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sir,噓,不許動 410有沒有誰的心,堅不可摧

    夏佐的話,湯燕卿又怎麼會聽不明白。

    喬治是皇甫華章的手下敗將,十五年的流放,終於利用燕舞坊一案,與湯燕衣合作而藉助警方的力量將他帶回m國來,自以為計策高妙,卻怎料想到頭來還是一敗塗地。

    這個人,在皇甫華章面前根本連招架之力都沒有,可是湯燕卿如果連一個喬治都抓不住,那在皇甫華章面前就更是不值一提了。

    湯燕卿咬着牙笑:「我一定會抓到他的,你們等着!」

    皇甫華章這些日子一樣地憔悴,鬢邊的發都白了。湯燕卿近乎賭咒發誓的話於他無感,他只是偏開了頭,環視這警局的辦公室。

    「可是,究竟要等多久呢?湯sir,你是警探,相信你們警方比我更清楚,綁架案里超過7成的人質在48小時之內就會喪命;而剩下的僥倖的3成里,2成會熬不過6個月;而最後的1成……則可能人間蒸發,永遠再回不來了。逖」

    他轉頭回來,藍眼如冰:「如今已是六個月,是生死關口。你還說要讓我等,你究竟要讓我等多久,你說?!」

    湯燕卿深深吸氣,可是終究控制不住了自己的脾氣:「我也想知道還要等多久!皇甫華章,我比你還急,我比你還要早點找到她!」

    他已經等待過了一個四年,他這一次又要等多久?八年,十二年,還是四十年?

    可是其實等多少年都沒關係,至少給他一個確切的數字,那他就可以數着日子一天一天地等下去好了。可是現在的情形卻是,無法預知那個期限究竟是要多少年。也許遙遙無期,也許……窮盡此生。

    皇甫華章也失望地閉上了眼睛,良久才清冷的睜開,狠狠盯住湯燕卿。

    「我真不明白,你這麼沒用,還要當什麼警員,還有臉受什麼勳章!我知道你不喜歡聽是因為你出身湯家,可是事實上我看恐怕就是這樣。」

    「皇甫華章你說什麼?」湯燕衣正好從外頭進來,聽見了便衝過來。卻被夏佐死死攔住。

    皇甫華章眯眼盯住湯燕衣:「難道我說錯了麼?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六個月了,我的念念和解憂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們警方和他,難道不該給我一個說法?」

    皇甫華章說着輕蔑地從湯燕衣面上抽走了目光:「再說,我只是指斥他是湯家的子孫。而你,又不是真的湯家人,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湯燕衣心上最脆弱的那個點又被狠狠戳中,她極力忍着,可是視野還是被淚光模糊。她用力地笑:「皇甫華章,這樣的話我也一樣會說:喬治為什麼會帶走時年和解憂,還不是你造下的孽?都是因為你,時年和解憂才會六個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可以想像在喬治手裏,她們會遭遇什麼樣的境遇,而這些都是你造成的,她們都是代你受過!」

    心理攻擊法,她湯燕衣一樣諳熟!

    本來以為可以一擊奏效,可是皇甫華章卻只是詭秘勾起唇角,冷冷抬起下頜:「不要轉移焦點,現在犯罪的只是喬治,你們警方需要做的是逮捕喬治救回人質,而不是給我宣講大道理。」

    「如果想聽大道理,我會去高山禪寺,或者教堂,高僧大德和神父都會幫你說得更春風化雨。湯燕衣,你一向不擅長於此,還是收起你的攻心術吧。」

    鬧到最後,還是警監親自出來打圓場。

    受害人的家屬都會到警局來鬧,鬧出什麼花樣兒來的都有。警監曾經親自處理過的一樁未成年人綁架案,那孩子的父母乾脆帶了帳篷到警局來打地鋪,24小時不離開。這種心情當警員的都能理解,於是警監對皇甫華章也只是勸解。

    看着警監對皇甫華章那客氣的模樣,湯燕衣只覺委屈,不由得嗆聲:「皇甫華章,你覺得你厲害,那你自己去找啊!」

    皇甫華章隨即反嗆回來:「如果公民遇到事情都只依靠自己的力量,那納稅人還花錢養你們這些警員做什麼?」

    湯燕卿坐在椅子上,滿面蒼白,汗珠子滴滴滾落。

    他終於緩緩站起,向皇甫華章說:「好,再給我一個月。如果這一個月我還是沒有進展,我會自動辭職。我不配當警員!」

    皇甫華章冷冷盯着他:「其實你當不當警員,我一點都不關心。我關心的只是我的念念,我的解憂!如果她們再回不來,你只是輕飄飄地辭職而已……我都覺得你現在的話真的一點價值都沒有。」

    湯燕卿額頭青筋直蹦:「你以為如果她們再也回不來,我就能活下去麼?僅僅一個辭職自然算不上什麼,可是我不能給警方抹黑。等我辭職之後,我會陪着她們一起死,我說到做到!」

    湯燕卿這是太着急了,口不擇言,可是周圍的人都聽出了不對勁。

    皇甫華章果然冷冷地哼:「一起死?湯sir你太過分了。她們一定不會出事;要死,你自己死。」


    湯燕衣又要衝上去,被警監死死拽住。

    警監又吩咐人按住了湯燕卿,然後陪着笑送皇甫華章離開。

    .

    tang

    皇甫華章走了,整個辦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同情地看着湯燕卿。

    六個月了,從前的英俊貴公子,此時髮絲過耳、滿臉胡茬。從前身上的警服一根線都不會歪了,而此時那堆布料胡亂堆在身上,就像一團破抹布。

    這個人縱然活着,心氣兒也早毀了。

    湯燕衣看得更是心痛如絞,她忍不住含着眼淚走過來推開同事,親自扶住湯燕卿:「小哥,你別聽皇甫華章的。辭什麼職,什麼生生死死的,我看他自己才有嫌疑。」

    湯燕卿輕輕閉上眼睛:「別說傻話了,不是他。他始終都在我們視野里,從出事到現在幾乎每天都在你我面前出現。怎麼可能是他。」

    警監走回來,疾聲厲色地催促湯燕卿:「快去見心理醫生!你這孩子的狀態真是越來越糟了!」

    .

    走遠了的勞斯萊斯里,皇甫華章的神態放鬆了下來。雙手扶着手杖上的水晶骷髏頭,意態閒適地閉上眼睛。

    夏佐這才轉頭過來問:「已經六個月了,先生還要等多久?」

    六個月了,先生竟然就能這樣穩穩地在原地待了這麼久,而且看樣子還並未做出離開的打算。先生怎麼可以這麼淡定,怎麼可以這麼放心?

    換了別人,早就急着丟掉手邊的一切,飛赴天涯了。

    皇甫華章輕輕勾了勾唇角:「急什麼。我想要的又不是這幾個月,我要的是一輩子。只有付出這點時間料理好了眼前的一切,才有長長久久的將來。」

    再說,湯燕卿又哪裏是那麼好打發的人,他若不是留在原地不動,讓湯燕卿無跡可尋,那只要他一動,他敢打賭,湯燕卿一定會跟上來。

    這是一場比拼耐心的遊戲,像狩獵,像釣魚,段位低的才會追求場面的轟轟烈烈,而真正的高手可以屏息固守,直到最佳時機到來,一擊致命。

    .

    湯燕卿只得去見心理專家。

    進了約談的辦公室,便是一皺眉:「杜伯伯,怎麼是您?」

    杜松林也無奈地笑:「憑我跟你們湯家這麼多年的交情,你二伯給警局邀請心理專家,自然會想到我。況且你們警監先前讓你看的幾位心理醫師,都沒能給你帶來什麼積極的效果,他就想到了我。他希望憑咱們爺們兒這麼多年的感情,我能幫你敞開心扉,好好地接受治療。」

    湯燕卿挑了挑眉:「我沒事,只是急。」

    杜松林輕嘆口氣:「急,就可致命。」

    湯燕卿垂下頭去,默不作聲。

    杜松林搖搖頭:「我知道別的心理醫師為什麼對你束手無措,因為他們忘了你自己也是犯罪心理專家。你對他們的手法早就爛熟於心,你知道用什麼法子可以騙過他們,所以這麼久以來你並未接受到真正的治療。」

    「這樣是不行的,燕卿,你現在是心理最脆弱的時候,你需要有人來幫你。杜伯伯不會破案,對法律知道得也不多,可是杜伯伯好歹在這個領域比你的經驗豐富一些。讓杜伯伯幫你。」

    湯燕卿終於點了頭。

    杜松林緩緩道:「在杜伯伯面前可以放下防備了,將那自己完全交給杜伯伯。相信我,我一定能幫你走出眼前這個困境。」

    湯燕卿的呼吸越來越緩慢,眼皮一點點沉墜,最終闔上。

    杜松林的嘴角隱約勾起一個陌生的弧度。---題外話---【稍後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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