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林瓏就拿了一千兩的銀票給了貝申氏母女,「這是玉膚坊開業至今賺到的分紅,並不多,當初阿緋急着到別莊去,所以這筆分紅銀子現在才結算。」
貝家的家產被封,貝申氏更是身無分文,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林瓏給她們雪中送炭,當初女兒投這股份,她內心是不贊成的,不過想着銀子不多,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如今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心裏更是酸楚不已。
「阿瓏,這太多了,當初說好只佔一成股份的……」貝明緋忙推拒,她不會意思拿這錢。
林瓏把銀票推過去給她們,「當時阿緋的出資比我的還多,本來這分紅紅還可以更可觀些,只是買下那鋪面就花費甚多,所以一時間只有這麼多……」
「瓏姐兒,這真的太多了。」貝申氏也沒那厚臉皮收下,自己以前那樣待林瓏,現在不但要受她接濟,還要這超多的分紅,她良心難安啊。
「貝伯母,阿緋,你們現在處處要用錢,沒點銀子傍身可不行,你們趕緊收下,我也是趁着這時候偷偷給你們分紅的銀子,這錢是不能在你們家女眷面前顯露,不然只怕她們要起歪念。」林瓏說的每句都是經驗談,大多人都是只可共富貴不能共患難,三年的貧困生活早就教會她要如何防人起歪心。
貝明緋還想要拒絕,貝申氏則知道林瓏說的句句是真理,這個時候她們也需要錢來周轉,遂伸手將這銀票拿在手裏。
「娘?」貝明緋忙急着喚了一聲。
貝申氏拍拍女兒的手,「財不露白的道理我懂,只是瓏姐兒,這分紅確是多了,真算起來,玉膚坊是你的心血,我們阿緋當時不過是玩鬧罷了,這錢當伯母向你借的,等你伯父出來家產解封後,伯母必定十倍奉還。」
不管怎樣,貝家還有一部分隱瞞起來的資產,只是現階段不能拿出來顯眼,丈夫的問題還沒清楚,還是維持現狀為好。
貝明緋聽到母親這樣說,這才舒了一口氣。
林瓏見她們母女收下了,笑道,「那好,到時候我可一定要利息的。」她笑話一句緩和緩和氣氛,拿出這筆銀子來,她就沒打算要回,阿緋能為她做的,她同樣也能為阿緋做。
貝申氏鄭重地點點頭,「瓏姐兒,你放心,伯母不會坑了你。」
三人正在屋裏說話,外頭傳來貝家女眷的尖叫聲,三人互視一眼,起身忙過去查看。
只見貝明緋一堂姐皺眉道,「這屋裏有股味兒,怎麼住人?」
「我剛還看到有蟑螂呢,怪嚇人的。」
「……」
抱怨聲紛紛不絕於耳,聽得林琦火大不已,「你們愛住就住,不住就拉倒。」她可不是長姐那般瞎好心的人,這群人也不看看自己現在都落魄了,還在這兒擺什麼千金樣?她呸!浪費她家的銀子養閒人,還好嫌東嫌西。
貝明緋的堂姐妹們一聽就火了,與林琦爭執起來。
綠姨娘也是皺緊眉頭,這貝家女眷真是討人嫌。
趕來的林瓏與貝家母女俱都臉色一紅,林瓏忙拉住要衝上去打架的林琦,「琦兒,你這是做甚?」
林琦整理好凌亂的頭髮,指着貝家的女眷,「她們準備在我們家白吃白喝,還要嫌棄我們家,這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姐,趕她們走,一個也不要留,我不想鬧心……」
「琦兒。」林瓏喝了一聲。
林琦這才鼻子一哼,咬牙切齒地背過身不看這氣人的一幕。
貝氏母女臉色更紅了些,這臉真是丟盡了。
貝申氏看向那兩個妯娌,厲聲道:「孩子這樣也不教教,像樣嗎?如果再鬧事,林姑娘不趕你們走,我也要趕你們走,都給我記着。」
那兩個妯娌想到被一刀劈死的那個弟妹,頓時打了個冷顫,貝申氏發起狠來一般人還及不上,遂悻悻道:「姑娘們一時不適應,才會這樣的。」
「還不趕緊教她們?」貝申氏怒道。
貝家女眷這才老實了不少,沒再與林琦爭吵。
林琦見狀仍老大的不開心,這群人沒一個好東西。
貝明緋臉紅地拉着林琦的手,「琦姐兒,我代她們向你道歉,這事是她們不對。」
「阿緋姐,這不關你的事,我看不慣的是她們,可不是你。」林琦忙解釋,當初家裏困難的時候,貝明緋給送了不少藥材這可是事實。
「伯母會約束她們。」貝申氏正色道。
林琦這才收斂了一點怒氣。
林瓏看了眼老實下來的貝家女眷,這時候才道:「伯母與阿緋自然不是外人,琦姐兒能分得清的。」
這話有多重意思,表明如果貝家其他女眷不滿,那就直接走人,她同樣也不太歡迎她們。
貝申氏與貝明緋都感激地點點頭,貝明緋更是想得長遠一點,經過了牢獄之災,她似乎更能明白當初的林瓏,何來一身傲骨?
夜裏,母女倆睡前自然少不得一番深談。
如月看着如霞將被子鋪好,那動作越發熟練,看來上手非常快,這才幾天功夫就學得七七八八,眼裏有不明的光彩閃過,她的貝齒緊緊地咬着下嘴唇。
「如霞,大姑娘對你真好。」她套着話。
「大姑娘心善,對誰都好。」如霞才不上她的當,什麼話都搜腸子地給她吐出。
如月討了個沒趣,也沒有再說話的心思,正無精打采,看到林瓏進來,她忙殷勤地上前給她行禮,「大姑娘。」
林瓏看了眼她,再看了看不遠處的如霞,似隨口道:「往後這些活計都讓如霞來做吧,你去侍候琦兒和二娘。」
如月不可思議地抬頭,她到底做了什麼惹得這大姑娘不滿?「大姑娘,奴婢做錯了什麼?」
「怎麼?讓你去侍候琦兒與二娘,你有意見?」林瓏皺眉,大有她一說是,她就遣她走的意味。
如月睜圓一雙杏眼,沒再說一個有字,只好道:「沒有,奴婢遵令。」委委屈屈地起身,咬着唇離開。
林瓏看了眼她的背影,眼裏並沒有多少溫度。
「大姑娘,奴婢侍候您寬衣吧。」如霞道,她真是交了好運,能從那個如月手中搶到這好差事,所以越發的殷勤。
林瓏也由得她服侍,換上睡衣後即上床躺了下來。
如霞將帳幔攏好,這才退了出去。
第二天,林瓏梳洗後轉到外廳時,見到貝申氏正領着貝家女眷等在那兒,貝明緋一見到她,即上前親熱地挽着她的手,「阿瓏,今兒個起我們也要做胭脂水粉。」
林瓏好奇地看着她,她沒聽錯吧?難怪貝家女眷的臉色那麼難看,「阿緋……」
「瓏姐兒,你可不許反對,這事我們意已決,絕不能在你這兒白吃白住,我們也有雙手,正好可以打打下手。」貝申氏道,「若你不答應,我們也不好再叨擾。」
「大伯母……」貝明緋的堂姐妹們委屈地喚了一聲。
「都給我閉嘴。」貝申氏極具權威。
林瓏看了眼那貝家女眷,這回也不再拒絕,直接道:「既然貝伯母意已決,那好,我就卻之不恭了。」
貝申氏這才微微一笑。
「這樣才對,我家正缺人做工呢。」林琦一面端菜進來,一面道,「都忤在這兒做甚?還不去廚房幫忙。」。
貝家女眷看了眼貝申氏,貝明緋先道,「還不趕緊去?」自個兒率先到廚房去幫忙上菜,她再嬌生慣養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
貝明緋幾個堂姐妹也扭扭捏捏地到廚房去幫忙。
林瓏見狀,惟有暗自唏噓一聲,果然只有變故最是鍛煉人,當初的自己不就是這樣熬過來的?上前扶着貝申氏坐下,「伯母還是坐下吧,伯父尚在牢裏,還須您去打點一番,這些個事情就不用您操勞了。」
貝申氏滿眼感動地看着林瓏,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巡撫衙門,傅年看到葉旭堯那副生人勿近的臉,放下正在處理的公事,皺眉道:「子陽,聽說你那未婚妻歸家了?」
葉旭堯抬頭看了眼傅年,又再低頭做着手中的事情,「開石,你似乎管得過寬了。」
傅年笑了下,「這麼長時間,你去看過她沒有?」
葉旭堯不吭聲,這不是廢話嗎?一來這鹽務案子越查下去越令人觸目驚心,二來上回的鹽慌才剛剛平息下去,三來嘛自然是他打算晾一晾林瓏,自然不會這麼快就去看她。
「我若是林姑娘,我也走。」傅年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意思?」葉旭堯皺眉板着臉看他。
「你上回那樣避開人家的靠近,人家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忽冷忽熱,這心能不淡嗎?」傅年看得真切,其實是葉旭堯的潔癖發作,不想讓林瓏聞到他沾上的屍氣,所以才會下意識地退開一步不讓她近身,可林瓏應不知這些。
看到葉旭堯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再加一把力,「子陽,你不再去哄人家,只怕遲則生變。再說她過兩天就要認鄭大人為義父,你別忘了還有一個高志在後面等着。」
那天高志喊出要娶林瓏的話,可還言猶在耳。
葉旭堯的神色徹底一冷,鼻子一哼,「他休想。」
「你不再去找人家,就不再是休想了。」傅年聳聳肩道。
葉旭堯看了傅年一眼,低頭再度處理起公務。
傍晚,葉旭堯結束公務,在回去府里的時候,想到傅年的話以及林瓏的臉,這麼一段時日未見,他確實想念她。
一念之下,他一勒馬頭往林家祖宅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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