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上的安排理所當然的又是兩人一間,理所當然地出於安全考慮,理所當然地弗拉特和斯芬這對活寶住一起,理所當然地萊妮絲和格蕾兩位女士一間,理所當然地慎二和韋伯一塊宅。
理所當然地呃,這次不理所當然了。
本來,韋伯和慎二準備聯機玩遊戲到深夜,不過經過了看似波瀾不驚,其實暗流洶湧的晚宴後,兩人都沒什麼心情。
韋伯站在窗台邊叼着雪茄,一支接一支地抽。
慎二則閉着眼睛靠在沙發上,身上的魔力波動從頭到尾就沒斷過。
這種狀態持續了大概半個小時,韋伯才把煙頭高高拋出窗外,轉頭問道。
「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慎二睜開眼睛,原本平穩的魔力驟然轉急掀起一陣氣流,把煙味掃出窗外。
「巴魯葉雷塔的邀請。」韋伯順手關上窗戶,拉上窗簾。
「能怎麼看?答應唄,有便宜不佔王八蛋。」
聽到如此直白的回答,韋伯不由嘴角抽搐。
「這便宜可不好占,吃進去到時候吐都吐不出來。」
「吐不出來就不吐,大小姐那邊還有你老師那邊的態度你又不是不清楚。不需要顧慮他們,你只要沒有忘記本心,怎麼做都是你的自由,包括加入敵對派系。」
「正因如此,我才擔心。」韋伯嘆了一口氣,「lord巴魯葉雷塔說的沒錯,艾爾梅洛伊教室的理念和創造科最為接近,一旦打上他們的烙印,再想洗掉就難了。」
「美嘖嘖,十年前的小鮮肉還行,現在的老臘肉還是算了吧,真想美,先休假半年,好好調養調養,也不看看自己的臉色有多糟糕。」
慎二翹起二郎腿,斜着眼睛打量着韋伯,後者的臉上難掩狼狽。
「去你的,你知道我不是在說這個,是政治上的風險。」
「得了吧,你這傢伙也就教書和眼力還行,政治你就是個菜鳥,與其在這裏考慮,不如去參考專家的意見。」
「專家?」韋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萊妮絲?」
「還說自己討厭她,明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她萊妮絲小姐雖然很出色,但畢竟年紀太輕,經驗不足,和巴魯葉雷塔的領主扳手腕還太嫩,再過十幾二十年還差不多。」
「那你是說誰?」韋伯果斷地無視了慎二的吐槽。
「你師母,索拉夫人。就如萊妮絲支持你一樣,索拉夫人這幾年來一直在支持你的老師。正因為有她的支持,你的老師才能專心學術,最後得到了『現代的霍恩海姆』的稱號。雖然有吹噓的成分,但繼續保持下去,未必達不到那位的高度。」
霍恩海姆是誰?他是現代魔術最重要的奠基人,無論是四大元素的再發現還是三原質的在定義都是現代魔術的核心基盤。換算成科技一側,相當於特斯拉的交流電體系甚至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體系。
而且與橙子這樣的將研究成果嚴格保密的秘密主義不同,肯尼斯的很多論文都是公開發表,無數魔術師從中獲益,這才締造出了艾爾梅洛伊如日中天的輝煌。
外界都將輝煌歸功於肯尼斯本人,卻忘了人的時間是有限的,一天就二十四小時,分心政治勢必會分薄在魔術研究上的時間。肯尼斯在十年的時間走到這一步,夫人索拉功不可沒。
「索拉夫人……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但如何聯繫是個問題,從今天開始盯着我的人恐怕會更多了。」
韋伯的判斷非常正確,從巴魯葉雷塔光明正大地伸出橄欖枝的那一刻起,無數的眼睛就會盯着他和艾爾梅洛伊教室,他的一舉一動必須更加小心,否則就會破壞這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方淨土。
是的,淨土。
這是知道艾爾梅洛伊教室的底細的人對這裏的稱呼。此處超然於派系鬥爭之外,政治色彩稀薄,無論是哪個派系的學生在這裏都會得到很好的教導。早已將着眼點放在未來的羅蕾萊雅和肯尼斯不希望這片平靜被打破,這樣雖然可以暫時增加貴族主義的勢力,但對於時鐘塔乃至整個魔術世界的發展都是弊大於利。
韋伯知道他們的苦心,所以他必須慎重,慎重,再慎重。
對此,慎二早已胸有成竹:「我有辦法,用這個。」
「手機?」韋伯目光一凝。
「沒錯,我剛才檢查過了。伊澤路瑪和很多牴觸科技的傳統魔術師家系一樣,對於神秘的防備十分完美,對於科技手段卻沒有做任何防備,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韋伯怎麼可能不明白慎二的意思。作為擁有全套遊戲設備的資深宅男,恐怕整個時鐘塔都沒有多少人比他更清楚科技和神秘的優劣差異。沒有做對科技防備,意味着現代通訊手段暢通無阻,而且不用擔心被監控。更重要的是,誰會想到韋伯會在巴魯葉雷塔的核心區域聯絡敵對的中堅力量艾爾梅洛伊?
「事不宜遲,我這就」
沒等他接過手機,慎二突然面色一變。
「不,等等。走廊上有人正在接近。」
韋伯立刻打消原本的打算,走到慎二的對面坐下。
很快,門外傳來了聲音。
「可以打攪一下嗎。」
「請進,門沒鎖。」
身處魔術師的領地,住着別人提供的房子,一道門鎖毫無意義。與其信賴這個,不如信賴包里的武器和禮裝。
韋伯正襟危坐,慎二隨之放下翹着的腿。
門被打開,露出外面的走廊。
站在那裏的,是黃金姬、白銀姬亮相時隨從的女僕。
「我的名字是卡莉娜。」
因為一隻手拎着提燈,她只能簡略地行禮,然後做了自我介紹。
「真是費心了。我是韋伯·維爾維特,有何貴幹?」
女僕沒有回答,向着另一邊招了招手。
「請往這邊走。」
那裏,還有另一個人。
這個人走進視野的瞬間,世界被顛覆了。
人類的認知正在顛覆物理法則,而引起這一切的不是魔術,更不是魔法,而是單純的「美」。
韋伯擺出正經嚴肅形象瞬間破功,合不攏的嘴巴中斷斷續續地冒出幾個音節。
「黃…金…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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