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上面寫着:黃岑、當歸、熟地、桑葉、枇杷葉、甘草……
方子上的字跡清秀,頗有大家風範,可見寫字者必是幼時受到過良好的教育,不然不會在這個小小年紀就能寫出這樣一手字來。
鄭夫人也是官宦之家出身,嫁的丈夫官職又不小,見識比起一般人家那是高出不少,此時不由得抬頭看了下林瓏,這姑娘長相不俗,不但識字兼之說話有文有理,又大膽地向葉家長孫求見證,這個姑娘怕是有些來歷的。
這麼一想,她對林瓏的觀感改了不少,原本她還以為她只不過是低下出身出來討生活的罷了,哪怕和藹中也帶有幾分高傲。
林瓏見這鄭夫人只是看着她並未話話,怕她有誤解,忙又說:「鄭夫人,小女子雖然不是大夫,但這方子是在治療脾胃濕熱的黃連平胃散的基礎上寫出來的,略改了幾個藥材的使用,按方子服用絕對是沒有問題的。」頓了頓,強調道:「這是非常適合鄭二小姐身體的。」
她與一般大夫不同的是,人家主要是治病,她的是調理為輔,改善肌膚為主,一切都要以美膚為根本目的,嚴格說來她不是大夫,卻有與這個行當靠邊。
貝明緋也怕鄭夫人有疑慮,畢竟林瓏年紀不大,又不是正兒八經的大夫,忙在一邊搭話,「鄭夫人,這方子不會有問題的,我也吃過她開的方子,若有事,我焉能還坐在這兒與您說話?您說是不是?」
鄭夫人把方子交給身邊的嬤嬤,囑她按方子去抓藥,然後才笑了笑,「你們都誤會了,我沒有懷疑林姑娘的意思。」
林瓏看了一眼那拿着方子下去的嬤嬤,她也不怕人家拿着她的方子去問坐館的大夫,自己開的方子自己清楚。
「對了,林姑娘是蘇州人氏吧?」
聽到鄭夫人似隨口的問話,林瓏也沒有隱瞞,「正是。」
鄭夫人點點頭,又笑着問了一句,「不知道林姑娘家中還有些什麼人?令尊是做什麼的?」
這是有查問戶藉來歷的意思在了,林瓏皺了皺眉,最後淡淡地道:「父母在三年前即去世了,只有弟妹二人,所以只得回到蘇州投靠自家親戚。吾父生前曾任光祿寺少卿。」
哪怕她與叔父林剛一家的關係都惡劣,別人問到,她仍是要提林氏宗族的,表示自己雖然是失怙之人,卻也不是無枝可依。
至於母親,她當她已經死了,反正能扔下年幼的兒女離開改嫁,這樣的母親與死了有何異?
鄭夫人與鄭南珠皆是一愣,萬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林姑娘身世如此坎坷,更出其意料的是這林瓏居然還是官家女出身,可惜其生父已亡,不然怕是不會淪落到此田地。
光祿寺少卿這官在京中只是不起眼的官職,與鄭巡撫這樣的從二品官員差別甚大,鄭夫人微愣過後,看向林瓏的目光頗為惋惜,這樣的出身連貝明緋也是及不上的。
鄭夫人到底頗有幾分同情心,「林姑娘也莫要傷心,蘇州一向太平,也不會有人欺侮你們一家子的。」
「有撫台大人做鎮,蘇州確是井井有條。」林瓏笑道,給了頂高帽子給鄭巡撫,「小女子回鄉這三年,確是生活太平。」
鄭夫人對於林瓏這恭維的話,自然是受用萬分,只有丈夫的官途亨通才會有自己的誥命冊封,臉上的笑容也更多了些。
接下來,林瓏也沒再聊家常,而是親自給鄭南珠做一次洗臉抹膏給旁邊的侍女示範,細心地叮囑她們應注意的事項,哪兒需要多大的勁兒,哪兒只需輕輕地抹過。
鄭南珠感到臉上一片清爽舒適,沒有油膩的感覺,叫侍女趕緊遞上鏡子,左照右照,竟是覺得臉上大片的雀斑似乎淡了不少,竟是越看越欣喜。
她一把抓住林瓏的手,欣喜道:「要不林姑娘留下來暫住一段日子,如何?我怕她們粗手笨腳地做不好。」
林瓏聞言,怔了怔,「這個可能不行,我家中尚有弟妹二人需照顧……」
「把他們接來一塊兒住不就行了?」鄭南珠滿臉不以為然,忙看向母親,撒嬌道:「娘,我們府里也不缺幾張嘴吃飯,你就讓林姑娘帶弟弟妹妹來住,這樣我的臉也能快點好。」
林瓏心下微微不悅,這鄭南珠頗有幾分強人所難,帶着弟妹二人住進來算怎麼一回事?傳出去話也不好聽。
鄭夫人看到林瓏一臉的為難,就知道女兒這提議人家並不接受,上前抓下女兒抓住林瓏的手,「反正住得也不遠,讓林姑娘每天都過來一趟看看進展如何就行,府里的丫頭也有手巧的,還能侍候不好你?」
以林瓏的出身,讓她來侍候女兒,這到底說不過去,官場之上人情交錯,林父生前能在京中當上個不高不低的官職,必定會有些故交好友,鄭夫人到底還是心水清。
鄭南珠看到母親臉上似有不悅,這才悻悻然地閉上嘴巴,半晌方道:「娘,我不過是說說罷了,林姑娘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
林瓏道:「鄭二姑娘不用着急,我的根在蘇州,也走不到哪兒去,只要你配合我,你這臉會如月兒一樣光潔的。」
一提及月兒這個試驗者,鄭南珠眼裏閃過一抹希冀的光芒。
貝明緋笑道:「我記得鄭夫人的賞花宴還有些日子,南珠啊,等你臉上斑點消失得差不多,這一出現必會驚艷四座。」
這話正中鄭南珠的下懷,別以為她不知道人家背後都愛嘲笑她是麻子臉的話,背着這名聲多年,真有一股氣鬱結於胸,早就想回敬她們一巴掌,看還有誰個敢笑她?
林瓏見事情也解決得差不多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當即提出告辭的話。
鄭夫人也沒有挽留,反正女兒的臉能否改善,還需要時間來證明,朝身邊的嬤嬤道:「送明緋與林姑娘出去吧。」
林瓏微微一屈膝行了一禮,如來時那般與貝明緋一道離開。
待得上了馬車,貝明緋方才拍拍胸脯道:「阿瓏,你今兒個真是讓我的小心肝狂跳個不停,我還真怕最後局面收拾不了。」
林瓏微微一笑,「事實證明最後還是一切如我所願,你呀這心是白擔了。」
貝明緋輕捶她一記,現在能做的就只有等了,「如果鄭南珠能趕在春天賞花宴出現,阿瓏,我看蘇州城等着找你美膚的人會大排長龍。」
林瓏倒沒有想那麼長遠,自己手頭資金限,能做的事情不多,不然必定會不會是這般小打小鬧。
回到林家祖宅的時候已經近晌午,林瓏剛下馬車,準備與貝明緋說再見的話,就聽到身後有人喚她,「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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