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齡少女一身稿素衣衫,跪在前面,鬢影蓬鬆,粉面慘澹,楚楚可憐。
圍觀的男人們,看着跪着的妙齡少女,目光中既有垂涎,可是又有所顧忌,圍在那竊竊私語,猶豫不決,並無一人上前。
妙齡少女跪在那,冷眼旁觀眼前的這群男人,分明有不少人覬覦她的容顏,可是卻無人肯出錢買她,想起還在醫館病重的老父,心急如焚。
真是一群臭男人!
如若不是為了給父親治病,自己才不會跪在這賣身為奴呢!自己想的是嫁入豪門世家,嫁入官宦之家,鬼才願意給這些稍有幾個破錢的臭男人!可是,自己的老父親病重,急需20兩銀子救命,自己哥哥不管老父親,自己卻無法眼睜睜的看着老父親在病痛折磨中撒手人寰
只是可恨早先訂有婚約的趙秀才,不僅不施以援手,反而落井下石毀了婚約!真是沒用的男人,舉人舉人考不上,人也窮的叮噹響,人品也差勁至極!就是他不毀,自己也會想辦法退了婚,就一個窮秀才而已!本來就只是想着從他身上榨幾個錢而已!
只是,可恨,怎麼不讓自己生於豪門世家,可恨,為何讓自己老父親病重!
自己應該嫁入豪門,做官太太!怎麼甘心為奴為婢!自己應該再心狠一點,像幾位兄長那樣不管老父親的,可是,可是自己終究是忍不下心!生我養我,怎能棄父於不顧。
妙齡少女冷眼看着周圍的臭男人,心中憤恨不已,可是又想起還在醫館病重且岌岌可危的老父親,卻又不得不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將垂下的秀髮撥到耳後,哀怨的開口道:
「諸位老爺少爺,家父病重急需20兩銀子醫治,奈何家貧無以為繼。小女子迫於無奈,賣身為奴,以救父命。只有一個不情之請,等小女子照料家父病好後。再去府上為奴,做牛做馬,報答恩情。」
少女粉面慘澹,楚楚可憐。
可是當眾人聽說要20兩銀子,而且還是等少女將她父親照料病後好才真的賣身為奴。不由像泄了氣的的氣球一樣,屏住呼吸,按捺住心裏的躁動,一聲也不吭。
朱平安聽了這少女的話,也不怪為何這麼多人僅僅是在這圍着這個稍有姿色的少女,而不下手買來做丫鬟來。要知道丫鬟,在封建社會,是沒有一點人權和人身自由的,不過是主人家讓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比如賈寶玉初試,就是在他的貼身丫鬟襲人身上施雲布雨的。
這些人泄氣的原因很簡單,錢多有風險。
20兩銀子,在明朝差不多至少夠買兩個差不多的丫鬟了。比如《金瓶梅》中的丫鬟:春梅給陳敬濟花了35兩銀子買了個丫環叫金錢兒;西門慶花了5兩銀子買一個小丫頭名喚小玉伏侍月娘
風險就是少女說的等她將她父親照料病好後才真的賣身為奴,照料病好,不知道猴年馬月呢,一年不好呢,兩年呢這還是守約的情況下,過了那麼長時間,守不守約還是兩回事呢。這麼長時間,你跑了,我找誰去。
所以,儘管覬覦。但是卻無人出手。
「姑娘,你爹得的是什麼病?」人群中一個穿着不錯的男人問道。
「家父就在隔壁醫館,頭痛身疼,惡寒微渴,倍常咳血,時而厥脫。大夫說是傷寒厥脫惡疾。」少女哀怨,楚楚可憐。
傷寒厥脫惡疾,這可是數病齊至,難治啊。
眾人聞言,又泄氣不少,這等你爹病好,還不知道猴年馬月呢。雖說要想俏一身孝,可若是你爹扛不住,你一個帶孝的女的,多晦氣啊,要是再過了病氣過來,就更倒霉了。
想了想,眾人俱是意興闌珊,更是不願了。
張四維站在那,持觀望態度,並沒有出手的意思。
王世貞倒是有意想出錢買下這個少女,幫幫她爹治病,可是一摸身上卻是只帶了十兩銀子。
「尊父在何醫館?」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聲詢問。
少女抬起頭,看到一位士子打扮,儒雅中帶着一股貴氣的少年,正看着自己出聲詢問。
瞧那少年衣着就知道出身豪門世家,但那作裝飾的貂裘,就知道這一套衣服恐怕沒有一百兩銀子都下不來。服飾又是士子服飾,一定是有功名在身的。
少女眸子裏不由閃爍出一股精光,心裏不由一喜,都說好人有好報,果然是這樣,自己救父竟然遇到貴人來。若是自己要這麼一位貴公子買下做奴,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少年出身豪門,又有功名傍身,面相憨厚老實,在自己的條件下還有意想買自己,肯定也是心地善良的。
自己去他身邊為奴,被他收用了,當個通房定是輕而易舉,若是施展些手段,做個小妾姨娘什麼的也定不會太難,作為男主人的小妾,以後會衣食無憂的,而且從這少年衣着氣度便能看出,這是豪門世家子,能在豪門世家做姨娘,丈夫又是有功名的,這是天大的風光。日後回家,定要兩位兄長及鄰里好看,一定會讓整個村子都羨慕的。
「回稟公子,奴家家父就在前面的鶴年堂」
少女想到這,不由伸出纖纖玉手將秀髮再一次撥到耳後,努力讓自己的臉蛋顯得嬌媚一些,嬌聲開口回答,聲音柔弱讓人有滿滿的保護欲。
聞言,朱平安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向剛才走過的那個鶴年堂走去。
少女有些吃驚,不知道為何這貴公子問完自己便扭頭就走,自己說的都是事實啊。
少女咬了咬嘴唇,很是失落。
不過,下一秒,少女眼睛又亮了,因為她發現貴公子去的方向是鶴年堂的方向。這貴公子是要核實一下,自己說的都是事實,父親病重也是事實,這貴公子核實自然不會有問題。
豪門世家,功名丈夫,衣食無憂,出人頭地,風光的日子,就要來了
少女滿懷希夷
「子厚,你幹嘛去,等等我。」
王世貞緊跟着朱平安追了上去,想着如果朱平安不出錢的話,自己就先借下朱平安的銀子,買下這個少女,幫幫她。
張四維也緊跟着兩人走了過去。
走進鶴年堂,朱平安就看到了一位蜷縮於地上的可憐老者,地上似乎還有一灘血跡,鶴年堂的夥計罵罵咧咧的正在收拾地面。
朱平安走進鶴年堂,向坐堂的大夫,指了指地上的老者,向坐堂大夫詢問了解。
坐堂的大夫醫術還算靠譜,畢竟能在嚴嵩手下混日子的,醫術肯定過得去。
嗯,不錯,那老者的確是如少女說的那樣,是傷寒厥脫惡疾,雖然病重,但幸而尚未入膏肓,尚有生機,只是得需要好藥才能續命,粗略算下來,少說也得有二十兩銀子才行。
朱平安又在鶴年堂登記簿上了解了下老者的姓名、年歲、住址等信息。
然後謝過坐堂大夫,朱平安便和王世貞及張四維離開了鶴年堂。
看到那位貴公子果然再次返回人群,妙齡少女心中暗喜,眸子裏都要滴出水來了。
「尊父名誰,貴庚,住於何處。」朱平安返回後,看着少女問道。
少女一一回答,和朱平安在鶴年堂了解的一模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出入。
那就是真的了。
在鶴年堂看到蜷縮吐血的可憐老者,朱平安就下定決心要救治這位老者了。20兩銀子雖多,但是也在自己承受範圍之內,自己父母兄長家中也不差錢,自己從家帶來的錢幾乎還沒怎麼用呢,足夠了。
20兩銀子,能救一人的命,為什麼不做呢。
於是,朱平安從衣袖裏取出錢袋,打開,從中數了兩張十兩銀子的面額。
少女看着朱平安隨手取出的錢袋,裏面就有好幾張50兩銀子的面額,心中更是激動不已,果然是豪門世家,隨身帶的零花錢,都夠普通人奮鬥好幾輩子的了。
朱平安走到少女跟前,將二十兩銀子遞了過去。
「多謝恩公。」
少女看向朱平安的目光,嬌媚的都要滴出水來。
「不用謝,好生照料你父親。」
「子維,文生,我們走吧。」
朱平安揮了揮手,對少女嬌媚的目光視而不見,招呼了張四維和王世貞,然後轉身便離開了人群。
「公子,公子,敢問公子高姓大名,家住何方,小女子待家父病好,一定為奴為婢,好生服侍公子。」
看着貴公子離開,少女起身,着急的追了上去。
「錢給了,人就別惦記了。」
朱平安停住腳步,勾着唇角,搖了搖頭笑了笑,然後便毫不猶豫的和張四維及王世貞大步離去。
好狗血的劇情啊
傻吊
周圍圍觀的群眾,腹誹不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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