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臉上的傷瞬間消失了,可是保持肉體的肯特卻還得曬曬太陽才行。
鴻鈞見肯特從太陽光芒中得到力量,又如熄滅打火機一樣順手掐滅了掌心的太陽,心想難道這位肯特是陽光成精?鴻鈞掐指一算卻不知道肯特來源,只知他可以從陽光中汲取能量,便多想了些。
將當日悟道所坐石台轉移到三十三天外,又修兩蒲團,兩人面對面坐下了。
肯特倒是想要知道知道對方到底從之前一戰中領悟到了什麼。
「玄之又玄是為大道。」鴻鈞開口了,他對肯特的水平心知肚明,所以也沒矯情便為肯特講解了起來。
……
然而在鴻鈞看來如此通俗明白的道理,對肯特來說是對方在賣關子。什麼鬼?他還以為鴻鈞可以提出什麼他不知道的公式定理或者規則出來呢。怎麼就玄之又玄了?什麼鬼啊。
肯特心裏是狂呼『一句話都沒有聽懂』,表情卻很淡定,似乎在等鴻鈞繼續。如果鴻鈞說不出個所以然,可休怪肯特掀桌子,自己的『無知』不是對方表現優越性的資本。
鴻鈞卻似乎覺得自己已經說完了,閉口不談滿臉回味,似乎在為自己抓住一絲大道而高興。
靠,肯特這麼好的涵養都要說髒話了,不過他忍了:「不如我們從頭開始,先說天道,再說大道。」
鴻鈞表示可以:「與你一戰,我從三千天道中又感悟良多,方知天道之數不知幾何,對天道的運用更上一層樓。」「然最大的收穫卻是在戰鬥中我對你的觀察。」
肯特表示繼續:「對我的觀察?」
「開始你與我戰鬥是要違抗我困你三千年的因果,可是到後來你卻不再執着於戰鬥的結果而專注於戰鬥本身,你在享受戰鬥。」鴻鈞觀察得很仔細,也很正確。
肯特難得遇到高手,一旦開打結果確實不重要了,他會用盡手段完成戰鬥,用自己的身體感受對手的強大然後將同樣的痛楚加倍打回去,戰鬥中的壓迫和緊張簡直就是肯特生活的調味劑,讓肯特更加有活力。
鴻鈞繼續說道:「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在同一事上先後表現出兩種態度?這是我感悟大道的起點。」
「這不是很正常麼?」肯特一路走來,已經見慣不怪了,這在人類世界簡直就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了。
「不,萬事萬物都與大道息息相關。」鴻鈞卻不這麼認為,然後他對這個問題進行了延生:「反抗因果的你是真正的肯特,還是享受戰鬥的你才是真正的自己呢?」
額,把同一個人不同的狀態割裂開來,那不就是哲學了?
比如佛洛依德就發表過『本我,自我,超我』的觀念,將一個人分裂為三個部分。遵循本能欲望行事的本我,代表客觀存在和物質存在的自我,代表良知和道德觀念的超我。
鴻鈞這傢伙在戰鬥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啊?自己可是耗盡了腦力地思考如何打敗對手啊,根本沒有精力胡思亂想。
肯特嘆氣,鴻鈞絕對是他認識的最天才的人,雖然鴻鈞算不算上人。
「由這個問題還可以繼續延伸,兩個你都是我眼中的肯特,那麼你自己眼中的自己又是如何的呢?或者說我眼中的自己和你眼中的我是同一個麼?」鴻鈞說到這裏似乎也很困擾。
搞哲學的早晚要瘋掉,因為他們總是要考慮這種繞來繞去的問題。
一切都會變成終極問題,鴻鈞將這些總結出來就是:「我到底是誰?誰又是我?」
肯特就不會多考慮這種事情:「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鴻鈞。」這是一千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的改編,肯特表示這個問題他能回答:「這種問題怎麼可能有答案呢,我就是我,不管我自己怎麼變又或者別人怎麼看我,這都不會變。」
鴻鈞竟然認同地點點頭:「我本來以為你沒有道心,卻不想你能說出這一番話來。雖然還不足以領悟大道,但在洪荒之中也能創立一番事業。」
肯特哭笑不得,這算是對自己的肯定?怎麼聽着像是看不起呢。求道之心?肯特可真沒有,他最多是好奇,但如果好奇心不能被滿足也不會強求。不像鴻鈞出生就是為了悟出大道,根本沒有其他事情做,他的道心可謂是堅如磐石。
「然後呢?難道你堅定了自己就抓住了大道?」肯特問道。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鴻鈞搖頭:「你說『我就是我』卻不是問題的答案,你並沒有理解我的問題。」
……肯特深呼吸,壓住脾氣,心說你知道我沒理解還不解釋清楚一些?「那麼問題到底是什麼?」
「問題並沒有變。」
「難道你想說有多少生靈,就有多少個鴻鈞?你不是唯一的,而是變化萬千的?」肯特轉化了思路,不再堅持一個鴻鈞的理論,或許鴻鈞想到了可以將所有人眼中的不同鴻鈞分化出來,練就什麼『千人千鴻鈞』的強大招式。
鴻鈞繼續搖頭,說不對。
肯特認輸了:「你還是公佈答案吧。」
「答案我早已經告訴你:玄之又玄。」鴻鈞似乎對肯特的智商不抱希望了,他覺得自己已經說那麼清楚了,對方為何還不明白呢?
玄之又玄,就是很微妙,說了你也不明白。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鄙視啊。
肯特要掀桌子了,好在鴻鈞也終於給了更多的解釋,避免了肯特被氣死:「人看人各有看法,那麼人看大道呢?」
肯特呆住了,他倒是沒想到那麼遠,他確實沒有明白問題。
鴻鈞的問題從來不是什麼『我是誰』而是『我眼中的大道是大道麼』。
是啊,這麼一想肯特脫口而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老子道德經中開篇兩句,意思是:可以被人描述出來的道都不是永恆不變的大道,可以被叫出名字,也是可以隨意被更改。
可是這麼說來,鴻鈞此時的大道也是『自認為』抓住了大道,難道也不是真的大道?
「那你到底有沒有抓住大道?」肯特奇怪了。
「悟道了。」鴻鈞極其肯定地說道。
「那你怎麼確定你悟的大道就是『真的大道』?」肯特問道,這是關鍵。
鴻鈞笑而不語,極其欠揍,都說道這份上了,他還賣關子。好在肯特也是啟發他悟道的人,他已經倒欠肯特因果,所以開口解釋,至於肯特能不能明白,就不關他的事情了:「是真的大道。」鴻鈞很淡定地說道:「只要我不去驗證它的真假,它就是『真的大道』。這便是所謂玄之又玄,唯有理解問題之人才能理解的大道。」
額,這不是薛定諤的貓麼?今天肯特見識到了新的理論,鴻鈞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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