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審判,這倒並非是教會裏面的制度。
說起來,這其實是伊恩自己搞出來的東西而已。
伊恩上半輩子殺人無數,全然是一個冷血殺手,可是自從丹尼爾出生之後,伊恩便收斂了起來,對外人或許並沒有多少變化,可是對自己人,說什麼都不會搞獨斷專行了。
而他想出來的辦法,正是這審判制度。
審判,自然是一個類似於公審大會的東西,唯一不一樣的,是這裏面並不會有多少實質性的證據之類的東西,只要伊恩能夠說得受審者啞口無言,那麼就算是伊恩勝利。
然後,這勝利的結果再由教會成員們一同決定,如果一致答應的話,那就可以執行死刑。
張晨很清楚,這會兒的伊恩心裏頭,肯定巴不得直接殺了自己。
但是,作為領袖,伊恩也只能在這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斷裝腔作勢了。
「斯隆,去年十二月,你不遵守教會規定,私自出手殺人,對教會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今年一月和三月,你又出手殺人,同樣沒有任何命運的指引。而在二月的時候,你在命運指引下去執行刺殺任務,卻半途而廢,又一次違背了教會規定。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規定,按照教會原本的教旨,你應當被直接槍決。但是,因為你這幾個月的表現不錯,我打算放你一馬。」
「可是,你居然做出了這種事情!」
伊恩的聲音帶着一道道顫音,顯得自己非常激動,這讓張晨感覺到一陣好笑,但是礙於這裏的情況,只能好好的閉着嘴巴。
稍微停頓了一下,好好的吊人胃口一番,伊恩這才接着說道,「但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你居然打算毀壞命運織布機!」
嘩!
全場頓時譁然,原本還對着張晨有着一些好感的工人們,這下子也開始動搖了起來。
「他瘋了嗎,命運織布機是我們的根,毀掉命運織布機,這是打算毀掉教會嗎!」
「不可原諒!如果命運織布機毀掉,我們就會失去命運的庇佑,他這是在謀害我們所有人!」
「可惡,他為什麼會想到這麼做,我原來還以為他是一個好人。」
工人們有的紅了眼,有的則是一臉嘆息,卻一個個都是一臉激動,緊緊的盯着張晨,似乎想要剖開他的腦袋,看看他在想些什麼似得。
張晨心中暗笑,「果然是邪教一般的存在,這群白痴,居然將一台織布機當成了神明,也難怪他們坐擁這麼大的資源,卻始終都是最下層的工人了。」
伊恩的話還沒有結束,他一臉激憤的說道,「我原來以為你只是年輕不懂事,但是,我現在不得不懷疑你是否是一個間諜,前來破壞教會的穩定存在!對於你,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伊恩話音剛落,幾個看清楚情況的工人頓時高舉手臂呼喊起來,不一會兒,幾乎所有的工人,都是高聲呼喊,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看得張晨很是做了一番鬼臉。
雖然已經是群情激奮,但是伊恩的表演還不算結束。
他揮了揮手,讓大家安靜下來,然後這才開口說道,「斯隆,你有什麼要狡辯的,說出來吧!」
張晨張了張嘴巴,吞吞吐吐的說道,「狡辯……我……我沒……」
伊恩幽幽的談了一口氣,「既然沒有什麼想說的,那就行刑吧!」
「等等!」張晨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他衝着伊恩翻了翻白眼,「我是說,對於狡辯,我沒有意見,我正好要狡辯一下呢!」
說着,他身子一震,頓時將抓着他的兩個刺客震退開來。
旋即,伸手一掏,在一群人膽戰心驚的目光之下,拿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筆記本。
「伊恩領袖,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張晨笑問道。
雖然燈光很弱,可是伊恩看得清清楚楚,那正是自己用來記錄命運織布機的二進制代碼,並且解析出任務目標用的筆記本。
這筆記本向來是被他放在命運織布機旁邊,被張晨得手,當然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你居然敢盜取任務手冊?」但是,伊恩並不介意繼續潑髒水。
「呵呵。」張晨笑了起來,「如果不是我偷了這手冊,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義正言辭的一聲,頓時讓伊恩傻了眼。
「我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伊恩冷哼道。
張晨冷笑一聲,翻開那筆記本,「我對着你的筆記本研究了好長時間,這才發現,在這筆記本之中的一個重大問題。你居然使用着錯誤的密鑰在解析任務目標!」
伊恩頓時急了起來,「你胡說!」
他的密鑰,乃是上一代領袖傳下來的,怎麼可能有錯?
「你當然不可能承認,因為,在一開始的筆記本上,所記錄的名字,的確是正確的。但是,從這一頁開始,你所記錄的東西,突然發生了變化。」張晨冷笑道,「一開始還只是一點小小的錯誤,可是到了後來,幾乎所有的人名都已經不對,換而言之,你的解析,在這一階段,幾乎是在瞎編!」
轟!
這下子,喧譁聲可就更加強烈了。
張晨從一年前在這些人腦中植入的那個懷疑的種子,忽然開始生根發芽,眾多工人齊刷刷的看向伊恩,等待着他的解釋,而巴頓和蘭特帶領的刺客,更是一眼不眨的看着伊恩,就連手中的槍口,都是開始有着轉向的打算。
「空口無憑!」伊恩接着說道。
他的氣息已經開始逐漸變得不穩,這是必然的。
張晨顯然是在冤枉他,可是,如今已經不單單是張晨再冤枉他,就連四周的教會成員們,也開始毫不猶豫的對他報以懷疑的目光,這讓本就孤獨的伊恩,更有着一種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覺,一時之間,渾身發寒。
「你確定你要我告訴你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張晨冷笑一聲,猛地舉起那筆記本,翻開之前的一個個名字,「我根據你之前的解析一個字一個字逆推,最終得到了一個模糊的密鑰。然後,我用這個密鑰解析了一下,最後所得到的居然是一堆出人意料的名字!」
說着,他將自己分析的密鑰說出,然後當中開始解析起來。
不一會兒,隨着張晨的翻動,那筆記本上,已經出現了二十多個截然不同的名字。
首當其衝的,則是「丹尼爾」!
「我搜索了一下這段時間,發現你的密鑰改動,正是從丹尼爾的出生開始的。換而言之,丹尼爾一出生,就被命運判定必須死亡,而你,否決了命運的要求!」張晨道。
伊恩眼前一黑,他忽然感覺到自己頭腦發昏,有種想要暈厥過去的想法。
張晨所說的密鑰,明顯和他知道的不一樣,但是,張晨解析出來的,卻讓他感覺到完全正確,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錯誤存在。
換而言之,要麼,是自己的密鑰乾脆是錯的,要麼,就是這世上有着兩個密鑰存在。
可不管是哪一個,都不可能讓教會成員信服,更是無法讓自己擺脫嫌疑。
他哪裏知道,這其實只是張晨的誤導罷了。
逆推密鑰要是這麼簡單,紡織教會也不會存在這麼多年了。
張晨的逆推,其實只是遵循了兩個原則罷了。
一個,是以偏概全,一個,是先結論後過程。
張晨這密鑰,完全就是為了他解析出的那幾個名字而服務的,一旦被真的用作實際解析,馬上就會原形畢露。
但是,在這個時候,張晨的說服力顯然很高。
因為,在他的解析之中,多了一個丹尼爾,多了一個伊恩,多了三個並未解析的名字,少了一個伊恩寫下的名字。
那三個為解析的,是張晨所殺的人,那個少掉的,則是張晨沒殺的人。
而這麼看來,在大家的眼中,張晨,顯然才是真正追尋命運的人,而伊恩,則是真正的叛徒!
沒有人思考要不要好好研究一下張晨手中的密鑰,在早已安排好的幾人幫助下,推翻伊恩的呼喊聲,頓時推動者高昂的情緒,燃燒起來!
砰!
掀開戰鬥的,是一聲不知道從何出現的槍聲。
槍響之後,躺在地上的,是一個憤怒的衝着伊恩跑去的年輕人,那麼,不需要思索,這槍,自然是伊恩的人開的!
轟!
戰鬥好像是火焰一般瞬間點燃,人群推推搡搡,一群除了蠻力什麼都沒有的工人,居然將刺客們團團包圍起來,毫不留情的出手攻擊!
伊恩的動作很快,見機不妙之時,他便已經飛快的抱着布萊恩跑進了屋子之中,迅速進入地下室之內,不敢置信的看着命運織布機,胸口,好像被什麼塞住了一般。
「是不是感覺到很鬱悶,又或者,你覺得相當的痛苦,痛苦自己居然一直生活在一片謊言的陰霾之中?」張晨隨之進入,看着他笑問道。
伊恩冷冷的看着他,「我只想知道,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成為領袖?一旦這個事態發展下去,就算你成為領袖,你也不可能獲得什麼,你知道嗎!」
「我知道,所以,這個行為,只是我的一時衝動而已。」張晨聳了聳肩膀,「算是,我的報仇吧。」
「報仇?」
「對呀,報仇,畢竟,你可是曾經差點害死我呢!你說是吧,當初泄露我身份給凱爾文的伊恩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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