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一見自己把個公主嚇得下跪,不免也是心驚肉跳,急忙探手拉她起來,抓着小姑娘的胳膊道:「你快起來,有話好好說!」
高陽一扭身子:「先生不答應,高陽便不起來!」
李魚汗都快下來了,連忙道:「答應!答應!你快起來。」
高陽這才欣然道:「多謝先生!」
高陽盈盈站起,眼巴巴地看着李魚,李魚定了定神,道:「天機本不應泄露太多,但公主殿下身份貴重,肯屈膝就教,在下誠惶誠恐,拼卻一死,也定要幫你了!」
高陽公主一聽,心中感激,實在無以言表。
李魚又道:「你無需擔心,這些都是未來之事,你若太早有了應對之法,難免因天命有定,天道自行糾偏,再給你生出些什麼意外來,所以,預已有知,再隨機應變就是。」
不得個實信兒,高陽哪裏放心,秀眉一蹙,還要再說,李魚道:「況且,我就在長安城中居住,你隨時有所疑問,隨時來問我便是!」
得了這句話,高陽公主的心總算落了底,欣欣然道:「多謝先生,如此,我就放心了!」
她卻不知,李魚不是不想泄露太多天機,而是想泄他也無從泄起,因為他記得的也就這麼多,而且如何應對,一時之間他也沒有主意,只好使個拖字訣。
高陽小蘿莉已經把他當了活神仙,對他的話信之不疑,喜孜孜地道了謝,就見李魚換了一副眼巴巴的表情望着她。高陽不禁一呆:「怎麼?」
李魚道:「放我出去啊!」
高陽公主這才恍然,露出些赧然神情道:「原本就是高陽頑皮,戲弄先生,本就沒想過要將先生長拘於此的。啊!你等我回宮,稟明太子哥哥,叫他放你出來。」
高陽現在把李魚當成了人生的指路明燈,未來幸福的航標燈塔,哪敢怠慢,急忙一提裙袂,急匆匆地向外跑去。
她雖貴為公主,也干涉不了朝廷政務。想放李魚等人出去,也得經過官方程序,若是刺殺太子的「重要嫌犯」,因她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一句言語就能放出去,豈非成了兒戲。
眼見小公主急匆匆奔出牢房,眾人都把目光向李魚望來,就連一直很淡定的蘇有道都是一臉饒有興致的表情,因為他們實在想不通,李魚究竟說了一番什麼話,竟能讓一位公主向他頂禮膜拜。
李魚老神在在的,仿佛沒事人兒一樣,走到牢房貼牆的一堆稻草旁,往上一倒,枕着雙臂,翹着二郎腿。知道小公主殿下會不遺餘力地撈他出去,那心裏登時踏實了許多。
「你瞧瞧人家!」
李魚不知不覺就想起了楊千葉:「同樣是公主,差距咋就那麼大呢?我踹了她一腳,她還屁顛屁顛地為我奔走。再瞧瞧你,我為你做了多少事兒啊,一次次的你就會坑我,哎……」
「耶?楊千葉是前朝公主,前朝皇帝與本朝皇帝好像是親戚,那楊千葉和高陽應該也是親戚了,卻不知她們倆這輩份兒誰大誰小。對了,高陽是封號,那她本名叫什麼?」
李魚這廂胡思亂想着,頭兒一側,忽然對上一張面孔,嚇得李魚一聲尖叫,迅速爬起來,貼牆坐定。
他只記得這是牢房,而且是單人牢間兒,渾然忘了這牢裏還有一個能自由地串來串去的主兒,陡然一扭頭,看見一張臉,這一嚇還真是非同小可。
李魚這一聲驚叫,把靜靜也嚇了一跳,急忙倒爬兩步,害怕地道:「小郎君,出什麼事啦?」
李魚看清是她,這才鬆了口氣,白了她一眼道:「你怎麼一點聲兒都沒有啊,真嚇死人了。」
靜靜這才知道是因為她無聲無息的鑽進來,湊到李魚面前所致,乾笑道:「我這不是看你出神,怕打擾你麼。」
靜靜眼珠轉了轉,好奇地問道:「小郎君,你剛剛說了什麼,讓那位公主殿下向你下跪的呀?」
李魚道:「山人自有妙計,卻是不便與人言說。」
瞄一眼靜靜,依舊是犬兒似的跪趴姿勢,雖不及深深跪趴時雙峰之碩挺巨大,但她腰更細、臀更翹,肢體柔韌性更好,這標準的牝犬雌伏之姿,實在是令人浮想連翩。
李魚忍不住道:「姑娘家家的,也不注意個形象,站沒站相,坐……跪沒跪相!」
「哦!」
靜靜趕緊按照標準的跪坐之姿坐定,那種不經意間露出的誘惑姿忍瞬時不見,李魚心中竟爾生起些許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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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回到太子宮,袁天罡和李淳風還等在那裏,等高陽說會請太子哥哥下旨放人,二人才鬆了口氣。太子進宮,一直未歸,兩人也不便在太子府一直等下去,便告辭回了司天監銷假。
高陽在太子府苦捱到黃昏時分,李承乾終於從宮裏回來了。高陽此時等不及,正要進宮去尋呢,瞧他回來,喜不自勝,連忙蹦到他的面前,道:「太子哥哥,放人放人,快放人!」
李承乾呆了一呆,道:「放什麼人?」
高陽道:「被你關進長安縣的人吶,我已經查清楚了,他們與刺客全無干係,快把他們放了。」
李承乾臉色一板,道:「簡直胡鬧!朝廷重犯,你一個小姑娘家,審什麼審。放不放,又豈能由你一言而決?」
高陽一聽着急了,跟在李承乾的屁股後面磨嘰:「他們根本與兇手全無干係啊,是我不忿那個李魚救我時不太禮敬,所以有心消遣於他,但是說到底,他們不但無辜,而且有功,怎麼能關在牢裏呢,太子哥哥……」
李承乾拖着微瘸的腿往書房裏走,擺手道:「審出了結果,自會放人,你莫聒噪。」
高陽不死心,道:「等你審出結果,還不知要到哪一天,我豈不是成了恩將仇報?再說,袁少監和李秋官也與之相熟的,這兩位可是父皇身邊的紅人,如果他們出面求懇,父皇一樣會放人,這個好人,何如你來做。」
李承乾聽的好不耐煩,還要出言拒絕,忽然有一個侍衛迎面走來,看到李承乾,立即站住了腳步,似乎有話要說。李承乾看到那人,忙向高陽揚了揚手,自己加快腳下迎了上去。
高陽公主畢竟是生在帝王家的女兒,知道這樣情形不宜上前,便停在了原地。李承乾走到那侍衛前面,侍衛忙趨前兩步,貼着李承乾的耳朵,小聲道:「蘇先生傳出話來……」
那侍衛對他竊竊私語一番,李承乾一怔,微微側首思索了一下,點點頭。那侍衛便抱拳退下了。高陽見那侍衛走了,忙又湊到李承乾面前,撅着小嘴兒,一副你不答應我就不與你甘休的模樣。
李承乾瞟了她一眼,笑笑道:「好!那就放了他們!」
高陽一聽雀躍不已,李承乾看看天色,道:「此時遣人去已然來不及了,宵禁在即。明日我再派人去吧!」
高陽公主一聽苦起臉兒來:「啊?還要明天呀?」
李承乾攤手道:「若是此時派人出去,碰上宵禁,把事情捅到父皇面前,放不放,可由不得你我啦。」
高陽公主一聽,連忙擺手道:「那還是明天再放人吧!」
高陽公主說着,心中暗暗懊惱,一不小心把人家送了進去,看來明天還得去長安縣接人,以示賠禮。不過轉念一想,若非如此,怎會知道自己未來竟如此悽慘,並得了明師指點,可以趨吉避凶?
這樣一想,又心安理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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