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教師 第十五章 當打手的女神（下）

    成覺原本是不想插入這種事情的，酒吧裏面為帥哥美女爭風吃醋的事情太多了，縱然成覺身為警.察的職業感作祟，他也不怎麼想管這種難纏煩人的事情，畢竟，這世上最煩人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亂七八糟的關係。曾經當過實習的治安片警，遇到最讓人頭疼的就是夫妻、男女朋友之間吵架鬧到派出所的，比之於遇到真正的罪犯還可怖。真正的刑事罪犯的話，成覺完全可以一本正經、手腳並用的來面對，但是，遇到這種民事上的事情，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了，甚至於還要被倒過來罵、打。

    但誰叫對面的那個是自己的學生，更重要的她是這次案件如今唯一的線索人物呢。

    而且，比之於之前遇到的劉禮鳴被敲詐的事情，現在這完全是不給他多餘的思考和掩飾機會，沒辦法，只能就這麼硬着頭皮，頂着他奪人眼球的「蛤蟆眼鏡蘑菇頭」的八十年代村口王阿伯的造型就這麼闖入了這件莫名其妙的男女情感糾紛引發的騷亂和躁動之中。

    但事情似乎有了很大的扭轉。

    他原本準備自己晚上要去小區外的藥店獨自默默的配一點消毒藥水，但是現在事情正往他沒有料到的那一面發展了。

    他沒被打。而且，他還被好好的英雄救美了，呃，英雌救丑。

    和他對視着的就是十三班那位曠課大戶，被稱作「冷姐」的女生。

    成覺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十三班的人，還有這酒吧的服務員都叫她「冷姐」，明明她還是一個未成年人。

    眉毛像是鋒利的劍刃，直接一刀劃開人的視覺感官，濃黑的眼妝將整個眼部都繪得陰鬱沉重，瞳孔之中聚放而出的冷鋒讓觀察者不禁渾身一顫。濃、猛、狂，這算是對這個妝容最好的形容詞，說文雅點，叫做哥德式，說得直白點，就是非主流。

    在社會的另一面上混當的人一般都有什麼「XX哥」、「XX姐」這樣的稱呼，就好像無間道里的琛哥，

    冷心凝的造型果斷得讓人生出「小太妹」這樣的詞語，當然，如果你不去看她的臉的話，憑藉着她多那緊繃皮衣下婀娜的曲線身材，確實能和剛剛那找茬的男人口中所謂的「朱雀女神」能扯上一點邊邊角角。

    但問題是這個臉實在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啊。成覺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個看臉的時代，縱然他不怎麼喜歡去議論別人的容貌問題，但是這個妝這個臉還真的讓人無比吐槽了。

    都說女大十八變，這筆記本上的照片也就高一時候的而已，長相雖然不說極致美女，卻也算得上標緻清新，現在高三了，怎麼就大變樣了。孩子啊，這兩年你都發生了什麼？

    冷心凝此刻也正用着一副奇怪的眼神瞧着成覺，這個莫名突然鑽進來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一副傻了吧唧的臉還出來充大頭。

    「擦，老子今晚一定要搞定你！」那被踢翻的男人將鍥而不捨的精神表現得淋漓盡致，當然，現實不是偶像劇，不會有什麼男女不打不相識然後湊一對的事情發生，如果發生了，憑着這對峙的男女雙方的顏來說，只有被吐槽的份兒。

    於是乎，男的又被打趴了，然後，在幾個保安的夾脅之下扔出了夜店。

    「冷姐，這個就是說要找你的老師。」剛剛的那個服務員剛剛不知道偷偷幹嘛去了，等成覺和冷心凝遇到了，才過來通知。

    冷心凝又瞄了一眼成覺，眼神酷酷的，啥也不說，轉身就離開了。

    被忽視的成覺立刻追了上去：「你是冷心凝同學吧？」

    熱臉貼在冷屁股上，冷心凝的步子一點都沒有跟上了的成覺而放慢下來。

    「你好，我是十三班新來的老師，我叫成覺，覺醒的覺，你可以叫我成老師，我來是想跟你說一下學校的事情。」

    冷心凝的步伐終於頓了一頓，嘴角微微斜出一抹弧度，似是嗤笑：「怎麼？終於要開除我了嗎？」

    「當然不是，冷心凝同學的成績還是不錯的，所以，努力一把可以考一個好大學的。」成覺忙接着說道。

    「考上了之後呢？」冷心凝呵呵笑了一下，聲音冷漠而平靜，「我們酒吧里服務員都是大學生。如果我註定大學畢業之後這樣工作，何必再浪費那麼多年那麼多錢去讀這些無聊的東西？」

    成覺怔了一怔，未料到這個能打的非主流少女口中還鑽出這麼讓人難以反駁的話語。

    「還有，我不知道你把我勸回去能給你加多少工資，但我勸你還是把這不切實際的想法忘了吧，我下一次回去的時候是退學的時候。」

    霸氣的話語一下子把成覺鬧懵了，這就和那句世界盃金句「要麼獲勝，要麼死掉」一樣決絕。

    「你在這兒你父母知道嗎？」成覺問了一聲。

    「父母？」冷心凝頗為嘲諷的笑了一聲，「死了。」

    顯然，冷心凝說的不是實話，但也能聽出一些內容來，那就是她和父親不和。根據資料，她母親確實已經病故，但是父親還很健康，幾個月前剛剛從牢裏釋放出來。

    「至少曾經有過吧。」成覺的聲音淡淡的。

    冷心凝被這過于波瀾不驚的話反而定住了腳步，這話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什麼叫至少曾經有過，父母誰曾經沒有過啊。

    「無論他們是不是疼愛你，還是冷淡你，至少你的身邊有他們的身身影。」成覺緩緩如涓流的話語鑽入冷心凝的耳朵。在重新恢復DJ的火爆音樂節奏的環境之下，這樣的話語聽起來像是蚊蟲耳語，叮叮嚀嚀。

    「我是個孤兒，還沒滿月就被扔在了孤兒院門口，跟的是院長的姓，因為撿到的時候還在睡覺，所以懶得取名的原來就叫我成覺，不是覺醒的覺，是睡覺的覺。上學的時候，別的孩子因為成績差被父母打，打得都哭了，我卻很羨慕，因為我無論考一百分還是零分，我的待遇都是一樣的。」

    悠悠的聲音並不響亮，卻一個字一個字敲打在了冷心凝的心間。有那麼一刻，讓她為之動容。

    「你當我三歲小孩呢？編這樣的故事？你教語文的吧？」冷心凝斜眼瞄了瞄成覺。

    成覺哈哈笑了一下：「被你發現了，不過，我教歷史的。」

    「誰管你教什麼！」冷心凝轉過身，腳步輕邁着離開，卻聽得身後隱隱傳來一句「如果你的母親看到了現在的你……」

    話語斷了半截晾在了那，冷心凝的步伐也停在了那，似乎等着下文，回應她的只有舞池瘋狂男女們的尖叫咆哮，轉過頭去，已然沒有了成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