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魂記 第二百八十九章:唯有師兄

    這一夜對於整座古村來說並非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廝殺,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愛玩愛看就來網。lxs520。co習塵不僅僅帶來了韓嘯的兩千精英鐵騎,而且還帶來了數百名北邊衛,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在氣勢上都遠超這些古鎮遺民和寥寥無幾的黑甲軍。

    從天色剛剛入夜一直殺到子時,經歷了近兩個時辰的屠殺,村內的嘶吼聲和哀嚎聲這才漸漸平息,而從始至終習塵都站在道場正中默默地觀察着這一切,未曾動過一下手。

    此時此刻,道場之中屍堆成山,血流成河,整座古村的空氣之中都彌散着一抹濃濃的血腥之氣,令人聞久了不禁感到胃裏一陣翻騰。譚四、秦寶各自帶着人滿村子轉悠,幾乎每個角落都要細細地搜查一番,生怕會放跑了一個。而胡老則是帶着一眾北邊衛在道場中的屍體之間來來回回地巡查,他們手持着不斷地向下淌着鮮血的鋼刀,恨不能對每一具屍體都要再狠狠地補上幾刀才算甘心,不給任何裝死之人留下一絲活命的機會。

    習塵辦事手段之絕,看的陸一凡也不禁一陣膽戰心驚。他只是簡單地說出了一個殺字而已,但近千名古村遺民的性命便徹底斷送在了這裏。

    「別別別……別過來……」最後剩下的六七個古鎮遺民此刻已經癱軟成一團擠在道場的一處角落中,而他們還在胡亂地揮舞着手中的刀劍,似乎是想逼退圍在他們面前的幾十個北邊衛,口中一個勁兒地顫顫巍巍地嘶吼着,「別過來……別過來……」雖然他們依舊在做着困獸之鬥,但陸一凡卻能從他們的聲音之中明顯的聽出了絕望和哀求之意。

    顯然,他們打心眼裏是想繼續活下去的。不過話又說話來了,如果能活着,那誰又願意死呢?

    北邊衛可不會理會這些人那蒼白無力的恐嚇,一個個渾身沾滿了鮮血的北邊衛面色猙獰着步步向前緊逼着,手中的刀鋒已然舉在了這些人的頭頂之上,只要手起刀落,他們的小命就算是徹底交代了。

    「都督,他們雖然有罪,但終究也算是事出有因,不知道……」

    「不行!」不等陸一凡開口替這些古鎮遺民求情,習塵卻是陡然否決道,「本都督已經給過他們太多次機會了,如果這一次再放過他們,那這北疆之中還有誰會服從邊衛府的規矩!」

    「他們的祖先當年也的確是受害者,這些人說起來也算是苦命之人,這麼多年一直活在仇恨的折磨之中……」

    「陸一凡,如果剛才本都督沒有及時趕來,你認為這群人會放你一條生路嗎?」習塵再度淡淡地反問道,而他的一句話便將陸一凡下面的話給徹底堵了回去。

    是啊,如果剛才不是習塵及時出現的話,只怕陸一凡現在早就已經成了這群古鎮遺民的刀下鬼了。

    見到陸一凡神色猶豫着不再說話,習塵頭也不回地輕輕一笑,而後他目光陡然一寒,對着那群北邊衛冷聲質問道:「還不動手?難不成要等着本都督親手出手嗎?」

    「是!」

    那群北邊衛聽到習塵的催促聲,當下也是心頭一震,接着便紛紛收起了戲謔之意,眼神一狠便咆哮着揮刀朝着那最後剩下的幾個古鎮遺民撲了過去。

    「噗嗤……」

    「啊……」

    在一連串的慘叫和刀鋒切入身體的聲音之後,最後的一片戰局也最終落下了帷幕。而陸一凡則是始終目光凝重地盯着那些北邊衛肆意砍殺的背影,眼中精光閃爍,誰也不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都督!這些餘孽已經全部斬殺,共九百一十三人!」在和譚四、秦寶最後確認了一下後,胡老緩緩地走了過來,對着習塵恭敬地匯報道,「我們死了一百多個弟兄,傷了三百多個!」

    「恩!」習塵對於這種事一向反應平淡,只是微微地應了一聲,繼而便轉頭對着神色難看的陸一凡輕笑道,「你看現在多好?他們再也不用活在仇恨的折磨之中了,可以去和他們的祖先團聚了!死了,什麼仇怨也都不存在了,我殺了他們非但不是害他們,相反我是永遠的解脫了這群人!」

    聽着習塵的歪理謬論,陸一凡大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自從來到北疆之後,短短的半年多的時間他所遇到的生死殺伐,比他之前活了這麼多年加起來都要多上許多倍。而久而久之,陸一凡也從最開始的不能接受,漸漸變得可以淡然接受了,以至於今日看着腳下滿地缺胳膊少腿的屍體,他卻再也沒有之前那種衝擊感和莫名的激動感了。

    就連陸一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一種成長,但在此時此刻,在血淋淋的生與死面前,他的腦中卻是猛然想起了在天恩大賽之時無常對他所說的話,大概這就是真正的生死磨練,真正的在血與火中修行磨礪吧!

    「一凡,你說我說的可對?」習塵依舊淡笑着注視着陸一凡。

    面對習塵的追問,陸一凡不禁愣了片刻,而後不自覺地輕輕點了點頭,繼而直視着習塵的嘴角也強擠出了一絲難以名狀的苦笑,只不過他的這個笑容看上去卻是要比哭還難看。

    「有件事我不明白!」就在胡老繼續向習塵匯報戰況的時候,柳三刀卻是突然開口問道,「剛才狄月趁亂也加入到了戰局之中,你非但不讓我出手追殺他,而且自己也對他視若無睹。現在他人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究竟是何意?」

    柳三刀有此一問並非無理取鬧,實則是剛才在戰局一開始,狄月便趁着習塵等人沒注意混入到了戰局之中,而最先發現這一幕的柳三刀當然不能放過他,提刀便欲要衝殺上去,但卻被習塵給出面阻攔了,而後一直到現在,習塵竟是任由狄月在渾水摸魚之中趁亂逃脫,依舊無動於衷,自然會引起柳三刀的不滿。

    要知道狄月這一次得罪了陸一凡,還險些害了陸一凡的性命,對他最恨之入骨的人便莫過於柳三刀。

    「且不說我們能否最終留下此人,就算我們真的殺了他,那誰又該回去和獸族大軍通風報信呢?」習塵淡淡地說道。

    「我明白都督的意思了!」聰明的陸一凡當即便是想明白了習塵的用意,他故意放跑狄月並非是放虎歸山,而是另有目的,他要藉助狄月之口,趁機瓦解獸族和藍世勛的關係。

    畢竟狄月不是傻子,他肯定能想明白為何習塵會突然帶人殺出,定然是有人暗中走漏了風聲,至於究竟是誰故意走漏了風聲習塵和韓嘯不用多想也知道定是褚凌天。雖然習塵還沒有猜出褚凌天這麼做的用意,但他敢肯定的是褚凌天定然不會這麼好心真的想救陸一凡,而他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自己無外乎是想借刀殺人罷了!既然如此,習塵又豈會讓褚凌天如此輕易得逞,狄月出身於羅剎門,本就是個極為燙手的山芋,他褚凌天不願意面對,那麼習塵自然更不會替他去解決,因此他才故意放跑了狄月,只要狄月回去,那褚凌天走漏風聲這件事就一定瞞不住,早晚會讓獸族對其心生怨恨,繼而再生隔閡。

    「好了,收拾一下殘局!然後我們就速速趕回去吧!韓大人那邊現在危機四伏,正是用人之際!」習塵再度環顧了一下四周,而後開口對胡老吩咐一聲。

    習塵一提起韓嘯,陸一凡當即便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急忙點頭詢問道:「韓伯伯還好嗎?」

    「還好!此次獸族大軍派了足足十萬人犯我邊境企圖殺入北疆,好在韓大人用兵如神,硬是憑藉着手中的五萬人馬將獸族的十萬大軍牢牢地擋在了冰原交界之外。」說到這裏,習塵的語氣也不禁變得有幾分感慨起來,「領皇陛下手下能有韓大人這樣的護國公,實在是聖域之幸啊!」

    「太好了!」一聽到此話,謝雲便是激動地呼喊道,「我們這就趕回去加入到韓大人的麾下,隨他一起殺敵!」


    「雖然韓大人以及他的五萬大軍驍勇善戰,但畢竟在人數上和獸族大軍有着極大的差距。」習塵繼續說道,「因此這才短短兩三天的時間,我們卻是已經和獸族大軍大大小小的總共爆發了七次廝殺,其中規模最大的兩次讓我們的人馬死傷極為慘重,直到今日我出來的時候,大營之中死傷的兄弟已經接近一萬了!再這樣打下去,只怕用不了十天半月,我們的兵力就要撐不住了!」

    「戰局竟是如此緊迫!」陸一凡頗為驚訝地說道,「人手如此急迫之下,韓伯伯還將都督和兩千精英鐵騎調配而出救我,這實在是……」

    「這也足以顯示出你在韓大人心中的地位是何其之重!」習塵輕輕點了點頭,「多餘的話不用多說了,速速與我回營,韓大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你們回去之後定能幫上大忙!」

    「沒問題!」陸一凡痛快地點頭應道。

    「對了,你們怎麼突然被狄月擒住了?你們不是應該和藍辰一起去北疆大營嗎?那邊的情況如今究竟如何?」習塵眉頭一挑,話鋒一轉突然問道,而與此同時他看向紀沂兒的目光之中也不禁閃現出一抹淡淡的殺機。

    「這……」見到習塵的模樣,陸一凡的心頭突然一顫,繼而他趕忙下意識地看了一下一旁沉默不語的紀沂兒,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卻又被他給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現在陸一凡還不想讓習塵在紀沂兒的事情上分太多的心,否則一旦習塵追究起來只怕任誰也難以收場,一想到這些陸一凡便是陡然一轉,繼而苦澀地笑道,「此事一言難盡,總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韓伯伯和都督,一切還是等我們趕回去之後再細說吧!」

    「那她……」習塵目光幽幽地直視着紀沂兒,似笑非笑地對陸一凡說道,「和我們一起回去?」

    「不必了!」

    還不等陸一凡開口,黑暗之中一道清朗的聲音陡然響起,接着只見一身白袍的玄方便是緩步走出了黑暗,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什麼人?」譚四見狀,不由地臉色一變,繼而舉起手中的鋼刀直指着玄方,怒聲喝道,「竟敢鬼鬼祟祟的躲在暗處,老子看你也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習塵都督有禮了!」面對人多勢眾的場面,玄方非但沒有半點怯場,反而竟是溫文爾雅地對着習塵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接着他緩緩地從胸口之中掏出來一塊青銅鑄造的令牌,而在令牌上面赫然清清楚楚地寫着一個古樸的「玄」字,而一見到這塊令牌,習塵的眼神也是緩緩地眯了起來。

    「玄宗青銅令,你是玄宗的記名長老?」習塵淡淡地說道。

    凡是玄宗之人都有一塊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而青銅令正是其中之一,它所代表的正是玄宗內的記名長老。所謂記名長老,其實就是從宗門弟子之中挑選而出的翹楚,一般都具有絕佳的修煉天賦,被看作是具有成為決定強者潛力的年輕弟子,而一旦這些記名長老的修為突破魂皇壁障,他們也將晉升為正式的玄宗長老,到那個時候他們在整個聖域的地位都將是十分尊貴的。

    「在下玄方!」玄方頗有禮數地笑道,「實不相瞞,今夜在下冒昧至此,就是為了接迎小師妹回去的!」

    「師妹?」玄方此話一出,就連習塵都不禁愣了一下,而後他轉頭看了看紀沂兒,心中突然明白了什麼,「她是你的師妹?也就是說她也是玄宗之人?」

    「不錯!」玄方在習塵的面前表現的可謂是不卑不亢,「實不相瞞,今日清晨暗中給習塵都督和韓大人報信的人正是在下!其實這也是萬般無奈之舉,在下實在勢單力薄不足以救出小師妹和陸公子等人,所以唯有求救韓大人和習塵都督了!」

    而聽到玄方和習塵的對話,身負重傷的紀原眼神也不住地顫抖起來,直到此刻事實已經由不得他不信紀沂兒是玄宗之人這件事實了!

    「哦?」習塵別有深意地淡笑道,「那你為何不去北疆大營找褚凌天求救?」

    「習塵都督說笑了!」玄方淡笑着說道,「在下與褚將軍素未謀面,也不相熟,為何要去找他?更何況北疆之中有任何事情當然首先要報告邊衛府,自然這種事也應該先找習塵都督求救才是!」

    其實此刻習塵和玄方二人心中都跟明鏡似的,只不過習塵手中沒有確鑿的證據,二人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沒人願意主動捅破這層窗戶紙罷了!畢竟,玄宗的記名長老這個身份,莫說是習塵了,就算是領皇炎崇,在沒有確鑿的鐵證之前也不敢說殺就殺。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千萬莫要忘了玄宗宗主是何許人也?那可是聖域的教主,在名義上簡直可與領皇平起平坐之人,聖域的第一強者,東方宿!

    對於習塵而言,得罪褚凌天也好,得罪藍世勛也罷,甚至得罪整個獸族都不足為懼,唯獨聖域教主東方宿,是萬萬不能輕易得罪的。因為這其中一不小心,可就會徹底淪落到萬劫不復之地。

    「既然你們都有救她的心思,那你就帶她走吧!」習塵故意說了一個「你們」,其實這個你們指的就不單單是玄方一個人了,當然還有陸一凡和紀原等人。與其僵持下去,習塵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更何況紀沂兒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女流之輩而已,即便參與到藍世勛的謀反之中也不過是個不足為道的棋子,是殺是留對於習塵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沂兒……」

    一聽到習塵這麼說,紀原當即便是強忍着雙臂的劇痛,而後艱難地推開了攙扶着他的謝雲和阿長,目光懇切地望着紀沂兒,嘴巴張張合合了半天,心中激動地竟是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而他眼神之中的挽留之意卻是傻子也能看出來的。

    「沂兒,我們走吧!」而另一側,玄方也淡笑着開口了,他完全無視了紀原哀求的眼神,竟是淡笑着徑直朝着紀沂兒走了過去,在紀原和陸一凡等人目光之下毫無避諱地走到紀沂兒身邊,翻手脫下身後的大氅小心翼翼地披在了紀沂兒的身上,接着右手輕輕一攬紀沂兒柔軟的腰肢,便是將紀沂兒整個人攬在了自己的懷中,而看玄方那細細地打量着紀沂兒臉上的傷勢的目光,竟是帶着無盡的心疼和關切,「對不起,師兄來遲了,讓你受苦了!」

    對於玄方如此親昵的動作,紀沂兒竟是從頭至尾都沒有閃避一下,而她的這中逆來順受也令紀原的心徹底碎成了齏粉。

    「沂兒……不要走……」紀原終於鼓足了勇氣,開口挽留道,「我才是你的哥哥,而你這個所謂的師兄並不是……我不放心你跟他走……哥求你了,跟哥哥回家……好嗎?」

    聽到紀原的話,紀沂兒的身子明顯微微顫抖了一下,而後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目光直視着紀原,而紀原看到紀沂兒終於肯直視自己了,當下便是趕忙忍着劇痛揚起已經斷裂的胳膊,用不利索的袖口胡亂地擦拭了一下自己那髒兮兮的臉龐,而後那張佈滿了淚水和血污的臉上竟是陡然揚起了一絲親切之極的微笑,笑容之誠懇、之慈愛、之關切,足讓陸一凡幾人的眼圈都不由地紅了一圈,尤其是阿長,更是直接忍不住地掩面哭泣起來。

    「沂兒……」

    「你不要動她!」不等玄方再度湊上紀沂兒的耳畔輕聲呼喚,紀原卻是如同一個保護幼崽的惡狼一樣,猛然咆哮道,而他的這道突如其來的怒吼也讓玄方給嚇了一跳,「把你的髒手從她的身上拿開,要不然我剁了你的手!」

    「紀原!」這一次,不等玄方開口,紀沂兒卻是率先開口了,而她一開口呼喚的卻不是『哥哥』,而是直呼了紀原的名字,而紀沂兒的直呼其名也令紀原不禁愣了一下,原本對玄方的怒火也在一瞬間徹底熄滅,只是愣愣地注視着紀沂兒,而紀沂兒的雙目之中卻是猛然閃爍出一抹倔強的神色,聲音冰冷地說道,「你不是我的親人,更不是我的哥哥,所以你沒有權力干涉我的事情!這麼多年,師兄對我的照顧無微不至,在我的心裏,如今只有師兄,而沒有什麼哥哥……」

    說罷,也還不等紀原有所反應,紀沂兒卻是陡然拉着玄方的手臂快速離開了道場,轉眼之間便是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而在紀沂兒離開後的很長時間裏,紀原都保持着他最後的神情,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像尊凝固的雕塑一般。

    當然,身姿可以僵硬,甚至神情都可以徹底凝固,但永遠無法掩飾的依舊是紀原的眼角處,兩行抑制不住地向外流出的傷心之淚……

    ……



第二百八十九章:唯有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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