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蘇凌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的坐了起來,入目所及之處異常的熟悉,是她的房間,而一個穿着白色道袍滿臉皺紋的老者正炯炯有神的擔憂且悲傷盯着自己,見到自己醒來之後,那張臉立刻帶着一摸開心的笑容。
可慈愛的語氣卻帶着一絲的呵斥,「你這個孩子,嚇死爹爹了,你居然用上了那樣的方法,你不知道要不是你桑知姐去得及時,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你了!」身體一旦如之前一樣用,就算僥倖恢復成功了,不過一個時辰也必定隨風消散。
不知道當桑知將她帶回來的時候,閔南的一顆心都快嚇得跳出來了,好在他還預留了些當初剩下的混合血水,否則連他也無能為力。
「應該說我通知桑知姐及時!」蘇凌摸着閔南那蒼老且帶着厚繭的手,抬頭看着那張皺紋的臉以及日漸蒼老的容顏,身軀越發的佝僂。忍不住直接環住了他的身影。
「這孩子怎麼啦?」閔南的身軀一震,他的女兒居然不聲不響主動的擁抱自己?這簡直從所未有的。
站在一邊靠着柱子上,依舊修飾了自己真容的桑知見狀嘆了口氣,難道真的是旁觀者清?
聲音帶着一絲婉轉的低沉,「蘇凌,你告訴我為什麼在妖界不要命的大開殺戒?」
抱着閔南的蘇凌抬頭看着那張明媚而有光澤的臉,隨即微微的斂了眸子,「司徒無心死了,因為我而死!」
只是一句話,平平淡淡,可靠在蘇凌身前的閔南卻聽出了沉重的悲痛?忙將蘇凌扶起,仔細端詳蘇凌的臉,平靜的毫無表情,那雙眼睛也像是沒有任何感情一樣。
這次閔南用的是像…也就說隱藏在蘇凌眸子多了一份生靈特有的東西,名為感情一樣的東西,正在生根發芽。
若是平常,蘇凌必然會露出一副悲痛欲絕的神色,甚至可能眼中會含着一絲淚水,這說明,她一定是在演戲,掩蓋她心中沒有感情這個事實,可現在她沒有。
儘管司徒無心死了,他應該悲傷的,可卻因為蘇凌可能衍生出了感情而讓他整個人都帶着一股無法言語的激動與喜悅。
「父親,你不知道…他連帶着龍魄…被優情的分身…」蘇凌現在都仿佛能夠清楚的見到當時的場景。
司徒無心他只是一個喜歡遊歷明川和其他的世界的人,他從來沒有捲入過任何的紛爭之中,哪怕去了別的世界也是一樣,否則他怎麼可能在外面的世界帶這麼久?
可為什麼這樣一個純粹的人,要死?就和當初在人間的時候,那個乾淨純潔卻死的慘烈的人一樣?
她不明,也不理解,這群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擇手段只是為了達到自己的一己私慾,可以任性妄為。
「夠狠的!」桑知的面容閃過的確是一絲極為冰冷的笑意,「那個妄想取代你的賤貨,若不是我發覺都鐸突然消失,且我受到危險的時候還未出現,我便知道你一定出事了,並且你的分身的事情被發現了。可偏偏『你』居然會若無其事的呆在我們的殿中?她真的以為你沒有情感就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蘇凌會面對自己的分身出事了還能夠做到如此的冷淡?呵呵,根本就不需要看了,桑知便知道那個人是假的。
當時她本想第一時間通知璇璣,可偏偏不知道怎麼回事,攻擊她的人連綿不斷,甚至還有普通的人類?根本就空不出時間,若非桑知徒留任務的氣運與壽命已經不多,她何必被這群人追的如此的狼狽?大不了都殺了。
可她卻不能殺,殺了他們,降下的天罰,她一個都扛不住,到時候還是一個死。
最後迫不得已只能請求閔南相救,那個時候她已經明白了,這群人是故意逼迫她求救閔南,讓閔南出手庇佑她,那麼先前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成為了耍弄他們的藉口,從而讓所有的人記恨上了天控者。
可不管怎麼樣,她見到了那個女人,可笑的是,那個女人在天控者的宮殿居然變成了女主人,不,準確的說她成為了墜魔天控者力捧的人。而璇璣如同以前一樣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之中。
當初她便懷疑璇璣並非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他每每消失必然是因為他並非是這裏的人,所以孕育出他的那個世界,他是有抗拒不了的力量,每當一段時間便會拉扯他回去。
畢竟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規則,不可能和天控者一樣,其他的人能夠生存在別的世界。
可這一次…有點早,據她所知,璇璣從晉升到天神境界之後,貌似受到他本來世界的牽制就更加小才對,她不得不懷疑是那個人做了手腳。
「不過,凌凌,有件事情必須告訴你,今天便是你與司徒無痕成婚的日子。」桑知的神情帶着一絲連她自己都說不出的複雜。「你打算怎麼辦?你身體才剛剛凝聚成功,還太弱了,甚至連一個小神境界的人都能夠輕易打散你的身體!」
換句話說,她若不小心,便真的玩完了,好在她應該衍生出了一絲絲的情感。
「你覺得優情會乖乖的代替我成婚麼?」
「會,不過,司徒無痕可能不會同意,並且…就算優情有威脅司徒無痕的籌碼,他們成婚了,禮成那一刻,神殿徹底的站在了優情那邊!」畢竟優情身後也有一部分支持的天控者,在神殿的人看來沒區別。
因為關於天控者墜魔的事情他們並沒有告訴神殿的人,絕對不能說,說出去,等於將神殿的人從天控者的身邊推開。
但是桑知從回來的時候開始便着手親自處理了些墜魔者;』閔南聯合山藥,明心同樣處理了大量的墜魔者,可找不到原因,後來發現幾乎所有的天控者有着墜魔的傾向,這讓閔南頭疼的時候也感到一絲的恐懼。
仿佛當初桑知預料的結局依舊會發生一樣。
「那不能讓他們成婚!」蘇凌打算起身,卻在這一刻被閔南攔住了,蘇凌臉帶詫異,「父親?」
「你不能去!」閔南沉聲的說道。
「為什麼?」作為女方的家庭,閔南不到場也說的過去,畢竟人間也有新年新郎拜父母,可拜的是男方的父母,而新娘的父母是不會隨着新娘子去的。
「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可能應付得了那個有着他撐腰的優情?」那些人都不是善茬,若是他們知道此時蘇凌身體狀況,恐怕當下便不會有任何猶豫的殺了她。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個通報的聲音。
緊接着便是明心腳步極快步伐出來,只是站在蘇凌房間的門外,聲音不重卻也不輕,「老爺,桑知小姐,小姐,剛剛神殿的人過來傳報,說新娘子已經接入了神殿了,可她希望桑小姐以及老爺到場看着她與司徒無痕舉行婚禮。」
「什麼!」桑知一聽瞬間如同點爆的炸彈,「這個女人還真是下賤到了一定程度了,她要不要臉?」
「桑知!」閔南眉頭一皺,瞬間帶着嚴肅的聲音喝止住了辱罵的桑知。
桑知最後冷冷的哼了一聲,「去,告訴那個什麼神殿的人,老娘還就要去看看她怎麼能成婚的下去!」
知道那個成婚的小姐是假的那一刻,明心與山藥恨不得直接殺到神殿,滅了那個女人,可偏偏為了天控者的大局,為了不讓他們陷入危機之中,只能強忍着,這種感覺真是憋屈。
「是桑知小姐!」明心聲音堅定,說完之後這次腳步倒是沉穩了不少。
「蘇凌你在這裏養着,這件事情桑知姐替你辦了!」桑知說完毅然轉身,根本就不聽閔南的勸和了。
閔南見狀不得已快速的追了過去,當然臨走前怕蘇凌做出什麼事情,所以直接下了一個禁止。
躺在床上的蘇凌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何這樣做,可她相信自己父親的判斷,只是一想到司徒無痕居然要和優情結婚,她的心不知道為何有些悶悶的感覺。
翻身,而且,望着放在自己房間的那個水晶球,裏面是父親苦心研究出來的模擬三千小世界。
再次看到它的時候,蘇凌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惆悵感,不知道為何,從司徒無心死了之後,她的心便仿佛變得沉甸甸的,而且身體也沒有以前輕快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水晶球的反射面上看到一個拄着拐杖搖頭嘆氣的慈愛老者進來,搖頭嘆氣,同時眼睛還帶着未曾化開的不贊同。
「父親!」蘇凌轉身,只是當眸子放在他腰間的通天玉牌之時,二話不說便伸手進入了小世界之中,本來她身體越變越小了,哪能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寬大且帶着皺紋與薄繭的手掌將她捉了出來,關鍵她身軀依舊嬌小,並沒有變大的痕跡,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蒼老且帶着白鬍鬚的臉。
在那雙同樣和藹的眸子中,蘇凌居然看到了翻滾的黑色氣息,這種氣息…似曾相識啊,就在這個時候蘇凌靈光一閃,曾經她在司徒無痕的身體中好像感覺到過。
對,這種氣息,司徒無痕露出殺意的氣息。
怎麼會這樣?司徒無痕與他是什麼關係?
他與自己的父親又是什麼關係?他有通天玉牌,而且是黑色的。
她的想法仿佛被這個捉着他的人知道了一樣,只見他居然用着閔南與她一樣的口氣說話,「你也算是機靈,看到我的黑色玉牌就知道我不是你的父親,可惜啊。蘇凌,我現在要告訴你,我就是你父親!」
「你開什麼玩笑,我的父親是閔南,他擁有的是白色玉牌!」蘇凌大聲的說道。黑色玉牌…強於白色玉牌並且…天地間絕無僅有。
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黑色的玉牌,並且這黑色的玉牌與普通的黑色玉牌不一樣,它不是自主形成的,就像是…被合成的仿造品!
也就說這玉牌是沒有可以做任務的功能。
「呵呵呵。」哪曾想到聽着蘇凌說話的老者,十分有規劃的往外走,而另一邊卻揮出自己的黑色玉牌,「那你可知道我就是閔南的心魔幻化出來的分身呢?」
蘇凌整個人如遭雷劈一樣。
「所以,閔南注入你身體中的血,和我身體中的血有什麼區別?」黑閔南嘴角含着比剛剛還要慈愛的笑容,「我就是閔南,可曾說錯?因為太過執着曾經的愛人,太過執着製造出你,這份執着日積月累,生成自己的意識想要取而代之。可惜,被他察覺了,分身出一個軀體藏匿我,甚至想要毀了我。」
他可是吞噬了不少的天控者才達到今天這個地步,「從那天開始我就想着,要將他所有的一切都毀了,呵呵。」似是十分喜歡蘇凌一樣,摸了摸她的頭,但是被蘇凌十分嫌惡的閃開了。
「說我是墜魔?其實最邪惡的人應該是閔南,瞧他創造了一個什麼怪物出來?你以為他是真的愛你?」黑閔南的嘴角居然帶着諷刺之色,「我告訴你,他妄想讓你取代天道,找回你的母親!」
因愛成魔,卻又棄了自己的魔,這樣的人在黑閔南看來根本就不配為天控者。可他居然能活的好好地,居然想方設法的殺自己?
這件事情閔南從來未曾與蘇凌說過,並且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可他依舊未曾提起半個字,說明閔南並非如同他所說的一樣,看來這黑閔南蠱惑人的手段也十分厲害啊。
「既然這樣,你捉我就是為了摧毀父親的希望不成?」
「當然不是,只是…我已經布了這麼長的戲,還沒有到落幕的時候,你們都是我的戲子,我喜歡操控一切,也喜歡操縱木偶。」那張蒼老的臉仿佛帶着癲狂之色,「誰也不能擺脫我的控制,閔南亦然!」
他要讓閔南為當初對他所做的事情而後悔,他要讓他眼睜睜的看着一手培養的怪物毀於一旦,他就是喜歡他痛不欲生的樣子。
下一秒,便直接將握在手中的蘇凌捏昏。
而在神殿最為熱鬧的主殿之上,作為新娘子,畫着精緻妝容且蓋着紅色絲綢的女子此時臉上帶着極為幸福的光芒,坐在大殿臨時準備給新娘先落腳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優情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且在這個時候溫和的對照着外面守候的人說了幾句話,眨眼間透過那紅色絲綢依舊能夠清楚的看到來人。
只見一身繡着蓮花素以廣袖琉璃裙的女子緩緩踏步而來,一身出塵決絕的氣質,溫柔似水又如玉,那膚若凝脂一樣的泛着光澤的美麗臉龐帶着笑意,一雙眼睛含着盈盈水波,看上去柔美的讓人移不開眸子。
「你來做什麼?」優情的聲音十分清冷。
「我當然是來看看新娘子!」聲音宛若黃鸝鳥一樣婉轉動聽,陳香兒說着仿佛真的是在打探此時穿着一身用三百女工不眠不夜的趕製一個月出來的嫁衣,整個嫁衣有大朵的牡丹層層疊疊,開得極為茂盛,看上去莊重而華麗,還有飛騰的鳳凰,那栩栩如生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會從這紅色的嫁衣中飛出來。
「假太子穿真龍袍,終究不是龍!」這似是而非的話擺明了,是在諷刺正幻想着嫁給司徒無痕的優情。
「可有些人,連假太子都當不了!」優情可不是當初的軟柿子,如此的好捏。
「你我都是按照那個人的吩咐做事,你以為司徒無痕不知道你是假的?」陳香兒慢慢的靠近她的耳邊,輕聲的說道,「他等着你出去,然後…殺了你!」
優情的心一跳,去天控者殿堂接她的人,不是司徒無痕本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殺她,司徒無痕不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她動手,否則她馬上煽動身後的墜魔者斷裂與神殿的關係,到時候天控者所有的人包括蘇凌一家人必然會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她是優情,整個神殿,又有幾個人知道,就算知道又怎麼樣?她身後有天控者支持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想說…」陳香兒的話還未落下便見到自己手中捏着的那塊黑色的石頭閃爍了起來,嘴角立馬帶着一絲笑容,「來了。」
蘇凌不死,她陳香兒是絕對沒有取而代之的一天。
優情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見到自己五米遠的空氣波動了起來,不過片刻就見到一個身穿白色道袍滿臉蒼老之色的佝僂老者出現了。
直接對着穿着嫁衣的優情身手,下一秒便見到優情穿着一身素錦的衣服站在了一旁,而穿着嫁衣的女子此時似是無力的躺在了桌子上,法術兌換了兩個人的衣服,可見這個老者早就有這種打算。
「這個禮物,陳小姐可還滿意?」住着拐杖的老者嘴角含笑,似是帶着無限的溫柔,盯着容貌極美的陳香兒。
「你們瘋了,居然想要把真的她找來?」從自己的嫁衣被換了之後,優情一張臉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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