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妻子匆忙離去的姿態,夜樾再次輕嘆了一聲。
其實,聽見夜子晟說,他跟冷易煙一直在演戲,哆哆的存在是因為冷易煙對他用了藥,夜樾的心裏震驚又心疼。可是他對冷易煙再有意見,眼下也不能讓兒子真的把婚離了!
咬了咬牙,夜樾想起那位的手段,後怕地出了一身虛汗。
他起身朝着門口而去,追上妻子的背影,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身段、面子,這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阻止兒子繼續犯渾導致不可挽回的局面,那麼他們夫妻倆什麼都願意!
然,事情並不如夜樾夫婦所想像的這樣。
他們抵達了冷家大宅,才得知冷易煙跟哆哆根本沒有回來過,不僅如此,就連冷易嫿這麼晚了都還沒有回來。
阮婧生氣地看着他們夫妻倆,咄咄逼人道:「午宴的時候那麼多人奚落我們冷家,子晟作為冷家的女婿,也算半個兒子,從頭到尾說的那些話根本對冷家的聲譽無益,而更多的重點放在了如何拆散小嫿跟紀傾塵上!咱們也都是從年輕走過來的人了,其中的貓膩,別告訴我你們做父母的沒看出來!現在小煙帶着哆哆離家出走了,定是被你家子晟氣的傷心欲絕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子晟他人現在在哪裏?還要你們夫妻倆跑出來替他找老婆找兒子?難道不是應該他自己親自上門負荊請罪的嗎?!」
阮婧中午本就受了氣,到現在氣還沒消。
一想到自己本來也算左右逢源,可現在卻成了名門圈子裏的笑柄,她的怒火就無從發泄!現在親家找上門來了,還是低姿態,還是犯了錯替他們兒子上門道歉找人的,這一下阮婧算是找到了發泄口了,說話的口氣絲毫不留餘地!
冷邵陽也是氣的不輕,直接對着管家吩咐道:「送客!關門!」
中午的視頻,本就是早有預謀要冷易嫿那丫頭徹底翻不了身的,結果呢,第一個站出來替那丫頭解圍的居然是夜子晟!
還什麼去他房間找一件毛衣比較大小給他織一件毛衣做生日禮物,虧夜子晟想的出來!這都什麼年代了,他冷邵陽還會穿手打的毛衣嗎?
「親家公,這件事情是我們子晟不對,他已經被他爸爸打了一頓,現在在醫院裏縫針呢,可是流了好多的血呢,不是他不肯親自來接小煙跟哆哆,而是他來不了啊,他爸爸揍他揍得厲害,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挨揍......」
方芬畢竟是夜子晟的生母,想起兒子受傷的畫面,眸光里的淚不是假的。
管家站在原地,知道這是主子的家務事,面對冷邵陽的逐客令,他聽也不是,不聽也不是,兩家人畢竟是親家,有着哆哆的存在,他們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呢!
阮婧卻是生氣地朝着管家一喝:「耳聾了?!送客!關門!」
管家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毫無反應的冷邵陽,只好畢恭畢敬地對着夜樾夫妻倆道:「親家老爺,親家夫人,想來今日鬧騰了一天,都累了,不如先回去歇着,有什麼事情日後再商議吧!」
夜樾夫婦聞言,心知再留下也是無趣。
再者,冷易煙跟哆哆既然不在冷家,當務之急他們還是要趕緊找到他們母子,於是一起邊道歉邊跟冷邵陽夫婦道別。
而冷邵陽夫婦卻是一個閉着眼,一個昂着頭,徹底無視了他們的道別。
片刻,管家回來稟告道:「老爺,親家老爺他們走了。」
冷邵陽這才睜開眼,看着阮婧道:「給小煙打電話,看看她到哪裏去了。這樣受了委屈抱着孩子躲在外面也不是個事兒,事情總要解決的,逃避也不是辦法!」
阮婧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管家卻又道:「晚餐要不要給大小姐留點?她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那個害人精,根本就是禍水!禍水!當初你們怎麼就沒再狠狠心,想個法子給她判個死刑?!」阮婧跳了起來,現在不管誰在她面前提起冷易嫿,她都會發飆:「留個屁的飯,她要是有臉回來,我就咬死她!」
事到如今,午宴上相互撕破了臉,只怕原本和諧的戲碼,是誰都演不下去了!
因為冷邵陽夫婦根本不可能跟冷易嫿解釋,為什麼午宴上會忽然出現那樣的視頻。而冷易嫿也根本不可能跟冷邵陽夫婦解釋,她為什麼要竊取他們的指紋!
而冷易嫿的至今未歸,也隱隱讓冷邵陽夫婦猜出了幾分:冷易嫿應該是不會再回到這個家裏來了!
*
病房裏——
紀傾塵半躺在病床上看電視,左手手背上扎着針輸着液,右手自然地環着冷易嫿的腰肢,一臉滿足地張開嘴巴,享受着冷易嫿將手中的水果一片一片送到他的口中。
夜色漸濃,窗外一片肅冷,這裏卻是溫馨如春。
「要不要尿尿?」冷易嫿哄孩子般瞧着他:「我幫你拿瓶子送你進洗手間,你輸液不方便。」
紀傾塵眼底破碎出一抹清透的光,微微笑着:「如果我有需要,定不會對我的妻子客氣的。」
他知道了,她一定是聽見了醫生之前說的話了。
醫生說,腎病越嚴重,排尿越是困難,有時候一天都未必會有一次尿液,而尿的次數也可以作為病情程度的參考之一。
從剛才到現在,冷易嫿看似玩笑般問了他已經三四次了,越是假裝問的雲淡風輕,就越是留下了重重的痕跡。紀傾塵剛才還在想,要不就騙她說想尿了,就去一次洗手間讓她安心吧,但是他真的不想騙她,哪怕只是善意的。
冷易嫿的美瞳閃過一絲淡淡的憂傷,長睫微斂,轉瞬又眉開眼笑地偎在他胸口:「好,一會兒有需要一定告訴我。來,再吃一點!」
「你也吃。」
「對了,爺爺剛才跟醫生說有合適的人選可以給你換腎......」她想問問換腎的條件,如果可以,她願意把自己的捐出來給他,反正每個人都有兩個腎,不是嗎?
紀傾塵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摟着她的大掌微微緊了緊:「你別管這個了,你只需記得,從現在開始,你要寸步不離地陪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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