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師徒兩人的疑問,羽絲緹薩不急不忙地收回手,從容的動作背後是充分的自信。
「我剛才已經幫他暫時穩定住了他的魔術迴路和魔術刻印,不讓它們進一步壞死。接下來就是根據身體中殘存的情報還原他的魔術迴路,再進行重構。根據我目前的靈基以及慎二能夠生成的魔力計算,重構一條魔術迴路大約需要一周的時間。肯尼斯·艾爾梅洛伊擁有四十五條主迴路,二十七條輔助迴路,算上觀察、計算、實驗的時間,至少需要兩年。」
「兩年啊。」慎二摩挲着下自己的下巴,目光在羽絲緹薩和肯尼斯之間來回移動,似乎在計算着什麼,「一聽就知道很麻煩,羽絲緹薩,你說治還是不治?」
如果是以前的羽絲緹薩,她會回答「都可以,慎二決定就好。」
但現在,在越來越像個人的現在,在慎二和斯卡哈告訴她自己的事自己決定的現在,她試着去思考,試着去判斷。
「慎二,治好了他對我們有幫助嗎?」
「這個啊,怎麼說呢對我和間桐家有用,但和你的願望沒有直接的關聯。我看中的是他的知識、以及身為時鐘塔領主擁有的人脈和勢力,從長遠看能讓間桐家得到更大的發展,但這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這個發展能不能對淨化聖杯一事起到助益,我不敢保證。」
慎二的回答不帶有傾向性,只是最基本的分析外加實話實說,但這對羽絲緹薩已經足夠。
「對你有幫助就等於對我有幫助,我們的命運是聯繫在一起的,我會儘快設計出一個合適的治療方案。」
羽絲緹薩的決定讓慎二心中一陣感動,從兩人那一次無意間的邂逅開始,她就一直在默默幫助着自己,這份情誼他不一定會說出口,卻一定會刻在心裏一輩子。
「拜託了,不過不用急,目前最重要的是聖杯戰爭,治療的事等戰爭結束再說吧。」
「嗯,那我」
羽絲緹薩輕輕點頭,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被斯卡哈打斷。
「laner和那個女人回來了。」
慎二朝兩人使個眼色,自己一扯斗篷,發動了斗篷的隱匿效果,完全遮蔽了自己的身形氣息。
與此同時,斯卡哈和羽絲緹薩也解除了實體化,並用盧恩符文消除了痕跡。
幾分鐘後,一頭紅色短髮的索拉走進了廠房,她將手中的膠袋隨手放置在床頭柜上,又從中拿出一條毛巾,用水打濕,開始為肯尼斯擦拭身體。
她看着未婚夫的眼神中有譏諷,有同情,有嘲笑,有慶幸,卻沒有妻子看丈夫的心痛與溫柔。她擦拭的動作雖然看上去很仔細,但細節中卻透着敷衍,似乎在做給什麼人看一樣。
不知道是動作太重還是羽絲緹薩之前的魔法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肯尼斯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這裏是?」
「看來你醒了。」
未婚妻的聲音讓肯尼斯徹底清醒過來,他下意識地掙扎着想要坐起,卻發現自己被胸部和腰部被皮帶緊緊束縛,動彈不得。
「索拉?這到底是……我,我怎麼會在這裏?」
索拉仿佛沒有看見肯尼斯的掙扎,只是平淡地反問了一句。
「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這句話仿佛是一個開關,昏迷前的記憶一點一點復甦。
「我被擊中了我明明用月靈髓液防禦了可是」
可是記憶在那裏中斷了,只感覺到一陣劇痛,當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仰臥在這裏。
「我的身體怎麼了?」
「你全身的魔術迴路都有失控的跡象,沒有當場死亡就是奇蹟了。總之我只來得及將你的臟器和部分神經再生,就算以後漸漸康復,也不知道能不能走路。而且」
索拉的話讓肯尼斯感到絕望在向自己漸漸逼近。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自傷,這是時刻伴隨着每個魔術師的絕境。雖然肯尼斯一直認為自己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但他清楚地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而且你的魔術迴路已經毀了,不可能再使用魔術了。」
「我我」
這名曾被稱為「神童」,被冠以「lord·艾爾梅洛伊」之名的男人流下了淚水。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遇上這種事,明明整個世界都在為他祝福。他的天才,原本註定了他無可限量的未來與榮耀。
肯尼斯原本信奉的一切都被無情地摧毀,伴隨着碎裂聲在他面前土崩瓦解。面對這無情的事實與無法理解的現狀,他只能怯懦地哭着。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剛剛體會到恐怖為何物的幼兒。
而這正是慎二想要看見的,不將肯尼斯打落塵埃,他永遠都體會不到雲端的珍貴。等他在塵埃里感受到了足夠的失落與恐懼,他會用力抓緊每一根救命稻草,哪怕這根稻草上沾着毒藥。
所以現在還不是給予肯尼斯希望的最佳時機,因為他還沒有失去最後一絲希望。
「不要哭,肯尼斯,現在放棄還太早。」
索拉邊用安慰的口吻低語着,邊輕撫着他的臉頰。她對未婚夫的溫柔,總會比他真正需要之時晚一些……
「聖杯戰爭還在繼續,我們還沒有敗北。如果聖杯真的是萬能的許願機,讓你的身體恢復原狀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索拉?」不知不覺,肯尼斯的淚水止住了。
「肯尼斯,你確實是天才。在原本的契約體系之上再加入自己的設計,將魔力供給和令咒權利分開。你掌握着令咒,我則像另一位御主為laner提供魔力。只要作為魔力供給源的我還在,laner就還要繼續遵守與我們的契約。只要贏了就行了,只要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多的聖杯,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索拉的話給了肯尼斯莫大的鼓勵與希望。
肯尼斯深愛着自己的未婚妻,對他來說,未婚妻給予他的激勵。比任何東西都能使他鼓起勇氣。
但是為什麼此刻卻有一股難以名狀的不安像風一般。悄悄掠過了他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了肯尼斯的疑慮,索拉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握住了他的右腕。他的手無法動彈,手背上仍留着兩道令咒。
「所以,肯尼斯……把這令咒讓給我吧,我來代替你成為laner的御主,為了將聖杯帶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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