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憑良心講,這個時候張飛其實已經是很克制的了,要不是顧忌這個老頭是自己大哥的恩師,而且之前也對自己有過頗多照顧,他早就衝上去把這個老頭打得鼻青臉腫了。
劉備本來還準備向老師道歉認錯,希望老師能夠看在多年的師生情分上,看在三弟也只是立功心切的份上就原諒了張飛這次。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張飛脾氣竟然如此的火暴,竟然就這樣指着盧植的鼻子開罵了,頓時暗叫不好,這下估計難以善了了。
旁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個黑漢子實在是太彪悍了,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敢指着統帥的鼻子破口大罵?他到底是腦子缺根筋還是不要命了?
而盧植這個時候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想他盧子干不但官至北中郎將,還是當世大儒,不管是在朝堂還是在士林,誰見到自己不給三分薄面?可是眼前這個莽夫,竟然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口一個爺爺,一口一個老子,而且他還是自己弟子的結義兄弟,那自己的弟子不就成了自己爺爺或者老子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見盧植氣急攻心之下,竟然險些暈厥過去,還好身邊的皇甫嵩和朱雋連忙扶住,才不至於讓他摔倒。只見被皇甫嵩二人扶着,還用手指着張飛「你,你……你……」卻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劉備見到盧植被氣成這個樣子,也被嚇的驚慌失措,這倒不是他有多麼孝順,他是在擔心萬一自己的恩師被自己的結義兄弟給氣死了,那自己可就臭名遠揚了,所以他連忙走上去,扶着盧植,撫着他的胸口,說道:「老師,都是備的不好,您消消氣,消消氣。」
盧植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立刻就對左右喊道:「來人,給我把這個莽夫……給我把他……把他……給我把他趕出去!」盧植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沒有狠下心來下令將他推出去斬首,只是打算把他趕出軍隊,畢竟這傢伙剛才指着自己的鼻子罵過自己,雖然不至於殺了他,卻再也不想看到他。
就在這個時候,董卓陰陰的說道:「盧中郎,這個莽夫犯下的罪名可不小,別的不說,光是一個不聽軍令,擅自出擊,就至少要判個幾十軍棍,而且他的作為還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後果,再加上他咆哮辱罵上官,如果不加以嚴懲的話,那軍法何在?大漢軍威何在?」
眾人雖然都有些不喜董卓落井下石的作為,但是卻也無話可說,畢竟他說的都是事實,如果張飛不是劉備的義弟,如果劉備不是盧植的弟子,或者是換一個人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話,盧植肯定二話不說,就下令將他斬首了。
這個時候董卓又對劉備說道:「玄德公,我久聞你是一個有才德的人,你說應該怎麼處置你的這個結義兄弟?我可要提醒你一下,他犯了軍規,破壞了朝廷平亂大計,你如果不嚴懲他的話,那就是不忠;他辱罵你的恩師,差點把他氣的暈厥,你如果你嚴懲的話,那就是不孝;他破壞了軍機大事,延誤了我們平亂的時間,致使全國億萬百姓不能早日脫離苦海,還會致使我們多損失數億的大漢將士,你如果不嚴懲他的話,那就是不仁;而你如果拒絕做出選擇,而把決定權推還給你的恩師,讓他老人家兩難的話,那就是不義。就算你為了結義兄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你也要為你的恩師想一想,他如果不殺你的義弟以正軍法的話,那他就會陷入不忠;如果他殺了的話,又會陷入不仁。你只有兩種選擇,一是自己決定,這樣所有的罪名都是你自己一個人背負,卻免去了你老師的為難;二是把決定權推還給你的老師,讓你的老師去背負不忠或者不仁的罪名。」
周圍的皇甫嵩和曹cāo等人聽到董卓說出如此誅心的話,都不由的變了臉色,雖然他只是幫劉備把兩種選擇的得失明明白白的分析出來。從表面上看他沒有絲毫的惡意,而且還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樣子,但是在其話語下隱藏的險惡用心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出來,他這麼做完全是堵死了劉備所有的退路,逼着他必須馬上做出選擇,而且不管選擇哪一個,都會對他的名聲造成很大的影響,而在一番權衡之下,看起來是嚴懲張飛影響最小:雖然會有人說他不顧結義之情,有些不義,但是這也算是大義滅親,總算還能解釋的過去。
可是劉備擔心嚴懲了張飛之後關羽也會對自己離心離德,到時候自己孤家寡人,還談什麼成就大業?
在猶豫了一陣之後,劉備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想出了一條絕妙的計策:苦肉計,我自己以身代罰總可以了吧?這樣不但可以成全自己的美名,還能徹底讓張飛關羽二人歸心。
想到這裏,劉備就對盧植說道:「恩師,備知道這次三弟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備作為其兄長沒有及時阻攔,也有監管不嚴之罪,備願意以身代罰,只求恩師饒過三弟吧。」
憨直的張飛和關羽聽了之後果然臉上一片感動之色。
就在劉備認為計謀得逞的時候,董卓又站出來說道:「對了,你不說我還忘記了,拋開你們結義兄弟的關係,在軍中你還是他的伍長吧?你沒有及時阻止他,那也有失職之罪,既然你願意代張飛受罰,那麼——」說到這裏,董卓大義凜然的對盧植說道:「盧中郎,末將請求斬殺劉備,以正軍法,還請將軍放下師生情誼,秉公執法!」
聽到這裏文民心中忍不住嘀咕道:這個董大胖子跟備哥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副一定要把他搞死搞殘的樣子。
而劉備在聽了之後也是嚇了一大跳,心中不由得大罵董胖子欺人太甚,落井下石,他雖然打算以身待罪,但是並沒有打算替他死啊,就算挨個幾百軍棍他也不願挨那一刀啊。
盧植猶豫不決,遲遲沒有下令。
董卓再次說道:「各位將軍,想必大家也知道我們一開始示敵以弱這個方針的重要性,如果我們不解決張飛出戰造成的影響的話,我們幾乎沒有任何勝算,現在我們只有將張飛陣前當着黃巾軍的面斬首,才能讓對面的黃巾賊寇放下顧慮,繼續和我們在城外對峙。所以,為了平亂大業,為了大漢江山,為了這千千萬萬的將士,請玄德公就暫時拋卻個人情義吧。」
如果說董卓之前說的那些話對於劉備來說只是落井下石的話,但是現在這句卻是致命一擊,在場的眾人聽了之後都有些意動,眼下看來的話,也只有這種辦法了,而且張飛本來就犯下了大罪,被斬首也是罪有應得,用他的死來換取勝利的希望,這是非常值得的事情。
這個時候朱雋突然站出來對盧植說道:「子干兄,為了大漢江山,這次我就得罪了,等平亂之後,我再親自登門道歉。」說着對左右的人喝道:「來人,給我把這個張飛拿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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