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松子立即正襟危坐,板着一張臉,表現得一派德高望重的模樣,道:「年輕人,做為前輩不得不告訴你一個真理,不該知道的東西,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張若塵走到近處,直接坐到古松子對面,盯着他的一雙蒼老眼睛,道:「到底什麼才是該知道的東西?什麼是不該知道的東西?」?
「不該知道,那是因為你的修為太低,還不是該知道的時候。另外,你小子太不安分,所以,也是不該知道的人。」古松子道。
張若塵沉默了片刻,道:「以我現在的修為,都還不夠資格知道?」
「不夠。」
古松子在回答張若塵的時候,鼻子使勁的嗅了嗅,道:「青墨姑娘,到底還要等多久?我看肉已經熟透,靈藥也都快要煮爛,是不是現在就可以開吃?」
張若塵笑了笑,古松子改口倒是改得很快,以前都叫青墨為小丫頭,現在竟然叫青墨姑娘,竟然有一些討好的意味。
為了吃,他是連老臉都不要了!
青墨對古松子沒有好臉色,道:「我家公子已經說過,你必須要將死族的秘密告訴我們,湯肉才有你的份。」
「嘖嘖,都說了你們的修為太低,還不到該知道的時候。」古松子覺得青墨有些死心眼,長嘆了一聲。
「那就換一個問題,前輩和酒瘋子到底是有什麼恩怨?這個總可以說吧?」張若塵道。
「這個……也不能說。」
古松子搖了搖頭,眼神變得有些異樣。
「再加上一壺天下烈酒之中排名第八的龍焱酒呢?有肉,有湯,有酒,正應該配一個故事。不是嗎?」
張若塵從空間戒指之中取出一壺龍焱酒,打開酒壺的蓋子,放到古松子的面前。
濃郁的酒香飄出,使得古松子的雙眼湧出灼熱的光芒,舌頭忍不住舔着嘴唇。
看到這一幕,張若塵就知道他的猜測沒錯,既然古松子曾經和酒瘋子交好,也就肯定是一個好酒之人。
古松子向前一撲,就去抓酒壺,卻撲了一個空,酒壺被張若塵先一步收回。
古松子嘆了一聲:「都是一些陳年往事,有什麼好說?」
「既然是陳年往事,數百年都已經過去,還有什麼不可以說呢?真要將你們的恩怨,一直帶到泥土之中?」
張若塵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覺得以酒瘋子的性格,不像是一個會背叛朋友的人。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讓兩個曾經的生死之交反目呢?
難道有什麼誤會?
若是可以,倒是應該幫他們解開誤會。
張若塵取出一枚空間戒指,放到古松子的面前,道:「再加上一枚空間戒指,應該足夠了吧?」
古松子抓起空間戒指,釋放出精神力注入進去,探查到戒指之中的內空間,神情變得更加激動。
對於一個煉丹師而言,一枚空間戒指的作用非常巨大,足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一枚空間戒指,真的只是用來換一個故事,不用欠你人情?你不會是在惦記老夫手中的化聖丹丹方吧?」
古松子有些不相信張若塵,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張若塵接過青墨盛過來的湯,道:「一位丹道聖師的故事,值這個價。」
古松子不再有什麼顧忌,將空間戒指戴在右手的小指上面,仔細的看了看,很是喜歡。
隨後,他又抓起龍焱酒喝下一口,抬頭望着天空的一輪明月,陷入無盡的回憶,冷笑一聲:「狗屁的丹道聖師,在六百年前,應該叫做毒道聖師才對。老夫在毒道上的造詣,可是比在丹道上面的造詣高得多。」
張若塵的神色一動,道:「你真的是毒道聖師枯公子?」
「六百年了,崑崙界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天才人傑,老夫還以為曾經的名號,早就被人給遺忘。嘿嘿,以你小子的年紀,居然知道老夫的真名,倒是稀奇得很。」
古松子對張若塵生出幾分好感,一個年輕小輩竟然還能知道他的名字,心中多多少少也是有一些喜悅。
張若塵問道:「六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近古時期,崑崙界最混亂的一段歲月,戰亂不絕,沒有任何一個勢力可以倖免,包括如日中天的拜月神教。那個時候,女皇還沒有登基,第一中央帝國還沒有建立。當然,那個時候的池瑤女皇,已經鋒芒畢露,可以帶領大軍攻伐拜月神教的總壇。」
「那一戰,拜月神教的高手死傷殆盡,就連教主都隕落。當然,神教的底蘊深厚,並沒有完全覆滅,還是有一些重要人物活下來,召集分散在各地的教眾,準備重整神教。其中,就有教主的大弟子石千絕和四弟子凌修。」
張若塵的神色一動,道:「魔教教主石千絕。」
「六百年前,石千絕還不是一教之主,教眾之中擁護凌修的人,其實要多得多。教主的六大弟子之中,凌修的天資最高,而且又是教主的嫡子,堪稱新任教主的最佳人選。」
張若塵問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古松子又喝下一口龍焱酒,才有徐徐的說道:「為了爭奪教主之位,原本關係交好的師兄弟,反目成仇,展開了血腥的殺戮,就連神教也差一點因此徹底覆滅。」
不知為什麼,張若塵想到了聖明中央帝國,明帝失蹤之後,不也是有着那麼一批人在爭權奪利,最終在內憂外患之下國破家亡。
張若塵問道:「當時,前輩是教中長老,擁有不低的身份地位。前輩站在哪一邊呢?」
古松子閉上眼睛,搖了搖頭,道:「我兩邊都不想站。」
「恐怕沒那麼容易吧?」張若塵道。
「沒錯。」
古松子點了點頭:「有一天夜裏,教中的一群修士,抬着重傷垂死的凌修,闖入進我煉丹的地方,讓我救治他。據他們所說,凌修是被石千絕打傷。」
「看來前輩是必須要站隊了!」張若塵道。
「我根本不想站隊,也不敢站隊,因為,我的家人、族人全部都掌握在石千絕的手中。救了凌修,我的家人和族人會死。不救凌修,我就會死。」
「所以我立即向教主的三弟子風醉生傳訊,希望他能夠趕回來幫我。教主的六大弟子,只有他們三人還活着,風醉生無論是和石千絕,還是和凌修都是關係極好。只要他能夠趕回來,就算無法阻止石千絕和凌修的爭鬥,至少可以救下我的家人和族人。」
張若塵的神色一震,道:「酒瘋子就是魔帝的三弟子風醉生,號稱酒仙?」
一通百通,張若塵總算是明白,酒瘋子在酒道上面的造詣為何如此高深,原來,他竟然有這麼驚人的身份。
可是,在張若塵的映象之中,八百年前,眾人對風醉生的評價,那可是一位風流倜儻遊戲人間的美男子,與酒瘋子怎麼都不像是同一個人。
就算人老之後會長殘,可是,他這也殘得太過分。
「酒仙?他就是一個騙子,一個縮頭烏龜。我傳訊給他之後,他明明答應一定能夠幫我救下家人和族人,所以,我才出手救了凌修。可是……可是……等他來的時候,帶到我面前的卻是滿地的屍骸,死了,全都死了,一個活口都沒有。」
古松子的嘴裏發出笑聲,眼中卻在流淚。
張若塵陷入沉默,半晌之後,才道:「或許他也有苦衷。」
「他告訴我,因為一些事,耽誤了時間,去見石千絕的時候,人已經死絕。我就想知道,我們那麼好的交情,還有什麼事,比救我家人更加重要?我看他就是害怕站隊,害怕得罪石千絕,害怕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故意去的那麼遲。」
古松子的情緒激憤,咬緊牙齒,怒火在心中蔓延。
張若塵仔細想了想,酒瘋子說不準還真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因為,這個老傢伙的確是很怕死。
當初,為了保命,他可是給池瑤下跪,還發了幾個毒誓。
做為一位聖者,還是魔帝的弟子,竟然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給一個殺死自己師尊的女人下跪,的確是有些說不過去。
張若塵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問道:「再後來呢?拜月魔教又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石千絕成了教主,擁護者更多的凌修如今卻是消聲覓跡?」
古松子搖頭,道:「那件事之後,我萬念俱灰,於是離開了神教。後來,倒是了解到一些,據說凌修和石千絕的爭鬥,使得本就元氣大傷的神教變得更加岌岌可危。中域的一些世家和宗門,準備聯合起來,滅掉神教,瓜分神教的資源。」?
「在神教生死存亡的時候,凌修主動放棄爭奪教主之位,在無頂山自廢修為,從此之後,石千絕成為新任教主,凌修卻是深居簡出,再也沒有插手教中事物。」
「據說,成為教主之後,石千絕也是相當悔恨,覺得師兄弟之間不應該如此反目,所以,在天下各地尋找續命的聖藥,求遍所有丹道聖師,想要醫治好凌修。就連凌修的女兒,也被封為聖女首尊,在教中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不過,在老夫看來,他不過只是在收買人心而已。」古松子冷哼一聲。
他對酒瘋子是恨,與石千絕卻是血海深仇。
可惜,石千絕的修為太高,恐怕這一輩子他都報不了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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