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屍體重新站起來,出去後簽了合同爾後被火化?」朴安嗤之以鼻:「屍體在我這裏,可是百分百死掉的,十七天,十七天的時間裏早就被領走了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假如她的屍體一直無人認領呢?「寧北辰說道:」無人認領的屍體一般會送去醫學院以供解剖?「
朴安與歐陽浩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點頭:「南大醫學院接收。」
「有了!」寧北辰如釋重負,今天總算沒有白來一趟,朴安抓抓頭,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認識相關的負責人,馬上就給了聯繫方式,蘇雪和寧北辰徹底變成軸,不停地轉動着,從趙家到警局,再從警局到事務所,從事務所到警局,如今,又要殺去南大……
蘇雪哭笑不得,寧北辰也是認命了,上車便嘆息,啟動車子到南大,寧北辰突然趴在方向盤上,捂着肚子,蘇雪關切道:「怎麼了?」
「好像有點餓。」寧北辰看看時間,已經近兩點,蘇雪順勢從包里拿出一塊麵包:「給。」
「你呢。」寧北辰心疼道:「平時你早就叫餓了。」
「事情沒有眉目,現在沒有什麼胃口,」蘇雪悻悻然地提起手袋:「找沈醉的屍體下落最重要,如果已經被解剖,咱們之前的猜想便是錯的。」
寧北辰三下兩除二地解決了麵包,鎖好車便走進大學校園,本想聯絡許文,想想還是算了,他嘴碎不說,幫點忙就要錢,跟上輩子窮死似的,可惜,說曹操,曹操到,兩人剛剛走過拐角,便與許文撞了個正着!
許文背着電腦包,看着兩人,嘴巴咧開,直露出六顆牙:「哥,嫂子好。」
「去,去,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寧北辰一臉不耐煩,揮揮手道:「快走。」
許文跑開了,寧北辰鬆口氣,繼續往前走,眼看前面就是醫學院,身後隱約傳來許文的聲音:「原來你們要去醫學院啊,那裏我熟啊,那邊的電腦都是我鼓搗的。」
這傢伙……偷偷摸摸地跟過來,讓寧北辰哭笑不得,他就是一塊甩不掉的牛皮膏藥,寧北辰只有帶着他一起去,許文對醫學院熟悉得很,馬上引着兩人去了負責解剖室「貨源」的負責人,其實嚴格說起來,他並不是醫學院的正式員工,外包公司罷了。
學校有專門的停屍房,並專門有放棺材和骨灰盒的房間,這些都存放於地下,那裏寂靜得很,走進去後涼風嗖嗖地,丁點聲音也沒有,那位負責人便在地下,一行人過去的時候,許文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你們知道醫學院的解剖標本都來自哪裏嗎?」
「聽說過一些,部分是醫院捐獻的,那邊的學生說了,每次課程開始的時候還要有短暫的默哀致敬儀式,解剖教學的的遺體管理十分嚴格,每具屍體的來源都清楚得很。」許文突然振奮了:「不過,也有存貨。」
蘇雪猛地停下腳步,鼻下已經傳來刺鼻的氣味,這種感情一點也不好:「存貨是什麼?」
「部分解剖的屍體存在地下屍庫嘛,聽說有一些是陳屍,用福爾馬林泡着,最長的已經泡了二三十年,這些屍體的來源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來源大多是當年的死刑犯,當時太多屍體無人認領,所以送到醫學院來……」
咣!此時三人已經走到地庫入口,打地底傳來一聲巨響,許文打個寒蟬,猛然抓緊寧北辰的胳膊:「哥,我看,你們自己下去吧,我先走了。」
「不行。」寧北辰哪敢放過這個機會,一把抓住許文:「來得這麼巧,一起下去。」
咚,咚,腳步聲一直往下,許文覺得兩條腿跟沒穿褲子似地,涼嗖嗖地,腳上的鞋子就像冰塊:「地下怎麼這麼涼?」
「你不是常來嗎?」寧北辰冷冷地說道。
「我常來醫學院,幫他們修電腦,裝系統,殺病毒,但是,我沒到過地下屍庫。」許文的聲音直打顫兒:「我聞到死人味了,哥,你放我一馬吧……」
「不行。」蘇雪發話了:「你不是喜歡湊熱鬧嗎?一起去。」
說時遲,那時快,蘇雪拽着許文的胳膊,直接骨碌碌,剩下還有三四級台階呢,兩人幾乎是滾着下去的,嫂子比哥心還狠,許文徹底絕望了,一陣風拂過,褲腿被掀開,濃重的藥水味,令人幾欲作嘔,前面的三扇鐵門跟要吞噬自己的巨人一般,許文終於忍不住,扶着蘇雪,衝到牆邊,張開嘴巴就要吐!
「餵。」一隻手伸到他的後領子處,用力一扯,可憐許文的胃還沒有任何反應就被扯到一邊,寧北辰猜想那些嘔吐物又被壓進了胃裏……
「別在這裏吐,省得打掃。」來人戴着口罩,手上戴着橡膠手套,那手套挨着臉上冷冰冰地,許文的不適越發強烈,這手套,剛觸碰過屍體吧?
「哥,我走了!」許文一把撞開來人,掙脫成功後,三步並用兩步邁上台階,心臟因為緊張也收縮着,等衝到外面,感受到新鮮的空氣,許文馬上蹲下,挨着牆角,開始嘔吐……
「現在的年輕人啊,膽量越來越小了。」來人與寧北辰一般高,身上穿着藍色的褂子,臉上戴着白口罩,完全看不到臉,他一把扯下手套,又拉下口罩,是個表情明朗的漢子,與歐陽浩一般年紀,濃眉大眼,十分有男兒氣:「你們倆的膽量不錯,朴安來過電話了。」
「您是胡大哥吧?」寧北辰毫不顧忌,伸手,兩人握手,胡大哥很有自知之明,馬上鬆開手:「沒人願意到地下屍庫工作,我一方面負責信息登記與整理,也要負責這些屍體的養護工作,醫學院有個老師負責配合,搬運,一般是上課的學生自己過來。」
無論何時,人類對死亡與屍體的恐懼永遠不會改變,但在寧北辰看來,他們徒留在這裏的不過是軀殼罷了,與地上的一塊石頭無異。
「我們要找的是四年前的一具屍體,現在還能找到嗎?」寧北辰一開口,便引來胡大哥的白眼:「怎麼可能找不到,這裏是地下屍庫,不是黑市,所有的屍體進出都會有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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