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能在趙思良鋪開《竹石》詩畫的時候,那妖物就用妖術,連接了《竹石》詩畫,以假亂真,用來迷糊他,從而來達到某種目的。
葉無缺冷哼一聲,聽從趙思良的建議,緊守靈台方寸,提高警惕,氣血氣息大盛。只要自己意識不失的話,就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咦?不對,葉兄怎麼離開了詩畫這麼遠的距離,我已經感覺不到他的氣息了。」
趙思良突然眼神一邊,知道葉無缺在妖物怨氣迷霧之中有變,連忙請聖言,用才氣激盪,想要用聖者之言,讓陷入怨氣迷霧之中的葉無缺醒來,
可這一次,他的請聖言儒術沒了作用,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小的秀才而已,文位不夠,請聖言的力量也十分的有限,沖不破怨氣迷霧。
「牛鼻子,葉兄在裏面中了妖術了,不要藏拙了,把你壓箱底的手段使出來,事後必有重謝。」
趙思良心急不安,自身才氣不要錢一樣的灌入《竹石》詩畫之中,詩畫的開始驅散怨氣迷霧,但收效並不理想。
李成業口中的道經聲音越發的洪亮了,手中的符籙一張張的¥¢ding¥¢diǎn¥¢小¥¢說,.√.≤o飛出,有一些甚至徑直撲入怨氣迷霧之中不見了蹤跡。
顯然李成業也在為必殺的一擊準備。
曲白秋在一旁照顧金盛,臉上擔憂深重,兩隻手緊緊的捏在一起,捏的發白也不自知,聽到趙思良的話後她心中焦急如此,意如油煎,十分的難熬。
她眼底有掙扎之色,心中對葉無缺的關係逐漸的要壓倒一切。
怨氣迷霧之中,葉無缺在竹林里小心翼翼的轉着,企圖找出妖物怨魂的藏身地,但竹林林空無一人,落葉可聞,只有他自己的腳步聲,這種寂靜能夠讓人心慌、讓人發狂。
突然,身後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葉無缺一回頭,便看到有一隻比家貓稍大的黃黃鼠狼,在追着一隻粉蝶。
它似乎玩心大起,追粉蝶也並不是為了果腹,而是為了玩耍。
連續幾撲,黃虎狼沒有抓到粉蝶,反而自己跌了幾跤,身上沾染了兩瓶枯黃的竹子葉。
粉蝶飛走了,黃鼠狼蹲坐在那裏,呆呆的看着飛走的黃鼠狼,一雙明亮似慧的眼底有深深的渴望和羨慕之色,好像它也想像那隻粉蝶一樣,振翅飛上藍天,去追逐不同的風景。
粉蝶越飛越遠,最後消失不見,黃虎狼搖搖腦袋,有些遺憾。
「這,難道就是那頭妖物的怨靈?我記得金盛說過,他做夢的時候就是這黃鼠狼將他咬死了幾次……」
葉無缺心念一動,剛準備上去抓黃虎狼,解救金盛,那黃虎狼卻突然回頭看了他一眼。
葉無缺從那雙已經初具靈慧的眼中,沒有看到絲毫的害怕,也沒有看到絲毫的對人的憎惡,有的只是好奇,還有一種莫名的嚮往。
黃鼠狼人立而起,似乎在學習人一樣,和葉無缺對視了許久。
不知道為什麼,葉無缺看着那雙靈慧的眼眸,竟然下不去手。
他猶豫了片刻,一咬牙剛要對付黃鼠狼,可黃虎狼卻先一步竄入竹林之中不見了。
接下來,竹林里四季交替,好像一息就是一季,葉無缺親眼見證了那隻黃鼠狼的大半生,親眼看到黃鼠狼的成長,它捕食、它嬉戲、它追求伴侶;它通靈、它努力的修行、它與強敵戰鬥,直至有一天,天降祥瑞,瑞氣纏身,黃鼠狼興奮的無以復加,瘋狂的開始在漫山遍野之中奔走。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在竹林之中發生的,環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早已經不是竹林了,葉無缺卻看得呆了,沒有發現。
這裏是一片四季分明的溫帶落葉林,此時正值冬季,積雪盈尺,黃虎狼跑起來非常的吃力。
它急的吱吱亂叫,眼中滿是焦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才終於遇到了一名穿的破衣爛衫的樵夫。
黃鼠狼大喜,想都不想就跑到那樵夫的身前,人立而起,雙爪舉過頭ding,抱在一起,深深的一拜,好像人在鞠躬一樣。
它吱吱叫了幾聲,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樵夫,滿是渴求。
樵夫起先好像不知道黃鼠狼要幹什麼,只是握緊手中的斧子,那握緊斧子的手捏的緊緊的,充滿了攻擊性,好像隨時都要砍下來。
甚至,他舔了舔凍得烏青發紫的嘴唇,裂開的嘴角有些嗜血。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開過葷了,那個混亂的年代,能活着已經非常的不易了。
漸漸的樵夫好像明白了黃鼠狼正在向他請封,只要他能夠說出一個「像」字,這隻黃鼠狼就會得道,甚至有脫去本殼的機會。
但是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他轆轆的飢腸讓他心中對於食物的渴望壓倒了一切。
「不像!」
終於樵夫在黃鼠狼極其渴望焦急的眼神注視下,從牙縫之中擠出了兩顆字,輕飄飄的兩顆字,卻讓黃鼠狼的一生百年的苦修,盡數化為過去,付諸東流。
黃鼠狼愣了,滿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樵夫,似乎不明白只是啟口之勞的一diǎn兒小事,它充滿嚮往的人類、萬靈之長為什麼不幫忙,為什麼這麼容不下它。
話音落下,纏身的祥瑞散去,一同隨着祥瑞散去的,還有它百年苦修,早食朝露,晚服花蜜,受日精月華洗禮,天風雷霆鍛打,無數次從鬼門關逃脫修來的修為。
「哼,你這個偷吃雞的畜生,也想得到請封麼?休想,這亂世之中,我可沒有閒心幫助你成道。」樵夫冷笑,舉起了手中的斧子,咽了一口口水,朝着黃鼠狼看下去。
那些看不見摸不着的修為,從黃鼠狼的體內噴薄而出,重新化為天地元氣,逸散歸還給天地。
四周大風起,吹氣一地的雪花,形成一股強烈的暴風雪,樵夫整個人都被風吹得倒仰出去。
但是前一刻他手中的斧子已經狠狠的扔了出去,雖然被這股烈風吹得偏移了一些,但還是命中了黃鼠狼,幾乎將黃鼠狼的一隻腿給砍掉。
「吱吱……」
黃鼠狼嘴裏發出一聲讓聞者落淚、聽着傷心的慘叫聲,那聲音在烈風的吹拂下,仿佛嗚咽,如泣如訴,如幽如怨,悲鳴幽咽,似乎在哭訴這滄天的不公,在悲戚這命運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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