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親支開的權英姿聽到心腹下人的稟告後,眉頭皺得很緊,母親這樣做過份了些,她忙把手頭的事情扔下,匆匆趕往廳堂。
結果卻在門口遇上親娘,她往裏面探了一下頭,沒看到簡靖書的人影。
「他走了。」權呂氏沒好氣地道。
「娘,您怎麼能這樣?」權英姿不滿地道,「我都不會再與他來往,您又何必單獨見他還要說那些難聽至極的話?」
「我都是為你好。」權呂氏瞪一眼不知好歹的女兒,「我不把話說明白,他會走得這麼幹脆嗎?如果你遇到的這些糟心事是他背後搞的鬼,我還饒不過他呢。」
權英姿對母親此刻的強橫相當的無語,這都算什麼事兒?她自認就算沒有完全看清簡靖書的為人,但那幾次的相談甚歡應不是假的吧?「娘,這事還沒有證據呢,再說我覺得他不像是這樣子的人,你這樣與人家說話,連帶着我也沒有面子。」
權呂氏冷笑一聲,「我願見他已經是極給他面子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不許你再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看到女兒急忙轉身離開,忙又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娘,我去去就來。」
權英姿回頭朝母親喊了一句,就急忙轉頭吩咐下人備馬車,就算與簡靖書連朋友也當不成,至少也不應該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結束,就當留給彼此最後的體面。
權呂氏深知女兒的性子,當即氣得跳腳,這個女兒生來就是克她的。
坐在馬上的簡靖書神色十分的嚴峻,手緊緊地握住韁繩,權呂氏那冷冰冰的語言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裏面響起,儘管是誤會了他,但這些話還是有夠傷人的。
他沒有想過高攀權英姿來達到些什麼,也沒有瞧不起過她和離的身份,只是不由自主地被她的性格吸引住,畢竟在他的人生中,還沒有遇上過這樣爽朗又不做作的女子,權英姿就顯得特別起來。
「爺,那什么子爵夫人說話真氣人,她有什麼了不起的?狗眼看人低。」簡家小廝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在他眼裏,那位權夫人都嫁過一次人了,就算是皇帝的女兒那也是二手貨,他家爺若是對她有意,那女方才是三生有幸終於有人要不用孤獨終老。
簡靖書瞪視他一眼,這小廝才閉上嘴巴不敢胡亂說話。
明知道權英姿是歸宗女,他就應該更加避嫌才是,而不是接二連三地到此借宿避雨,從而讓權英姿的閨譽蒙塵,也難怪權呂氏會這般不待見他。
正在他自省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有女子的喚聲,「簡大人,留步。」
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輕「吁」一聲讓馬兒停下來,慢慢地轉頭看向那奔向他的女人,只看到那載着她的馬車越駛越近,然後在他的身邊停了下來。
「權夫人。」他終是開口回應。
權英姿「刷」的一聲把車窗簾子掀起,從窗口處看向那一身儒雅的男子,看到他的神色如舊,不由得暗鬆一口氣,「我娘她說話難聽了些,還請簡大人多包涵,她只是過於擔心我罷了,可憐天下父母心……」
不待權英姿說完,簡靖書就溫文一笑,「我明白的,倒是我一直唐突了權夫人,其實認真說起來,我也是有責任的。」
「簡大人無須自責,我不過是與你方便而已。」權英姿道,不過從這句話就能聽出來,她以後與簡靖書是不再會有來往的機會,這心,不由得失落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又打起了精神,也罷,她不是早有定論了嗎?
簡靖書深深地看着她俏麗的容顏,朝她拱拱手,「權夫人,保重。」
權英姿微微晗首,「簡大人也請保重。」
自此一別,只怕山高水長再無相會之期,好歹是朋友一場,彼此心中都有幾分失意之情。
權英姿一直坐在馬車裏面,從馬車窗戶處看着那一身青衣的男子縱馬遠馳,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朝外面的車夫道,「回去吧。」
「是,奶奶。」
車夫應了聲,馬鞭一揮,馬車立即掉轉頭往來路而去,與簡靖書離去的方向一南一北,再無交界。
回到了莊子上的大宅內,權英姿下了馬車,回到後院,掀帘子進去暖閣,就聽到親娘冷聲道:「終於捨得回來了?」
如果是未出閣那會兒,權英姿一定要與親娘爭論一二,但經歷的事情多了之後,方才明白這天底下再沒有比她娘更關愛的她的人,她也沒惱,笑嘻嘻地上前一把抱住親娘撒嬌道,「娘,還在生我的氣啊?我不過是送送他,大庭光眾光天化日之下,我們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哪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啊,就是我的克星。」權呂氏有幾分無奈地道,女兒是什麼性子自己知道,「你現在的名聲正在風頭浪尖上,就給我收斂一點,別跟我說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可不信這話的啊。」
別人的髒水都潑出來了,這世上沒有那麼多智者來止謠言。
權英姿的眼裏閃過一抹冷光,「娘,我明白的,你就放心好了,就算你不提,我也會注意言行的。」
權呂氏看到女兒如此乖巧的樣子,再大的氣也都扔到了爪哇國,「娘這麼多兒女中,就你最不讓我省心,等哪天你也安頓好,娘這才能放心地合眼。」
「呸呸呸,娘說什麼傻話呢,我娘會長命百歲。」權英姿忙道。
權呂氏再度嘆了一口氣,如果女兒過得不幸,她要長命百歲有何用?
母女倆不再提及簡靖書,而是商討起對付那幕後之人的對策來。
權呂氏沒回府邸,掌家之權就落到了大兒媳婦權包氏的手中,此刻權包氏正冷冷地看着那簡家族婦,「就這些?」
簡家族婦被這權包氏折磨了一夜,已經是怕得魂都要飛了,艱難地點點頭,「世子夫人,我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謊言,我就是貪那點銀子才會應下這事,還請世子夫人明查別再折磨我了。」
她沒能受得住折磨,把該招的事情都招了出來,再說這權家把她丈夫也找來了,她就更沒有不說的道理,不過經此事後,只怕丈夫也要與她離心,思及此,她神色間的後悔就更甚。
權包氏看着這簡家族婦的供詞,沒想到能審出這麼多來,居然連死去的鐘郭氏也被揪了出來,沒想到婆母中意的那個簡靖書居然是鍾郭氏在暗中牽的線。
越看這份供詞,她越是覺得可信,一想到在這件事上她立了功,以後婆母也不好輕易再給她臉色看,她就不禁嘴角含了一抹笑。
滿意地拿着這份供詞離開,她立即趕到祖父權衡的住處。
權衡所在的廳堂裏面,還有權延肅父子在座。
權世豪看到妻子進來,忙抬頭問道,「如何?」
自從昨天從葉旭堯那兒聽說也這事後,他頓時大為光火,沒想到還有人會如此對付他可憐的妹妹,他不將這些個人連根拔起,那還真的枉為人兄。
權包氏上前,把手中的供詞交給丈夫,「情況都寫在這裏面了。」
權世豪急速地翻了翻,最後驚訝地道,「指使她前來跟娘說那番話的人是簡靖書的小姨子,那什麼陳家姑娘?」
「對,就是她。」權包氏立即道。
權衡皺緊老眉,「什麼陳家女子?陳國公府的人嗎?」
他們權家與陳國公府並沒有恩怨,而且兩家也沒有聯姻,可以說只算是點頭之交。
「如果真是陳國公府的人,那我倒要好好問問他們。」權延肅從未有一刻如此刻般將女兒的事情放在心頭上,女兒婚姻不順,他也是深深自責的,所以臉色已是十分的難看。
「祖父,爹,您們誤會了。」權世豪立即道,「這陳家姑娘不是陳國公府的人,而是皇商陳家的女兒。」
權衡與兒子權延肅對視一眼,什麼時候小小一個皇商的女兒也敢冒犯他們子爵府?實在大膽得讓他們都要瞠目結舌。
「那些難聽的說書也是與她有關?」權衡立即抓到了事情的重點。
權世豪搖了搖頭,「這個不確定,孫兒昨日審問了抓來的說書先生,對於那些個段子的來歷,他們的說法五花八門,一時間倒是讓孫兒沒能找到元兇來。」說這話時,他有幾分汗顏,沒有一條實質有用的消息,確也讓他為難了。
權包氏大膽地插了一句,「祖父,公爹,夫君,我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一般這樣的場合,是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權衡這才把目光落在這大孫兒媳婦的身上,「講。」
「是,祖父。」權包氏得了鼓勵,立即道,「這個什麼簡家婦人既然是受人錢財前來在婆母面前詆毀簡靖書,就證明那陳家姑娘極不願我們家與簡家結成親家,反過來說,這詆毀姑奶奶名譽的說書,估計也是為了阻止這樁婚事進行,歸根結底還是那陳家姑娘最為可疑。」
她是站在婦人陰暗的心思裏面猜疑這件事的,女人為了得到心上人,可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要不然何來爭風吃醋一說?
權世豪看了眼妻子,沒想到她還能說出幾句有用的話來,這才對妻子高看了一眼。「祖父,我娘子所說倒也有可能,如今那鍾郭氏已死,就這皇商之女最為可疑。」
「查,把這事給我查個水落石出。」權衡怒道。
「是,孫兒遵命。」權世豪立即起身道。
權包氏也跟着起身福了福。
權延肅道,「查自然是要查的,只不過如今這說書已經讓不少人疑心了,姿姐兒的名聲該如何挽回?」
提起這個,權包氏也是恨得牙痒痒的,權家女兒的名聲已經不大好聽了,現在還添了這樁,她真怕等她女兒長大了難以許婚,所以她是真的急啊,只是再急也沒有好對策。
權家祖孫三代男丁同樣也沒有好的辦法力挽狂瀾,這個是他們急需面對的難題。
簡靖書回到了戶部衙門,把手中的收集到的材料整理了一番,正要上呈給上峰,哪知他的上峰就前來找他,好生發了一頓脾氣。
「這樣的摺子上呈給聖上,還說什麼災情將至,我看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這樣的話都能說得出口?這是危言聳聽。」這位瘦高的戶部右侍郎怒聲道。
簡靖書站得筆直,「大人,未雨綢繆是必須的,如今我們這兒雨水如此充足,並且過多得令新近種下的莊稼都不長,那一向雨水多的江南地區就更不可想像,我們惟有先行做好防備才能應對突發情況……」
不管如何,他都要令這摺子上達天聽。
戶部右侍郎卻是瞪視着他,「今年是聖上登基十八載,必要興國大慶,你上這樣的摺子豈不是在掃聖上的興?我們戶部還能有好果子吃?我告訴你,你趕緊給我棄了這想法,不過是多下了幾場雨,沒你嘴裏說得什麼災情,知道沒有?」
「大人,如果此事不能未雨綢繆,那等到這澇情真的出現時,我們會措手不及的……」
「簡靖書,你給我聽着,不會出現什麼澇情,而且這是尚書大人的意思,你若還想在這個位置上呆下去,就給我把閉緊嘴巴。」
簡靖書冷冷地看着這位瘦高的戶部右侍郎,他花費這麼多心思走遍京郊之地,不是為了一己之私,而是為了那些孤苦靠天吃飯的農民。
他狠狠地將自己手中的資料往地上一摜,這些自私自利的人遲早會害了無辜之人。
戶部右侍郎見狀,臉上也滿是怒火,這簡靖書實在是太氣人,他必定要將此人排擠出戶部,要不然遲早會讓這人踩到他頭上。
正在盛怒中的兩人,沒有注意到經過此地的兩道影子。
戶部尚書銳利的眼睛掃視了一眼裏面的狀況,立即用肥碩的身子擋住葉旭堯的視線,「葉侯爺,我們到那邊說話,我這些下屬實在不像話,回頭我必會教訓他們。」
他的實職比葉旭堯高,不過他沒爵位,再加上葉旭堯是聖上跟前的紅人,他自然得大力巴結,誰不知道這葉旭堯為聖上私底下不知道辦了多少人?前幾年江南鹽案一事仍歷歷在目。
葉旭堯卻是眯了眯眼,透過窗戶正好看到一臉怒髮衝冠的簡靖書,背着的手卻是輕輕地搓了搓,在簡靖書詫異地發現他的目光之時,他微微晗首,隨後方才冷冷地看向戶部尚書,與他一道前行。
戶部尚書看到葉旭堯的臉上沒什麼別的表情,不禁暗鬆一口氣,看來葉旭堯並未聽到自己那倆下屬的爭執。不用問他也知道,簡靖書要辯什麼,也不知道這簡靖書是個什麼腦子,這開春雨水多了點罷了,他硬要扯什麼天災將至,這不是在觸聖上的楣頭?還要不要在官場混了?
他簡靖書不想要這頂烏紗帽,可他還想要啊,斷然不能讓簡靖書再鬧下去。
簡靖書因為得罪了戶部尚書,這日子自然不大好過,再加上早上發生之事,他這情緒自然不高,神情焉焉地出了戶部。
只是騎上馬還沒走多久,就看到葉旭堯在前方等他,之前葉旭堯與他晗首之事他也覺得奇怪,這位葉侯爺與他可沒有多少交情。此刻見他在此,他忙下馬,把馬韁繩交給一旁的小廝,上前拱手為禮,「見過葉侯爺。」
「簡大人。」葉旭堯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簡靖書微微皺眉,「不知道葉侯爺在此攔住下官有何事?」
「簡大人,不知道能否請你一敘。」葉旭堯道。
簡靖書微微一吃驚,不過很快就做出了決定,「那下官恭敬不如從命。」
葉旭堯點了點頭,與簡靖書一塊走進最近的酒樓,找了間包廂坐下,匪鑒和匪石又是一番佈置,這才得令到外面守着。
簡靖書知道上層社會的人毛病多,但這葉侯爺實在是,一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他看着新鋪的桌巾以及明顯是侯府用品的茶具,頓時無語。
葉旭堯倒是少有的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茶水。
「謝過侯爺。」簡靖書禮貌地道。
葉旭堯一邊喝茶,一邊沉思了一會兒,方才道,「我今天聽到了你與你上峰的爭執,不知道你所說之事是否屬實?」
簡靖書微微一吃驚,他沒想到葉旭堯會聽去了那番爭執,不過他不是傻子,這位葉侯爺在聖上面前極為得寵,立即他心中也有了決定。
兩人的交談漸歡起來,到了最後,雖然葉旭堯也沒說會信了他的預言,但他還是對這位年輕的侯爺有了幾分新認識,果然葉旭堯能得聖寵並非父蔭,而是憑自己的真本事。
有了這番談話後,他回去之時身上帶了些許酒氣,胸中的悶氣還是散了些,不再郁在心中自我折磨。不管最終葉旭堯是否會信他,他也對得起天地良心了,他的官職不高,沒那資格上早朝,想要讓自己的預測到達聖聽,實在是不容易。
夜晚的簡家還是那麼安寧,簡靖書知道親娘喜靜,所以入夜後也不會太過於熱鬧。
入府後,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回了自己的書房,今夜他只想宿在這兒,並不想去別處就寢。
只是他簡單梳洗出來後,就看到了一個妙齡女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女孩子他自然是不陌生的,正是他那小姨子陳昕蘭。
見到她,他皺了皺眉,怎麼她還賴在府里沒走啊?他這個小姨子老是想要纏着他,實在是煩人得很。
「夜深了,蘭姐兒在我這兒不合適,趕緊回去歇息吧。」他當即下了逐客令。
陳昕蘭一聽,頓時臉上一陣委屈,又是這樣,每每她單獨來找他,他就會這樣板着臉趕她走,遂雙眼含淚楚楚可憐地看向心上人,「姐夫,我就那麼討你的厭嗎?一見面就趕我走……」
「你還雲英未嫁,我不能讓你的閨譽受損,蘭姐兒,我們得避嫌。」簡靖書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把話說清楚。
陳昕蘭帶着泣音道,「我不在乎,別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管不了別人的嘴,我只知道我姐臨終之時讓我照顧你,我就有這義務,我不能讓我姐死不瞑目。你這麼晚回府,我擔心你才會過來的,姐夫,你就這麼冷情冷心嗎?」她聲聲質問,「當初我姐臨終時,她是如何說的,你都全忘了?」
簡靖書被這小姨子幾乎折磨得沒了脾氣,妻子臨終時所說的話,他一向只當妻子是病糊塗了才會說出來的,所以從不往心裏去,「蘭姐兒,你也不小了,你姐那會兒也是病得糊塗,她所說的豈能當真?」
「怎麼不能當真?你告訴我,為何不能當真?」陳昕蘭步步不讓,更是大膽地上前一把抱住簡靖書,強行埋首在他的懷裏,「姐夫,我心悅於你很久了,你可知道?以前我還小,而你身邊有姐姐,我再如何想你也只能深埋在心中,如今我已長大,你就不要再拒我於千里之外,可好?我願為你生兒育女,操持家務……」
她在畫着自己心目中理想的藍圖。
簡靖書卻是聽不下去,一把推開她,「蘭姐兒,你清醒一點,我們是不可能的。」
「為何?」她睜着淚眼控訴地看他。
「只因我從來都當你是妹妹。」簡靖書終於把積壓在心中的話道了出來。
陳昕蘭聽聞,不由得步步後退。
正在這時候,外頭響起丫鬟的聲音,「陳姑娘,宵夜做好了。」
陳昕蘭一聽,眼裏的光芒閃爍了一下,然後拿帕子抹去淚水,「端進來吧。」
簡靖書冷臉看她動作。
陳昕蘭親自把宵夜擺在矮桌上,一副強忍着淚水般看向簡靖書,「姐夫,我聞到你身上有酒氣,怕是沒吃多少東西下肚吧,我讓人備了些你愛吃的宵夜……」
「放在那兒,你回去吧。」簡靖書道。
「姐夫,我看你吃完了再走,成嗎?」陳昕蘭哀求道。
面對這小姨子,簡靖書相當的無力,惟有點了點頭。
陳昕蘭握緊的手這才悄然鬆開。
------題外話------
明天早上有更新,算是今天的二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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