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泰在路口打着手勢,幾台客車蠻橫地直插在馬路上,五台車車尾朝向燒烤場一字排開。
「記住你們的位置!把垃圾傾倒下去立刻點火,並把車開走,記住一定要擋住門口和窗口!」苗泰用對講機跟車裏的司機吩咐道。
遠處車裏的陳玄冰嘴角勾起微笑,心道:「擦,老馬這江南區的前副局長算是沒白當,推薦的這些人辦事兒又有招兒又有章法。」
拿起電話,撥了過去,電話很快被接聽。
「你就是陳總吧?老馬聯繫的那個老闆?」分局裏值夜班的楊子道。
陳玄冰道:「沒錯。就是我,這邊已經在行動了,想給你們的林國棟大隊長報仇的話,趕緊帶人過來吧,都準備好了吧?」
楊子的屁股立馬從椅子上彈起來,道:「下午馬副局長跟我打過招呼我們就準備好了,放心吧!」
陳玄冰頗為玩味的道:「你門現在還叫他副局長,可見他平時對你們不錯。」
馬彥福在位的時候,的確和林國棟等人沆瀣一氣,走得比較近,作為林國棟的死黨,楊子和胡凱和馬彥福副局長的關係,相對於比較冷酷的趙本夫來講,關係的確要好得多。
後來馬彥福不慎落馬,林國棟也被姬無命弄傷住院至今,楊子和胡凱的輕傷也才痊癒不久,大家對這個姬無命都恨得牙痒痒。
所以下午老馬一打招呼,楊子和胡凱為了給林國棟一個驚喜,就沒有匯報他,直接滿口答應配合馬彥福的計劃好好收拾姬無命一頓,要是能給他套個罪名啥的,就更好了。
「那就好,你們可以出發了。」陳玄冰指揮若定。
放下電話,楊子起身整理了一下筆挺的警服,走到武器架面前,把鋥亮的手銬踹了兩幅,又帶了一幅狼牙金剛拳套,對着穿衣鏡揮舞了兩下拳頭,嘴角陰笑着出了門。
來到外面,胡凱正好從廁所出來,一看這架勢,道:「行動了?」
楊子點了點頭,胡凱便飛快去準備自己的東西,片刻後跟隨楊子,二人來到停車場,兩台警用麵包車早就停在那裏,楊子打開門,裏邊滿滿當當的是林國棟的心腹,個個穿戴整齊,傢伙齊備。
楊子看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查看了另一台麵包車,同樣是十來個精壯的小伙子。
視察完畢,楊子和胡凱才上了一台巡邏警車,發動車子呼嘯而去,兩台麵包車緊跟其後,直撲有滋有味燒烤城而去。
……
苗泰高舉的手猛地劈下,五台翻斗車便一齊倒退着沖向了燒烤城,五台車分別退往關鍵的門口,翻斗已經開始上揚了。
卡車在勻倒退忽然猛地往後一衝,然後猛地停頓,小山一樣的易燃垃圾瞬間從車廂被傾泄在燒烤城的門口和窗下的位置,濃烈的汽油味充斥在空氣。
垃圾一旦傾倒,卡車立即加向路口逃逸。
「點火!」
苗泰握住對講機在路口外指揮若定,那架勢,好像國家科學家在實驗火箭,命令點火一般。
飛馳遁去的翻斗卡車的車廂迅落下,在黑夜發出響亮的哐啷聲,副駕駛車窗上伸出了人影。
幾朵飛往垃圾堆的火星照亮了陳玄冰的望遠鏡,和他勾起了殘忍微笑的嘴角。
廚房。
衛臻帶着菜單回到操作間,正吩咐李暢和馬昕準備材料,忽聽一陣車聲由遠及近,心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把菜單往李暢手裏一塞就沖向門口,卻被正在傾倒垃圾的車給堵了回來。
翻滾的爛紙皮,泡沫,碎木渣等垃圾堆起老高,紛紛滾進了廚房,若不是衛臻退得快,垃圾都要把他淹沒了。
「***苗泰,***想幹嘛?」
衛臻正憤怒地想着,一股混合着垃圾惡臭和汽油鋪面而來,緊跟着,就看到一朵火星劃着弧線往垃圾堆飛來,這一幕,讓衛臻腦海里瞬間想起了某些相似的場景。
「不好,快逃!你們快逃!」
衛臻大叫一聲,正在操作的幾個夥計不明所以,紛紛望向廚房門口,所有人的眼球剎那間就被映紅了,垃圾堆倏然一下躥起了幾米高的火舌,封住了逃生的去路。
熱烈非凡的大廳酒氣衝天,攀酒的喊聲一浪剛過一浪。
吳孝廉解決了心頭大事,重壓在多年的鬱悶得到釋放,心裏既是輕鬆的,又是空落落的,但是起碼酒興上來了,不管是誰敬酒,來者不拒。
姬無命風捲殘雲地消滅了一隻半大的烤全羊,幾個打賭的男人拍着桌子叫好。
「喝酒!你們罰酒五杯,自己說的,我要是一人搞的定一隻羊,你們就能搞定五杯酒,誰都不許耍賴,快點!」姬無命一抹流油的嘴角,卻沒有停止饕餮的意思,抓起小盤子裏的烤翅烤魷魚什麼的繼續大嚼特嚼。
彭斷山等人垂頭喪氣地倒酒自罰。
「我.操,你還吃得下?」張嘯川算是徹底服了,眼珠子快掉到桌上。
「你現在應該罰酒,快點,不許投機取巧,要罰雙倍的。」
以姬無命嚼着嘎嘣脆的骨肉連心烤串,別提有多香了。
「怪物,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他媽就是一怪物!」張嘯川倒也不含糊,倒酒自罰。
喝了三杯,看見對面桌上的雨宮琴音還時不時的望着自己,眼裏滿是留戀,登時渾身起雞皮疙瘩。
「喂!」
張嘯川那胳膊肘拐了姬無命一下,道,「你從狼窩裏救出來的那位扶桑美人,我給你帶來了,待會兒你自己領走。」
姬無命沒空回答他,繼續風捲殘雲,張嘯川繼續道:「我說你小子也忒不地道了,救了人家,聽了人家悽慘的身世故事,還滿口答應要幫人家,結果你***全扔給我,自己一個人去泡妞快活,真不是東西。」
姬無命只是嗯嗯了兩聲,張嘯川倒上酒又接連喝了兩杯,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道:「反正我明天早上就跟武廳長一起走了,你自己看着辦。」
姬無命終於吃完了一碟烤魷魚,拿餐巾紙抹着嘴,道:「好說,我其實……」
正說着,窗外傳來了不止一輛大開過來的聲音,姬無命鼻子一動,聞到一股混合着垃圾特有的惡臭,還有一股奇怪的汽油味。
他立刻展開神識之眼,看到了五台車倒退着圍了過來,車廂里裝着滿滿的可燃垃圾,而車上的司機和副駕駛上的男人面色都浮現着興奮。
雖然看不到具體的顏色,但是夜視鏡般的神識之眼讓姬無命立刻意識到:危險!
「危險!」
姬無命大叫一聲,身形倏然展動,剛剛來到大廳門口,就跟衛臻一樣,被傾瀉而下的垃圾給堵了回來,高高堆積的可燃垃圾甚至超過了門的高度!
「大家小心,退到對面去!」姬無命大聲,但是沉靜地對女生們喊道,因為他看到窗口也被垃圾堵住了。
大伙兒正在納悶,所有人都看到了幾朵火焰像天外流火一般飛來,緊接着,轟然一聲,火舌就躥起幾丈高,瞬間吞噬了門口和窗子。
「我.操!怎麼回事?」
「啊,火,火火火火!」
男生女生一下子就炸開了鍋,面對突如其來的大火目瞪口呆,熾烈的熱浪滾滾而來,惡臭和濃煙很快就瀰漫了整個大廳。
「去裏邊!」
姬無命雙手一張,把最外側的白雪和林詩音夾在腋下,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大廳的內側,把她們放在牆邊,抬肘就打破窗玻璃通風。
所有人都往這邊內側靠,男生們有幾個都喝得暈乎乎的,反應竟然還沒有女生快,秦歌,吳孝廉張嘯川幾個人幫忙把醉得比較厲害的彭斷山,葉開唐玉坤等人帶到牆邊,紛紛砸開後窗的玻璃。
冷風灌進來,帶着一股獨特的腥味,終於讓煙霧瀰漫的大廳可視度和空氣都好了一點,眾人都趴在半人高的窗口,頭伸出窗外呼吸。
「我.操,誰他媽這麼狠毒?」秦歌都忍不住破口大罵,其餘人被嗆得不停地流淚咳嗽。
來到窗口,放眼望去,房後竟然是一片波光粼粼,白色的月光灑在寬闊的大魚塘上面:屋後竟然是死路!
「水!竟然是水,怎麼辦,我不會游泳!」彭斷山道。
馬上有兩個女孩子也跟着道:「我也不會啊,怎麼辦姬少!」
「啊,火燒進來了,怎麼辦啊!咳咳!」韓香玉等人均是花容失色。
大火爆裂,燃燒的火焰已經高過了上窗口,屋內煙霧迷濛,但是卻能夠隱約看到一堵火紅的牆壁,把玻璃都燒得通紅的奇景。
「大哥,怎麼辦?」此刻就連秦歌都抓瞎了,張嘯川和吳孝廉心理素質過硬,東張西望地想着辦法。
「別怕!」姬無命大聲道,「別慌,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大家別慌!」
姬無命一把扯下窗簾,手在窗欞上一撐,人就從窗口跳了出去。
「啊,姬少你幹嘛,咳咳!」林詩音急得要去拉姬無命,吳孝廉卻知道他的意圖,攔住林詩音道:「他沒事!」
姬無命左手搭住窗欞,人懸掛在窗口的外牆上,右臂一甩把厚重的窗簾丟進了水,用力攪拌幾下,窗簾便完全浸入了水。
腳在牆上一蹬,左臂用力,人就像敏捷的猿猴從樹枝上躍起,輕捷地落在了屋內,雙手一分,把厚重的窗簾撕成手掌寬的一幅,隨手地給一個人:「綁在臉上!」
大廳內的空氣已經嗆得人雙眼直流淚,呼吸困難無比,胸腔內跟針扎似的疼,剛剛還其樂融融的天堂,此刻變成了致命的閻羅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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