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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風跪坐在廷中,他低着頭,聽着太子的這番高見,心裏都差點止不住想笑出聲。都這種時候了,皇帝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王世積是絕對不可饒恕的。可太子卻還說什麼王世積沒有謀反之意,還為他背書開罪,竟然還提出只是貶官降職罰俸這樣的處罰。若是說王世積不是太子的人,這個時候他說這樣的話也許還情有可原,可既然他跟王世積本來就是不清不楚的,現在他還敢這樣說,這還真是有極大的勇氣啊。
對於這個王世積案,易風該出力的地方已經出了,現在他是堅決一副局外人的面孔,就算以他如今在皇帝面前的份量,可他在殿上也是堅決當個透明人,根本不對這件事情發半點意見。因為他知道,王世積已經死定了,連帶着高熲也因為此事而牽連極重,況且軍馬案也已經解決了,暫時來說,高熲接下來一段時間就要自顧不暇了,因此易風也懶的再去參與到這樁案子中去。
反正這個案子,不管怎麼走向,王世積肯定是死定了,接下來如何發展,完全得憑皇帝的意願,不管楊廣他們再怎麼推動,也不管高熲他們再怎麼想要救火,他們也影響不到結果的。
易風現在心裏想的更多的還是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的事情,皇帝的那份最新名單他已經看過了,早朝的時候不出所料,並沒有再出現什麼意外,皇帝的名單經三省通過,已經正式發出任命了,自今日起,李淵等人就已經交接了原職,正式得到總管的任命狀和官職告身,隨時準備跟着易風前去赴任了。
朝廷給幽州總管府三十二州,其中十一州為總管州,因為諸州皆為軍事州,因此朝廷最後給幽州府劃了一百零八個軍鎮。原本幽州總管府有五十鎮,而其它幾個總管州也或多或少的轄有不少軍鎮,因為在懷荒也先後設立了二十餘個軍鎮。現在這些軍鎮由朝廷統一進行了調整,有的裁撤有的增加,而如懷荒的這些軍鎮都予以承認,最後整合成了十一州一百零八個軍鎮。各邊地總管府的軍鎮,和畿輔地區的府兵車騎府驃騎府規模相當,上鎮一千中鎮八百下鎮五百,府兵上府一千二中府一千下府八百。一百零八個鎮,這是不下十萬人的規模,這等於朝廷給了易風的幽州總管府十萬兵馬編制。
朝廷從此要承擔這十萬軍將的糧餉軍費,而且還不僅如此,這還意味着有大量的軍官職位。哪怕易風就得能得到其中十分之一的職位的任命權,這也將是相當了得的。
原本易風還在計劃着回去後,如何奪取幽州的控制權,現在計劃趕不上變化,他得到天子支持,已經擁有整個幽州各州府上層的控制權了。不過要實現對整個幽州府的真正控制權,光有這些總管們還是不夠的。他還得得到這一百零八個軍鎮大多數將領的支持,還得得到十一州下面諸縣的支持。光靠爭取下面支持還不夠,易風還得想辦法有自己信的過的人手。
地盤擴大了,原來只有一個懷荒,現在一下子有了一整個幽州府,他缺少大量的人手。他得想個辦法,從哪裏弄一批人手過來,尤其是有知識的文人。自己也許可以從元家弄一批子弟過去,另外如今襄國公主是他丈母娘,那麼李家也可以弄上一批人過去。還有,這李淵家族、李敏家族等,這些都是門閥子弟,家族成員眾多,有大量的子弟,而且還有許多依附投靠他們的讀書人。要說來,這個時代的貴族們幾乎壟斷了經學,因此讀書人絕大多數都是這些貴族地主們,想要如後世那般一張廣告單,就能招來千萬人才的景象,幾乎不可能了。
對了,自己還有一個老師呢。河東大儒王通,門下弟子過千人,他在河東講學可是相當有名望,楊林以前就曾經去過多次聽講。自己到懷荒後雖然沒再去過河東聽課,可也數次派人送錢去過河東,支持王通,幫我建學校置學田,這次進京之時,雖然路上趕時間沒空過去,可他卻也派人送去了兩萬貫錢,前不久王通還讓弟子杜淹回京後給自己捎了一封回信。信中對自己這個旁聽弟子的孝敬十分滿意,還說有空讓他一定再去河東聽課云云。易風現在倒是沒時間再去聽課了,可王通門人眾多啊,而且這位大儒的弟子後來可是出了許多初唐時的宰相尚書等高官的。若是能把這位文中子給請到幽州去講學授課,那就能引一大批的學子前去幽州啊,到時再順便招攬他們做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一想到文中子,他又想到了另一個大儒包愷,這也是一位很有名望的大儒,如今在國子監中講學,門下弟子一樣過千人。他還有一個極有名的弟子,嗯,叫李密。似乎自己上次去襄國公主府上時,未來丈人李長雅跟自己提起說準備讓一批李氏子弟隨易風去幽州協助他,那些李氏後輩中就有這個李密好像。只是當時自己一時也沒注意,後來才想到這個李密好像就是那個隋末盟主李密,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與他親自見面交談過,也許回頭可以找這個李密見一見談一談,讓他幫忙引見一下包愷,好把這位大儒也給一起弄到幽州去。
這時,他耳中猛然響起楊堅憤怒的咆哮,「愚蠢!」
易風為這聲音驚醒,抬頭望去,這才發現天子正失望而又生氣的斥責太子楊勇,甚至竟然用了愚蠢這樣的字眼,太子被訓的低垂着頭,誠惶誠恐,一句話也不敢說。而原本還想為王世積說話的柳述等人,也一個個全都不敢吭聲。
這個時候,御史台又有御史出列,「啟奏陛下,臣有本彈劾,臣彈劾左衛大將軍元旻、右衛大將軍元胄、左僕射高熲,並與世積交通,受其名馬之贈。」
高熲三人此時都在殿上,聽到彈劾不敢辨解,全都起身上前下跪,向皇帝請罪。
「免去元旻、元胄官職,交大理寺審查,尚書左僕射高熲公然收受大將名馬賄賂,但念其功勳着著,為朝廷操勞多年,朕赦免你收受大臣賄賂的罪,還要感激你多年來為朝廷殫精竭慮操勞政事的功績。」皇帝直接就當庭撤掉了兩位禁衛大將軍的職位,然後先定了高熲受賄之罪,然後又公開赦免他。
不但如此,楊堅還特別當庭下旨,下詔加封高熲正一品散官光祿卿,加三師之太師銜,賜絹三千匹,增加食邑五百戶連同前封一起達到兩千戶。另外考慮到高熲年老又有足疾,因此再特賜靈壽木手杖,另授塞上良馬十匹、四輪馬車一輛以供驅使乘騎,並特旨高熲可不必每日參朝及到尚書省理事,特許可每三天到尚書書處理事務。並讓尚書省的官員們從此以後,非軍國重事,一般庶政不必再勞煩高熲處理。
聽完皇帝長長的一段話,元旻、元胄當場就身子軟了下去,癱成一團。雖然皇帝沒有直接殿上定他們的罪,但他們清楚,皇帝在廷上直接免了他們的職,還把他們交給大理寺,他們的下場已經註定,跟王世積一樣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高熲跪下謝恩,身子趴在那裏久久沒有起來,他全身的力氣都流光了,身上沒有了半分力氣。
他的力氣就如他的權力一樣消失無蹤,皇帝剛剛一番話,已經宣佈了他政治生命的終結。皇帝雖然說的好聽,赦免他受賄之罪,還一下子給予諸多加封。可實際上,皇帝卻是明白無誤的把他趕出了大隋的權力中樞。說什麼年老,念什麼功高,可實際上高熲和皇帝是同一年出生,甚至出生月份還晚了幾月。可現在皇帝卻以這個年高腿疾的理由,把他踢出了朝堂。
所謂的加太師銜,加光祿卿散官,甚至增加食邑賜給彩絹,這些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皇帝讓他滾蛋了。
所謂的不必每日朝參及到尚書省理由,特許三天到尚書省處理一次公務,實際上都是在剝奪他這個首相的權利。特別是最後那一句,非軍國重事,一般事務都不必再勞煩他。實際上就等於從此以後,尚書省的日常事務不歸他處理了,而遇上軍國重事,他倒好像有資格處理了,但實際上,這樣的軍國重事,平時就算是宰相他也沒有真正的處置權利的。這等大事都是三省六部與皇帝一起商議,最後交由皇帝決定的。如此一來,皇帝雖然沒有免掉他尚書左僕射的首相之職,可實際上他卻已經成了一個空頭首相罷了。
皇帝一道聖旨,就把他高高架起,從此只能做個看客了。
楊堅身體前傾,手指觸碰到冰冷的黃金,他手指下是一塊塊龍鱗,凹凸而不平。他用力的握着,心卻比這冰涼的金龍椅還要寒冷堅硬。皇帝金口玉言,出口成旨,高熲已經不適合再做他的首相了。
「老臣謝旨!」高熲趴在地上,聲音哽咽的道。
殿中一道道目光望向那個瞬間佝僂蒼桑了許多的背影,五味雜陳,但大家都明白,一個舊的時代已經終結了。
高熲的時代終結了,誰將引領新的時代呢?許多人都在思考着這個問題,是右僕射楊素,還是晉王楊廣,或者是那個靜靜於一角旁觀的趙王楊林?(我的小說《重返大隋》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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