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聞雪辦理完出院手續,沒有回韓老爺子家,而是獨自去了他和陳易的「愛巢」。
「小韓啊,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是不是生病了,陳易這幾天沒有欺負你吧?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看我不收拾他。」
房東大媽還是一如既往的熱心腸,拉住韓聞雪的手噓寒問暖。
「沒有,陳易對我很好,沒有欺負我。」
韓聞雪神情黯淡,強擠出一個微笑,有些機械的掙脫開,慢慢上樓。
陳易哪裏有欺負過她,都是她在為難陳易!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無恥,利用了房東阿姨的同情心,來幫助自己對付陳易。
與她的無恥對比明顯的是,陳易從頭到尾,都沒有跟房東阿姨解釋過一句,也沒有告訴阿姨過一次自己是個壞女人,你被她利用了。
他應該是不想傷害自己,更不想傷害房東阿姨,讓她為自己的好心辦壞事悔恨。
在這以前,她不了解陳易,不知道陳易心胸如此寬闊豁達,如此善良,等到她終於明白這一切時,全部都來不及了,一切都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難道自己還要繼續賴在這裏不走,難道自己還要繼續利用房東阿姨的熱心?
韓聞雪搖了搖頭,如果真這樣做了,那就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她毫無生氣的收拾完自己的東西,猶豫了一下,又把陳易的房間打掃一遍,拉着皮箱來到門前,可卻久久不能邁出去。
曾經她是多麼盼望着完成「任務」,趕緊離開這個破地方,重新過會自己的生活。
現在,她終於如願以償,可以放心離開,可是心中卻是如此的不舍,如此的懊悔。
韓聞雪多麼希望,陳易還能為她不眠不休的推算命理,還能為她再做上一頓簡單又可口的飯食,多麼希望他能再看上自己一眼,哪怕是那種充滿厭惡與不屑的眼光,她都能接受。那樣的話,她至少還有挽回的機會。
可是一切都晚了,陳易出了醫院後,並沒有回來,可能他實在不想見自己這個不知好壞的女人,乾脆眼不見為淨吧!
韓聞雪不知不覺中,慢慢走向了陳易的書桌,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上百張陳易寫滿字跡的草稿紙。
她輕輕撫摸着桌子上的每一樣物件,仿佛能從上面感受到陳易的氣息。
當她慢慢的掀開陳易寫滿剛勁有力的文字的草紙時,一片血紅躍然眼中。
那張草稿紙上寫着「申時三刻,利器破頂,貼地一尺」十二個大字,但這十二大字上面還覆蓋了一層觸目驚心的紅色。
血!
這是鮮血!
韓聞雪又回想起陳易接通電話卻沒有說話的那個瞬間,以及她回來時那「陰沉」的眼神。
陳易吐血了?
和在公路上一樣,陳易救自己的命,泄露天機,反噬吐血了?
韓聞雪感覺腦袋「嗡」的一下,修長的手指緊緊握住那張沾滿血跡,似乎寫滿了她的罪行的稿紙,瞬間淚如泉湧。
她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東西,連忙跑進洗手間,從洗手間的角落中也發現了點點血跡!
她終於明白當時自己質問陳易,為什麼他不回答了!
她也明白了陳易那天晚上為什麼不做飯,為什麼會到十點多才如一個老人般去睡覺!
他不是看到自己活着回來失望,而是確實沒有力氣了,連站起來行走幾步都沒有力氣。
而自己卻可笑的還在誤會他!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說過一句不滿,他為自己做了這麼多,為什麼快就不要求自己給他做一點事情呢,哪怕是最簡單的一頓飯!
是不願意,還是不屑?
什麼樣的男人可以做到這些?這真的只是一個在風水街給人算命看風水的神棍能做到的嗎?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是紳士,那麼在韓聞雪眼裏,陳易要比紳士完美無數倍!
現如今,在他眼裏,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無知,蠻橫,自以為是……,或許應該是吧,不然他為什麼連見自己一面都不願意呢?
「吧嗒……吧嗒……」
韓聞雪的眼淚如潰堤一般洶湧而出,滴落在那張染紅的草稿紙上。草稿紙上的血色慢慢溶解,仿佛是在淚血。
她蜷縮在椅子上,捂着嘴,不想讓自己的哭出聲音,但眼淚卻止不住的留下,好像要把所有的眼淚一次流完,卻衝散不去心中的懊悔,傷心,難過……
「你今天最好別出去,很危險!」
「危險?什麼危險?」
「今天是你的大劫之日,最好別到處亂走,雖然我很不想告訴你。」
「在你身邊我才最危險!」
……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死變態!」
「我是在救你的命!」
「韓聞雪,你給我聽好了,我這是最後一次幫你,以後咱們各走各的,兩不相干,但在這之前,你必須先聽我的,不然你能不能活過今天還是兩說,你聽到了嗎?」
……
兩人的一次次對話接觸,都在她的腦海中浮現,那麼清晰,清晰到她能看見自己那次摔門而去的蠻橫,清晰到她能聽見陳易咬牙切齒的憤怒……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人輕輕打開。
韓聞雪連忙扭過頭去,陳易回來了?
自己該怎麼面對他?
他會不會把自己趕出去?
她心中下定決心,無論陳易如何對自己,她都不會走!她要做陳易的妻子,不是假扮的,不是為了搜集證據,在爺爺的勸說之下不得已而為之的,她要真真正正的做陳易的妻子。
可是,當她完全看清來人的面目時,韓聞雪的感覺瞬間如墜冰窖。
「馮鯤?你來幹什麼?」
韓聞雪立刻站起身來,一臉防備的看着眼前這人。
就是他讓自己誤會陳易傷害陳易!
韓聞雪不怪他給自己下藥,但卻恨他導致自己和陳易產生矛盾衝突。
「我來幹什麼?聞雪,咱們怎麼說也是朋友,你這樣是不是太見外了?」
馮鯤滿臉戲謔,走進屋裏,在裏面看了一圈。
「聞雪啊,這個神棍有什麼好的,能讓你這麼死心塌地,我有哪裏比不上他,容貌?家室?還是浪漫?無論哪一樣,我都比他強一萬倍!」
「你住嘴,你這輩子給陳易提鞋都不配!」陳易似乎成了韓聞雪的逆鱗,馮鯤的話讓她瞬間沒有理由的暴怒,「出去,你給我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哈哈哈……」
馮鯤沒有出去,反而仰頭大笑,前仰後合,異常張狂。
「你讓我出去?你讓我出去?哈哈,你有這個本事讓我出去嗎?」
笑完之後,馮鯤好像是聽到了一件從來沒有聽過的笑話。
韓聞雪向後縮了縮身體,把手放進挎包中,戒備道:「你給我出去,再不出去我就報警了!」
「啪!」
馮鯤忽然大步向前,掄起胳膊便一耳光扇在韓聞雪臉上,把她直接扇倒在桌子上,緊握的防狼電棍也脫手飛出。
「哈哈,幾天沒見,咱們聞雪變調皮了,都玩玩具了,哈哈。」
馮鯤撿起防狼電棍,把它打開,看着噴射出來「滋滋」作響的電火花,嘲弄道。
「你要幹什麼?」
韓聞雪異常驚恐。
馮鯤看着韓聞雪的樣子,心中異常興奮,如果不是艾褚叮囑過自己,要留着韓聞雪的處子之身,他真想現在就來個霸王硬上弓,讓這個娘們知道自己的厲害。
雖然很遺憾,但韓聞雪接下來的待遇會更加悽慘,更加生不如死,就如那八名少女一般,受盡折磨,死不瞑目。
「把她帶走!」
馮鯤對站在門口的兩名保鏢說道。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放開我……」
韓聞雪即使力氣再大,怎麼能抵擋住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
他們就像抓一隻小雞一樣,輕易的就把韓聞雪按住,然後從皮包里拿出一支針管,狠狠的扎在她的脖頸之上,注射進裏面的液體……
韓聞雪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中的世界變得七彩斑斕,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
「ineedtoknownow,canyouloveagain,canyoulovemeagain……」
就在她仿佛要陷入無盡深淵時,手機響了起來。
伴隨着電話鈴音的美妙旋律,韓聞雪腦中漸漸浮現出了陳易的影像。
那是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
「我知道你,爺爺常跟我提起,以前在美國的時候,每次打電話都會讓我快些回來,見見他收的這個小徒弟,還跟我說,要是滿意就帶回美國去,哈哈,小師弟,你答應嗎?」
「啊?」
「哈哈,你不會當真了吧?」
「那個,沒有,啊,不是……」
「哈哈,小師弟,你太可愛了,我真有把你帶回去的打算了呢!」
那時候多好啊,他們是那麼融洽,那麼和諧。
可是僅僅十幾天的功夫,兩人就發展成這種境地,是天意如此,還是自作孽不可活?
韓聞雪真的很想問一句,「你能再愛我一次嗎?」
只是自己還有這個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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