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看那副對聯,只看那猶如牌匾一般的橫批,陳易眼中景象真如仙境一般,尤其是剛剛從深霧中走出來,感覺更是強烈。
蝶舞鶯飛,芳草萋萋,樹木翠綠,陽光溫暖,好一片的生機勃勃。如果剛才那壓抑危險的旅途是地獄,那此處就是天堂,甚至比天堂還要美麗。
陳易四處打量一番,驚奇的發現了身後的霧氣就如同被玻璃屏障隔開一般,一絲一毫都沒有進入到這「無終仙境」里,只是在他們身後堆砌如高山,與藍天上的白雲相連接。
大致觀察了一番周圍環境,並沒有發現什麼危險,陳易不由打量起了那個石拱門。
仔細觀察半晌,得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驚訝又奇怪的答案,那石拱門似乎不是人工造就,而是天生如此,只不過是被人後期加工修飾了一番而已。
青黑色的顏色,與他們腳下的岩石顏色一個模樣,陳易用神識深入進去之後發現,那「石拱門」與地下的大塊山石是連在一起的,沒有任何的縫隙,就如同陳易在泰山之中,見到的那些鐘乳石一樣,都是從岩石中「生長」出來的。
唯一不同的是,那泰山上的鐘乳石是向上或者下「生長」,而這石門卻是「生長」到一半,然後拐了個彎,形成了一座拱門般模樣的東西。
鐘乳石的「生長」是因為碳酸鈣等物質的低落固化而形成假象,可這奇怪拱門是怎麼回事呢?陳易有些不明白了!
難不成是有人在一塊突出的巨石上挖掘出一個拱門?估計沒有人閒得如此蛋疼吧!
「陳小友,這裏才是真正的進入了奇門迷魂陣?」
楊拂塵小心走了一圈,對這「無終仙境」也是嘖嘖稱奇,同時心中不禁駭然,如果那墓主人還活着,他們恐怕連一個手指頭的反抗力量都沒有。
此等手段簡直猶如鬼神!
「九死無生,萬劫不復?呵呵,一個太監竟然有這麼大的口氣!」
楊翎羽自從昨夜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鬱悶的要死,又走了一路子的山路,卻才到了這勞什子無終仙境的山門,還要被這幾百年前的對聯恐嚇,不由更是惱火!
怒罵了一聲,楊翎羽後退兩步,輪圓了胳膊,將手上的那根木棍狠狠的投擲了過去。
「你幹什麼?」
陳易正在研究這石門,想看看有無機關,有何門道,忽然看見楊翎羽將那木棍砸過去,連忙以神念束縛,將那木棍硬生生截住。
那勢如利箭的木棍忽然停在了半空之中,然後猛然插在地上,濺起大片的黑色泥土與草木枝葉,顯然陳易已經是動了真怒,要不是因為有楊拂塵等人在,說不定還真能揍他一頓。
這對聯寫的如此托大,一個是給膽小無能之人一個警告,讓其知難而退;但也不能排除是帶着故意而為之的意思,就是要惹怒前來倒斗之人,然後給他們迎頭痛擊。
幾千年來,墓主人與盜墓賊那就是天敵般的存在,只要落在地方手裏,保准沒有好下場。
墓主人落在盜墓賊手裏,不用說,那肯定是將所有珠寶財物搜刮一空,金牙拔了,衣服拔了,塞在眼耳鼻嘴以及下身兩個眼兒里的九竅玉全部摳出來,甚至還有一些異常的貪財的,連屍體裏面都不放過,腸胃都要翻上一遍,看看有無遺漏明珠。
本來墓主人興建如此浩大的地宮,就是為了死後極樂,永葆生前風光富貴,可是被這盜墓賊一折騰,別說生前風光富貴了,連具全屍都留不下來,跟鞭屍極刑曝屍荒野沒什麼區別。
被如此殘忍對待的墓主人,自然不會放過那些打擾他們極樂的盜墓賊們,流砂活埋,油火燒殺,萬箭穿心,毒蟲啃噬,反正無所不用其極。
陳易雖然不曾下過墳冢,可也道聽途說了許多這持續上前年的,死人與活人之間的博弈,況且這山門如此突兀,陳易可不相信,這裏的墓主人僅僅是為了好看。
「姓陳的,你難道不知道投石問路嗎?」
楊翎羽還真不是如陳易想的那樣,想要進行無腦泄憤。
「投石問路?」陳易挑了挑眉頭,有些明白了,可還是忍不住惱火。
楊翎菲笑了笑,走到他身側,說道,「陳先生莫急,小羽雖說莽撞了一些,但做的也不算過分,這投石問路是我們的一個小手段,你也知道,墓室裏面會藏有很多機關,而且絕大多數都是通過重量的變化而觸發,所以,我很多時候在不確定前方有無機關的時候,就會往裏面扔一些石塊石塊之類的,主動進行觸發……」
何卿卿難得見陳易鬧出笑話,也不爽那那楊翎菲一個勁往陳易身上靠的樣子,橫挪一步,站在兩人中間,拍了拍陳易的胳膊,說道:「你不用太緊張了,最簡單的投石問路而已,有楊前輩是高手中的高手,有他在,不會出現什麼大亂子的。」
「我知道這投石問路,可是你們搞錯了一個地方!」
陳易看着這些盜墓賊中的專家,很無奈的糾正着他們的慣性思維,「這不是普通的墓葬,你們見過誰能用奇門遁甲來保護墓穴嗎?你們見過有人在這鳥不拉屎的深山裏做墓嗎?非常之事必須用非常手段,如果讓舊沿襲你們的老套路,我敢向你們保證,你們的下場會很慘。」
褚海門和何卿卿的臉色變了變,陳易說的話很有道理,這裏確實不是普通墓葬,奇門遁甲護佑,還是在這深山之中。別看現在神農架發展不錯,人流量越來越大,可是在古代,這裏就是一處罕無人跡的荒蠻之處,尋常人風水師別說能在這裏面找到龍穴了,就是能活着進來活着出去都是個難事兒。
而那楊翎羽卻是仍舊不服氣,心亂了看什麼事情都是亂的,他怎麼都覺得陳易像是在故意針對自己,尤其是在變了心的師姐面前,這種雞蛋裏挑骨頭就更是不能忍受了。
「我們的下場會很慘?呵呵,陳先生,你是少見多怪了吧?這還沒進墓室呢,你就膽寒成這樣?我看你還是快點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吧,這種地方不適合你!」
他走到那插進碎石中的木杖旁邊,冷哼說道。
楊翎菲眼珠子轉動一圈,臉色忽然板了起來,冷斥說道:「小羽,陳先生說的不錯,這非常之事必須用非常手段,在來之前,我們也都知道,那徐安統領大內高手,雖然是太監,但天賦極高,在道術一途境界同樣高深,若不是身體殘疾,缺了先天元陽,成就大圓滿境界也而不是不可能!你說,此等境界之人,此等心智之人,在自己墓葬中設下的機關,豈是等閒?」
楊翎菲在說這話的時候,眼角餘光不時瞥向陳易,觀察着他臉色的變化,只是可惜的是,陳易那張古銅色的面龐,並沒有多少變化,這讓楊翎菲不由有些泄氣。
楊翎羽本來就惱怒陳易「勾引」自己師姐,現在又見到楊翎菲替陳易說話,哪裏還能忍住,嗓門陡然提高,怒聲道:「師姐,我們盜的高人之墓還少嗎?哪一次不是全身而退?這個陳易壓根就是外行,你怎麼就相信他?」
「你,你……」
看着楊翎羽那青筋暴露的模樣,楊翎菲竟然被嚇的後退了一步,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言語。
陳易無奈搖頭,很不想勸阻這楊翎羽,他死不死與自己沒關係,可他要是害了大家,那就不是陳易願意看見的了。
他說道:「如果真的如你說的這麼簡單,那何至於連楊前輩都進不了山門?連進都進不去,還想出來?這不是笑話嗎?」
楊翎羽顯然沒把陳易的話聽進去,反倒是滿臉鄙夷,說道:「陳先生,請你弄清楚你的身份,你只是一個帶的風水師,不是搬山道人也不是卸嶺力士,我們的方式和手段不是你能懂得的,好好學着吧,不是會點奇門遁甲就能成神仙的!」
他冷笑着看了陳易一眼,伸出手,握在那根樹皮磨去大半,露出新鮮紋路的樹幹上,猛然發力。
「嘩啦。」
一聲輕響,那木杖就被那楊翎羽從地面拔了出來,碎石混着泥土與斷裂草莖迸射,似是也上了一股子怒意。
「呵呵,陳先生,你可看好了,我倒要看看我的下場會有多麼慘……」
拔出來那木杖,楊翎羽作勢就欲再次投擲,同時也不忘出言擠兌幾句,只是,他的話剛說了一半,後面的聲音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巨大轟鳴掩蓋住。
山,在晃動;地,在顫抖;眾人身後那高高堆砌起來的霧氣就像是衝破水塔的水,從萬米高空,猛然傾倒下來。
采蜜的蜂蝶被淹沒了,枝頭的鳥兒還在高唱,陽光灑在流動的霧氣之中,變成了一道道可以直視的光柱……
天堂還在,可眾人卻又再一次回到了地獄。
「羽兒,快離開那裏!」
楊拂塵忽然想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徒兒。
「砰!」
一聲悶響,好像就是楊翎羽的回應一般。
「羽兒!」
楊拂塵面色一變,疾走幾步,卻又猛然停住腳步,雲深霧繞,讓他分不清前方有何危險。
他咬了咬牙,抄起拂塵,猛然旋轉甩動,一股颶風應聲而起,將眼前的雲霧吹散開幾丈。
一瞬間的清明,讓眾人不由大驚失色。
人,沒了。
木杖,斷裂,一半不知所蹤,一半殘留在石門腳下。
點點血跡,留在石門門住上,將那個上聯最下方的「生」字,染成一片猩紅。
楊翎羽,似乎是,被這石拱門,生吃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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