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糾 第73章 悶騷

    齊侯對鄭姬說了一句「就這樣罷」,然後就轉頭準備走了,鄭姬只能大眼瞪小眼兒,隨即柔柔的說:「是,君上,妾領詔。」

    齊侯隨即招手帶着吳糾便走了,留下鄭姬、公子昭和公孫隰朋、易牙。

    鄭姬回頭看了一眼公孫隰朋和公子昭,因為公孫隰朋乃是大司行,所以鄭姬也不能表露/出什麼,畢竟他總領外交鄭國和齊國的事情,還要他來從中調和。

    鄭姬對他只好恭恭敬敬,而易牙呢,不過是一個看起來像小臣一般的賤民,鄭姬真是好奇了,大司行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長相難看,走路還跛,滿臉傷疤的賤民,而且還甘願為了易牙,終身不娶。

    鄭姬心想着,恐怕天底下,再也沒有這種痴情的男子了,自己竟碰不到這樣的好事兒,反而讓一個醜陋的男人給撿走了。

    鄭姬平白要佈置婚禮的事情,還要把易牙當做娘家人看,心裏不舒坦,很快就甩袖子走了。

    鄭姬一走,公子昭就對公孫隰朋拱了拱手,說:「恭喜大司行得償所願。」

    公孫隰朋這才笑了一下,似乎還被方才的驚喜就昏了頭,沒有反應過來,拱手回禮說:「謝公子。」

    公子昭看着他們,難得笑了笑,說:「昭……當真羨慕啊。」

    公孫隰朋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公子昭已經拱手離開了。

    這下小樓里只剩下了公孫隰朋和易牙,公孫隰朋看着易牙,嘴角忍不住挑/起來,心裏止不住的高興,喃喃的說:「我……隰朋沒想到……方才你會答應君上,真是委屈你了。」

    易牙淡淡一笑,說:「何來委屈,是巫願意做的……只是難為將軍,將軍身為一國大司行,卻要娶一個男子為妻,這日後……恐怕沒有子嗣,也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易牙稍微垂下眼皮,頓了頓又說:「若日後,將軍想要娶其他的妻妾……」

    公孫隰朋見易牙這麼溫順的樣子,心頭一緊,連忙說:「隰朋不會!隰朋只有一顆心,既然已然在君上面前許諾,這輩子便不會更改,決計不會娶什麼其他妻妾,讓你受委屈,你安心便是。」

    易牙見他這麼着急,一臉焦急的模樣,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公孫隰朋有些驚訝,自從他見過易牙開始,無論是在梁丘邑,還是現在,易牙都是微笑,淡淡的笑容,讓公孫隰朋心中好生奇怪,他到底是不是在笑,從沒露/出過這般笑容。

    公孫隰朋怔愣的時候,易牙笑着說:「將軍不必着急,巫方才還沒說完,巫想說的是……就算將軍他日想娶其他妻妾,巫這人小肚雞腸,也是不能允許的。」

    公孫隰朋一聽,反而鬆了一口氣,伸手拉住易牙的手腕,笑着說:「你安心,咱們不是還有小荻兒麼?荻兒那麼乖,又從小好學,以後必能成為大器,我會待荻兒如同己出。」

    易牙點了點頭,嘆氣說:「雍巫這種人,傷痕累累,連一技之長也沒有,只能拖累旁人,竟能得將軍垂青,不離不棄,不知是多好的幸事,旁人恐怕羨慕也羨慕不來的。」

    公孫隰朋笑着說:「不用羨慕,該當謝謝大司農才是reads;。」

    易牙又點了點頭……

    公子昭從小樓里走出來,快步往自己的房舍走,他剛走了幾步,就聽到「沙沙」的聲音,從旁邊的花叢中走出一個白色的身影,定眼一看竟然是公子無虧。

    公子昭見到公子無虧,臉色有些欣喜,說:「大哥。」

    公子無虧臉色很冷淡,瞥了一眼公子昭,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說:「呦,是幼公子,當真失敬。」

    公子昭皺了皺眉,說:「大哥……」

    公子無虧打斷他的話,幽幽的說:「無虧當真好生羨慕幼公子呢,竟然能陪同君上賞景,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

    公子昭聽着,有些沉默,隨即說:「方才弟/弟向君父推薦了大哥掛/帥,來討/伐遂國。」

    公子無虧一聽,說:「然後呢?」

    公子昭頓了一下,說:「君父說……今日不談正事。」

    公子無虧一聽,隨即大笑了一聲,臉上的青筋都在抽/動,說:「當然不談正事,因為他根本就是偏心!」

    公子無虧的聲音很大,旁邊有路過的寺人,不知他們在談什麼,卻紛紛側目看過來。

    公子昭嚇了一跳,連忙抓/住公子無虧的手腕,把他往旁邊拉,說:「大哥,這種話莫要再說了,若是讓旁人聽了去,豈不是要釀成大禍?」

    公子無虧「啪!」一聲甩開了公子昭的手,看着如今已然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公子昭,目光冷冷的,聲音也涼冰冰的說:「用你來教訓我麼?」

    公子昭心頭一緊,連忙說:「大哥,你是怎麼了?哥/哥以前對昭兒呵護有加,而如今,為何突然如此絕然?」

    公子無虧笑了一聲,似乎有些自嘲,冷冷的說:「因為以前我以為你是個沒人要沒人疼的可憐蟲,而如今看來,無虧才是那個沒人要沒人疼的可憐蟲!」

    他說着,拱了一下手,說:「別過了,幼公子!」

    公子無虧說完,快速從公子昭身邊越過去,「嘭!」一聲,正好撞到了公子昭的肩膀,公子昭定定的站在原地,被撞得輕輕一顫,聽着公子無虧遠去的腳步聲,嘆了口氣。

    吳糾在初夏之日,被冊封了大司農,冊封大典何其壯觀,滿朝文武全都來賀喜,吳糾從一個沒有任何實權的假公子,突然官拜上大夫,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少人羨慕也羨慕不來,雖然心中有嫉妒,但是面子上全都要服服帖帖,畢恭畢敬的。

    吳糾上輩子也是做管理的,其實對於這種頑弄「權/術」的感覺,他不陌生,每次沾染這些東西,吳糾都感覺會上癮,那種上癮的感覺,像是茶,只是一種輕微的「癮品」,卻甘之如飴,潛移默化的離不開了。

    幸而吳糾的理智強一些,不過這輩子竟然真的頑弄上了「權/術」,吳糾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保存理智。

    冊封的盛典持續了三日,冊封之後有一個第一要務,那便是……搬出齊宮。

    大司農有自己的府邸,因為吳糾的身份已然公開,雖然是齊侯的義兄,但是義兄和義子就是不一樣的,所以吳糾需要搬出齊宮,入住大司農府邸。

    大司農可是個肥差,府邸實在壯觀無比,遠遠看氣勢恢宏,方方正正,十分威嚴,看起來只是大小與齊宮不一樣,其餘的一切,無論是雕廊畫棟,還是高柱紅漆,都與齊宮如出一轍reads;。

    吳糾站在大司農的府邸前,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子清和晏娥忙着幫忙將新的家具安置好,兩個人都是滿頭熱汗的跑來跑去。

    吳糾仰着頭看着府邸,心中有幾分惆悵,惆悵的倒不是離開了齊宮,而是惆悵的從今日開始,便是全新的一日了。

    為何這麼講?

    因為吳糾從一個假公子,變成了士大夫,以前是半隻腳踏進朝/廷之中,如今兩隻腳都踏進了這個染缸。

    其次呢?其次是因為齊侯親自主婚的緣故,雖然婚禮還沒有完全落實下來,但是荻兒已經被公孫隰朋接到大司行的府上去了,晚上不能抱着荻兒睡覺,不能揉軟/軟的嬰兒肥臉頰,好生讓吳糾惆悵。

    最後則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晏娥看着吳糾嘆氣,連忙跑過來,說:「爺,莫要嘆氣了,不就是需要早起一些麼?婢子會叫您的。」

    沒錯,晏娥說的沒錯,這也是吳糾最為惆悵的一點,那便是需要早起。

    雖然早朝並非是像很多人想像的那樣,每天都要進宮上朝,但是起碼五天一次,有急事的話,也會特別召開朝議或者廷議。

    大司農的府邸離宮殿有些遠,而且這個年代的交通工具不是特別方便,如此一來,吳糾算了算,如果要上朝,早上三/點就要起來洗漱梳洗,因為上朝要講究禮儀,肯定要好好梳洗洗漱,而且進了宮之後還要留在政事堂辦公,所以早飯也要在家裏吃,梳洗時間,早飯時間,再加上路上的消耗時間,還有必須早到恭候以表達尊敬,大約就是三/點多要起床,這樣時間才能充裕,不慌不忙。

    吳糾一瞬間就絕望了,他起床的時候總有些低血糖,畢竟吳糾身/子不是很好,雖然已經調養了很久,但是這毛病不好改。

    吳糾起不來床,一想到自己要這麼早起床,心中沒有比這個更惆悵了,都說當/官好,可是當/官的也很絕望啊……

    吳糾這麼想着,子清和晏娥忙叨開,下午的時候就能入住府邸了,府邸里的東西都換了新的,是齊侯親自賞賜的,一切不需要吳糾花半個子兒。

    不過吳糾轉念一想,自己都捐了三萬斛的糧食了,齊侯要真讓自己置備家具,肯定顯得太小家子氣。

    府邸已經安置好,便要入鄉隨俗,置辦一個喬遷宴席,每個大夫升/官或者喬遷/都會準備這麼一個宴席,從周朝開始已經非常講究了,到了唐朝還發展成了燒尾宴,若不把躍過龍門的鯉魚尾巴燒掉,那鯉魚一輩子都是鯉魚。

    吳糾也需要置辦這麼一個宴席,宴席其實挺倉促的,因為吳糾本沒怎麼把這個放在心上,不過宴席的當天晚上,吳糾有些傻眼,竟然來了這麼多人,全都帶着昂貴的賀禮,幾乎半個朝/廷都來了。

    吳糾站在門口迎接,先來的都是相熟的人,召忽和東郭牙最先到的,召忽勾着吳糾脖頸,笑着說:「上大夫,今日咱們無醉不歸啊。」

    吳糾有些無奈,推了召忽兩把,說:「召師傅你要把糾勒死了。」

    東郭牙連忙把召忽扒下來,說:「中大夫,大司農這身/子可禁不起你這頑牛一般的。」

    召忽一聽,瞪眼睛說:「你這該拔掉的大牙,你說誰是牛?」

    東郭牙笑了笑,說:「中大夫心知肚明。」

    召忽蹦起就要打東郭牙,東郭牙早知道他說不過要動手,趕緊往裏走,召忽就追在他後面,吳糾很無奈,他不知召忽還沒有反應過來,以為自己被那兩個人秀了一臉的恩愛,頓時感覺嘴裏都是狗糧,無奈的說:「子清,快帶兩位大人進去坐罷reads;。」

    子清連忙引着召忽和東郭牙進入了府邸。

    吳糾還在外面迎接賓客,隨即展雄和他大哥展獲也來了,展雄如今是將軍,九千/人馬還是自/制,手握兵權,又是齊侯的把兄弟,地位自然是高的。

    展雄身材高大,一身深藍色的便/衣,雖然打扮很隨意,不拘小節,但是這麼一打扮起來,真是又高大又帥氣,充斥着一種痞里痞氣的壞男人氣息,肯定很有女人緣兒。

    他身邊展獲身材也是高挑的類型,雖然比起來遠遠沒有展雄/壯實,但是身量不矮,長相英俊又斯文,帶着微笑,這倆兄弟走出來,絕對臨淄城的姑娘都要回頭。

    展獲一身月白色淺藍寬袍,斯文又儒雅,透露着一種介乎文人與劍客的英挺氣息,拱手說:「恭喜大司農。」

    展雄這才也拱手說:「二哥,恭喜了!你這宅子真漂亮!」

    吳糾拱手說:「四弟覺得漂亮,可以多住兩天。」

    展雄笑着說:「當真?那太好了,我真的住下了。」

    展獲無奈的說:「展雄。」

    展雄說:「怎麼了?二哥讓我住下的,是罷二哥?」

    吳糾笑了笑,說:「是,展先生若是喜歡,也多住幾日。」

    眾人見過,晏娥領着進去,子清正好出來,又領着人進去,來來回/回的應接不暇。

    很快鮑叔牙管夷吾也來了,大家見面問好,還有王子成父帶着他的獨子周甫,王子成父是個嚴肅人,不知周甫的母親是個多俏皮的女子,才能把周甫生的如此大咧咧,王子成父也好生頭疼,奈何周甫是獨子,王子成父再頭疼,也是疼愛兒子的。

    曹劌也帶着賀禮過來,吳糾笑着說:「晏娥,快請曹將軍進去。」

    曹劌則是擺擺手,說:「怎能勞煩晏娥姑娘呢?晏娥姑娘可是未來的邢國夫人。」

    晏娥一聽,頓時滿臉臊紅,就差跺腳了,說:「曹將軍,你……」

    曹劌一見哈哈大笑,子清在一邊淡淡的說:「曹將軍倒是好魄力,竟然連邢國夫人都敢調/戲,他日若是邢公真的到了臨淄來,恐怕有人要告/狀了。」

    曹劌笑着說:「告/狀的定然是你這個小子清。」

    子清瞪了曹劌一眼,曹劌從不會好好兒的叫自己名字。

    吳糾一瞧,說:「我知了,那子清請曹將軍進去,可以麼?」

    曹劌一拍手,說:「大司農眼力就是非凡。」

    子清不願意,但是吳糾說了也沒辦法,只好引着曹劌進去,曹劌就喜歡看子清瞪眼睛的樣子,一路都在招惹他,果然不負所望,子清狠狠瞪了曹劌一路。

    之後又來了不少相熟的人,吳糾就看到兩個人走了過來,離近了一看,便是那日出題考驗自己的商容,跟他一道來的還有審友。

    審友一臉的巴結諂媚,商容倒是坦蕩蕩的,他是諫臣,在齊桓公之前,齊國幾乎沒什麼人重視諫臣,所以說白了諫臣很窮,他的賀禮也很輕薄,不值幾個錢。

    不過商容倒是坦蕩蕩的,拱手說:「恭喜大司農,日前商容多有得罪,還請大司農不要怪/罪。」

    吳糾倒是覺得商容這個人還不錯,有什麼說什麼對事不對人,而且因為商容是諫臣,從不溜須拍馬,說話直來直去,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商容如今還是個不出名不被賞識的諫臣reads;。

    旁邊的審友便不一樣了,說來為什麼審友的態度折了一個大個兒呢?因為審友是中大夫,隸屬於大司農部下。

    如今吳糾變成了審友的頂頭上司,審友就算有膽子,也沒有實力和吳糾抗衡了,審友這個人,的確有才華,也算是忠心耿耿,但是太愛拍馬屁了,總覺得若不是這般就活不下去。

    審友今日備了厚禮,笑着說:「恭喜大司農,賀喜大司農。」

    吳糾笑了笑,很溫和的舉手說:「那也恭喜審大人了。」

    審友一愣,好生奇怪,說:「這……不知為何恭喜,審友愚鈍,還請大司農示下。」

    吳糾一笑,坦蕩蕩的說:「審大夫隸屬司農,從今往後就會有像糾這般恩怨分明,公私分明的好上司,怎麼能不恭喜審大夫呢?」

    審友一聽,頓時就好像被魚刺卡住的感覺,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就是明知道有刺兒卡在自己嗓子裏,疼得要命,疼的鑽心,然而不能往下咽,乾嘔也嘔不出來,只剩下一頭冷汗,和吞了一海碗蒼蠅的感覺。

    審友臉色一青,就聽旁邊有哈哈大笑的聲音,十分爽朗,又低沉好聽,吳糾嚇了一跳,連忙側頭去看,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挺拔,面相英俊,俊美無儔的男子站在人群之中,因為已然是晚上,天色昏暗,他又穿着一身黑色的便/衣,所以吳糾方才一眼沒看到。

    頓時嚇了一跳,竟然是齊侯。

    齊侯在人群中,身邊還跟着石速,兩個人竟然也來道賀了,眾人聽到聲音,回頭一看都要嚇傻了,連忙問禮,分開一條路,讓齊侯走過去。

    齊侯慢慢走過去,吳糾趕緊拱手說:「糾拜見君上。」

    齊侯笑眯眯的托起吳糾,說:「不必多禮了,大司農說的當真好,恩怨分明,公私分明,若我齊國的士大夫們都能像大司農這般分明,那便好了。」

    吳糾額頭上冷汗直冒,他本想捻一捻審友的氣焰,結果沒想到這小聰明被齊侯抓了個正着。

    齊侯沒覺得怎麼樣,畢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吳糾只是讓審友吃了一碗小蒼蠅而已,在齊侯眼中,吳糾這般狡黠還挺可人疼的,十分靈動。

    齊侯一來,吳糾只好親自引着他走進去,安頓好了齊侯才出來,正好看到了公孫隰朋帶着易牙和小荻兒來賀喜了。

    小荻兒十分想念吳糾,小鞋子發出「噠噠噠」的清脆聲音,一身可愛的絹絲小袍子,小炮彈一樣衝過來,一下抱住了吳糾的小/腿。

    吳糾感覺小/腿一重,險些被小荻兒萌慘了,連忙將他抱起來掂了掂,說:「哎呀,小荻兒變重了好多,是不是長個子了?」

    小荻兒很自豪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說:「是呢,義/父,荻兒長高高了,荻兒是男子漢了!」

    吳糾被萌的不行,連忙親了親荻兒肉肉的臉頰,好柔好軟,還嫩/嫩的,手/感實在太好呢,又使勁揉了兩把,荻兒就乖乖/巧巧的讓他揉,還把自己另外一邊臉頰湊過去,說:「義/父,這邊也要親/親。」

    吳糾抱着荻兒不撒手,不過荻兒快四歲了,還真是壓手,抱一會兒就滿頭是汗,正在吳糾奮力抱着荻兒,感覺手臂發/麻的時候,甯戚也過來了,荻兒一見到甯哥/哥,當即就從吳糾懷裏攢下去,「噠噠噠」跑過去,「吧唧」一聲也抱住了甯戚,甜甜的說:「甯哥/哥,荻兒好想你吶!」

    甯戚臉上一陣嫌棄,把荻兒推開,說:「我才不想你呢reads;。」

    荻兒睜着大眼睛,完全沒有感覺甯戚是在欺負他,還很誠懇的,奶聲奶氣的說:「可是荻兒想甯戚哥/哥。」

    甯戚這回是沒轍了,小荻兒又撲上來摟摟/抱抱,只好拉着小荻兒的小肉手一邊兒頑去了。

    公孫隰朋和易牙的婚禮準備在來年開春了,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畢竟大司行的婚禮可不是想辦就辦的,貴/族之中婚禮程序很多,一樣都不能少,免得被人笑話了,而且公孫隰朋也不想委屈的易牙,所以一切都要很隆重。

    吳糾笑眯眯的說:「恭喜大司行。」

    公孫隰朋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恭喜大司農。」

    吳糾親自引着公孫隰朋和易牙往裏走,吳糾和公孫隰朋也算是共事的老人了,關係自然相熟,說起來也是造化,最起初的時候,還是公孫隰朋阻攔公子糾掙侯位,如今公孫隰朋已然和吳糾成了莫逆之交。

    兩個人走進宴廳,公孫隰朋笑眯眯的還問了一句,說:「大司農什麼時候成家?隰朋都要成家了,大司農也不小了。」

    他這麼一說,齊侯正好坐在席上喝/茶,差點把茶給噴/出來,公孫隰朋這個不開化的榆木疙瘩,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齊侯心想,真不該答應他們的婚事,但是作為國君金口玉言,說出去的話也不能不作數。

    齊侯「咳咳!」的使勁咳嗽了一聲,公孫隰朋這才看見了齊侯,也不知自己說了什麼錯話,連忙拱手說:「拜見君上,君上也來了?」

    齊侯無奈的放下杯盞,說:「今日二哥喬遷宴席,孤怎麼能不來?」

    來賀喜的人到的都差不多了,便紛紛入座,一個大宴廳根本坐不下,宴席一直擺到了外面的天井裏,人頭攢頭,好生熱鬧。

    吳糾身為今日的主角,本應該坐在上手的位置,可是齊侯突然來了,吳糾自然不敢坐那個位置,連忙請齊侯上座,不過齊侯推辭了好一番。

    最後還是齊侯坐了上座,然後吳糾坐在旁邊,吳糾宅邸里其實就兩個下人,一個子清,一個晏娥……

    吳糾身邊人手很欠缺,今日擺筵席,做飯都是從小飯館兒臨時找來的人,也是因為這個,所以今日的宴席異常美味,所有的菜色都是出自吳糾的親傳,大家根本從未見過的。

    齊侯又吃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烤魚,這可真是齊侯的心頭好,雖然不是吳糾做的,但是得到了吳糾的親傳,也算是差強人意了。

    吳糾發現,齊侯今日特別高興,一杯一杯的喝酒,根本攔不住,就算齊侯酒量再好,也不能這么喝下去,肯定要醉的。

    要醉怎麼辦?那肯定只能睡在自己府上了,可是吳糾這裏沒什麼下人,不敢讓齊侯留宿,只能勸說:「君上,萬勿再飲了。」

    齊侯笑了笑,說:「不礙事,今兒孤高興,二哥喜喬遷,孤自然要多飲幾杯了。」

    其實吳糾想的沒錯,齊侯就是想要多喝點,然後賴在吳糾這裏,要在這裏夜宿,他恐怕吳糾推辭,所以乾脆使勁喝使勁喝,一會兒醉了吳糾也不能趕自己走。

    吳糾哪知齊侯心中竟然這般無賴,勸了也沒辦法,還以為齊侯今日真是高興呢。

    酒過三巡,夜色已經非常濃郁了,齊侯喝的實在上頭,他酒量再好也禁不住這樣喝,手臂一個不穩,酒杯直接扣在衣裳上。

    「嘩啦reads;!」一聲,就撒在袍子上,將齊侯黑色的袍子染得更加深沉。

    吳糾眼皮一跳,連忙說:「君上喝醉了,袍子濕/了,糾讓人帶君上更/衣休息罷。」

    吳糾說着,轉身要找子清,結果齊侯「啪」一聲握住了吳糾的手,眾目睽睽之下,頭靠着吳糾的頭,呵呵一陣低笑,聲音低沉沙啞,飽含磁性的說:「不,孤就要二哥。」

    吳糾嚇了一跳,趕緊扶着齊侯,生怕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奇怪的話來,連忙說:「糾遵命,糾扶君上去更/衣。」

    吳糾連忙扶起齊侯,帶着這醉鬼急匆匆便出了宴廳。

    齊侯走出宴廳,雖然醉的厲害,不過一吹涼風,稍微有些清/醒了,但是很中意吳糾這麼親/昵的扶着自己,便把自己的重量放在吳糾的肩膀上。

    吳糾從腋下托着齊侯,感覺齊侯身材高大,這才跟一頭頑牛似的,沉的要死,還賴得要死,就跟小孩子耍賴似的,走都走不動。

    兩個人好不容易走過了宴廳,跌跌撞撞的,吳糾出了一頭大汗,腳下一絆,「咚!」一聲,齊侯猛地往前壓上幾步,兩個人「嘭!」一聲靠在了旁邊的院牆上。

    正是夏日,院牆上爬着很多綠油油的植物,吳糾靠上去,瞬間好像要被植物淹沒了一樣,齊侯伸手支在他的耳側,來了個結結實實的壁咚。

    吳糾抬頭一看,正好對上齊侯的眼神,那一雙眸子,在明亮的夏日夜色之中,虎虎生光,仿佛一頭準備獵食的野獸,看的吳糾心頭狂跳不止。

    齊侯慢慢低下頭來,吳糾感覺到一股酒氣撲面而來,並不難聞,反而有些醉人,吳糾也喝了幾杯酒,並非醉了,但是有些上頭。

    吳糾感受着那酒香味越來越濃重,齊侯慢慢的,慢慢的低下頭來,兩個人額頭抵在一起,齊侯低笑了一聲,說:「二哥,你知道麼?你不住在宮裏頭了,孤這心裏……總是空落落的,少了些什麼。」

    吳糾沒說話,因為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所以呼吸幾乎都要交/纏在一起了,吳糾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已經微微握拳,隨時準備齊侯再得寸進尺就推開他。

    齊侯笑着伸手,輕輕捋了捋吳糾的鬢髮,笑着說:「吶二哥,這離宮殿有點遠,二哥早起上朝實在不方便……」

    吳糾愣了一下,不知齊侯怎麼說起這個問題來?不過這個問題簡直戳中了吳糾的痛楚,太痛了!

    齊侯笑着,他雖然醉了,但是還有條有理的,並非像吳糾那麼沒有酒品,笑眯眯的說:「孤知二哥最喜歡懶床了,不如這樣……每次要上朝,你就住在宮裏頭,孤的小寢宮可是隨時為二哥留着。」

    吳糾頭腦有些蒙,齊侯顯然是不懷好意的,說的也曖昧其次,不過吳糾聽着,感覺挺有誘/惑力的。

    齊侯繼續誘/惑說:「二哥你想,小寢宮離着上朝的路寢宮,只是幾步路就到了,可比大司農的府邸近太多了。」

    吳糾眼皮直跳,齊侯的「口/活」這麼好,說的太有說服力了……

    吳糾腦子裏亂鬨鬨的,聽着齊侯的話,糾纏着齊侯的呼吸,心裏顫了好幾下,說:「糾……不敢。」

    齊侯沒有放開吳糾,仍然壁咚着他,這個時候就聽到有人的腳步聲,發出「沙沙」的聲音,吳糾嚇了一跳,連忙要推開齊侯,但是齊侯卻不鬆手,反而「噓——」了一聲,示意吳糾別出聲。

    吳糾不知是誰來了,但是無論是誰來了,看到齊侯壁咚着自己,這樣子也不太好。

    齊侯不鬆手,那兩個人走近了,不過因為牆壁上的植物太茂/盛,那兩個人並沒有發現他們reads;。

    而且似乎也是喝多了,原來是公孫隰朋和易牙,易牙扶着公孫隰朋,想要往客捨去,哪知道公孫隰朋突然發難,把易牙按在了柱子上,突然低頭就含/住了易牙的嘴唇。

    易牙嚇了一跳,左右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人,便順從的摟住了公孫隰朋的脖頸。

    公孫隰朋含糊的說:「雍巫,我真是太歡心了,君上答應了你我的事兒,我做夢都想不到的……」

    易牙笑了一聲,說:「是呢,巫能得將軍青睞,也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公孫隰朋醉的厲害,伸手摟住易牙,又吻上了他的嘴唇,易牙很配合,溫順的和公孫隰朋接/吻。

    吳糾看着那邊兩個人如火如荼,當真不好意思,趕緊撇開頭,就聽易牙的聲音突然抖了一下,說:「將軍……」

    公孫隰朋聲音沙啞的說:「怎麼?這傷疤還疼麼?」

    易牙說:「早不疼了,將軍別看了,那傷疤實在……實在醜陋。」

    公孫隰朋的聲音笑了一聲,說:「不行,我偏不。」

    吳糾有些吃驚,還以為公孫隰朋是個榆木疙瘩,結果其實是頭野狼,兩個人跌跌撞撞進了客舍,吳糾鬆了口氣。

    就在他鬆口氣的時候,齊侯低下頭來,親/吻在了吳糾的額頭上。

    吳糾一愣,險些傻眼了,齊侯又吻了一下,親在額頭上,吳糾睜大了眼睛,看着齊侯。

    齊侯呵呵一笑,第三次吻在他的額頭上,並不怎麼曖昧,仿佛只是寵愛溫柔的一記親/吻。

    齊侯發現,吳糾喜歡自己吻他額頭,這樣的動作吳糾根本不會拒絕,而且似乎還覺得不夠。

    齊侯發現了訣竅,壁咚着順從的吳糾,溫柔寵溺的親/吻着吳糾的額頭,哪知道吳糾失神之後,輕聲說:「以前……在我入睡之時,我母親就這般親我。」

    齊侯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怪不得吳糾不抗拒,原來自己讓他想起了母親……

    齊侯不知自己這麼威嚴高大,哪裏就有母性了?吳糾至少對着自己說過三次母親了,自己的做法總能讓吳糾想起他的母親。

    其實齊侯不知道,吳糾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就是上輩子母親對自己的親情,齊侯有時候很溫柔,那種溫柔便讓他想起了那種最溫柔的感情。

    齊侯雖然有點想要喋血,但是安慰自己好在吳糾不抗拒,下一步就是親嘴唇。

    只是在齊侯要準備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突然有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醉漢跌跌撞撞的走過來,一手提着褲腰,一手正在解,喝得酩酊大醉,好像想要找地方解手似的。

    竟然是周甫!

    周甫醉得滿臉通紅,歪歪斜斜的走過來,一眼便看到了他們,笑呵呵的說:「君上,大司農……嘿嘿嘿,你們做什麼呢?也出來解手麼?」

    齊侯這一下醉意全都清/醒了,恨不得把周甫順着圍牆扔出去,周甫完全不知自己破/壞了他們的好事兒,歪歪斜斜走過去,「吧唧」一下伸手摟住吳糾,把吳糾抱了個滿懷。

    吳糾嚇了一跳,齊侯也蒙了,就聽周甫撒酒瘋的說:「石大哥你好生厲害,你的武藝是怎麼練出來的,教教我罷!我也想像石大哥那般厲害……」

    吳糾一愣,剛才周甫還認得出來自己,怎麼一轉眼變成了「石大哥」?自己和石速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罷?

    周甫纏着吳糾,對着吳糾的臉頰一直蹭,好像撒嬌的大狗一樣,最重要的是周甫剛才想要解手,所以腰帶沒系好,有點蹭開了,這模樣讓齊侯火冒三丈,差點發難reads;。

    就在這個時候,石速聞聲而來,趕緊解救下了周甫,周甫一看到石速,就拋棄了吳糾,摟着石速說:「石大哥石大哥,你什麼時候教我劍術?我想學劍術,不不不……你先教我,教我……」

    石速見他喝醉了,口舌都不利索,趕緊一把將他扛起來,扛麻包一樣扔在肩頭,對齊侯和吳糾拱手說:「君父、大司農,周甫他喝醉了,速先帶他去休息。」

    齊侯趕緊擺擺手,石速就扛着周甫走了,周甫頭朝下掛在石速肩頭,踢着腿,對着石速的後背,說:「石大哥,石大哥……你,你的臉怎麼沒了,石大哥你的眼睛在哪裏……唔!我想……我想吐,我胃裏好難受,要……要翻出來!」

    吳糾覺得今日好生熱鬧,周甫又喊又要吐,很快就把人都招來了,齊侯的「大計」完全不能施行,被半途破/壞了,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也沒有辦法。

    吳糾說:「君上,已經夜了,請君上歇息罷。」

    齊侯無奈的說:「二哥也早些休息,別累着。」

    吳糾點了點頭,送齊侯到門口,看着齊侯進了客舍,給他關好門,然後有些愣神,伸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火/辣辣的。

    吳糾往回走的時候,就聽到一間客舍中傳來召忽的大嗓門,喊着說:「大牙,你作甚麼咬我,你這混賬,我也咬死你……」

    吳糾忍不住揉了揉額角,趕緊加快腳步,一方面感覺很無奈,另外一方也覺着空落落的,或許自己真的該找個什麼感情依託才對,不然總是被人餵狗糧,總是被/迫吃狗糧……

    吳糾回了房舍,子清和晏娥都在,子清說:「公子早些休息罷,明日還要去政事堂呢。」


    若是子清不說,吳糾險些忘了,別看今日這麼熱鬧,其實明日一早,吳糾就要爬起來去上班了,雖然司農這個部門吳糾可是老大,可是吳糾頭頂上還有兩位監國高傒和國懿仲。

    若是吳糾第一天上班報道就遲到,可想而知肯定會被舉報彈/劾的。

    吳糾趕緊匆匆洗漱睡下,還沒有睡多久,就感覺天亮了,夏日的陽光照在自己眼睛上,亮堂的根本睡不着。

    吳糾趕緊爬起來,晏娥正好活力無限的端着水盆,蹦蹦跳跳走進來,清脆的聲音笑着說:「爺,您起來了?正好可以洗漱了。」

    吳糾不知自己是不是老了,還是晏娥年輕小,所以晏娥天天這麼活力四射的,吳糾昨日喝了酒,頭有些疼,身/子懶散的厲害,賣力的從被子的沖沖包圍之中「殺」出來,穿好鞋下了榻,往臉上撩了幾把水,這才算是醒過來了。

    子清很快也來了,端着一個青銅盤子,上面整齊的碼放着吳糾的官袍。

    吳糾換上袍子,晏娥笑眯眯的說:「爺真是太中看了。」

    吳糾完全醒了,今日是他第一天「上班」,其實還有些激動,就笑着對晏娥說:「晏娥,我告訴你,這叫帥。」

    晏娥沒聽懂,「帥」那不是將軍麼?不過吳糾說的話一定是對的,晏娥便誠懇的說:「爺真是太帥了。」

    吳糾險些笑出來,說:「說得好。」

    吳糾心情不錯,一大早上就被晏娥誠懇的誇獎,走出房舍,牽了自己的糾墨馬,便準備進宮去了reads;。

    吳糾起的不算早,因為今日齊侯也有事兒,早早就帶着石速回宮去了,並沒有和吳糾同路。

    吳糾覺得其實做國君也很辛苦,昨天喝得酩酊大醉,這麼大一早便要起來。

    吳糾騎着馬到了宮門口,然後一路往政事堂去。

    他進了政事堂,因為今日是大司農第一天上/任,所以司農部門的人都來報道,今日的首要任務便是會見一面,熟悉各項公/務和手下的人員。

    吳糾走進去,眾人早就坐好了,司農部門宏大,底下幾個管事的全都在坐,吳糾放眼望去,認識的還不少。

    左手第一個乃是春秋第一國相的管夷吾,左手第二個乃是吳糾新挖來的賢聖柳下惠,也便是展獲了,然後是一臉諂媚的審友。

    眾人見吳糾走進來,便站起身來拱手說:「見過大司農。」

    吳糾也對眾人拱手,說:「諸位大夫請坐。」

    吳糾走過去,也坐下來,很快就有士徒端來一堆一堆的文書,落在吳糾面前,吳糾被這架勢弄的有點蒙,他似乎已然看不到對面坐着的管師傅了,仿佛隔着千重山。

    今日除了與司農部門的各位大夫見面認識之外,還要了解一下司農部門的各項任務,吳糾覺着,幸好自己已然學了不少字,而且上輩子學過一些管理,並非是抓瞎,不然真挑不起這個大梁。

    吳糾先拿過文書來看,仔細的翻看着,就聽到旁邊很多人在稟報各項事務,因為吳糾今日乃是第一天上/任,所以吳糾只是看文書,旁邊的士徒們正在向管夷吾稟報。

    管夷吾的手段就是不一樣,就在吳糾看了第一冊文書的時候,他已經將士徒稟報上來的將近二十條事/件全都分文別類,然後交給剩下的司農大夫們翻閱。

    管夷吾說:「大司農,這幾件事情十分重要,還是需要大司農過目掌眼才是。」

    吳糾抬起頭來,管夷吾已經將寫好的小羊皮呈上來,吳糾一看,頓時有些許的頭疼,這些事物非常瑣碎複雜。

    因着大司農乃掌管國/家經濟,在這種年代,大多百/姓還處在自給自足的經濟狀態,所以當時的農業法則可比商業法則詳細的多,但是又出現了很多經商的商賈,商賈們利/用齊國/法/律的空子賺/錢,也報告到吳糾這裏來。

    吳糾大體看了看,有一條是告/狀的,如今乃是夏日,水位漸長,譚國水域充足,下了幾場暴雨,就開始鬧洪水,洪水泛濫,於是譚國人把堤壩挖開,將水泄到了隔壁的盧國。

    這本和吳糾沒什麼關係,畢竟是譚國和盧國的恩怨,雖然這個年代講究禮義,但是扒掉自己的堤壩,把水泄到其他國/家的缺德事兒,還是挺常見的。

    但是盧國沒有譚國財大氣粗,不敢和譚國叫板,於是也學着譚國,不小心把堤壩扒/開,泄到了齊國來。

    如此一來齊國的邊境便遭殃了,這事兒公孫隰朋已經介入,質問了盧國為何泄/洪到齊國,盧國的國君倒是態度很好,連連說不是故意的,只是堤壩它不結實,自己壞掉的。

    這樣的話,齊國邊境的一個小邑被洪水淹沒了農田,人倒是沒事兒,但是農業受到了創傷,很多人變成了難/民,急需解決這個問題。

    吳糾剛看完這個問題,管夷吾又拿了一個文書給吳糾看,這個問題也相當棘手,自從吳糾的小飯館開張之後,一度爆紅,這麼賺/錢的行當,很多人便爭相效仿,尤其是商賈們,但是有的商賈不仁義,他們只是效仿小飯館,但是衛生條件非常髒亂,這年代也沒有肉質檢疫,用腐爛的肉做原料,本價便宜,還能牟取暴利,一時賺了不少錢,但是鬧出了很多事,例如吃死了人等等reads;。

    飯館在這年代很奢侈,一般貧民是不可能吃得起的,吳糾也是針對那些豪紳和貴/族賺這筆錢,所以商賈們效仿開飯館,結果就是吃壞了貴/族和豪紳。

    貴/族和豪紳吃壞了,這事兒便大了,很多豪紳貴/族之間已經大打出手,造成不了不小的影響。

    「還有……」

    管夷吾又說話了,吳糾都有點怕他了,管夷吾又拿來一份文書放在吳糾面前,說:「是關於鹽業的事情,很多豪紳私自煮鹽,抬高鹽價。」

    吳糾將這幾個重要的事情全都分類放在手邊,管夷吾又發話了,說:「另外還有一事兒,便是魯國的事情。」

    他說着,看了一眼旁邊的展獲,展獲臉色很淡定,並沒什麼特殊的表情。

    管夷吾說:「日前君上已經禁止了魯縞的進口,因此現在很多魯國的豪紳都已經開始向我齊國大批量購/買糧食,這個問題也請大司農知曉。」

    吳糾頭疼腦脹的,不過幸好也不算抓瞎,他仔細看了看手邊的幾個文書,突然伸手輕輕敲了敲桌案。

    眾人本是在下面議論紛紛,如今雖然看起來太/平/盛/世,而且齊國無與倫比的強盛,但是內在危/機和外在危害還有很多很多。

    如今吳糾方上/任,他今年三十有二,其實吳糾的實際年紀比這個還要小,只是公子糾大了一些罷了,在坐的很多人都覺得吳糾不能勝任,很多人都在等着看吳糾的笑話。

    吳糾伸手敲了敲桌案,一時間政事堂中突然安靜了下來,變得鴉雀無聲,眾人都知道大司農要發話了。

    只不過這新官上/任,說些什麼話能讓眾人信服,大家心中還都十分好奇,客套話?立威話?反正也就是那些許,司農部門的都是些老人了,早就見慣了。

    吳糾敲了敲案子,掃視了一眼在坐眾人,笑了笑,說:「今日糾得君上信任,出任大司農一職,實在愧不敢當。然……既已身兼重任,便不可不肝腦塗地,如今眼下有八樣兒重要之事,乃重中之重,請各位大夫記牢。」

    他說着,食指點了一下桌案,說:「勞煩主書/記錄,這第一件事情,乃是關於鹽、鐵的大事兒。」

    鹽鐵自古以來都是官營行當,因為不管是平頭百/姓還是貴/族國君,都需要吃鹽,人離不開吃鹽,有鹽就能發達,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在這個年代,青銅是收歸國/家管理的,但是鹽和礦產並非是官營。

    吳糾說:「自今日起,要從豪紳和貴/族手中收歸鹽鐵,所有鹽田都要收歸國有,可以給予相對報酬,自私煮鹽開礦,需要予以重罰。」

    他說着看向管夷吾,說:「勞煩管師傅管理此事,擬定鹽法。」

    因着在歷/史上,就是管夷吾提出的鹽法,提出的鹽鐵收歸國有,所以吳糾覺得這事兒交給管夷吾再好不過了。

    管夷吾拱手說:「是。」

    吳糾這次點了兩下桌案,又說:「第二件事兒,乃是對於水患難/民的,今年的首要任務便是開荒農田,將邊境的難/民集/合起來,提/供吃宿,開發農田,一來可以解決難/民問題,二來也能解決糧食問題。」

    第三/點吳糾則提出要制/作醬油和苦酒,也就是醬油和醋販賣,因為這兩樣調料的本價很低,而且利於批量生產,如果由國營販賣,肯定會有不小的收成,如今齊國正要面/臨開/戰,所以賺/錢一定是首要任務reads;。

    第四點乃是普及種植茶,將已有的茶園茶田收歸官營,這個年代雖然已經有了茶這種東西,但是未能普及,在日後的歷/史之中,茶乃是古人最喜歡的飲品,因為古代的水質量很差,煮茶可以提高水的口感,茶葉是很有潛力的商品,能給齊國帶來不少的經濟收入。

    第五點乃是賣酒,作為祭祀宴席的必備品,酒也是賺/錢的有力工具,吳糾準備大力發展酒行業,這樣也可以為齊國賺一筆不小的收入。

    第六件事兒,蔬菜在這個年代是時令的東西,因為各地的地區差異不同,又因為交通不方便,所以蔬菜很難發展傳播,蔬菜仍然是寶貴的東西。

    吳糾說:「我準備發展一下大棚種植,這個事兒具體一會兒交給展獲,展獲擬定一個文書,還要呈給君上掌眼。」

    眾人不知什麼是大棚種植,但是聽吳糾說一年四季都能得到新鮮的蔬菜,都是詫異不已,這就好像神明一樣。

    吳糾又說:「第七件事兒,便是方才管師傅報告上來的事情,如今飯館遍地開發,卻沒有法/度衡量,從今以後,開飯館需要資格證,只有拿到許可資格的,才可以開設飯館,以免因為食物不合格而造成損失。」

    眾人一連聽了七條,都是面面相覷,因為這七條,一般是聽不懂的,例如各種賺/錢的項目,另外一半則是雷厲風行的,果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吳糾已經放了兩把火。

    第一把是鹽鐵,若是收歸了國有,那麼多少商賈就賺不到利益了?在這司農部門裏,其實有很多人都給商賈大開方便之門,不少都是勾結商賈販賣鹽鐵的,因為鹽鐵最為賺/錢。

    如此一來,這第一把火把很多人的利益給燒了。

    第二把火則是飯館的問題,飯館從今以後要有許可證才能開張,要知道飯館這個行當,被吳糾領/導起來,那是一本萬利的暴利行業,突然要有許可證,一切都要檢/查,豈不是又傷害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因此眾人都面面相覷,吳糾見大家這個表情,不由笑了笑,說:「別急,還有第八件事兒。」

    吳糾笑了笑,說:「這八件事,乃是針對管師傅方才所言魯國的事情,魯國因為魯縞的問題,需要向我/國大量購/買糧食。」

    其實按理來說,齊國和魯國兩個正處於膠着狀態,魯國不可能向齊國購/買糧食,但是問題就在於東方大國之中,只有齊國有這個賣糧食的資本,譚國也富有,但是譚國地方就那麼大,產不了多少糧食,能賣給魯國也只能賣一點點,並不太多。

    魯國沒有地方可以去買糧食,最多管宋國買糧食,然而宋國的國庫里也沒多少糧食,畢竟宋國剛剛經受一番政/變,御說上/位,國庫空虛,根本沒辦法賣給魯國。

    如此一來,東方國/家之中,魯國只能向齊國購/買糧食了,前往中土去買糧食,交通也不發達,運輸不便利,根本不可行。

    吳糾笑眯眯的說:「我/國商賈可以把糧食賣給魯國商販,甚至是官/府,但是要以最低二十倍的價/格出/售糧食,上不封頂,如有人私自以平價出/售糧食,抓/住了女子刑舂,男子劓刑,有舉報者賞賜糧食一斛。」

    他的話一出,眾人都是驚訝無比,二十倍價/格,這豈不是擺明了給魯國臉色看麼,不止如此,平價還要受罰,在坐的各位司農根本沒聽過這樣的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管夷吾則是笑了一聲,說:「大司農好計謀。」

    他正說着,就聽到「啪啪啪」的拍手聲,齊侯一身黑色長袍,從政事堂外面緩緩走進來,面帶微笑的說:「二哥的手段當真是雷厲風行,看來孤讓二哥做這個大司農,當真沒看錯人reads;。」

    眾人都沒想到齊侯竟然過來了,今日齊侯很忙,竟然還抽空過來,而且暗搓搓的旁觀了一場,等吳糾都說完了才走進來,眾人連忙起身行禮。

    齊侯親手扶起吳糾,笑着說:「二哥說的這八條,孤都贊成的緊,諸位就按照大司農的說法去做,尤其是這第八條,想的頗好。」

    自然是好,這條八條,既能賺魯國的錢,還能給魯國臉面看,煞了魯國的威嚴,自然是最好不過了,齊侯那么小心眼子,魯公在會盟上挾持了吳糾,齊侯雖然已經暗搓搓的向天子告/狀,但是難消心頭之恨,如今吳糾這個辦法,實在沒有再好了。

    齊侯笑眯眯的說:「行了,今兒就先討論到這裏罷,已經中午了,各位司農也勞心勞力,都去用膳罷,二哥隨孤來。」

    吳糾連忙跟着齊侯走出去,齊侯帶着吳糾往小寢宮去,笑着說:「二哥穿官袍的樣子,當真好看。」

    吳糾眼皮一跳,心說齊侯不會就要和自己說這個罷?

    兩個人一路走到小寢宮,齊侯讓他坐下來,便說:「傳膳。」

    很快有宮人走進來,傳上來的是雙份的膳食,擺放整齊的佈置在案上,顯然齊侯是有備而來的。

    齊侯說:「先用膳,二哥一早進宮,也是辛苦了,一會兒孤要和你說件重要的事兒。」

    吳糾點了點頭,但是他心裏其實百爪撓心的,不只是什麼樣的事兒這麼重要,非要把自己叫來,還不能當着眾人說,他心中好奇的厲害。

    等用了膳,寺人把膳食都收拾下去,齊侯給吳糾親手倒了一杯茶,這才拿出一卷小羊皮放在吳糾面前,示意吳糾看。

    吳糾奇怪的拿起小羊皮來看了看,原來齊侯說的事情,竟然是周天子的回/復,周天子已經給出了明確的回/復,一方面說會斥責魯國的無禮行徑,讓魯公親自給吳糾道歉。

    另外一方面說的則是討/伐遂國的事情,周天子褒獎了齊侯的忠心耿耿,周國/會出兵兩千五,雖然這個兵馬是少了些,但是有洛師的王畿內封國單伯親自領兵,與齊國匯合,攻取遂國。

    而且這次單伯只是一個副手,周天子說主帥由齊侯來決定,會讓單伯全權聽齊侯的意思。

    這樣一來,此次六國聯軍,包括周天子的軍/隊之內,就是齊侯最大,周天子的示好齊侯感覺到了,自然歡暢無比。

    吳糾看到這小羊皮,猛然就覺/悟了,原來齊侯這麼神神秘秘的,一大早便回了宮,其實是因為有洛師來的急報,而且這急報是喜報。

    方才齊侯故作深沉,其實已經悶騷的不行了。

    吳糾知道齊侯忍的難受,趕緊拱手說:「恭喜君上。」

    齊侯笑着說:「城父來向孤稟報這件事兒,孤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二哥,想與二哥先說說。」

    吳糾拱手說:「謝君上厚愛。」

    齊侯笑眯眯的說:「只是口頭上謝一謝?二哥他沒誠意了罷?」

    吳糾一愣,說:「這……君上乃是一國之君,糾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能謝君上的。」

    齊侯笑着說:「二哥知道,只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罷了。」

    他說罷了笑了笑,揮手說:「好了,咱們說說旁的問題。」

    齊侯自己把這事兒揭過去了,說:「二哥以為,這次掛/帥,派誰去為上?」

    吳糾被他這麼一問,沒有了回答,因為日前公子無虧已經親自請/命了,被齊侯給涼冰冰的駁回,後來公子昭又替無虧請/命,也被駁回了reads;。

    吳糾清楚,齊侯絕對不想讓公子無虧去,至於為什麼,吳糾可不知齊侯是重生的,所以還以為齊侯厭惡衛國,因此厭惡公子無虧,心中偏頗了一些。

    吳糾拱手說:「糾乃司農,於作戰乃是門外漢,實在不敢妄加言/論。」

    齊侯笑了笑,說:「二哥謙虛了。」

    他說着,又說:「二哥覺着,昭兒如何?如今昭兒也是該頂事兒的年紀了,在孤與二哥出使北杏的時候,昭兒還頂/住大梁做了監國,足見沉穩過人,有膽有識。」

    吳糾聽齊侯誇得這麼好,心中好生奇怪,雖然說起來公子無虧的母親是衛國人,但是在這個時代,嫁出去的女子就是潑出去的水,頂多想想娘家人罷了,說到底,公子無虧的血脈還是純粹的老齊人,尊貴無比。

    但是齊侯似乎實在不待見這個公子無虧,吳糾心裏好生奇怪,天底下竟然有這麼不待見自己兒子的父親?

    吳糾這麼一想,心想是了,自己上輩子的父親也不待見自己,但總有個理由罷,他是因為想要得到權力,又是倒插門,所以才不待見自己。

    而齊侯呢?

    齊侯見吳糾疑惑的看着自己,笑了笑,說:「二哥,孤的臉上莫非生出花來了?」

    吳糾連忙回神,拱手說:「幼公子的確老成持重,有膽有識。」

    齊侯笑了一聲,說:「二哥也這般覺着?」

    吳糾拱手說:「正是。」

    吳糾心想,其實齊侯心裏早就有想法了,只是想找個人肯定他罷了,公子昭和公子無虧誰去都沒有過失,也都能勝任,反正是個美差,就看齊侯心中更在意寵愛誰了。

    齊侯笑了笑,說:「行了,不耽誤二哥了,去休息休息,一會兒下午還要回政事堂,二哥去罷。」

    吳糾也吃了午膳,就起身準備告辭,拱手說:「糾告退。」

    齊侯點了點頭,突然又說:「哦對了,二哥……你做大司農的模樣,更加讓孤着迷了呢。」

    吳糾本身已經停住腳步,還以為齊侯會說些什么正經的事兒,結果一聽,眼皮一跳,說:「謝君上誇讚。」

    齊侯笑了笑,說:「這回真沒事兒了,可以去了。」

    吳糾上/任的第三天,便是上朝時候,早早起了,迷瞪着坐在席上讓子清和晏娥在自己頭上動土,然後糊裏糊塗的穿了衣裳,換好衣裳之後,天才蒙蒙亮起來。

    吳糾恨不得把早膳往眼睛上塞,匆匆吃了幾口,因為時辰太早了,也沒什麼食慾,只好放下碗筷準備去上朝了。

    本想騎着糾墨去的,但是子清和晏娥說什麼也不讓他這麼出門,怕他從馬背上掉下來,再摔着,吳糾心想自己怎麼可能這麼笨呢,但是那兩人都覺得,吳糾這麼迷迷瞪瞪的很危險。

    最後只好讓子清趕車,坐了軺車往宮門口走。

    因為今日要上朝,宮門口很多大夫,見到吳糾的車過來,連忙作禮說:「大司農。」

    很多人跟吳糾打招呼,吳糾連忙回禮,這時候有人「啪reads;!」的一下拍在吳糾的肩膀上,把吳糾整個人都給拍醒了,一瞬間嚇了一跳,回頭一看,竟然是展雄。

    展雄一身鎧甲加身,笑着說:「二哥,早啊!」

    展獲也走過來,連忙說:「展雄,勿唐突了大司農。」

    吳糾擺擺手,說:「沒關係。」

    展獲將自己一份文書遞給吳糾,說:「大司農,這是展季這兩天擬定的文書,關於大司農日前所說資格證的問題。」

    吳糾點了點頭,笑着說:「有勞了,展大夫動作就是麻利。」

    眾人正說着話,就順着路一直往裏走,很快進入了路寢宮,進入之後分別坐好,恭敬的等待齊侯從裏面出來。

    齊侯走小寢宮出來,正好從內殿往外走,很快便出來了,眾人起身行禮,齊侯回禮之後請眾人落座。

    齊侯今日心情也不錯,笑眯眯的說:「眾卿有什麼呈稟的,可以說了。」

    王子成父第一個站出來,拱手說:「君上,日前北杏會盟的文書天子已然批下,准奏了討/伐遂國一事。」

    這件事情齊侯早就知道了,吳糾也知道了,只不過因為是大事兒,所以今日上朝之時,王子成父還要秉承一下,讓眾人都知道。

    眾人一聽,天子答應了討/伐遂國,那這是大喜事,如此一來,齊國便是師出有名,名正言順了。

    眾臣臉上也頗有些高興之色,這個時候公孫隰朋則皺了皺眉,似乎有些猶豫,站起身來恭敬的作禮說:「君上,隰朋也有一事,正是與討/伐遂國有關。」

    「哦?」齊侯笑着說:「大司行請講。」

    公孫隰朋是大司行,也就是外/交/官,主要在於縱橫諸國之間,調和諸國關係。

    公孫隰朋的耳目自然是最靈通的,可以說每個國/家之中,都有公孫隰朋安插的探子。

    公孫隰朋拱手說:「君上,據隰朋所知,譚國似乎有出兵救援遂國的意思,自從北杏會盟之後,譚國與遂國的交易往來更頻繁了,譚公還公然將鐵器兵器販賣與遂國。」

    眾人一聽,這分明是公然和齊國叫板,如今周天子的文書一批下來,何止是和齊國叫板,簡直就是公然和周朝叫板。

    齊侯幽幽一笑,說:「好啊,譚國公然與天子敵對,以孤看來,是譚公他老糊塗了,這譚國國君的位置,也該換換人坐了。」

    齊侯這麼陰測測一說,朝臣都小聲議論起來,國君的意思很明顯,那便是攻打譚國,說不定這次出兵遂國,很可能就把旁邊的譚國一起拿下了。

    譚國資歷很老,但是地盤子很小,因為是老國/家,譚公高壽,的確有些老糊塗,還以為自己是強國中的強國,哪知如今已經時過境遷。

    齊侯幽幽一笑,說:「這事兒,隰朋你還要給孤盯緊了,譚國賣給遂國兵器一事,你擬定個文書,孤看過了上呈給天子過目。」

    公孫隰朋拱手說:「是,隰朋領詔。」

    公孫隰朋報告完,很快便退了回去。

    今日之事當真還不少,管夷吾也站起身來走出去,手中托着一卷文書,恭敬的說:「君上,今日早晨的急件,還未來得及秉承大司農,不過這事兒恐怕十萬火急,所以夷吾斗膽在朝上秉承。」

    他說着,齊侯揮了揮手,有寺人走過來,將那捲小羊皮雙手擎着,走到了齊侯身邊,呈給齊侯reads;。

    齊侯看着小羊皮,先是皺眉,隨即笑了起來,「呵呵」一聲低笑,不知是哂笑還是嘲諷,總之帶着幾分愉悅。

    齊侯笑着說:「二哥,你來看這個,這可是你的功勞。」

    吳糾不知是什麼事兒,讓齊侯這麼高興,寺人又把文書交給了吳糾,吳糾仔細一看,心中只清/醒着,上面的字兒多半都認識,其中好幾個生僻字,但是不影響

    吳糾一看,頓時也笑了起來,怪不得齊侯這麼高興,還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原來是魯國傳來的急報。

    傳到管夷吾手中,自然是關於司農的,原來雖然吳糾上/任只有三天,但是雷厲風行,霹靂手段,實行起來非常迅速,以至於魯國向齊國購/買糧食,但是無論走怎麼樣的渠道,全都是二十倍的價/格,甚至還有三十倍的價/格。

    這麼高的糧食價/格,簡直像是買金子一樣,魯國人怎麼受得了?

    這兩天恐怕魯國接收到的都是舉報齊國商販的消息,也有很多魯國商賈想要通/過關係比較親厚的齊國商賈,偷偷購/買一些相對平價的糧食。

    但是沒有人肯賣,原因是害怕,自然是害怕的,因為新上/任的大司農說了,若是有人偷偷賣給魯國一粒平價的糧食,男的抓起來削掉鼻子,女的抓起來充當苦力,而且舉報的人會得到糧食,只要舉報確實,就可以得到一斛糧食。

    這樣豐厚的報仇和嚴酷的懲罰之下,怎麼可能有商賈犯險賣給魯國人平價的糧食?

    短短三天,魯國已然撐不住了,魯國人之前都在瘋狂的做魯縞出口,沒有人肯耕種,如今齊國突然不收魯縞了,一瞬間魯縞囤積賣不出去,糧食又不夠吃,變得青黃不接,如此一來就急於向周邊國/家收/購糧食。

    魯國也向其他國/家收/購了糧食,但是根本不夠魯國用的,魯國的地盤子那麼大,人/民那麼多,還需要很多糧食以備不時之需,他們首先去譚國收/購,譚國險些給掏空了,不敢再賣,問了宋國使臣,可是宋國之前經受內亂,也沒有糧食。

    如此一來,只剩下齊國了……

    這個急報,就是魯公親自寫的,上面把自己說的可憐巴巴,糧食收成不好,又鬧飢/荒水災,齊國是仁義大國,希望齊國國君可以把糧食賣給他們。

    並非是通/過私人商販賣給魯國,畢竟吳糾已經規定了私人商販的販賣底價,而是通/過國/家與國/家的官方交易。

    魯公在文書上特意說了,如果齊國答應,魯國想派遣國相臧辰來收/購糧食。

    怪不得齊侯要高興,因為魯公竟然讓臧辰來向他們買糧食,這分明是低頭的表現。

    也是如此,在沒有糧食麵前,魯公怎麼可能不向齊國低頭呢?

    一提到魯國和臧辰,吳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展獲,齊侯也正頭投過去目光。

    管夷吾抱拳說:「請君上和大司農示下,我齊國該不該將糧食賣給魯國?」

    齊侯笑了一聲,說:「二哥覺得呢?」

    吳糾被點了名字,趕緊拱手說:「糾竊以為,若不賣給魯國糧食,可能遭小人話柄,畢竟兩國交戰尚且不能濫殺無辜,若魯國鬧飢/荒,而我齊國坐視不理,又怎麼能稱作仁義之國呢?而且魯國也有誠意,準備派遣國相來收糧食,所以糾以為,這糧食還是需要賣給魯國的。」

    齊侯笑了笑,說:「好,就按照二哥說的,不過這事兒,孤覺得交給展獲比較好reads;。」

    展獲被點了名字,立刻站起來,拱手說:「是,展獲領詔。」

    齊侯說:「早聽聞展先生文采出眾,無人能及,這文書可以好好兒擬一個,讓魯國人也領教領教展先生的文采。」

    吳糾心想着,齊侯定然是故意的,分明就是想給魯公臉色看,魯國人不重用的人才,到了齊國就成了大夫,別說是齊侯覺得心裏酸爽了,是人都覺得心裏很爽,非把魯公的鼻子給氣歪了不可。

    展獲領了召命,很快也坐回去,眾人全都坐好,齊侯又說:「還有旁的事情麼?」

    這個時候坐在最上/位的高傒佔了起來,說:「傒有事稟報。」

    齊侯笑着說:「高子請講。」

    高傒說:「昨日傒收到了宋國請柬。」

    齊侯笑了笑,說:「怎麼?宋公繼位,還送了請柬來?是不是晚了些?」

    宋公繼位很低調,沒送任何請柬,沒有請任何的諸國大夫,只是擺了一場宴席而已,並不怎麼張揚。

    高傒說:「並非如此,乃是宋公要迎娶衛國國女衛姬為宋國夫人,因此送來了請柬。」

    齊侯一聽,頓時笑了出來,不過笑意有些高深莫測,而吳糾則是下意識的看向武官行列的展雄。

    展雄的表情顯然也僵了一下,宋公御說竟然要娶親了?而且要娶的是正夫人,那便是宋國國/母!

    御說和展雄的關係,吳糾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因此吳糾看了一眼展雄。

    另外還有一層,那就是這個未來宋國夫人的人選,乃是衛國國女。

    簡單來說,如今在位的衛侯沒有女兒,所謂的國女乃是宣姜和公子頑的女兒,如今正是妙齡年紀。

    按理來說,宋公剛剛平定內亂,又得到了天子冊封,正應該聯合諸國,娶個有名望的正房夫人才對,這樣才能鞏固自己的地位,也好解決子嗣的問題。

    然而齊侯笑的詭異,便是因為宋國選誰不好,偏偏選了如今齊侯最痛恨的衛國國女。

    其實衛國如今得罪了齊國,又得罪了魯國,是兩面都不討好,這樣的前提條件之下,宋公應該不會選衛國國女才對。

    但是偏偏宋國和衛國挨着,若是結盟,對兩國中間的小國,例如曹國和戴國是極大的威懾,假以時日必能併吞。

    再者就是這兩個國/家若是聯姻,地理條件實在優厚,兩個國/家仿佛是一道手臂,正好攔住了中途通往東方各國的必經之路,無論是東方哪個國/家,強大的齊國,還是歷/史悠久的魯國,亦或是東夷人的莒國,或者是自大的譚國,想要前往中土朝奉,必須經過這道屏障。

    如此優厚的地理優勢,兩個國/家沒道理不結盟,也正因為衛國如今地位不穩定,所以宋公才急於和衛國結盟,不然等衛國緩過了勁兒,可能便不把國女嫁給御說了。

    御說要成親,廣發請柬,邀請各國使臣。

    齊侯涼涼的一笑,說:「去宋國道喜的事情,眾卿以為,孤該交給誰,才妥當?」

    吳糾心想,肯定不會交給自己了,畢竟自己現在是大司農,這種往外跑的差事應該落在司行大行一類的肩上。

    他正想着,展雄突然站出一步,說:「君上,展雄請/命!」



第73章 悶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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