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震庭躊躇滿志,告辭而去,陸離將他送到門口,好似鬆了口氣。
方改之和薛任志,兩人同為各自家族的族長,頂樑柱,卻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在陸離看來,這兩條路都沒錯。無論是選擇追隨他,還是自力更生,都沒有任何問題,他更加不會因此怨恨誰。
當然,對那些願意跟隨自己的家族,只要時機成熟,陸離必然會給他們一次承諾中的機會。儘管那機會對他來說同樣遙遙無期,可是他從來不是那種肯輕易放棄的人,無論多麼艱難,勢必會重新踏上修行之路。
「嗚嗚嗚。」
計較已定,他正要返回院子,突然聽見對面四合院裏傳出一陣哭聲,哭聲低沉,斷斷續續,顯得極為傷心。他佇立片刻,轉頭朝院子裏叫道:「蕭強,過來下。」
「陸哥,有什麼吩咐?」
蕭強出現的很快,身穿挎肩背心和短褲,渾身大汗。
如今他和蕭原已經搬到四合院居住,一來陸離說不定啥時候出門,總是打電話很不方便,二來趁着這段時間,陸離決定好好教導他們一番。
這倆貨雖說嘴巴惡毒了點兒,卻是有心沒膽,沒犯過大錯,屬於吃點藥還能治好的類型。
「去對面院子看看。」
「好,我這就去。」
燕京越來越現代化,四合院越來越少,每間四合院都代表着一段歷史,一段輝煌的歷史。
陸離所居住的四合院,比起蕭家那座略有不如,只是兩進院子,紅色大門,兩扇門沒有任何裝飾,台階下也沒有象徵身份的石獅子。這裏以前極有可能只是底層官宦人家,甚至是燕京普通八旗子弟。不過如今卻完全不同,凡是能住在四合院的人家,除了陸離這樣的租房客,個頂個都是來歷非凡,最少也是建國後出過大人物的家族。
陸離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很快就看見蕭強急匆匆跑了回來。
「陸哥,那戶人家姓田,兒子得了怪病,胡亂咬人,而且說話細聲細氣,和女人一樣。他們找了不少大夫,可是毫無辦法。眼看兒子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卻始終束手無策,那家女人這才嚎啕大哭。」
「還有這事?去看看。」
胡亂咬人,說話變音,這是虛症啊!
醫學上的虛症自然就是民間所謂的撞邪,只不過醫生們大多不會直說,只會告訴你是虛症。
尚未走到門口,那女人儘管已是嗓音沙啞,卻始終沒有停止哭泣。推門走進院子,陸離和蕭強直接走向哭聲傳來的房間,只見一中年人蹲在廂房門口,大口大口抽着煙,地上散落着十多枚煙頭。
「你們是誰?」
覺察到有人接近,那男人豁然抬頭看向陸離,面色警惕。
「田哥,是我。」
蕭強湊上前,剛想露出笑容,忽的想起這時候笑不是找抽嘛,他連忙屏住呼吸,神色擔憂的道:「陸哥聽說了侄子的病症,特意過來看看。」
那田哥顯然是個實誠人,聞言趕忙站起來,伸手和陸離握了握,面色悽苦:「我叫田松,謝謝小兄弟關心。唉,我們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讓小虎變成這樣。」
「我學過幾天中醫,如果信得過,倒是可以幫你兒子瞧瞧。」
「真的?」田松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道光芒,那光芒轉瞬即逝:「小兄弟,謝謝你。我們找過不少名醫,花了不少錢,可是都沒辦法。」
聽見田松竟然懷疑陸離,蕭強頓時不樂意了,插嘴道:「我說老田,你可是有眼不識泰山。陸哥是什麼人,求着他治病的人能從燕京排到唐州,他能出手,保證萬無一失。」
「這——」
田哥愣了愣,神色糾結,不知道是該相信,還是該懷疑。
陸離輕笑道:「我不僅能治療普通病症,對虛症也有些研究。」
「啊?」
田松的眼神終於變了,狠狠搓了搓手,語氣恭敬的道:「對不起對不起。陸先生,請跟我來。」
治療虛症,這在普通人眼中就是大仙,就算不交好也決不能得罪。陸離很快覺察到田松神色中的不自然,扯了扯嘴角,有些哭笑不得。
跟隨田松進入西廂房,剛一進門,陸離突然眼前一黑,外面還是白天,而房間內卻只點了支蠟燭,極為昏暗。
木床上,一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嘴裏塞着毛巾,周身纏着繃帶,裹得和木乃伊一般。
即使如此,他仍然不停掙扎,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尤其那眼睛,眼神怨毒,根本不像一個孩子應該有的眼神。
床邊,一中年女子跪在地上,雙手掩面,肩膀抖動,已是欲哭無淚。僅僅瞥了一眼,陸離頓時心知肚明。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問道:「孩子發病之前去過什麼特殊地方嗎?比如墓地或者古宅?」
田松搖了搖頭:「小虎除了上學就是在家裏玩,平時很少出去。」
「那有沒有接觸過特殊物品?比如仍在路邊的衣服,或者比較破舊的文物?」
田松想了想,突然驚呼一聲:「他那天在院子角落處發現了一件很漂亮的瓷碗,我覺得可能是古董。」
陸離立刻說道:「拿來我看看。還有,讓你媳婦兒別哭了。」
「我這就去拿。」說完,田哥一把拽起媳婦兒,怒道:「哭,哭,就知道哭。哭能治好病嗎?趕緊給陸先生上茶,他可是大師。」
那女子聞言連忙止住哭聲,看着陸離,眼神中充滿期盼。
「沒關係。小虎的病不算嚴重,我能治好。」
「謝謝謝謝。」
那女子連連道謝,隨即擦乾眼淚,急匆匆走了出去。
不多時,田哥捧着一件瓷碗走了進來,陸離接過瓷碗一看,雙目漸漸眯了起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你們出去,我先給虎子治病,等會兒有事問你們。蕭強,你守在門口,別讓人進來。」
田松夫婦對視一眼,顯得猶豫不決。
而蕭強答應一聲,上前拉住田哥,毫不客氣的叫道:「別猶豫了,陸哥既然出手,你們就偷着樂吧!」
等房間內只剩下自己,陸離上前取下小虎嘴裏的毛巾,靜靜打量着他,淡淡的道:「竟然對孩子下手,當真是罪不可赦。說吧,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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