金邑宴正坐在一處,而原本方才還滿滿當當的方桌周邊,除了被蘇嬌硬拽着胳膊走不了的蘇煙,其餘人皆已調換了座位,甚至有人寧願站着也不願往那處坐過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13言情獨發-撩妻記(一百二十八)
抓周,又稱拭兒,百日宴開宴之前,皆會以此習俗展開。
正堂的方桌上,擺放着一系印章,經書,筆墨紙硯,算盤,錢帳,首飾,胭脂,吃食等東西,穿戴喜慶的蘇寶被許氏抱上那方桌,輕輕的推了推圓滾滾的小身子。
蘇寶「咿咿呀呀」的舉着雙手,也不抓東西,只咕嚕嚕的在那方桌上滾着圈子,那搖搖欲墜的白胖小身子惹得眾人一陣驚呼,而他自個兒卻是笑的歡暢。
「小寶,小寶,快些抓東西啊,抓印章,印章……」許氏站在方桌四周,急的圍着蘇寶直轉悠,一邊要護着他不從那方桌之上滾落下來,一邊還要不斷催促着蘇寶去抓那方桌正中的印章。
蘇寶似乎玩夠了,扭捏着身子開始往那方桌裏頭的東西爬去。
「印章,小寶,抓那個白色的……」許氏小聲的碎碎念着,聲音很低,但是坐在不遠處的蘇嬌不知為什麼,是能夠十分清楚的聽到她的話。
抓周……她好像沒抓過呢……
自小便被扔在了荔香院之中的蘇嬌,身側只幾個特別挑選出來的命硬的奶娘和丫鬟伺候着,哪裏有什麼機會舉行百日宴做什麼抓周呢。
坐在繡墩之上,蘇嬌撐着下顎,怔怔的看着蘇寶在那方桌之上扭動着的小白身子,白嫩嬌美的小臉上顯出幾分迷濛神色。
如果抓周的話……她會抓什麼呢?胭脂?還是首飾?
「抓到了,抓到了,公爺您看,是印章,是印章……」許氏興奮的抱着正抓着手裏印章往嘴裏塞的蘇寶小跑到蘇尚冠身側,聲音響徹整個正堂。
抓到印章,意為此子長大之後必乘天恩祖德,官運亨通,這對於一個未來要繼承慶國公府的嫡子來說,不可謂不是一個好兆頭,所以許氏臉上的喜氣怎麼都遮掩不住。
蘇嬌被許氏那興奮的呼喊聲喚回了神,耳邊斷斷續續的湧出那一串賓客對蘇尚冠的恭維話語。
捏着金邑宴手掌的力道微微收緊,蘇嬌扭頭看了看身側正喝着熱茶的金邑宴,將纖細的身子微微往他身側靠了靠。
感受到蘇嬌的動作,金邑宴輕笑一聲,攬住蘇嬌細軟的腰肢輕輕掐了掐。
掙脫開金邑宴不安分的手,蘇嬌用力的狠狠用指甲擰住金邑宴手背上的一點肉,左右翻轉了一遍。
「嘖……」金邑宴垂首,面無表情的看了蘇嬌一眼,然後掩在寬袖之下的手掌也狠狠的掐了一把蘇嬌側坐在繡墩之上的**。
金邑宴的力道不大,但是卻曖昧至極,更何況是在這人聲鼎沸的正堂之中,蘇嬌一下便漲紅了那張白嫩小臉,也不敢再挑釁金邑宴,趕緊鬆了那擰在金邑宴手背上的指甲,乖巧的端坐着身子繼續看蘇珍抓周。(83中文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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