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真相
羅宇繼續說道:「不錯,我們大宋乃天朝國度,神聖不可侵犯,誰敢將手伸進來,就將其爪子砍掉。犯我大宋者,雖遠必誅!」
這幾句話,說得大家熱血沸騰,更是一同喊道:「雖遠必誅!」
接着,羅宇話音一轉,大聲道:「但同時我們乃禮儀之邦,文明之國,絕不亂殺無辜,否則,又跟那些契丹狗有何區別!」
眾人雖然不能接受他這個觀點,但也一時沒有反駁。
羅宇繼續說道:「以前,我也像大家一樣,認為只要是遼人,那就是契丹狗,該殺,也因此到雁門關一帶走了一趟,見到不少殘害我大宋子民的契丹狗,對此,我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這又是瞎編的,但是引起不少人的叫好。
「但是,同時我也見到了不少我大宋官兵殘殺遼國民眾之事。那些守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令人髮指。因為朝廷按擒殺遼人的數目記功,所以,他們不敢與遼國的士兵交鋒,卻是去殺普通百姓來升官發財。」
人群中有不少正義之人大罵出了聲,他們見不過不平之事。
「所以,直到這時,我才明白,真正讓我們同胞受苦受難的,不是所有的契丹人,而是遼國統治者的侵略以及大宋朝廷的無能!」
這幾句話,說得大逆不道,但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向來與朝廷尿不到一壺去。
「所以,對於契丹的侵略者,我們見一個殺一個,就算是殺了他們的皇帝都在所不惜!但是如果見人就殺,亂殺無辜,那有失我天朝國度的風度!」
這時,智光大師道:「阿彌陀佛,施主應該知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不錯!」
「大師說得對!」
「那小子不要在那兒胡說八道了……」
智光和尚的話,頓時引起許多人的共鳴,畢竟根深蒂固的觀念讓大家覺得智光大師的話更有理!
「大師此言差矣!」羅宇道,「大師身為出家之人,皈依佛門,難道不知道佛教乃西漢末年由天竺傳入我中華的麼?我這麼說不是詆毀佛門,相反,佛門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讓人欽佩,在下只是讓大師別忘了佛門有語,眾生平等!」
「阿彌陀佛!」智光大師不再說話,不過一邊的趙錢孫卻是看不過去,道:「胡說八道,兇殘的契丹狗能和慈悲的出家人相提並論?」
「好!那我就換一種說法。」羅宇道:「少林方丈德高望重,那大家是因為其大宋子民的身份而對其敬重還是其令人欽佩的品德而對其敬重?如果是大宋子民的身份,那我想說,四大惡人中也有人是大宋子民,你們怎麼不去敬重他們?所以我想說:英雄不問出處,我們應該看重的不是身份出身,而是品德行為!就像丐幫的各位英雄,我想很多人的出身都不好,但是,丐幫卻是令人敬佩的天下第一幫派,那都是因為各位的俠義品德,讓人折服,跟出身沒有任何關係!」
說了半天,其實最後一句話的作用最大,因為他們人人都為自己身為丐幫的弟子而自豪!
「阿彌陀佛!小施主說得有理!」智光和尚說道,然後看向喬峰:「相必喬幫主已經猜到了,我們心中有愧,將那孩子交給了少室山下一對農家夫婦,那農人姓喬,名字叫作三槐。」
喬峰大聲叫道:「不,不!你胡說八道,捏造這麼一篇鬼話來誣陷我。我是堂堂漢人,如何是契丹胡虜?我……我……三槐公是我親生的爹爹,你再瞎說……」突然間雙臂一分,搶到智光身前,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口。
眾人上前,卻哪裏是喬峰的對手,最後還是他冷靜了下來。
這時,徐長老拿出了一封帶頭大哥寫給汪幫主的信,被智光和尚將落款的尾名給吞進腹中,道:「喬幫主,你既知道了自己身世,想來定要報你殺父之仇。汪幫主已然逝世,那不用說了。這位帶頭大哥的姓名,老衲卻不願讓你知道。老衲當年曾參預伏擊令尊令堂,一切罪孽,老衲甘願一身承擔,要殺要剮,你儘管下手便是!」
喬峰心亂如麻,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再看那信時,卻果然如對方所說。一時杏林中一片靜寂,唯聞各人沉重的呼吸之聲。
這時,馬夫人康敏說話,直指喬峰為殺害馬大元的兇手,意圖殺人滅口!
這時,羅宇道:「馬夫人,我心中有一個疑團,我聽夫人言道,馬前輩這封遺書,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長老開拆之時,漆印仍屬完好。那麼在徐長老開拆之前,誰也沒看過信中的內容了?而那位帶頭大俠的書信和汪幫主的遺令,除了馬前輩之外,本來誰都不知,殺人滅口的話,便說不上了。」
本來這話是阿朱說的,但是其身為慕容復身邊的人,身份會為康敏拿出來說事!
馬夫人又說道:「公子疑心得是,但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日晚間,忽然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盜。」
有人問道:「偷盜?偷去了什麼?傷人沒有?」
馬夫人道:「並沒傷人。賊子用了下三濫的薰香,將我及兩名婢僕薰倒了,翻箱倒篋的大搜一輪,偷去了十來兩銀子。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難的噩耗,那裏還有心思去理會賊子盜銀之事?幸好先夫將這封遺書藏在極隱秘之處,才沒給賊子搜去毀滅。後來在那小賊進屋出屋的窗口牆腳之下,拾到了一件物事,原來是那小毛賊匆忙來去之際掉下的。我一見那件物事,心下驚惶,方知這件事非同小可。」說完,拿出一柄摺扇,真是喬峰之物。這些再明白不過,就是指一切都是喬峰所為。
徐長老翻過扇子,看了看那幅圖畫,正是自己親手所繪,嘆了口長氣,喃喃的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汪幫主啊汪幫主,你這件事可大大的做錯了。」
突然,一聲大笑聲傳來,眾人看去,正是羅宇。見眾人望來,羅宇道:「可笑可笑!」
徐長老皺眉道:「有什麼可笑的?」
羅宇冷笑一聲,拿過徐長老手中的摺扇,走到喬峰身邊,將其別在他腰間。眾人看去,原本英雄氣概的喬峰,別上這摺扇,頓時顯得不倫不類,眾人都明白了羅宇的意思。
這時,羅宇才說道:「這摺扇是我大哥收藏之物,想必有人是知道的,但是誰見我大哥出門帶過這東西?何況還是去偷東西,那不是礙手礙腳麼?更何況,以我大哥的身手,若要去偷東西,還會用迷香?更不會失落什麼隨身物事了。別說只不過三兩個女流之輩,便是皇宮內院,相府帥帳,千軍萬馬之中,我大哥要取什麼物事,也未必不能辦到。」
群丐素知喬峰的本事,都覺甚是有理,誰也不以為他是誇口。馬夫人低下頭去,再也不說什麼。
不過羅宇卻沒有就此罷休的想法,繼續說道:「那兇手,也不是毫無線索!」
眾人一愣,都看着羅宇,難道此人知道兇手是誰?
「馬副幫主死於自己的絕技『鎖喉擒拿手』,無外乎兩種情況,其一,便是姑蘇慕容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但是,慕容復與馬副幫主無冤無仇,為什麼會殺他?而且以馬副幫主的實力,慕容復也未必能在他的地盤將其殺死得無聲無息,不驚動其他人的注意。所以,就只有第二種原因。」
「那就是被下了藥,再捏斷喉嚨,偽裝成『鎖喉擒拿手』的模樣。能給馬副幫主下藥的,又讓他沒有防備,後來還能拿出摺扇陷害我大哥的,還能是誰?」
眾人一驚,覺得有理,紛紛將目光看向馬夫人,讓其俏臉發白,楚楚可憐道:「妾身只是一介弱女子,怎麼可能殺人?」
眾人想想,也對,能給馬大元下藥的,可不止康敏一人,不過,慕容復與喬峰確是洗脫了嫌疑,王語嫣三女欣喜不已,喬峰確是沒有絲毫的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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