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葉秦氏尖叫道:「不,我不同意分家,老侯爺,我們還沒死,這家不能散,寫這個不是出於我的本心……」
葉旭堯道:「祖母,三叔父這事並不是我們這些晚輩有意欺瞞,當時是祖母逼迫我娘不許她說出來,這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明白,我娘和孫兒不得已之下只能按祖母的意思不聲揚……」
「堯哥兒,你這是顛倒是非黑白……」葉肖氏大聲指責。
葉旭堯好整以暇地看向葉肖氏,「三嬸母,現在是你們三房做得過份,如今拿住三叔父把柄的是霍家,卻要連累我們整座侯府,究竟是何人過份?」
葉肖氏臉色一白,辯不下去。
葉明惻的面容死灰死灰的,看到老爹射過來的嚴厲又失望的目光,他猛然跪下來,「爹,都是我貪心,一時行差踏錯,求爹救救孩兒,只要堯哥兒肯娶霍家的大姑娘為側室,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公爹,婆母,大錯已鑄成,只要這回大房助我們渡過難過,我們立馬同意分家。」葉肖氏也聲淚涕下地哀求。
林瓏看到三房這舉動,直覺得一陣噁心,到了這步田地還要逃避責任。
不意外聽到老太太葉秦氏的聲音,「老侯爺,老三他真的知錯了,你就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眼角向老大葉明恂使眼色。
葉明恂唯唯諾諾地想要站出來,又有幾分怕死,被他老爹眼一瞪,他很沒骨氣地跌坐回椅子裏。
「你給我閉嘴。」葉老侯爺朝髮妻怒吼,「今天這局面就是你縱容出來的。」
「好了,你現在什麼都賴我,都是我的不好,我乾脆去死得了……」葉秦氏忙站起來想要去撞牆,被一旁的侍女拉着。
「讓她撞,死了乾淨。」葉老侯爺依舊聲如洪鐘。
葉旭堯看了眼仍舊沒有表態的其他叔父們,「三叔父現在再痛哭已經晚了,他敢收授鹽務貪官的罪證已經有人上報了,不日就會到達天聽,到時候只怕事情並不會輕易善了……」
「爹,分家,一定要分。」葉家嫡出老五葉明悛立即跳起來道,他怕死,不能受三哥一家影響。
「沒錯,爹,現在分還來得及。」葉老二與葉老四異口同聲。
溫和的葉老六沒吭聲,不過看那表情也是贊成立即分家的。
葉鍾氏看了一眼這局面,瞄了眼自家那沒用的男人,總算能愜意地喝碗茶水了,抬眼示意林瓏給她倒茶。
林瓏端起茶壺給婆母斟茶,本來由葉秦氏主動分家是最好的,不至於撕破臉,各家自己承擔風險,總要比現在撕破臉要強得多,雙眼瞟向看到這一幕目光已呆滯的葉秦氏一眼,自作孽不可活。
葉老侯爺心裏也是如刀在絞,他還沒有兩腳一伸,現在就分家並非他願意看到的,可三兒子現在眼看要出事了,這家再不分就要全部完蛋,分了還有生機。
只不過猶豫了一會兒,他就做出了決斷,「這家必須分。」
「老侯爺?」葉秦氏不可置信地看向丈夫,「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他不過是威脅幾句,就要分家了?我不分,今兒個誰要說分,我跟他過不去——」
她死命地拖拖拖,到頭來還是要面臨這局面,一時之間,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你給我閉嘴,來人,把老太太架回她的院子去。」葉老侯爺怒聲吩咐。
老太太就被粗壯的僕婦架起來要抬出廳堂,她拼命地掙扎,最後更是大咬一口抓住她手的僕婦,悽厲地看向葉老侯爺,威脅道:「誰要分家,我一頭撞死在這裏。」
葉老侯爺氣得夠嗆,「你要死便死,沒人攔着你,把一個家弄成這樣,你功不可沒。」
脾氣硬的老太太也氣不過,當即一頭往柱子上撞去,速度快得讓人攔不住。
「娘(婆母)?」葉家大大小小都衝上去。
只見老太太的額頭出血,氣若遊絲地道:「我……不同……意分……家……」
葉旭堯掏出帕子按住葉秦氏額上的傷口,一把抱起這老太太到旁邊的廂房。
葉鍾氏忙命人喚府醫來診治。
一大群人裏面,身為新媳婦的林瓏插不上手,正在考慮要不要追上去看看,眼角瞄到葉老侯爺的身子也搖搖欲墜,忙轉身立即去扶住被眾人遺忘的老侯爺。
「祖父?」
「扶我到書房,那兒有藥。」
林瓏忙點頭,立即扶住葉老侯爺往不遠處的書房而去,這一路上老侯爺都捂住心臟部位,出氣多入氣少。
看這情形,林瓏就知道這老爺子有心絞痛的毛病,想來還是被那件事刺激到的,不然不會犯病,心下也有幾分內疚。一到書房,立即就着人去拿丹藥,立即侍候老爺子把藥吞下去,一遍遍給他揉着心臟。
「祖父,您好點沒?」
葉老侯爺點點頭,眼裏有幾分萬念俱灰。
「祖父,都是孫兒與孫媳婦的錯,不該……」林瓏有幾分哽咽地道。
葉老侯爺擺擺手,「不關你的事情,是他們……不爭氣……」
林瓏看他還要岔氣,忙再度給揉了胸口。
「這家必是要分的,不能讓三房給拖累了,我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了多少日子,至少我死之前,不能看到襄陽侯府倒下去……」
林瓏默默地聽着葉老侯爺的話,心下也明白,對於長輩來說,分家是難接受的事情,半晌,方才道:「祖父放心,就算分了家,不也還是您的兒子兒媳,孫兒孫媳嗎?按規矩,您歸長房照料,我們大家都會敬着你……」
葉老侯爺聽着林瓏寬慰的話,這心漸漸不再那麼絞痛,看向林瓏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心想,林有德還是養了個好孫女。
葉旭堯找過來的時候,葉老侯爺還是冷臉問了老妻的情況。
「無生命大礙,不過失血有點多,只怕祖母要臥床一段時間。」
葉老侯爺聽到這話,心裏的怒火又上升,「居然死不去,尋死覓活地給誰看?這老三也是她慣出來的,敢寫保證書卻不敢提,這麼些年我早看透她了。」臉色一黯,「無論她是生是死,這家必分無遺。」
有了葉老侯爺這話,林瓏算是吃了顆定心丸,她的夫君不用被逼去娶一個殘廢進門來膈應人,這怎麼算都是她得利的事情。
夫妻二人從老侯爺的院子回到南園的時候,早已是華燈初上,院子的迴廊都掛上了燈籠。
林瓏給葉旭堯換下帶血的衣裳,情緒不太高昂。
葉旭堯伸手環住她的柳腰,「怎麼了?還不高興?」
「你不用娶那霍香玉,我高興正着呢,只是想到祖父,又覺得對不起他老人家。」林瓏有幾分糾結道。
葉旭堯低頭在她唇上一啄,「祖父這一生經過的大風大浪多着呢,他沒你想像中那麼脆弱,至於霍家,你別搭理,他禍害不到我們這一房的。」
林瓏勉強一笑:「你說的我都信,其實霍香玉看得開一點,我們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偏她死活要纏着你,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突然,外頭傳來香椽的聲音,「大爺,二老爺、四老爺、五老爺、六老爺正在樓下的廳堂侯着呢。」
林瓏掙脫丈夫的懷抱,愕然道:「他們怎麼都過來了?」
葉旭堯自個兒動手把那腰帶紮好,「還不是為了分家的事情,現在三房有錯,眼看是要倒霉的,我這些個叔父自然要聯手將三房能分的降至最低。」
林瓏一聽頓時明白這麼晚那四個叔父不睡,還繞過侯爺葉明恂直接找葉旭堯相商,可見葉明恂這當大哥的多失敗。
「我這就去吩咐人上些點心與茶填填肚子。」她也還沒有顧得上吃晚膳,那幾位叔父估計也是什麼也沒吃,「待會兒我再讓人燒菜上酒。」
「你看着辦吧,不用太麻煩。」葉旭堯抬腳就往屋外去,走了兩步,又回頭一把抱住林瓏索了一個吻,直到透不過氣才放開妻子,與她耳鬢廝磨了一會兒才轉身出去。
林瓏的俏臉蛋紅透了,心裏卻是暖暖的,他這舉動實實在在地安撫了她躁動了一天的心,仔細整好衣束,這才下去當一個盡職的賢內助。
她着丫鬟把點心與茶水送進去的時候,並沒有進去,畢竟一群大老爺們談論分家的事情,就刻意不會讓女人參與,她若進去氣氛會很詭異與尷尬的。
在外邊聽了一會兒牆角,似乎這回葉老三是把一家人都得罪死了,佔着嫡出的名份,也沒人支持多分財產給他,至於大房的利益,因着葉旭堯的原因,也沒人敢過多的侵佔,糾纏不清的是其他四房應分多少,口水仗吵個不停。
她尋思着,這分配的方案葉老侯爺那邊應該沒有問題,老太太那兒怕是難以通過了,但一思及老太太額上有傷,只怕等她利索地思考問題時,這家也早就分了,到頭來,老太太那撞柱子的舉動除了自身受皮肉之苦外,竟是半分好處也沒占。
一會兒後,她聽着沒什麼新意,就轉身到廚下吩咐人上膳,再着素紋端了一份回到樓上,獨個兒吃了。
吃無晚膳,再折騰了一會兒膚膏,仍未見丈夫回來,她惟有自個兒去沐浴,晾乾頭髮時都快到亥時了,受不住困的先行上床準備睡覺。
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身邊有人躺下,還帶着一身的水汽,她立即清醒過來,回頭看丈夫,「回來了?談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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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鳥!群麼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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