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族嫡婦之玉面玲瓏 第二百三十六章相聚

    管家的一雙厲目掃過那幾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鄉下農村人,這幾人就是太太的親戚?他滿目都是懷疑。

    其中一個看起來起碼有五六十歲的女人撇開那門房,上前想要一把抓住管家,哪知管家卻嫌她的手髒,急忙退開到一邊去不讓她抓着。

    那女人着急地道:「我是你們府里太太的親娘,我的秀丫頭在哪?你讓她出來,她必不會不認我的……」

    管家狐疑地看着這個女人,林綠氏不過三十的年紀,現在看來也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哪來這麼個糟蹋的娘?「去去去,別忤在這兒,這兒是你們能訛好處的地方嗎?別污了這地兒,到時侯將你們扭送衙門,你們就知道味道了……」

    「這麼說你們是不認窮親戚了?」其中一個年輕些的女人尖利地道。

    管家正要回答,哪知這個女人尖利地說完,突然朝外頭經過的行人大喊起來,「這發達了就不認窮親戚,大家來評評理啊……」

    大門口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有人傳到了林綠氏和林琦的耳里。

    正在宴賓客的兩人忙起身對視一眼,林綠氏朝客人們禮貌地笑了笑,這才由林琦拉到角落去說話。

    「二娘,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怎麼知道?還自稱是我的親戚?我哪還有什麼親戚?」

    林綠氏也是急得不行,她早年被賣進青樓,對家人都沒有什麼印象,如今卻有人尋上門來?依她看來倒像是訛詐多一些。

    葉田氏出入林家的次數極多,自然也能知道一些情況,上前道:「不管是不是,還是先去看看,今兒個來了不少客人,還是別出洋相的好。」

    林琦也當機立斷地道:「葉家六嬸說得對,二娘,我們趕緊去看看情況。」

    林綠氏也忙點頭,「好。」不過看了眼滿堂的賓客,接着又道:「琦姐兒,還是我去看看,你今兒個是主角可不能缺席了,我去去就來。」

    林琦想想也是這個理,遂沒再堅持非要去大門口看一看了,不過少不得叮囑綠姨娘,「二娘,若有不對勁之處,儘管打出去,大不了我們官府見。」

    林綠氏道:「我曉得。」

    輕拍了一下林琦的臂膀,她急匆匆地就轉身往門口走去。

    遠遠地就聽到有人控訴什麼發達了就不認親戚的話,她心裏就一陣惱火,這還沒有認親呢就鬧上,這樣的親戚有哪家敢認?

    一眾下人看到當家太太到來,忙讓開一條道來,管家上前正要稟告一聲,結果那個之前看來五六十歲的女人卻是上前仔細地打量穿得一身富貴的林綠氏。

    林綠氏初是不悅,只是在觸及到對方的眼睛,她頓時有如雷擊,午夜夢回時,她也夢到過這雙眼睛,依稀記得她哭着甩開自己的手,「你別怪娘,娘沒法子養活這麼多個孩子,賣了你也是不得已的,不然你兄弟都要餓死了……」

    兩人都震驚地看着對方,目光漸漸有了瞭然。

    「秀丫頭。」那看似五六十歲的婦人上前一把抓緊林綠氏的手臂,眼裏流淚地道:「你是我的秀丫頭,我是你娘啊……」

    「娘?」林綠氏震驚地看着對方,茫然地重複這個詞語,畢竟對方的樣子她是真的不認得了,就是這雙眼睛她還是有點印象罷了,不過瞧得久了,她依稀可見自己是有幾分像這女人的。

    「哎,我的兒啊。」

    這看似五六十歲的婦人應聲後,一把抱住林綠氏就開始痛哭。

    興許是母女連心,林綠氏突然悲從中來,眼淚就這樣嘩啦啦地流下來,她也動情地抱住婦人痛哭出聲。

    而之前撒潑說不認窮親戚的年輕些的婦人忙站起來,羨慕又貪婪的眼睛掃過林綠氏一身的穿戴,喃念道:「我的乖乖,這得多少錢才能置辦得出來啊……」

    她倒還有幾分精明,忙收起那副羨慕又貪婪的眼神,上前套近乎道:「這是姑奶奶吧,真是富貴了,我們都不敢認……」

    林綠氏聞言,這才拿帕子止淚,淚光閃爍地看着這市儈的婦人,約莫四十上下,興許是沒得吃,臉上沒有肉,腮幫子又大,看着有幾分滑稽,只一眼,她就不喜。

    那看似五六十歲的婦人也止了淚,拿衣袖把淚水拉着林綠氏介紹道:「這是你大嫂,秀丫頭,這是你二嫂……」

    林綠氏茫然地聽着這婦人介紹着那幾人,只是沒有看到疑似她父兄之人。

    「你兄弟們不好意思登門,這還在原落腳處等着呢,我的兒啊,娘可算是找着你了,你不知道娘前來尋你有多辛苦,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頭才能到京城來……」

    林綠氏聽了半晌,只有這婦人是惟一能引起她共鳴的,思及那個夢,她賣她似乎也是情非得已,這麼一想,心下便是軟了。

    她還喚不出一聲娘來,只得道:「你先哭,我先安置你們在院子裏,回頭我得閒了再與你說話。」

    那看似五六十歲的婦人忙點頭應了,她是來認女兒的,而且看女兒也沒有不認她的意思,哪有不遵女兒安排的意思?

    倒是那所謂的大嫂拉了一下自家婆母的衣角,都被自家婆母忽略了去。

    林綠氏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先是着人安排他們到偏院去等候,那所謂大嫂忙說要把男人都喚來,林綠氏皺眉點了點頭。

    那大嫂才喜笑顏開地讓自己的小女兒跑一趟,去把其他人喚來,然後自己與林綠氏扶着自家婆母進來這高門大戶,看這庭院的豪華,可知這小姑是真的的發達了,心裏逐漸打起了小九九。

    林綠氏安置好她這幾個疑似的親戚,讓人上飯菜招待他們吃,只是臨出門前,看到這幾人如餓死鬼投胎的吃相,她不禁又覺得他們可憐,搖了搖頭,她踱回自己的院子把這這親娘弄髒的新衣脫了下來,重新換了身穿着,這才重新回到宴席上。

    林琦一把拉着重新出現的林綠氏道:「真是二娘你的娘家人?」

    林綠氏點了點頭,「那自稱是我娘的人,我還有點印象,不過我也怕認錯,再者今兒個客人不少,讓他們在門口鬧也不像話,所以我暫時安置了他們在偏院裏頭。」

    林琦還沒有做聲,得了消息過來女眷這邊的林棟就走了過來。

    想來也是為了認親這檔子事,林綠氏三言兩語地就把事情解釋了一遍,讀過聖賢書的林棟倒是不太計較,「二娘先安撫他們的做法還是不錯的,等宴席結束,我們再好生審問一下,如果他們是冒認的,那麼就送到官衙去讓他們吃板子。」

    這主意林琦贊成,總不能讓自家人被人訛了。

    林綠氏心下有幾分不忍,不過棟哥兒說得在理,若是來訛詐的,若是直接趕出去指不定他們還要編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思及那個所謂的大嫂,她頓時就沒了同情心,「棟哥兒,二娘聽你的。」

    這事母子仨商定後,這才重新主持宴席。

    權美環看到他們在一起相商事情,心裏難免有幾分難過,不過她免力壓下,趁機拉着林綠氏低聲問可是有了麻煩事?

    林綠氏搖了搖頭,不過這些事她還不打算說給權美環聽,只能道:「出了點紕漏,沒事的。」

    權美環將信將疑,只不過自己沒有什麼立場去過問,這才鬆開抓着林綠氏的手,說了幾句客套話放了林綠氏去應酬客人。

    本來她們二人同場就讓不少人有了看笑話的心思,哪裏知道這兩人卻是和和氣氣地說話,並沒有做出爭吵的舉動來,倒是讓不少人出奇。

    與權美環有了嫌隙的權呂氏低聲道:「你與林綠氏和解了?」

    「我與她又沒什麼,談不上什麼和解不和解。」權美環有幾分記恨自家大嫂之前待她的冷淡,遂也是把話說得不清不楚,臉上更沒有什麼熱情。

    權呂氏碰了一鼻子灰,嘴角抽了抽,心裏是越發不喜這個姑奶奶,挺直身板,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都落魄成那個樣子還要傲氣,也不怕人笑話。

    直到華燈初上,這宴席才算告終。

    林綠氏和林琦送這些個女眷出去,葉鍾氏離去前少不得與林琦說了幾句溫和暖心的話,還說等開春京城各豪門設了賞花宴,如果林瓏還沒自汝陽城回來,她親自帶她出門交際應酬,當然還少不得吩咐林綠氏要給琦多做幾套見客的衣裳,這姑娘大了可不能吝惜衣裳飾面的錢財。

    林綠氏自然聽出葉鍾氏的意有所指,這及笄了就可以嫁人了,林琦要高嫁少不得要在上流社會的圈子裏走動,有葉鍾氏護着,她自然大可放心,忙不迭地應聲,並表示她絕不會捨不得那點錢財,必會把林琦打扮得花團錦簇云云。

    聽着這兩人說到自己,林琦面上一陣羞紅,不過對於葉鍾氏的熱情,她還是十分感激的,姐姐這婆母忒好說話了,還能如此照拂自家,換成別家的婆母哪裏做得到?還怕娘家人去沾光呢。

    「有大嫂帶着琦姐兒去應酬,那可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只怕過不了多久,我們琦姐兒就能尋到如意郎君。」葉田氏笑道。

    「親家六嬸,你又笑話我,我可不依的。」林琦佯裝不高興嘟着嘴。

    「女兒家大了,不嫁人還想怎的?」葉鍾氏笑着伸手掐了掐她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龐,「你姐十五歲就嫁到我家來了,十六就生了倆個大胖小子。」

    林琦一聽更是臉色羞紅一片,扭轉身與其他的賓客說話,不肖與她們說。

    「這害羞上了,親家母可不要與她計較。」林綠氏喜上眉梢地道,「瓏姐兒說了,不讓她這麼早嫁,如果有好的先訂下親事,少不得還要多留兩年在家裏當姑娘。」

    葉鍾氏是了解的,若非家貧,林瓏也不會這麼早嫁給自己兒子,「親家母放心,我把琦姐兒當成女兒看,斷然不會讓她吃了虧的。」

    林綠氏對這葉家妯娌是相當的熱情,直把她們送上馬車這才離開。

    與葉鍾氏同乘一輛馬車,葉田氏笑道:「大嫂願意照拂他們一家,倒是他們的造化了。」

    葉鍾氏看了眼這個一直不大起眼的庶子妯娌,「能得林家嫡長女為媳也是我的造化。」

    葉田氏聞言當即大吃一驚,這大嫂一向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哪怕她的為人其實並沒有大毛病,但就是讓人難以親近,再說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她對兒媳婦有這麼高的評價。

    其實她哪裏知道,正正因為這次那哥兒倆遇險了,葉鍾氏更覺得愧疚,若非因她相逼,林瓏哪裏會舍下兩個兒子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如果那倆小子有個差池,她萬死難辭其疚,這孩子就是母親的心頭肉,這不等於是剜林瓏的心。

    所以林家請她來當主賓,她二話不說就應了,林瓏沒能在京城提攜她妹妹,她這當婆母的也就包下,由她親自領着林琦去交際,這可與平日裏在玉膚坊與貴婦人的交際不同。

    葉鍾氏對於葉田氏的吃驚渾不在意,反而看了眼她的肚子,「你還沒有消息?」

    葉老六遣走倆妾侍都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葉田氏輕搖了搖頭,「還沒呢,不過我們夫妻都不急了。」

    這也是真話,孫太醫表示自家丈夫的情況是越來越好,現在過了年,開春就不遠了,正是孕育生命的好時節,也給她開了副調理身子的藥,能不能懷上就得看開春了。

    葉鍾氏仔細打量這個妯娌的狀態,比起以前,現在的她膚色紅潤,看起來半點也不顯老,看來心態是真的放寬了,遂也讚賞道:「這孩子也是急不來的,你們放寬心,總能懷上的。」

    「承大嫂吉言,若能一舉得男,我們就席開三天流水宴。」葉田氏許了願。

    葉鍾氏少不得說上幾句好聽的話安慰這個一直無子的妯娌,比起其他那幾個妯娌來說,葉田氏還是不錯的。

    賓客都送完了,最後走的權美環再捨不得也還是坐上了林家的馬車離去,林綠氏才攜林琦和林棟姐弟倆進屋。

    這一天是真累了,但三人都沒有休息的意思,一想到偏房的那些個所謂親戚,三人都是皺緊眉頭。

    林棟是林家惟一的男丁,開口讓管家把那些個人帶上來問話。

    頓時來了一群浩浩蕩蕩的人,看得母子仨都皺緊了眉頭。


    林琦正眼看去,打頭的是個看似五六十歲的女人,扶着她的兩個女人應是她的兒媳婦,除此外,還有兩個長相愁苦的男人,餘下的就是年輕一輩,約莫估算一下也有**人之多,其中兩個還帶了媳婦,應是那兩個長相愁苦的男人的子嗣了。

    真是浩浩蕩蕩的一家子,還有那幾個年輕女子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林琦身上的珠寶,都捨不得轉開視線。

    那看似五六十歲的女人一上來就要拉着林綠氏說話,林琦卻是看了她一眼,她頓時僵在那兒,這穿着貴氣的少女實在讓人心驚。

    林棟問道:「你們自稱是我二娘的娘家人,可有什麼證據?」

    一大群人面面相覷,那倆長相愁苦的男人搖了搖頭,他們都是聽老娘的話才尋上門的,其實他們哪裏還記得被賣的妹妹長啥樣,能約莫記得還有這麼個人就不錯了。

    那看似五六十歲的婦人忙道:「我記得我家秀丫頭身上的胎記。」

    林綠氏身子打了個顫,定定地盯着那老婦看。

    林琦朝她勾勾手,「你且過來小聲告訴我在哪兒?長啥樣?」

    那老婦不敢有違,畢竟林琦看來貴氣十足,她可不敢得罪,忙上前去湊到林琦的耳邊小聲道:「在臀部,有個花型的胎記。」

    林琦原本還有幾分不喜她說話冒出來的臭臭的口氣,只是在她說到胎記之時,她頓時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這婦人,還朝林綠氏點了點頭。

    林綠氏忙拉着老婦到面前,讓她低聲與自己再說一遍。

    老婦一看到女兒又湧起眼來,忙把之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直到這會兒,林綠氏才大哭出聲地喚了一句,「娘啊——」

    老婦也激動地抱着林綠氏再度哭出聲來。

    林琦朝弟弟點點頭,看來這與二娘還有幾分相似的婦人估計是真的了,不然如何知道林綠氏身上有這麼個隱秘的胎記?畢竟林綠氏被贖身多年,估計就算是她以前的恩客也不可能記得她身上的特徵,老鴇就更不可能。

    林綠氏所在的那間青樓早就易了幾次主,老鴇也換了幾個,哪裏還能合着人來訛詐他們。

    那大嫂一看這姐弟倆的舉動,頓時就知道他們心裏信了自家,頓時喜笑眉開地認親。

    那倆長相愁苦的男人自也是笑開來,他們只在這林家吃了一頓飯,就再也不想離開,在外面討生活不容易啊。

    倆姐弟還沒有問話,那大嫂就開始介紹自家。

    這家人姓李,除了林綠氏的生母李老娘還活着外,李老爹早就在前些年去世了。李老娘生有兩子,分明是長子李德柱和次子李得茂,均比林綠氏要大得多,應為兄長。

    李德柱娶妻李周氏,就是那李家大嫂,育有二子二女,長子李新材已娶了妻李陳氏,還生了個孩子大妞妞;次子李新貴約十**歲,長女李翠喜大概十五六歲,小女兒李翠貞像個十三歲的樣子。

    李德茂妻室李張氏,同樣生有二子二女,長子李新富已成親,妻子李徐氏;長女李如花同樣是十五六歲,次女李如玉十二歲,最小的是兒子李新榮,只得八歲。

    看來是拖家帶口前來尋親。

    李老娘一直握着林綠氏的手不放,「秀丫頭,你原叫李桂秀,都是娘沒用,當年逃災來到京城實在沒法活了,才將你賣了換錢養活你的兄弟……」

    聽着這與夢中差不多的話,林綠氏哭得更傷心了,活了這麼久方才知道自己原來叫李桂秀,這心頭一悲悽,那淚流得就越多。

    林琦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掉的,連茗了口茶水邊問道:「你們是怎麼找到我二娘的。」

    「皇榜。」李大嫂即李周氏忙道。

    就是那張嘉獎林綠氏的皇榜,林氏母子仨這才恍然大悟。

    「那張皇榜都是陳年的事了,你們怎麼這會兒才尋到來?」林棟發出疑問。

    身為長房的李德柱道:「這路上沒盤纏一路過來,所以才會來得遲了,大妹子啊,你兄弟我們過得太慘了……」

    林綠氏聽聞,看到自家長兄這個樣子,眼裏有幾分同情。

    其實李家人是無意中聽到皇榜寫了什麼,然後李老娘說以前將女兒賣到那煙花之地去了,他們立即決定賭一賭,看看是不是自家妹妹,如果是,這以後就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所以當即扔下鋤頭,就籌銀兩上京尋親。

    沒想到這運氣還真是不錯,這皇榜上嘉獎的婦人還真是他們的親人,這會兒一家人都是笑得見黃牙不見眼。

    林琦與弟弟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裏的不屑,這一家子似乎都不是什么正直之輩,不然能憑一張黃榜就能上京尋親?

    輕輕地撥着茶渣子的林琦心下自有計量,誰家的錢財也不是從天上刮下來的,她姐老說她鑽進錢眼裏了,沒錯,她就是守財奴,這些人想要從她手裏刮出錢來那還真的不容易。

    目光看向握住李老娘不放手的林綠氏,當中最難辦的就是二娘,畢竟她直到現在才尋到親人,一時間欣喜若狂倒也可以理解,林琦默然地想到。

    當夜,林綠氏徵得姐弟倆的同意,就把李老娘一家安置在後四進院裏面,屋子只是草草收拾出來的,可李家的人想到林綠氏母子穿得那般富貴,面上就不滿意,但也沒有什麼表示,還知道要克制。

    林綠氏歉然首:「等明兒再去置辦些家具物什,今兒個夜裏先將就將就。」

    李老娘心疼女兒,「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沒有什麼好講究的,這樣的屋子比我們鄉下的草屋要強得多了。」

    林綠氏對親娘還是很有好感的,「娘,今兒個夜裏我們娘倆稟燭夜談,女兒有許多話要與你說。」

    李老娘也是有不少話想要問女兒,畢竟當年把女兒賣了後,他們度過了難關就回鄉去了,此後再也沒有見過女兒,自然有不少的體己話要說。

    林綠氏拉着母親就往自己住的廂房而去,母女一夜幾乎沒睡都是在說這些年的經歷,李老娘心疼女兒守的這寡,再者聽到女兒並無生養後,不由得皺眉,「那三個孩子終歸是別人生的,將來能孝順你嗎?」

    「娘,你不用擔心,這天下沒有比我這三個繼子女更孝順的人了,不是親生的勝似親生。」林綠氏滿足地道。

    李老娘將信將疑,先莫說這三人的親娘仍在,就是不在,這又能待女兒有幾分真心?鄉下的兄弟們為了錢財與養老爹老娘都要爭個半死,這女兒養着三個非親生的,光想想她就覺得不靠譜。

    最後想到好在她尋來了,少不得要為女兒謀劃一二才行,要不然女兒晚景可要淒涼了。

    林綠氏並不知道母親心裏在想着什麼,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努力地為娘家人張羅吃穿用度,樣樣都盡心盡力,尤其是非常孝順李老娘。

    林琦冷眼旁觀着,二娘正在興頭上,她還是先不要打擊她為好,至於林棟,她則讓他好好讀書備考,今年林棟就要初涉考場了,胡老先生說了,中不中是其次,先見識一下沒壞的。

    所以為了他好好讀書,她與林綠氏都是不許外人在他的院子的周圍吵鬧,所以林棟對於李家人的奇葩事知之甚少。

    謝玉安這位女夫子給林琦斟了碗茶,輕推到林琦的面前,「看來你二娘是高興得找不着北了。」

    這李家人她只見過一眼,就一眼望穿。

    「二娘這些年來不容易,難得她高興,這李家人能讓她高興,我也不介意花些銀兩。」林琦的舉止在謝玉安的影響下文雅了許多。

    謝玉安斜睨她一眼,「你可不能讓那群人壞了你的名聲,不然你姐從汝陽城回來,只怕殺了李家人的心都有了。」

    林瓏對弟妹二人都極其維護,算來也是林琦和林棟的福氣。

    「哪能呢,我可沒有這麼蠢,好歹與夫子你學了這麼久。」林琦挑挑眉道。

    謝玉安其實是喜歡林琦的,這小丫頭性子雖然直了些,但本性純良,暇不掩瑜,倒是個不錯的女娃。

    京城裏的事情暫時吹不到汝陽城,林瓏收到丈夫的信,表示戰事已近尾聲,在開春之前,他們必會開拔回城。

    這消息讓林瓏和葉蔓君好生欣喜了一把,終於有了幾分盼頭。

    葉蔓君也是把朱子期寫給她的信翻看了好幾遍,這才小心翼翼地收到匣子裏,這時候她想以大嫂以前也這麼幹過,頓時眉眼都是笑意。

    正在這時候,水簾掀帘子進來,「姑娘,那安家女似乎要早產了?」

    葉蔓君把抽屜拉上,抬頭疑道:「我算了算她還沒到日子啊。」

    「可是剛剛她屋裏的嬤嬤過來通報了,說是提前做動。」水簾撇了撇嘴道,這安家女真不要臉,未婚先孕,難怪老天要她早產。

    葉蔓君不想多理此事,不過目前她執王府中饋,少不得要前去看望一番。

    她匆匆趕到時,汝陽王朱翌與滕側妃早已等候在這兒,她忙上前給自家公爹請安。

    朱翌咳了半晌,方才好不容易止咳道:「兒媳婦,你放心,這孩子落了地我就讓人送走。」

    葉蔓君忙給公爹奉茶,「公爹先喝口水吧,這事不急。」

    她只說不急,可沒說不辦,汝陽王也是知道她的顧慮,只不過他的身子已經越來越差,也就無暇顧慮這個孫子。

    滕側妃一臉的莫測高深,這孩子一生下來就應該是個死嬰,才能免了她的後顧之憂,不過面上她還是安撫朱翌道:「常言道七活八不活,估計會生個大胖小子。」

    一提到這即將出生的孫子,朱翌的臉上還是揚了幾分笑容,「但願如此,就算送給旁支養,那也還是我朱翌的血脈。」

    這句話就有歧義了,無論是滕側妃還是葉蔓君,都深深地皺緊了眉頭,這孩子到底還是個燙手山芋啊,滕側妃無比慶幸自己還是下手比較快的。

    直等到天黑,孩子方才落了地,結果一出來就是個死嬰,安嬌更是產後大出血,穩婆搶救了半天也是沒有辦法,最終也隨着她的孩子一道去了。

    汝陽王朱翌明顯是受到了打擊,當場臉色就難看,滕側妃怕有個意外,忙勸着朱翌先去歇息,剩下的只能由葉蔓君來處理。

    葉蔓君沒有進產房,只是看了眼那下人放在盆子裏的死嬰一眼,小小的身子紫黑紫黑的,她頓時心驚,忙讓人擺手送走。

    水簾更是瞪了一眼那拿死嬰給自家姑娘看的婆子,這萬一嚇到姑娘怎麼辦?姑娘還沒生養呢。

    「世子妃,這安家女如何處置?」虞嬤嬤請示道。

    葉蔓君看了眼那阻擋血氣的帘子半晌,「還是好生安葬了吧。」

    「世子妃仁善。」虞嬤嬤隱含諷意地道。

    葉蔓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她頓時心知說錯了話,忙陪了個笑臉,無奈葉蔓君似不領情地輕哼一聲,她頓時驚出一頭冷汗,這個世子妃不聲不響地怪嚇人啊。

    葉蔓君也不管她怎麼想,轉身就離開了這充滿了血腥氣的屋子。

    二月下旬之時,朱子期與霍源的大軍發起了最後的總攻。

    朱子期拍了拍藏了妻子信的胸口,只等這一戰結束,他就回去與她相聚,為了那一天,他將拼盡全力。

    他的目光森然地看着前方蒙國的軍隊,舉起手中的長劍示意軍隊出擊,劍尖在初春的太陽中閃着寒光。()



第二百三十六章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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