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你是從哪裏聽說的?」
魯正源霍然變色,下意識朝低了下頭,蒼老的脖頸上露出一根刺眼紅繩。
「魯老,你有多少家產?」陳易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魯正源一怔,不知道陳易這話什麼意思,可還是回答道:「雖然魯州菜館生意不錯,但因為不能擴大規模,也沒有多少,比不得陳易大師。」
他知道陳易是黃石廣場的主人,也知道陳易是白氏集團的董事長,更知道他一場拍賣會就能賺幾億,只是不明白他問這話究竟是什麼意識。
「這就對了!」
陳易手指敲打的桌面,「既然沒有多少錢,那你說,我會為了你專門去打聽別人嗎?有那個時間,我去古玩市場,藥王廟等地上轉上幾圈,還差你這點佣金?」
這話說的不好聽,頗有些自高自傲,可是在魯正源聽起來,卻憑空生出幾分信任感。
是啊,人家那麼大的家產,會在意自己這點小財?
然而,魯正源此時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張了,就像是一個將死的病人,忽然聽聞一種新藥能救他的命,可是這種藥物卻是剛剛研究出來,實際效果如何誰也說不上來。
魯正源就是如此,滿懷希望的同時,又不由患得患失起來。
這個年輕的陳易先生,真的有本事能救他們魯家?
這是陳易與韓老頭在一起時學來的,招數五花八門,又好又壞,有謙遜有張狂,可無論如此,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取得對方的信任。
陳易還沒等魯正源再說什麼,陳易繼續道:「你胸前的那塊指甲大小的黑斑顏色越來越深了吧?只要那麒麟玉墜稍微離開身子,恐怕你就胸悶氣短,心臟絞痛,對吧?」
這次,魯正源不僅僅是驚訝了,而是震驚,如果說剛才他只是有一分希望,那麼現在希望已經增加到了五分。
五分啊,一半的幾率,看着不多,其實已經不少了,總比搬遷之後,拆掉房子下面的那個風水局,直接讓魯家斷了血脈要好吧?
「陳大師,陳大師,您有辦法嗎?只要能救我魯家,無論什麼條件,只要我能滿足,統統都會答應!」魯正源激動起來,樹皮般的枯瘦不住顫抖,盯着陳易,滿臉期待。
歷代祖先,尋遍華夏,卻沒有一人能破除這個詛咒,到了他這一輩,雖然也在做着同樣的事情,可心中卻是沒了希望。
曾經風水之術大行其道的時候,都沒有人能治好他們家族的病端,更不用說現在這個凋敝年代了。
他有兩個兒子,胸前都出現同樣的東西,而他的祖宅和麒麟吊墜只能傳給一人,另一人沒有這些東西只能自生自滅的時候。就像是曾經他和他的大哥一樣,兩人只能活一個!
陳易沉思着,魯正源一句話不敢說,只是希冀的看着陳易,期盼着他開口,又害怕他開口。
緊張仿佛會傳染,所有人都在看着陳易,韓聞雪姜欣還有姜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即便是見多了人間悲劇,生死離別的洛雁,心中都盼着陳易能答應他。
一個垂垂老者的哀求,無論是誰都鐵不下心來拒絕。
陳易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說道:「把你的麒麟玉墜給我!」
魯正源聽到陳易的話,一猶豫,還是把脖子上的那根紅繩解了下來,小小的玉墜,仿佛重逾斤一般,雙手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陳易接過來,看了幾眼,那是一個雕工精妙的玉墜,其形為麒麟,三足落地,一足抬起,昂首挺胸,氣勢不凡,瑞獸之意逼人,只是那玉質有些發污,不顯得那麼通透。
陳易研究半晌,發現玉麒麟身上的那些條紋竟然暗合陣法,用神識剖解開,卻是一枚符籙,與玉石麒麟意組合在一起,也就是一枚玉符,符籙中的最頂尖的存在。
這種玉符原理與陣法一樣,都是通過風水師繪製的符文與環境法器相契合,發揮出應有的功效,可能威力相比起陣法要小上一些,但製作難度卻絲毫不輸於陣法,甚至更上一層。
它需要的不僅僅是風水師對陣法的超高領悟,縝密的思維,同樣還必須有一雙巧手,這才能把符籙與玉器鏈接。
相比起來,何聖弄的那幾枚死玉,就顯得有點小兒科了。
陳易弄明白玉符結構原理之後,從麒麟抬起的那隻蹄子輸入一絲靈力。
忽然,這一陣刺眼光亮,麒麟玉墜陡放光芒,一個雄赳赳氣昂昂,活靈活現的「麒麟」出現在雅間之中。
「吼!」
麒麟咆哮一聲,震耳欲聾,魯正源臉色大變,看着那頭憑空出現的怪獸,差點沒一下子昏過去。
姜哲驚訝的櫻桃小嘴微張,手中茶杯滑落,掉在地上,「咔嚓」一聲,摔得粉碎,茶水混着瓷片飛濺。
姜水流和姜錚兩人即便是見慣大場面,也驚駭欲絕。
麒麟啊,傳說中的麒麟啊,龍首,麋身,牛尾,馬蹄,魚鱗皮,通體金黃之色,熠熠生輝,仿佛黃金鑄就。
也就洛雁,姜欣,韓聞雪幾人好一點,畢竟這麒麟是傳說中的瑞獸,比在黃石廣場看到的饕餮要好上太多太多。
「呼!」
似是一陣微風掠過,那頭麒麟瞬間消失不見,只留下滿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跟剛剛見了鬼一樣。
陳易手掌一抖,把那枚麒麟玉墜扔回給魯正源。
魯正源神色惶恐,連忙接住,面上帶了一絲不愉,這是魯家保命的東西,陳易處置起來也太過隨意。
不過,命掌握在人家的手上,魯正源只能耐着性子說道:「陳易大師,您有辦法救我魯家嗎?什麼條件儘管提!」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這般問了。
「救不了!」
陳易聲音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給魯正源兜頭潑了一盆涼水。
魯正源神色大變,期待的臉龐瞬間崩塌,可還是不死心,「陳大師,您,您就不能再想想辦法?您就是想把我這家魯州菜館拿去,我也不會猶豫一下,只要你能救我兒子孫子的命。」
「是啊,陳易,你如果有能力就想想辦法吧,魯老家裏也挺可憐的。」
姜欣是一個畫家,藝術家,有着藝術家的細膩細心,也有着藝術家多愁善感的毛病,有些看不下去。
姜錚與姜水流看見陳易面色平穩,眼光含而不露,相互對視一眼,就知道他口是心非,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只是他在等什麼呢?
有難為的地方,還是正在做要價談判之前的準備?
若是後者,那未免也太過冷血了。
韓聞雪和洛雁同樣詫異,從來沒見陳易如此乾脆的拒絕過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雖然之前「劣跡斑斑」,可以說是掉進錢眼裏,但那都是對方先惹急了他,他才會獅子大開口。
這次是怎麼了?
陳易看了魯正源一眼,道:「我說過,如果你不說實話,仍然想半真半假遮掩住,還是另請賢能,我沒這個能耐,更沒這個心思。」
他話語平靜,可裏面透出來的決絕卻是誰都能聽得出來。
到了這個地步,難道這魯正源還是沒有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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