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自然是張黎生,他雖然對恐怖的反亞特蘭蒂斯極端分子的變態殺戮行為並未放在心上,卻不想和這些定時炸彈混在一起,自找麻煩,所以打算用更血腥的手段把隱患扼殺在搖籃中。
果然一切就像青年預料的那樣,壯漢轉頭用殘暴的目光望向他,獰笑着說道:「你說什麼,小子?」
「我說你們都是些會帶來麻煩的瘋子。
噢,該死,不能施展神術的話一會怎麼處理上百具的屍體呢,看來只能召喚些蟲子來吃掉了,希望紐約的冬蟲足夠多…」張黎生喃喃自語着,低頭抖動了兩下手腕,目光轉瞬閃爍出常人無法想像的猙獰之色。
如果說剛才壯漢的殘暴表情像是吞噬老鼠前戲耍一番的肥貓,那麼此時的張黎生就是一隻即將把眼前一切生靈撕碎、毀滅的凶獸,沒有殺戮前那變態的興奮與歡喜,只有無窮無盡的冷漠和一種讓人窒息的暴虐。
雖然無法看清青年的臉色,但『屠夫』特有的敏感還是讓大漢比他那些被**和烈酒搞的精神亢奮到無法自制的同伴早一步察覺到了異樣,可惜被王蛇盯上的青蛙又怎麼可能有掙脫的機會,他的敏銳直覺唯一能帶給自己的只有無盡的驚恐和戰慄。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當青年就要踏步先將其擊殺之時,鐵門突然再次『嘭嘭嘭…』的響了起來。
「糟糕,麻煩已經來了嗎。」本來要把壯漢心臟擊碎的一掌拍在了肩膀上,張黎生皺皺眉頭說道:「去瞧瞧是誰來了。」
「是,是…」越是兇殘的野獸,越會本能的服從更加強大的凶獸,大漢回過神來,竟不自覺的聽從了青年的吩咐,唯唯諾諾的轉身連門旁的監控器都不看便打開了鐵門。
任由一個身穿黑色風衣,將曼妙身材緊緊裹住的高挑身影帶着四個肩上背着巨大登山包,體格壯碩的男人大步闖進了酒吧。
由於腳步太快,地上蜷縮的屍體差點把風衣女人絆倒,那女人閉上眼睛搖搖腦袋,等視力侍應了房間裏的暗紅色燈光,低頭看到腳邊七孔流血的死人臉孔,惱怒的扭頭看着壯漢吼道:「鐵錘,你個混蛋又玩那無聊的『貓、老鼠『遊戲了是嗎!」
「我,我…」臉色慘白的壯漢嘴巴里呆滯的蹦出了幾個字,引起了滿酒吧同伴想笑又不敢笑的怪異憋氣聲。
風衣女人變得更加憤怒,指着四周的年輕男女吼道:「還有你們玩的那無聊的『決鬥遊戲』,除了會讓我們組織的名聲更被人誤解之外,一點其他用處都沒有。
亞特蘭蒂斯人有的是條件誘惑叛徒背叛地球為他們效力…」
聽着那女人滔滔不絕的怒吼,滿屋子的暴徒竟沒一人有反駁的意思,反而都不做聲的手忙腳亂的開始收拾起了地上的屍骸、垃圾。
罵了一陣,女人發泄完了心中的不滿,用一句明知道沒有太大作用的威脅,「…下次再讓我看到『髒地板』,我就把你們的手指全都掰斷。」結束了怒斥。
之後她喘了幾口氣,朝悄悄走到身邊,臉色堆着崇拜、討好笑容的一個十八九歲金髮少女問道:「橘子,外面有輛福特三廂小車你們看到了嗎?」
「知道大姐,那是波士頓『狼穴』幾個組織成員開來的。」少女點頭說道,她話音剛落,達文上前幾步自我介紹道:「您就是紐約『蟲巢』的王蜂女士吧,我是波士頓『狼穴』的青狼…」
女人這才發現酒吧里原來增加了幾名不速之客,不經意的轉身看看,卻一下僵住,耳邊覺得有人講話,卻根本就聽不清內容,呆立片刻,她和張黎生對視着喃喃問道:「黎生,你,你怎麼會在這…」
「我回地球,在郊外搭順風車碰到了幾個好心人,結果進了紐約城發現情況不對,一時間沒地方去,就接受那些好心人的邀請,來到了這座『瘋人院』。」青年聳聳肩說。
「瘋人院,」女人漸漸恢復了冷靜,嬌媚一笑說:「比起你的冷酷來,這裏應該是『幼稚園』才對吧。」
「謝莉,冷酷和瘋狂完全是兩個概念,我碾碎的通常都是那些擋住我的道路,又能被我粉碎的障礙,而這裏的瘋子卻是看見路旁的石頭自己主動迎上去踢飛。
你現在是他們中的一員了嗎,看起來還是個頭目,噢,看來這一年你的改變可真大,我記得你以前看到鮮血都會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張黎生笑了笑說。
「很詫異是嗎?」謝莉婭臉上露出五味雜陳的表情問道。
「詫異,」青年擺擺手,「當然不,我曾經在『斯坦福』讀到過一篇很有趣的實驗報告,明白一個善良人和暴徒之間的距離有多麼的接近。
你當初選擇呆在那個不擇手段在『國會山』煽動幾十萬人,進行反亞特蘭蒂斯人示威的霍華德.梅森身邊,我就知道也許你會變得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聽張黎生以不擇手段這個形容詞提起『領袖『的名字,酒吧里幾十個年輕男女大部分都目露凶光,只是謝莉婭似乎在他們心中亦有很高的地位,見女孩似乎並未動怒,他們也只能硬生生吞下了怒氣。
「黎生,我可不是暴徒,而是一名捍衛地球主權的鬥士,你不是也很討厭那些外星人嗎。」謝莉婭解釋了一句,隨後饒有興趣的說道:「不過你說的那個實驗報告感覺的確很有趣,能給我講講具體是怎麼回事嗎?」
「當然可以,」張黎生聳聳肩滔滔不絕的說道:「幾年前『斯坦福』社會學教授哈斯頓在研究戰亂時期社會變革時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一些特定的環境似乎會讓非常善良的人在極短時間內蛻變成暴徒和兇手,毫無愧疚之心的屠殺自己的同類,甚至是以前的朋友。
比如上世紀中葉,第二次全球大戰時,德意志共和國非常多年紀已經在三、四十歲以上,早就形成穩固世界觀的醫生、牧師在戰前救死扶傷、心地良善,是公認的道德高尚之人。
可就在戰爭爆發後的短短二、三個月之內,同樣是這些人,卻在集中營里心安理得的放毒氣毒死成百上千的所謂『劣等民族』,並把他們的屍體造成肥皂、毛刷。
人類的善良消失的如此之快令哈斯頓教授感到不可思議,於是他做了一個實驗,想要看看人性到底有多醜陋。
他募集了包括自己學生在內的一百名大學生作為實驗者,在一棟封閉的大樓里將其分成兩組,一組扮演絲毫沒有人權的囚犯,一組扮演可以為所欲為的獄卒。
結果到了第三天,一件很詭異的事情便發生了,扮演囚犯的學生明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態度卻還是越來越卑微,而扮演獄卒的學生則完全相反,一個個不自覺的趾高氣揚起來。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兩極分化的態度越來越明顯,十天之後,便有扮演獄卒的學生開始對扮演囚犯的學生進行體罰,古怪的是,這時無論是扮演囚犯的學生還是扮演典獄長的哈斯頓教授竟都認為這是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情況越來越失控,但所有的扮演者都不自知。
直到三周後,教授的妻子來實驗樓探望他,在辦公室的監視器里驚訝的發現,一個自己已經認識了幾年時間,印象里一向都靦腆、內向的羞澀男孩身穿獄卒的制服,操着一口德州俚語,手拿警棍罵罵咧咧的訓斥、毆打『囚犯』,事情才有了轉機。
這位沒有深陷『棋局』中的女士大吃一驚,警告自己的丈夫必須馬上終止那已經不可控制的實驗,費勁口舌的一番點醒之後終於令哈斯頓教授醒悟過來。
本來計劃進行一個月的實驗就這樣提前結束了,事後參與實驗的學生百分之八十以上不得不靠心理醫生的幫助才能重新恢復正常的生活,其中百分之十甚至不得不休學療養。
因為惡劣的影響,所以雖然相關研究很有學術價值,但類似的實驗再沒有進行過,不過即便如此人性在某種特定條件下的善變也已經顯露無遺。
在所有人都知道是個實驗的情況下,哈斯頓利用特殊的情景只用了不到二十天便引發了一群品學兼優學生心中的惡念,把他們不知不覺間變成了惡棍。
現在地球已經陷入全球性戰亂幾百天的時間,出現很多奇奇怪怪的暴徒、瘋子我完全能夠理解。
不過理解不代表認同,謝莉,作為朋友我真心希望你能擺脫『地球獨立運動』這樣的極端組織,免得陪着他殉葬。」
「住嘴,你這個混蛋,我們都是保衛地球獨立的英雄。」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朝青年吼道。
「用酒瓶擊敗亞特蘭蒂斯人嗎,你真是個幽默的傢伙。」張黎生看了看朝自己吼叫的那個手持威士忌酒瓶的乾瘦年輕男人啞然一笑,將目光轉回到謝莉婭身上,「謝莉,閉上眼睛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吧,我先解決掉這些小麻煩。」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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