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 第六九七章 奇珍

    huā青huā微皺眉,目現警惕,不過不等他有所動作,南天妖雲便崩散開來......哪裏是什麼雲彩,根本就是萬萬白鳥結陣化形。此刻鳥群散開,結做數百道白色長練,如huā兒般綻放於藍天,煞是好看!三屍與烈烈兒、阿嫣小母等南荒妖怪見狀滿面笑容,來得也算老熟人了:被蘇景收入大聖玦,奉命鎮守千目蠍子墳冢的蜈蚣大妖,陰老。

    陰老地處偏僻,未曾參與星天大陣,也和其他妖奴幾乎不存聯繫,不久前他自蒼穹鏡中見玄天道攻離山,這才曉得主人門宗出事了,急急忙忙統御天追鳥兒向東土趕來。但這一趟路途實在太遙遠,他帶兵趕來只能算是他儘自己的本分和心意,根本不存實際作用,十成路途趕不到一兩成,田上就被蘇景打得魂飛魄散了。

    陰老既已啟程,自也不會就此返程,繼續向離山趕來,總得見主人一面才好。到得半途聞聽蘇景的喜日就定在臘月初九,更是賣力疾飛,總算在正日子裏趕到了。其實陰老還能再早到幾個時辰的,不過在趕路時他小小地兜了個圈子,去了趟天斗山。

    天斗山空空蕩蕩,但凡像樣的妖怪都在不久前去東土赴陣,連山中那些美貌妖姬都追隨黑風煞而去。但山中人雖少得可憐,那份亂鬨鬨的吵鬧勁卻毫不遜色:火鴉妖裔、仙巴掌這兩伙子『熱鬧妖精』修為太淺薄,沒資格去東土。全都留在了山中。

    陰老耐不住妖裔、仙人掌的苦苦哀求,反正也不費力氣,將他們一起載入雲駕,趕赴離山參加主人喜事。

    火鴉的口舌何等吵鬧,他們一落地,離山腳下的嘈雜猛添兩倍不止,至於仙人掌一族......還不等落地,便隨族長一聲吆喝,漂亮口哨聲傳遍四方!

    知曉蘇景與不聽就愛聽自己家的哨子,上至仙巴掌下到剛長出嘴巴的小小妖丁。全都鼓起兩腮賣力吹奏。那一道歡喜調兒惹出無盡歡顏,得聞者無不點頭而笑,由衷贊一聲:好!

    嗩吶鑼鼓、烏鴉聒噪、口哨嘹亮,再加上大群修家說說笑笑。六十甲子離山劍宗。自開宗立派以來從未有過的喧囂熱鬧。

    「吵不吵?」蘇景小聲問身邊新娘子。

    「吵!」紅紅蓋頭下不聽聲音傳來。帶笑:「但高興!」

    她高興就行,蘇景笑着點點頭,行走不久。因師兄來到陽間的歡喜漸漸褪下,心中只差一點遺憾:小師娘不來了。

    剛才見過師兄、再去想謝尤朗崢時,對方告訴他:顧小君受蘇景所託,返回幽冥後專程去過一趟西陲閻羅神廟,但小師娘要守那枚碗、以期八祖可能的突然出現,不來喝弟子的喜酒了,只托陰陽司代傳了幾句祝福。

    或許真是兩夫妻、心相通,不聽察覺到蘇景的小小遺憾,輕聲道:「其實...這等場合,小師娘來了可能會觸景生情的。」

    確實如此吧,師娘不來,便不會去回想往事,『不來』對她很好。念及此蘇景心中釋然許多,不知不覺里他和不聽的手相握得更緊了。

    正前行中,不遠處又見一道煞氣風駕疾馳而來,落於人群不遠處,雲駕散開、負責衛戍離山周圍的兩位損煞僧兵的首領現身,步履匆匆來到蘇景等人面前,一僧低聲呈報:「疤面青衣於山北三十里處現身,說是來恭賀主上新婚大喜。」

    另一僧人接口:「他未帶手下,只有一個凡間女子隨行。」

    「請他進來吧。」蘇景、掌門對望一眼,平靜吩咐道。

    ......

    琴倦從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騰雲駕霧;更加不敢想像的,葉郎帶着自己來參加的,竟是佑世真君的喜事!

    前陣玄天道攻打離山時,疤面青衣曾被田上看破身形,現身於離山前,但他另有妙法護身,讓自己的身形不顯於蒼穹鏡內,天下人從鏡里見不到他,琴倦還不知道他的本事。

    身邊人有穿天遁地的本領、又有資格來喝佑世真君的喜酒,必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念及此,琴倦的心頭熱了,身體卻緊了,沒辦法不緊張,站在他身旁千萬不能怠慢,要有婷婷之姿、要有謙謙之態、要有......就在琴倦快要不會站的時候,肩膀微微一沉,疤面青衣伸手拍了怕她,笑着說道:「無需緊張,自己舒服就好。」

    琴倦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自己的出身自己明白,正是因為身份卑賤才更不敢有失儀態,自己被看輕無妨,若連累得身邊人被那些山中仙人笑話,真真是大罪過了。

    疤面青衣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哂:「離山之人?比你遠遠不如,不必把他們放在眼中。」說着,自囊中摸出了一隻青銅匣遞到琴倦手中:「你的賀禮,待會進去直接上前送給蘇景就好。」

    銅匣二尺見方,入手頗為沉重,琴倦險險拿不住,急忙用出力氣抱穩當,疤面青衣未說匣中是什麼,她也不敢多嘴問,更不敢打開來看。

    等後不久,損煞僧得蘇景之令回來想請,疤面青衣一搭身邊琴倦手臂,掠地七丈向着前方飛去,三十里轉眼而過,相距人群十餘丈處疤面青衣落地,迎上蘇景目光:「我來送禮,送過禮物便告離開。禮物兩份,她一份,我一份。」

    於自己人身邊,蘇景總是毛毛躁躁作風孟浪,可是對外人時,小師叔自有氣度,微微笑:「既然來了,何必急着離開,喝過喜酒再走。」


    疤面青衣搖了搖頭:「離山的酒我喝不慣,免了。」

    「喜酒,分什麼離山還是天下?你不喝酒,賀禮我也不收。」蘇景回應乍聽平淡。可內中暗藏一重意味,至於品或不品,就看疤面青衣了。後者仍是搖頭:「總之,這裏的酒我不喝...這樣吧,待我回到秦淮河上,自斟自飲三杯,算是你的喜酒了。」

    蘇景未做思索,痛快點頭。

    疤面青衣伸手輕拍身邊女子:「不是要給新人道賀麼?還不上前去?」

    佑世真君就在眼前,琴倦直覺一顆心砰砰亂跳,甚至連呼吸都有些不夠順暢了。而緊張之餘心地還有一份歡喜:見他倆見面、說話的情形。葉郎的身份竟不比着佑世真君遜色半分,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腳步僵硬,琴倦上前。

    以蘇景的眼力,當然看得出琴倦走路彆扭且懷中匣子沉重。離山一脈與疤面青衣究竟是友是敵姑且不論。以蘇景性情總不會看着一個凡人如此難受。笑容里中舉步迎上前去。讓對方少走幾步。

    再簡單不過的舉動,落於琴倦眼中卻覺得,原來高高在上、凡間敬仰的佑世真君居然如此隨和。再想自己今日經歷。簡直夢幻似的,若非懷中匣子佔去了雙手,真想要掐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真的在做夢。

    來到近前,琴倦輕聲道:「民女秦娟兒拜見佑世真君,恭祝佑世真君與笑語仙子永結連理,舉案齊眉。」

    口中誠謝,蘇景接過銅匣。這禮匣之前在凡人懷中,琴倦全覺不出有何異樣,蘇景接手時卻只覺得一道玄冰陰寒氣息從匣中滲出,直逼己身!

    陽火弟子,豈會在意小小冰寒,蘇景單手托匣另手開蓋,琴倦趁機垂首、觀看『自己』送給仙人的賀禮究竟是什麼——滿滿的一匣子冰。只是琴倦從未見過如此晶瑩剔透的冰,冰面不見絲毫霜痕,冰心也不存丁點氣泡,注目匣中眼睛都覺得涼絲絲的,舒服莫名。冰中還有一條魚,六七寸長短,白色鱗片上好像被墨筆描畫過似的,繪着古怪圖案。最奇怪的是,這條小魚在冰中並非凍住的,它還在游,搖頭擺尾,游得正歡快。

    琴倦一介凡人,只是覺得這禮物詭詭怪怪的,心裏隱隱還有些不安,怕佑世真君會不喜歡這份怪禮物。

    凡人看不懂,蘇景又怎麼可能不認識!雖然見識遠不如掌門、師兄等人,但好歹他也是離山的小師叔,如此知名寶物,他一見便知:冰為極古陰冰,凍了無盡年頭到現在它早已脫出水行化作石屬,天冰寒玉!

    不是冰,是玉。

    至於玉中魚,百錦得機緣獲造化,破舊形開新態,化作『乾坤水秀』。

    莫說化形後的『水秀」就是百錦,也是千年難見一條的靈物。

    只是......這魚兒屬至真水行,而天冰寒玉雖脫變於冰,化玉後就變成了純重土行。因玉來自於水,是以魚兒能入其內,可長活,任意游;又因水土相剋,這條水秀一進寒玉就算廢了。

    不止魚兒,天冰寒玉也一樣再無用處。

    論珍奇罕見,天下難尋;論靈效修用,絲毫不存。

    「如何?」不遠處疤面青衣發問,語氣饒有興趣。

    蘇景卻未直接開口,而是傳音入密:「願聞其詳。」

    「我想帶她同行,她聽說是參加喜事不想空手而來,我替她準備禮物。不願她丟了面子,禮物需得貴重;又不想真送你什麼有用東西。只好如此了。」同樣密語相對,疤面青衣全不隱瞞自己的〖真〗實想法。

    旁人夢寐以求的寶物,疤面青衣隨手拿來給一個風塵女子做面子。不喜歡蘇景真得了實惠,再搭上一件寶物,湊成了:世上最珍奇的禮物,世上最沒用的禮物。兩件稀世珍寶合在一起湊出的漂亮冰燈......

    冰燈,僅次而已。

    「你這人腦筋有缺。」蘇景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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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正在寫,但是今天下午出了點事情,耽誤了不少時間,不知能不能寫出來,建議別等,寫出來可以明早看,萬一沒寫出來……去去吧,沒萬一,不管多晚第三更一定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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