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同歸 第十九章坦誠

    一直以來的單向箭頭。——千尋

    沢田綱吉十分感謝死神世界中所經歷的一切，讓他如今要找到千尋並不困難——只需要循着靈壓行。

    仔細想想好像一直以來,從這個輩子的他認識千尋開始，一直都是千尋需要的話能找到他,而他卻對千尋的狀態處於相對被動的情況。

    不,從那些前世開始，處於主動地位的也都是千尋——只是很難看出來，加上千尋最終的結局都不好。

    但千尋似乎一早明確地喜歡着他,並且為之努力。

    可是偏偏她無法忘記,即便轉世，她都執着地待在他的身邊,也許是為記憶所累。

    但是,無論如何，此刻的沢田綱吉都卑劣地感謝她的『無法忘記』。

    「千尋。」他在死亡森林的深處找到如今看上去比他年幼的少女。

    對方站的如松一般筆直,注視着一顆老樹，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周身的氣息冷漠得讓人心驚,讓他有些不敢驚動，連聲音都放輕了很多。

    千尋並沒有轉身，聲音清冽而冷靜,似乎已經從之前的惱怒中脫離了出來,「你是何時知道的。」

    「波之國的時候。」

    本來也有些猜測，聽到答案千尋想着果然如此，那時候沢田綱吉對她的表現有些躲躲閃閃。

    難堪嗎？

    必然是的。

    之所以能夠平靜地對待這一世的沢田綱吉，或者說，能夠每一世面對他的前提，是沢田綱吉對她的毫無認知。

    他完全不曾記得他們不算美好的曾經。

    這一世與沢田綱吉的相處出了一些意外，但卻是千尋最滿意的一世，因為她卸下了某種負擔——希望被喜歡、被上的負擔。

    這種負擔，同樣的也是一種期盼。

    有期盼，有*，會擔心結果，會難以接受求而不得。

    這一次，她以平常心去看待一個嶄新的沢田綱吉，不強求，順其自然，得過且過。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好好的，可惜老天大概是看不過眼她得一份安穩心。

    很久以後，千尋才知道不是老天看不過，只是青燭看不過罷了，只是這是很久之後的後話。

    「是嗎。」千尋應了聲，閉上了眼睛。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綱吉，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反而是沢田綱吉，在她和卡卡西打鬥過後，他突然消失了三個月。

    三個月之後以，他以這樣的姿態再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代表他已經想通，並很大程度上接受了前世他們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該說什麼呢？該說不愧是主角麼？這樣的接受力和應對力，不管她過了多久多少世，恐怕也拍馬都及不上。

    搖了搖頭，甩開開始往負面發展的情緒，不是不知道追究不堪回首的過往是沒有必要的，只是控制不住而已。

    千尋乾脆換了一個話題，「你是如何變回人身的？」

    「其實從我能夠部分脫離封印開始可以變回人身了。九尾本來是查克拉的合成體，以靈魂體的狀態出現不是特別困難。但是在這個世界，九尾畢竟才是本體。我那時候想着反正過些年也走了，怎樣都無所謂了。」沢田綱吉想了想，又補充道，「我這邊要憑空變出個人，混個身份實在不容易。反而那時候覺得以通靈獸的身份出現會方便很多。」

    然而不想沒人想要遮掩，分分鐘掉馬掉的飛快。

    說到底，兩個人一個想的不多，一個是懶。

    「你現在倒是不這麼覺得了？」

    沢田綱吉露出了無奈帶着苦笑的神色，千尋正好回頭看到，又飛快地扭過頭去。

    這種帶了點寵溺的無奈由長大後的綱吉做出來，殺傷力還是比較大的，千尋對這樣的神色並不陌生。

    可是若是看到，她會自然而然地想起一般這樣的神色都是給綱吉那群鬧事的守護者的，又或者是京子的。

    對她……

    說來，一直以來，沢田綱吉對她的時候，又總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小時候會是怯弱的、小心的、開心的、也有生氣的。

    長大後……

    千尋有些想不起來了。

    這個時候，她才驚覺了時間的流逝——時間終究會抹去所有，這句話不是說着玩玩的。

    千尋的眼神有些茫然地閃了閃，不知是喜是悲。但是，遺忘那段記憶，於她來說……不算是件壞事吧。

    當然，沢田綱吉不可能是不這麼覺得的。

    原本，他多少有些經歷了幾個世界後的倦怠。在被弄成了非人類後，好似當年一年級那會兒的廢柴屬性外加懶癌又犯了，於是他乾脆破罐子破摔想等到熬過這個世界到下個世界再說。

    萬萬沒想到，在他一邊□□小輩，一邊感慨終於理解了雲雀前輩□□他時的心情時，一下子被塞了三輩子的記憶。

    說是記憶，其實更像是個旁觀者，甚至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但他也知道，那其中分明是他和千尋兩個人，還有他尚未來得及經歷的未來。

    他眼睜睜地看着千尋從那個外向活潑的小女孩逐漸走向瘋狂，最終變成最後一世的死寂。每一世千尋的死亡，也同時給予了他無法描述的痛苦。

    彭格列中不乏有特殊能力的人，綱吉看到最後一世，千尋死前，憔悴地找到了那個已經解除了詛咒的彩虹之子，她想要那個男子消除她對他的全部記憶。

    「……不會後悔嗎？綱吉不是那種因為這樣的算計允許對方介入他的家庭，甚至取代你的傢伙。只要你一句話，他都不會留下那個孩子。不，若不是你攔住他，這個時候那個所謂有他血脈的孩子，已經不存在了吧。連同那個女人也會被送離彭格列，即使她也不過是被算計的一方，更是晴之守護者的妹妹，但這件事本來是那些人的問題，晴之守護者也不會是非不分。」

    「這件事和京子沒有關係，和那個孩子也沒有關係。不要動他們，這一點我是確定的，我也已經交代了綱吉。是我……這是報應！」

    那時候的女子黑色的眸子已經徹底沒有了光彩，沒有哭泣，因為沒有什麼值得流淚，早心如死灰。

    她安靜地靠在病床上，看向外面的藍天，好像她再也觸及不到的曾經，聲音輕但堅定——

    「拜託你了，我不想帶着他的記憶死去，哪怕只是一段時間，忘記他也好。即使死後會再記起他也無所謂……我最大的後悔，是——」

    之後的記憶是中斷的，再然後，綱吉所看到的是千尋死去後的事情了。

    『我最大的後悔，是——』

    是……什麼？

    她是知道的吧，知道京子曾經和他在一起兩世，連他這個旁觀者都覺得神奇。

    這一切好像是命中注定，是已經被設定好的程序。

    明明最開始的時候是千尋在他的身邊，他卻還是義無反顧地喜歡上了京子，哪怕第二世的時候千尋刻意模仿都沒有用，他的諷刺般——至少在這一世的綱吉自己看來是這樣的——山海不移。

    第三世，好不容易的，他和千尋在一起了，最後居然又是京子和他以那樣的方式收尾。

    所以，千尋說這是報應，是因為她相信她奪走了京子的人，所以她說出這樣的話。

    千尋知道，無論輪迴幾世，她都會記得前世發生的事情。所以她想說的是，哪怕只是忘記一段時間都好。

    沢田綱吉這個人，這個名字，已經變成了她的痛苦的來源和負擔。

    沢田綱吉不是千尋，他知道再怎樣想，他都無法感同身受地知道千尋當時的感想。

    可是只是作為旁觀者，到最後的時刻，他也覺得要崩潰了。

    這是一種重複的無望，最後認命。

    當重複一遍又一遍相似又無法忘記的命運的時候，這絕對不是什麼幸福。

    第一世的相遇——坦然情深。

    第二世的相遇——憤然緣淺。

    第三世的相遇——命不可違。

    到了第四世又維持着同樣的記憶，遇到同樣的一個人的時候，沢田綱吉想，和他總是自以為的有緣，對於千尋來說，肯定是完全相反的。

    這已經不再是任何一種緣分——這是孽緣，這是詛咒。

    他心疼千尋的同時，又有了一絲茫然——以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每一世，不管有怎樣微妙的變化，最終他都走上了一樣的道路，很多事情好似命中注定沒有改變。

    這一世呢，會不會殊途同歸地變成一樣的結局？會不會他和千尋回到了他們原本的世界後，他還是會喜歡上那個叫京子的女孩，或者以相似的方式傷害千尋？

    不怪千尋的不信任，他……都不信任自己。

    「千尋，本來我只是想等着回家的路。但是現在，我不想這樣了。」他這樣對如今竟然是比他年幼很多——至少外表是這樣的女孩說道，「在離開這個世界前，我也有了想要去做的事情。我們不是旁觀者。既然已經來到這個世界，與那些孩子相遇，必然有它的意義。我想……做出改變。」

    不僅給我們有緣去的世界、遇到的人，以及……

    我想試着改變看看，我們的命運。

    我想給你一個沒有傷害的未來……仙女花。(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