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蔓君看着朱陳氏那張力圖表現出親和力,實際上卻令有做嘔的臉,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不過她仍舊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我身邊有貼身侍女,倒是用不上她們,只怕王妃的好意蔓君不能領了。」
朱陳氏當即錯愕,葉蔓君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不想讓朱子期納妾?這個年輕的女孩真敢說話,當年的她心下不喜歡,面上卻是不敢表現出來的,這會兒她一副饒有興趣地打量葉蔓君。
「葉姑娘這話是何意?還是說沒聽明白本王妃的話?」
葉蔓君握緊手中的暖手爐,這汝陽城的梅花比京城開得早,此時已是開得燦爛不已,她似出神地看着朵朵寒梅綻放,嘴角更是噙着一抹笑意。
朱陳氏一直在等她回答,可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葉蔓君出聲,轉頭看她,卻見她出神地看着寒梅,心下不悅,遂大聲地喚了一句,「葉姑娘?」
這聲音一出,借賞梅為名義的汝陽城貴女們都暗暗地打量亭子裏面的兩人,一個是汝陽王妃,一個是未來的汝陽王府世子妃,可以說這兩人掌握着她們的命運。
葉蔓君嘴角含笑地看向朱陳氏,「抱歉,王妃,這王府里的梅花開得格外好,蔓君一時看走眼了,倒是一時走神,王妃要與蔓君說什麼?」
看着這似歉意的表情,被人當場忽略的朱陳氏,臉上的不悅半點也掩飾不了,這個本來應是她的兒媳婦,她原先對她是再滿意也沒有,可現在她的兒子還屍骨未寒,她卻是改弦易張,這讓她心口憋的那肚子現在越發燒得高漲。
葉蔓君看到朱陳氏越發陰沉的面容,嘴角那抹笑意漸收,既然她要撕破臉,她也不在乎,反正她的婚事是聖上指的。
兩人都注視着彼此,有着暗暗較量的味道,汝陽城的貴女們都沉住氣看這兩虎相爭,到底鹿死誰手。
滕媛媛一臉嫉妒地看着葉蔓君,使勁狠狠地將身邊的梅枝折斷,然後咬牙切齒地表現出來。上回被姑姑驅逐後,她在滕家的地位直線下降,父親更是直接呵斥了她,明知道她喜歡朱子期這表兄,父親卻屬意庶出的親姐滕紗紗成為表兄的側室,把這本屬於她的位置拱手讓人。
在她身邊的安氏心安心如也恨恨地看着葉蔓君,「看她得瑟的樣子,哼,有什麼了不起,我看二爺能喜歡她到什麼時候?」
一提起這茬,滕媛媛就狠狠地瞪視着安心如,腦海里浮現出朱子期與葉蔓君共騎一騎的曖昧畫面,這份嫉妒更是啃噬她的心,「你少說一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遭到滕媛媛怒斥的安心如微垂頭,不過嘴上仍辯解了一句,「媛媛,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不過是在為你抱不平罷了……」
滕媛媛卻是冷笑一聲,「為我抱不平?省省吧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哼,安心如,你別想躲在我身後得漁翁之利,表兄是不會看上你的,少做夢吧。」
安心如臉色一白,她討好滕媛媛無非是希望能離朱子期更近,現在聽到滕媛媛這樣不留情面的話,到底未嫁的姑娘家臉皮薄,「媛媛,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
本想說句狠話的,可是又怕得罪了這滕氏女,到時候她更難靠近朱子期,最後只好捂着臉低泣地轉身就走。
滕媛媛從鼻子裏面冷哼一聲,「我還沒得到呢,你就想來分一杯羹,想得美。」
就在葉蔓君與朱陳氏兩人不相讓的時候,汝陽王朱翌與朱子期一塊兒走進這片狹小的天地。
朱陳氏和葉蔓君兩人趕緊起身給朱翌行禮,「見過王爺。」
「都起來吧,這天氣怪冷的,還是靠近些烤火暖和些。」朱翌這時候表現十分平易近人。
朱陳氏笑着拉起葉蔓君,「王爺說得是,葉姑娘別這麼客氣,趕緊起來。」
葉蔓君也不好當着汝陽王的面甩開朱陳氏的手,只是微不可察的輕輕抗爭一二,無奈朱陳氏似乎抓得很緊。
朱子期上前一步,將葉蔓君的手臂從朱陳氏的手中拉出來,面卻是看向朱翌,「父王,兒子想與葉姑娘去賞一下梅花,還請父王恩准。」
「去吧。」朱翌笑呵呵地應承,並不打算棒打鴛鴦。
朱子期答謝一句,這才拉着葉蔓君遠離朱陳氏的魔掌,省得這個變態嫡母又在明里暗裏的欺負他的未婚妻。
兩人在一眾少女群中穿過,一眾少女都嫉妒得咬緊一口銀牙,恨不得取葉蔓君而代之,尤其看到朱子期仍舊抓着葉蔓君的手臂,她們氣得險些吐出一口老血。
葉蔓君能感覺到各方不懷好意的目光,不過她可沒想過要相讓,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女人能大度得起來,她挺直脊樑跟上朱子期刻意放慢等她的腳步。
那群少女的目光更酸了,她們都感受到葉蔓君暗中的示威,一排貝齒幾乎要將下嘴唇咬破。
滕媛媛早已嫉妒得不知道折斷了多少梅枝,她的雙眼一直追尋着那兩人,這個葉蔓君可惡至極,哪怕表哥不喜歡她,可只要她喜歡他即可,她相信只要用心頑石也會有反應的,所以看向朱子期的目光充滿了少女的幻想。
亭子裏面,朱翌看着自家兒子那英雄救美的姿態,不由得大笑出聲。
朱陳氏嘴角撇了撇,親自把侍女奉上的茶水擺在朱翌的面前,「王爺,請用茶。」
「王妃,你覺得他們是不是一對金童玉女?」朱翌接過妻子手中的茶盞,刻意地問道。
「王爺說是就是,妾身沒有意見。」朱陳氏表現出溫順的一面。
朱翌抓起茶蓋輕拔茶碗裏面的茶渣子,並沒有飲用,他抬起頭直視妻子那張不再鮮嫩的臉蛋,「王妃,你明白本王是什麼意思?有些話你明白即可,不要讓本王說出口。」看到妻子的面色變得難看,他仍舊用那種讓人打冷顫的表情看着妻子,「子傑已逝,你就不要再想了,子期是個好孩子,他將來會為你養老送終的,等襄陽侯到來就給他們倆辦婚事,你也別在背後做那麼多事情……」
「襄陽侯要來?」朱陳氏立即抓住重點,一臉遲疑地看着丈夫。
朱翌點了點頭,「我已收到了京城的消息,子期成為世子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王妃,你若有恨有怨就衝着本王來,負你的是本王,與他們小輩無關,別再拿那些驚悚的事情去嚇他們小輩了,這不是一個長者應為之事。」
「我又沒幹什麼?王爺此話言重了……」朱陳氏嘴上死不承認,內心卻是掀起驚濤駭浪,葉蔓君的嫡兄就要來了,看來留給她的時間越發有限。
朱翌將茶盞重重一放在案几上,「還死不悔改?死老鼠一事,你做何解釋?她一個女娃子開個店罷了,無非是打發一下多餘的時間,你倒好,給人送去死老鼠,這不是純在嚇她嗎?」
自從收到葉蔓君送來的那盒死老鼠,他的胸口就憋着一肚子火,只是想着朱陳氏的喪子之痛,又不忍嚴厲地處罰她,為此他在面對葉蔓君的目光時都顯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明明做惡的人是他的妻子,他卻是不得不維護這個瘋癲的妻子。
亭子裏面的王爺雙眉倒豎地向王妃發火的樣子,落在一眾汝陽城權貴女眷的眼中,她們紛紛拉着自家女兒散開去,很明顯,王爺與王妃產生了爭執,不過她們心裏興災樂禍的十分明顯。
朱陳氏面上不悅,「這事我不是向王爺解釋過,我根本無嚇她之意,是那群下人之失,我怎麼知道會送去這麼個玩意兒?當時我吩咐說送金子所鑄的小老鼠去,哪知道她們漏聽了去,結果出了這事,又怎麼能怪罪到我的頭上?」
這番說辭隨便拉一個汝陽城的人來聽都不會信,朱翌自然也是不信的,「別再推諉了,王妃,別忘了你自己的責任。」
「妾身如何敢忘。」朱陳氏**地回答。
這丈夫死偏心眼,明明這葉蔓君應是她那死鬼兒子的,偏讓她改嫁朱子期,這想起都窩火,偏葉蔓君又好命。
「你最好給我記得清清楚楚,如果有下次就別怪本王不再包容於你。」汝陽王下了最後通牒。
朱陳氏口是心非地應了聲,只是心裏百般不以為然。
另一邊廂的朱子期卻是拉着葉蔓君到那人煙稀少之地,畢竟沒有人喜歡會被人圍觀,他自然也不例外。
站在一顆梅花樹下,他鬆開葉蔓君的手臂,看到她臉上的紅暈,他不禁心生搖盪,輕咳數聲化解這尷尬,「抱歉,我又失禮了。」
「無妨。」葉蔓君抬頭看他,溫柔一笑。
朱子期看她沒有不悅,這才放鬆一些,面向那繁華似錦的梅樹,「我又讓你為難了吧?我那嫡母前段時間還給你送去死老鼠,葉姑娘,我……」
葉蔓君輕踮腳尖,用握帕子的手輕捂住他的嘴,「這不關你的事情,我不會將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扣在你的頭上,朱二爺,做錯的是汝陽王妃,不用你為她背書,我自能分得清。」意識到自己魯莽了,她慢慢地鬆開捂住他嘴唇的手。
朱子期卻是快速地一把抓住她欲收回的手,然後緊緊地握在手中。
葉蔓君也沒有掙扎,任由他握緊自己微冷的手,感覺比正捧着暖手爐的另一隻手要熱得多,「她原本就想要我死,這不過是她的詭計罷了,我也不會輕易被她嚇到……」
朱子期定定看着這越發讓他上心的紅顏,「葉姑娘,能得你為妻,是子期之幸,對了,我還沒跟你說,你兄嫂已經上岸了。」
葉蔓君一聽這個好消息,當即高興地道:「真的?」
朱子期輕勸晗首,「我騙你做甚?算算時間,還須一個月他們就要到汝陽城了。」
葉蔓君一想到即將就要與兄嫂會面,臉上的笑容掩也掩不住。
情人之間的氣氛相當的好,可另一邊的朱陳氏在朱翌走後,就氣得臉色都發青了,這丈夫居然為了這麼一個葉蔓君給她臉色看,是越想越氣忿。
不過好歹顧忌這場合,她沒有怒氣一發作就所有東西都掃落在地。
正在這時候,一名身着大紅色冬衣的少女上前,把手中的托盤舉到她的面前,「參見王妃。」
朱陳氏聞聲,這才把目光看向這個梳着靈蛇髻的少女,滕家那個女孩,她也不算陌生,帶着疏離與冷然,她將背挨在迎枕內,示意一旁的侍女把炭火撥得旺些,「我知道你,閨名好像是叫媛媛的,怎麼?我可不是你那姑姑,你找上本王妃有何貴幹?」
這朱陳氏果然不好說話,滕媛媛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接近她,畢竟她現在不受姑姑滕側妃待見,就在剛才,她看到姑姑遣人來把那可恨庶出二姐紗紗喚走了,這表明姑姑現在青睞的是滕紗紗,而不再是她滕媛媛。
「臣女做了些梅花餅,特意拿來請王妃賞臉嘗嘗。」她膝蓋上前,把手中的托盤揚了揚,示意朱陳氏注意到她盤中的梅花餅。
既然姑姑那邊無路可走,她就只能另闢蹊徑,找到可以助她成事之人。
朱陳氏的目光落在這少女盤子裏面的梅花餅,這賣相倒是不錯,可她卻不明貪嘴的貓,只用區區幾塊梅花餅就能討好她?真是想得太簡單。「本王妃瞅了瞅,倒是沒有什麼稀奇。」
「臣女的手拙,可這梅花餅是採摘了當季的新鮮梅花烘乾後,又用每天採下來的新鮮露水和面,然後才能烹製而成……」
滕媛媛解釋着梅花餅的製作方法,聽來倒是有幾分意思,朱陳氏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只是這會兒她卻是沒有戳穿,伸出塗着丹蔻的手指拈起一塊輕嘗一口,確是滿嘴留香,沒看出這滕氏女倒是有雙巧手。
「不錯。」
「謝王妃讚賞。」
滕媛媛忙表現出欣喜的一面,那眼光中的乖巧比平日更甚。
朱陳氏嘴角不着痕跡地冷笑,看了這少女半晌,方才輕聲道:「起來坐一邊回話,這麼個好東西,沒先拿去孝敬你姑姑?我記得你以前可是相當得你姑姑的賞識,對了,這段時間倒是很少看你在府里走動?可是身子不適……」
朱陳氏這可以一會兒是風,一會兒又是雨,反正她現在表現出和藹,看起來就真的是和藹。
滕媛媛臉上一陣的黯然,手更是抓緊那托盤,更是凸出節節泛白的骨頭,「姑姑沒讓臣女進府來,她因為臣女對葉姑娘出言不遜,所以懲罰了臣女……」
「真是可憐。」朱陳氏伸手輕握滕媛媛那冰冷的小手,「你受了委屈怎麼不找本王妃說?本王妃豈是那幫親不幫理之人?往後不用看你姑姑的面色,本王妃會給你一塊令牌,讓你隨便出入,難得你對本王妃這片孝心,很多人都做不到呢……」
「王妃愛吃,臣女就天天做來孝敬王妃。」滕媛媛忙表態,真是太好了,這王妃居然會如此抬舉她,她也真傻,以前沒有想到走她的路子,還事事都指望姑姑滕側妃,好在她現在改弦易張還來得及。
朱陳氏輕點點頭,「難為你了。」
「不難為,臣女有得是時間,只要王妃喜歡即可。」
滕媛媛這急切討好的樣子讓朱陳氏臉上的笑容漸多,好一個傻姑娘啊,本來她還發愁沒人可使,這真是打磕睡老天送來一枕頭的節奏,若是不接下連老天都看不過眼。
朱陳氏這回笑得十分開懷真誠。
滕媛媛看到朱陳氏似乎真心接受她,小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只要巴上這王妃的大腿,她想要成為表兄的側室這一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兩人心中都打着如意算盤,端看誰的算盤打得響了,心懷鬼胎的兩人都笑得開心燦爛。
梅花叢中,朱子期拉着葉蔓君漫步在花海裏面,在他的眼裏,這寒梅再美也不及葉蔓君半分。
葉蔓君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收起來,能這樣與他相處的機會不多,她也是格外珍惜,若是半年前有人告訴她,她能在汝陽城尋找到一份真情實愛,她一定不會相信的,畢竟那會兒她早就認定了她的未婚夫不會喜歡她,她只怕要花數年功夫才能在這個不歡迎她的地界站穩腳跟。
「在想什麼?」
「沒什麼……蔓君能在汝陽城遇到朱二爺,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朱子期停下腳步,「真這麼想?」
葉蔓君大方地點點頭,「你不知道我是帶着什麼心情來這汝陽城的……」
朱子期突然想到去迎葉蔓君登岸時的情形,那時候的葉蔓君「只想活下去」的宣言給了他莫大的震撼,一個離鄉背井的少女到了陌生之地的彷徨與不安,現在想來卻是心疼不已。
他伸手輕撫她泛紅的臉頰,「那時候我對你不好,葉姑娘,抱歉。」
鄭重的道歉聲在耳邊響起,葉蔓君卻是眼睛酸酸地搖着頭,「沒的事,朱二爺,你已經待蔓君相當好了,若沒有你,只怕我現在已是枯骨一堆……」
「別說這樣的喪氣話,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朱子期佯怒地打斷她的話。
葉蔓君感到心窩一陣的顫動,這是第一次有個男人走進她的內心深處。
正在兩人感慨地交心之時,不遠處卻傳來說話聲。
「安姑娘,這天冷,我們還是回去吧。」這是中年嬤嬤的聲音。
「嬤嬤,我在屋裏待得悶,現今園子裏的熱鬧,我只是在遠處看看,我不過去的,你也不用擔心無法向王妃交差,嬤嬤,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這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安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呢?這賞梅宴不再是去年的舊模樣,早就換了新人,你也別令嬤嬤我難做,王妃什麼性情你會不知道?安姑娘,我們還是回去吧,這天冷極易動了胎氣……」
正在朱子期猜到來者是誰要拉着葉蔓君離開之時,一個由着侍女扶着又帶了不少下人的女子轉過梅花樹,看到朱子期與葉蔓君兩人時不由得大吃一驚。
「二爺?」
葉蔓君也順勢看去,這女子穿着一身湖水藍的冬衣,身上披着一件粉紅色繡荷花的厚重氅衣,身形並不太高,面容卻是極為瘦削,五官十分的精緻,不過因為眉間總有展不開的憂愁顯得是那樣的我見猶憐。
這女子是誰?她不禁在心中猜測起來,畢竟拜這賞梅宴所賜,這汝陽城的貴女,她是泰半都認得,可眼前這位,如若見過,她一定會有印象的。
那女子也用目光打量着葉蔓君,尤其是注意到朱子期還拉着葉蔓君的手,瞬間,她對葉蔓君的身份有了猜測,「這位……可是京城來的葉姑娘?」
「你認得我?」
「早已耳聞姑娘的大名,焉會不認得,只差一步,你我就要同侍一名夫君……」
說到最後一句,安嬌意識到說漏了嘴,目光略有不安的看向朱子期,果然朱子期的目光沉了下來,顯然是不高興安嬌所說之話。
葉蔓君難掩吃驚地看着這一臉懊惱的女子,這麼說來這女子曾經是死去的朱子傑的側室對象之一嘍?她看向朱子期,希望他能證實她心中的猜測。
「這位是安姑娘,現在懷着我大哥的遺腹子。」朱子期做着介紹,更是把遺腹子三個字咬得很重。
葉蔓君沒想到這看起來有幾分瘦弱的女子居然身懷六甲,目光複雜地看向她的肚子處,只差一步,這人與這胎兒就是她要面對地難題,這世事真難料。「世子之死,我也十分難過,安姑娘節哀。」
安嬌面色羞紅,她幾乎都要站不住,未婚就與男子有了苟且,總感覺別人看不起她,哪怕對方並沒有這意思,「葉姑娘,對不起……」
她囁嚅地開口,畢竟她先與去世的世子有了關係,於情於理都要向葉蔓君說聲對不起。
葉蔓君微搖頭,「安姑娘,你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我,該說你對不起的只有你自己。」
未婚就有了對方的骨肉,還是遺腹子,落得這樣尷尬的境地,只能說是咎由自取。再者都到這境地了,她還有何必要向自己說對不起,是想讓朱子期隔應她曾是朱子傑的未婚妻嗎?
這個安嬌不知道是真單純還是頗有心計,她也不想去分辯,不過看她未婚先孕,要她相信她真單純,她也是無法相信的。
「朱二爺,我看到那邊的梅花開得好,我們過去那兒看看吧。」她不想再與這表面柔弱實則心機重的女子再共處一地。
「好,我帶你去。」朱子期也樂得拉葉蔓君離開。
他實在不喜歡葉蔓君再接觸與朱子傑有過關係的人,朱子傑已經死了,他曾經帶給葉蔓君的彷徨與屈辱也該結束了。
葉蔓君轉頭朝安嬌微微一晗首,然後就與朱子期轉身離開。
安嬌着在原地看着他們似神仙眷屬般地離去,這成雙成對的背影刺痛她的眼,只有她一人是形單影隻的,沒有人愛沒有人同情的孤鴻。她的手緊緊地卷着手中的帕子,這心好痛,好恨……
「安姑娘,我們回去吧,這二爺與葉姑娘也走遠了。」一旁的嬤嬤又開始勸道。
安嬌也沒有了賞花的心情,之前這嬤嬤沒說錯,這不再是去年屬於她的花期,她不是葉蔓君,沒有她這麼好命,還能有人呵護與憐惜。
「沒錯,是該回去了。」她嘆息地道。
「安姑娘,別怪老奴多嘴,你現在還是別想那麼多,這人比人氣死人,葉姑娘的運氣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一旁的嬤嬤又開始開解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安嬌犯嫉妒了。
「我曉得的,我就是一個苦命人。」安嬌再度長長一聲嘆息,「哪能與葉姑娘那樣的天之嬌女相提並論?」
「安姑娘曉得就好,我們女人啊還是認命吧。」一旁的嬤嬤拋出宿命論。
認命?
安嬌死命地攥緊手中的帕子,想到朱子期與葉蔓君那郎才女貌的一對,她攥帕子的勁道又添了不少。
一場賞梅宴卻是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當滕媛媛的所作所為傳到滕側妃的耳里時,這位汝陽王府的寵妃當即氣得酥胸起伏不定。
「豈有此理,她難道連自己的身份都不記得了?」
「姑姑,息怒。」原本坐天一邊的滕紗紗開導自家姑姑,「媛媛只是一時想岔罷了,姑姑,回頭好好與她說說,她一定會聽的,我們滕家的女兒豈能與王妃走得如此近。」
「虧我白疼她一場。」滕側妃聽到這侄女相勸,這才稍稍止住了怒火,可嘴上仍舊是不饒人的說了一句。
正在這時候,滕媛媛踩着步子走進來,「姑姑,您喚我?」
「我問你,你與朱陳氏是怎麼一回事?」滕側妃一見面當即發難。
「就姑姑知道的那樣。」滕媛媛現在得到朱陳氏的撐腰,完全不再將這姑姑看在眼裏,說話也少了幾分恭敬。
「媛媛,你這是什麼態度?快給姑姑道歉……」滕紗紗拉着這嫡出的妹妹要向姑姑道歉。
「我不,我的事你少管,滕紗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麼如意算盤,你別想取我而代之,你這個賤種。」滕媛媛一把甩開滕紗紗。
「反了天了。」滕側妃怒拍桌子。
「姑姑,我的事你以後少管,王妃已經給了我令牌,我以後可以自由出入王府,我愛表哥,希望姑姑不要阻了我與表哥在一起。」
滕媛媛把手中的令牌朝姑姑揚了揚,表示自己以後都不會再聽她的,然後再沒有逗留,轉身就迅速離開。
「媛媛,你給我回來,你這個傻丫頭……」滕側妃沒想到自家會出這樣不爭氣的丫頭,這朱陳氏是什麼人,她還敢與她來往,這無異於與虎謀皮,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姑姑,息氣,回頭我必定好好說說好她……」滕紗紗溫聲細氣地道。
「紗紗還是你好。」滕側妃輕輕地拍了一下侄女的手,只恨自己以前將滕媛媛寵壞了,這娶妻求賢,納妾也亦然,這會兒她的心完全倒向了這侄女。
「姑姑謬讚了。」滕紗紗謙遜地回了一句。
只是低垂下來的頭將她眼裏勢在必得的光芒掩去了,本以為要娶得這姑姑的好感會難上加難,卻沒想到這一向討厭的嫡出妹妹這會兒卻是幫了她的忙。
朱陳氏雖是嫡妃,可這會兒當世子的卻是朱子期,滕側妃這姑姑更有巴結的價值,這麼一想,她表現出來的溫順更能打動人心。
滕側妃因為被滕媛媛氣得不輕,所以對這滕紗紗的心計倒是沒能察覺,畢竟她是真將滕媛媛當成了親生女兒,哪裏知道會養出一隻白眼狼。
滕紗紗一直在安慰着自家姑姑,直到天色不早,她方才告辭離去。
滕側妃卻留她下來陪她,打算給這侄女與兒子製造機會,如果兒子能欣然接受自家侄女,以後也能是佳話一樁,男人的寵愛往往是妾侍能與正室分庭抗禮的基礎,她自己就是一例。
朱子期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母親歪躺在羅漢床上生悶氣。
「娘,你這是怎麼了?」
「我的心口疼。」滕側妃嘆了一口氣地答道。「對了,葉姑娘回去了?」
朱子期坐到母親的身邊準備好好問問再開解她一番,「回去了,這天色不早,我親自送她回去的。」
「這就好。」滕側妃道。
正在這時候,滕紗紗端着藥掀帘子進來暖閣,「姑姑,藥煎好了……」話還沒說完,她似突然才發現朱子期一般,忙屈膝行禮,「見過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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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聖誕快樂!
不好意思啊,今晚某夢被事情耽擱了,回來得很晚,所以更得也晚,請大家見諒!明天萬更補償大家啊。
預告一下,明天林姑娘就要到達汝陽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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