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婢奴女對小樹他們之前的瘋狂,還有一絲小題大做的猜測……
那邪天的這句話,便讓她徹底意識到了道祖出手的嚴重性。
同時她也明白,歸殿眾元老自信滿滿的不會被發現,是多麼的愚蠢和可笑。
「真,真有這般嚴重麼……」
「宮主大人,」獨龍默默道,「至少在我看來,是。」
「為,為何?」
「因為,」武徒喃喃道,「要,要告訴邪月前,前輩啊……」
「邪,邪月……」
婢奴女下意識看向蒼穹。
那可是,和師尊一個層次的存在啊……
如是想的她,不寒而慄。
與此同時,種老和天帝帝允也結束了祭天,心情也從誠惶誠恐,變成了不寒而慄。
「竟,竟然是這個原因!」
「何其愚蠢……」
「道,道祖出手……還,還好,不是我們這邊……」
「天怒之下,這又有何分別?」種老嘆了口氣,搖頭仰望蒼穹,「這可是真正的天怒,九天,羅剎獄,魔……呵,三方共同遵守的禁忌,真是活膩了!該死!」
無論是活膩了還是該死,都是對做出此事之人的詛咒。
帝允一顆心也七上八下地亂跳,忍不住問道:「種老,那如今,該如何是好?」
「不知啊……」種老面色很是陰沉,「天怒且不說,單單是對種魔的影響……哼,真是該死!」
帝允擔心的也是這個。
當聽聞上界大人所說的,打破禁忌的諸般壞處中,竟有一條是讓種魔失去天生束縛,從而無所顧忌時,他就知道麻煩大了。
「無所顧忌……」輕喃一聲,他又忍不住問道,「種老,無所顧忌的種魔,究竟,究竟……」
「若無法及時壓制,無所顧忌的種魔,終有一日會成長到將這一界徹底吞噬!」
此刻,被混沌包裹的種魔,行的便是吞噬之舉。
他的吞噬,像極了邪刃在恢復之初的飢不擇食,似乎天地之中沒有什麼是他無法吞噬的。
生機。
死氣。
仙氣。
陽光。
……
無論虛實,無論好壞。
隨着他的吞噬,包裹他的混沌,正以緩慢的速度被煉化消解。
相比之前,此時他的吞噬之路,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時不時地還能聽到聲聲輕喃,在混沌的共振之下,模糊響起。
「你似乎知道這裏發生了變化……」
「所以你遠道而來……」
「來到了,引發巨變的地方……」
「帶走了一些可愛的東西……」
「卻又中途離去……」
「你會不會,留下呢……」
「還是,知道了後果,一走了之……」
……
說到一走了之的時候,混沌,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數千萬里之外,摩拓也感應到了這點,面色有些凝肅。
「他,怎會停下?太奇怪了……」
要論對種魔的認知,魔族說自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但如今,情況發生了變化。
「先是有人打破禁忌,道祖出手……」
輕喃的摩拓,眸光很是陰冷。
對他而言,道祖出手引發的上界生靈下凡,倒還不用如何在意,他最在乎的,是打破了束縛,變得無所顧忌的種魔。
是以確定了巨變何起之後,他幾乎滋生了束手無策之感。
而如今,本該在這條借吞噬讓自己打破混沌,從而能真正開始成長的路上一路狂奔的種魔,竟又出人意料地停了下來。
「他究竟,在想什麼……」
種魔是極其可怕的。
沿途被種魔吞噬掉的數百位魔,便足以證明此點。
而會思考,且在尚未打破混沌就開始思考的種魔,更是可怕得讓他茫然。
脫韁的東西越是強大,則意味着越是不可控。
這種不可控的狀態,對他捕獲種魔的任務,不啻於瞬間增加了數十上百倍的困難。
「魔尉大人,如今怎麼辦?」
「要不,我們主動上去?」
「酆崖那邊按兵不動,至於羅剎獄,從頭至尾尚未顯身!」
「報!有一隊同伴全軍覆滅,經查,是途徑歸殿區域的那支小隊!」
「歸殿?聽上去有些熟……原來是他們!」
「開什麼玩笑?他們那些螻蟻,弱得我們都不想搭理,怎麼可能……」
「哼,大人,我願帶一隊過去滅了歸殿!」
……
「原來是歸殿……」突然滋生恍然大悟之感的摩拓,面色又冷了幾分,「不用了,此次種魔出世無論結果如何,這天地之中,都不會再有歸殿的存在!」
找到了引發巨變的禍亂之源,摩拓憤怒之餘,卻也不免慶幸。
至少確定了道祖出手的不是酆崖和羅剎獄後,他就篤定這只是腦殘者強行裝逼的行為,而不是某個不可忽視的大勢力另有佈局的陰謀。
「但關鍵,還是種魔……嗯?」
輕嘆未落,摩拓全身忽然一緊,視線更是不由自主地挪動,和數千萬里外某個視線,對上。
「種魔!」
他看不到混沌。
更看不破混沌。
但天生高貴、強大所帶來的直覺和感應,讓他知道種魔正在注視他!
「不,不僅在看我……」摩拓忽而心驚肉跳,下意識驚喃出了自己的感受,「他,他在對,對我笑……」
「也好香啊……」
混沌再次共振,振出內部模糊的聲音。
「可是,還是你聞起來更香!」
話音落,同樣喜歡走直線的種魔,帶着混沌一轉,朝某個方向,一路吞噬而去,宛若一個電光火石般的橡皮擦,沿途抹去一切!
見此一幕,摩拓目瞪口呆。
「他,他幹什麼!」
而就在種魔轉身的同時,正朝古血台而去的邪天,腳下突然一滯!
「不出所料……」
輕喃一聲,他又閉上了雙眸,腦海中浮現的,是自己剛出古血台,便隔空與某位存在對視的場景。
對場景的回憶,帶來的自然是當時他的感受。
這是一種極為不妙的感受。
仿佛自己突然就從一個有着自己夢想的生靈,變成了一塊老爹口中的赤霄肉。
而好巧不巧隔空看向自己的那位存在,便是很喜歡吃赤霄肉的食客……
更恐怖的是,這種天敵般的感覺,不是後天強弱導致,而是天生註定的。
仿佛他生下來就該是一塊肉,他之所以未曾發現,只是還未曾遇到註定吃掉自己的食客。
這種感覺,就是他不敢親自帶着婢奴女返回九州界的原因。
同時他也明白……
「你就是邪月口中的,那種魔了吧……」
一直在避免這種情況出現的邪天,輕喃一聲,卻沒有再逃避。
因為站在通過羅剎獄入口前的他十分清楚,一旦自己進入,種魔立刻就會改變方向,朝尚未抵達九州界的眾人追去。
否則,對方就不會在自己即將重入羅剎獄時,朝自己追來。
「可你為何對我如此在意呢……」
懷着疑惑,邪天背離古血台,狂遁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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