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咳咳……」
聽到劉猛的話後,陸一凡心頭不由地一驚,繼而剛剛舒緩的氣血再度一陣上涌,令他抑制不住地猛咳起來。@樂@文@小@說|
「一凡,你先別急!」紀原見狀趕忙開口安撫道,說着便轉身對劉猛吩咐道,「劉猛,你現在就去備好馬車,將糧草全部裝上。此地不宜久留,叫上所有兄弟,我們一起前往冰原交界救下習塵都督!」
「好!」劉猛因為擔心陸一凡的傷勢,因此也不敢再多言,只是滿心焦慮地看了陸一凡一眼之後便痛快地答應一聲,繼而轉身傳命去了。
「一凡!」謝雲快步走上前去,伸手輕輕地貼在陸一凡的小腹上,一股柔和的魂力緩緩灌入他的體內,幫助陸一凡穩定了起伏不定的氣血,「你才剛剛甦醒,暫時不能動氣,還是先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不錯,公子你還是再休息一下吧!」阿長急忙點頭附和道。
「不行!」陸一凡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氣息,此刻他的臉色看上去依舊有些蒼白,只見他眉頭緊蹙,一臉焦急地說道,「這是與獸族的最後一戰,必須速戰速決!如今爹和韓伯伯已經回金陵城一個多月了,卻一直杳無音訊,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我必須早日解決北疆的事情,然後向習塵都督告假,勢必要趕回金陵城一趟!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感覺金陵城出了大事!」
「好好好!」柳三刀最害怕陸一凡動怒,因此趕忙點頭應道,「等此事告一段落,我們便陪你一同趕回金陵城一探究竟!」
「放心吧一凡,你爹是文鼎公,韓嘯大人是護國公,都是領皇依仗多年的重臣,一定不會有事的!」紀原也趕忙開口安慰着。
「我很擔心靈兒,剛才我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我夢到靈兒在召喚我……我夢到她現在很難過……」陸一凡說着卻是眼神猛然一動,接着只見他忽然用手推開柳三刀的攙扶,而後右手朝着頭頂一揮,只見一道白色的勁氣頃刻間便順着他的指尖噴射而出,徑直射向了頭頂上的帳頂。
「嗤……」
伴隨着一道帳布撕裂的聲音,眾人頭頂上方的帳頂瞬間便被這股凌厲的勁氣所穿透,一道巨大的裂痕順勢展露出來。而當帳頂撕裂的同時,佈滿繁星的夜幕天穹也陡然浮現在陸一凡的面前,陸一凡眼神透過縫隙,焦急地左右環顧着夜空,似乎在拼命地尋找着什麼。
「一凡,你這是……」
「月亮呢?為何不見月光?」不等謝雲反問,陸一凡竟是突然變的像是一個鬧脾氣的孩童一般,面色焦急地催促起來。
「月亮?哦……有月亮!有月亮!一凡你先別急!」柳三刀一直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雙臂護在陸一凡的身子兩側,雖然他不敢貿然碰觸陸一凡,但卻也無時無刻地悉心保護着他,生怕陸一凡動怒再將剛剛穩定的氣血翻騰起來,柳三刀一邊出言安撫着陸一凡,還一邊衝着一旁的殷喜拼命地努了努嘴。
「哦!」
「噌!」
「嗤!」
殷喜見狀先是一愣,不過他瞬間便反映過來,趕忙伸手從腰間抽出鋼刀,接着腳下一蹬地面,身形順勢沖天而起,而伴隨着躍上半空的殷喜低喝一聲,只見他雙手持刀在帳頂上快速揮砍了幾下,瞬息之間便將結結實實的帳頂給徹底撕爛,整個夜空也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而當月光傾灑在陸一凡的身上時,原本眉頭緊蹙的陸一凡卻是漸漸地安靜下來,他靜靜地坐在床上,仰着頭痴痴地望着半空之中的那輪皓月,臉上的焦急之色也漸漸褪去,卻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恬淡與釋然。就如同一個被月色深深吸引的孩子一樣,雙眸之中除了明月之外便是再無他物。
見到陸一凡的情緒平息下來,一旁的眾人也暗自鬆了一口氣。而當柳三刀、紀原等人抬頭看向這輪明月時,臉上卻是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一抹疑惑之色。他們誰也不能明白陸一凡究竟是在看些什麼。
就這樣,陸一凡靜靜地坐在床上望着月色,許久都是一動不動,而在他的眼中卻是時而憂傷、時而竊喜、時而悲痛、時而憤怒,最後竟是有兩行清淚順着他的眼角不經意地滑落而出。
「靈兒,你等我……」陸一凡似是自言自語地輕聲嘟囔着,而看着他這副奇怪的模樣,柳三刀幾人則是一陣面面相覷。
「大人……」
「噓!」
不等剛踏入大帳的劉猛張口,阿長卻是陡然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吵到陸一凡望月。而一頭霧水的劉猛也只是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繼而緩步走到紀原的身旁,附耳小聲說道,「都準備好了!」
紀原不動聲色地點了一下頭,不過他卻並沒有要打斷陸一凡的意思,只是眼神凝重地望着陸一凡,等候着他自己慢慢地從沉思中甦醒。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陸一凡終於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濁氣,而後只見他拂袖輕輕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痕,方才目光平靜地環顧了一下眾人,繼而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
陸一凡沒有否決紀原的意思,他們連夜便調運了營中所剩下的全部糧草,並親率營中所有的將士運送糧草一起前往冰原,營救被圍困的習塵大軍。至於阿長,則被紀原順路送到了草原上的一戶普通的牧民家中暫時避險。
由於陸一凡的傷勢剛剛痊癒,因此還不能在寒風之中縱馬馳騁,再加上運送糧草的馬車行進的速度本身也不快,因此他們走了足足一夜的時間,直到第二日清晨,才來到卓狼草原的邊陲。
再往前不足十里就是萬里冰原,而一進入冰原就等於正式離開了聖域的地界。這裏已經陸陸續續地可以看到獸族大軍和聖域大軍這幾個月交戰所留下的殺伐痕跡,以及滿地的屍骸,而越往前走血腥之氣也就越重,被冰雪覆蓋的屍體也就越多。
卓狼草原至冰原交界的前後十里範圍,就被稱之為冰原交界一線,而這裏也是這幾個月來雙方交戰的主戰場。
陸一凡曾親率部下追殺黑甲軍深入冰原,不過卻誤中埋伏,最後被上萬獸族大軍所圍困,千人的陸字營最終只逃出來了不足三十人,就連陸一凡都險些沒能活着走出來。因此對於一望無際的萬里冰原,陸一凡的心中還是頗為忌憚的。
聖域軍士不比獸族的黑甲軍抗寒,單從體質上來說聖域的人類就遠不如那些虎狼之身強壯,更何況萬里冰原終年都是極寒之地,一般的聖域軍士踏入冰原之後莫說是與敵軍僵持,就算在裏面多呆上一兩個時辰,只怕手腳都會被凍的麻木不堪,最後就連握住兵器都成了問題,何談再與敵交手呢?
因此韓嘯統兵之時一直都在冰原交界一線與黑甲軍交戰,從來都不會率軍深入,因為韓嘯深知這萬里冰原的可怕之處,更知道獸族的黑甲軍中多是蠻獸,這些蠻獸天生就是皮糙肉厚,冰天雪地對於這些蠻獸來說根本就構不成任何的威脅,這也是為什麼黑甲軍能穿過萬里冰原而長驅直入,侵犯聖域的原因。在這一點上,聖域大軍就遠遠沒有那個本事,修為淺薄的人也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穿過萬里冰原,繼而殺到獸域的地盤。
兩軍對壘,都講求趨利避害,避之對方鋒芒,絕不能用自己的弱勢去和對手的強勢硬拼,那樣的做的結果只會是一敗塗地。
而習塵統兵遠不如韓嘯謹慎,因此當他看到獸族大軍大規模撤退之時,習塵本能的便下令全軍乘勝追擊,妄想將潰散而逃的獸族大軍全部剿殺,卻沒有想到在孤軍深入冰原之後會誤中黑甲軍的埋伏。這一次獸族所用的伎倆和上一次對付陸一凡時所用的伎倆相同,都是誘敵深入,然後再在冰原內進行圍困剿殺。
押運糧草的車隊總共分為二十輛板車,每輛車分別由五六個軍士負責押運,而在糧車的最前邊還有一輛馬車,坐在前邊駕車的人正是殷喜和劉猛,而車內坐着的便是陸一凡、柳三刀、紀原和謝雲四人。
「再往前就要進入冰原了,據來報習塵都督的大軍已經深入冰原內足有五十里開外!」紀原雙手撐着一張冰原交界的地圖,拿到陸一凡面前輕聲說道,「如今已經整整過去了一夜,不知道習塵都督他們究竟怎麼樣了!」
「習塵都督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他倒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相對於習塵,我更擔心那六千將士!」謝雲眉頭緊皺地說道,「冰原之內的溫度極低,若是等軍士們凍僵了之後黑甲軍再突然發難,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韓嘯大人所帶來的五萬大軍如今只剩下這六千將士,難道還真要拼個全軍覆沒才甘心?」柳三刀無奈地苦笑道,「這個習塵也實在是貪功冒進,本來獸族大軍都已經退了,難道他非要再賠上六千條性命才甘心嗎?」
「其實我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獸族大軍會撤退?」紀原一臉疑惑地沉思道,「習塵都督本已是強弩之末,如若獸族再發動幾次強攻習塵都督必敗無疑,可黑甲軍為什麼偏要在勝利在望的時候選擇撤退呢?」
「我猜八成是因為褚凌天退兵的緣故!」陸一凡盤膝坐在在馬車的最深處,此刻他的身上還披着一塊毛絨絨的大氅,經過一夜的打坐入定,他感覺自己的傷勢此刻已經無礙了,就連蒼白的臉色如今也恢復了往日的紅潤,至於昨夜的情緒波動此刻也已經再看不出半點痕跡,「褚凌天這次本想與獸族大軍裏應外合,以表明藍世勛與獸族合作的誠意,但卻萬沒想到在臨危之際褚凌天竟然退兵,我料想獸族一定極為痛恨褚凌天的言而無信,因此才會突然撤兵的。以此表示對藍世勛和褚凌天的不滿!但當他們剛剛開始撤兵的時候,習塵都督竟然貿然率軍追殺,這又激起了獸族的憤怒,因此他們才會故意留下一萬精銳殿後,目的就是為了將習塵都督和六千將士全部剿殺於冰原之上,他們這是要把對褚凌天的不滿發泄到我們的身上啊!」
「黎明時分我們派出去的探子如今已經回來了,據他所說習塵都督的人馬現在的確被圍困於冰原之內,但黑甲軍似乎並沒有出手剿殺的意思,只是將我們的大軍團團圍住而已,斷水斷糧,再加上冰原內的極寒氣候,看意思這些黑甲軍似乎是想將習塵都督他們活活困死在冰原才是!」謝雲神色凝重地說道,「我們如今只有一百來人,即便想與習塵都督來個裏應外合,助他突破怕是都難如登天!」
「這一萬黑甲軍統兵的人是誰?」陸一凡眉頭一挑,好奇地問道。
「統兵將軍是衛離!而且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羅剎門的高手相助!就是那個和我們結過梁子的狄月。」紀原回答道。
「衛離……」陸一凡一聽到這個名字不禁眉頭一皺,繼而用手指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凝重地注視着前方,似乎是在努力回憶着什麼,「這可是個難纏的角色。韓伯伯臨走之前曾經囑咐過,統領十萬黑甲軍中的將領之中的確有幾個厲害的,其中一個就是這個叫衛離的!」
「不錯!」謝雲點頭說道,「雖然我們沒有與此人交過手,但據說此人出身自冰原熊族,自身擁有九轉魂王的恐怖實力。他最擅長的就是在這冰原上與人交手,因為冰原熊族世世代代就生活在冰原,在這萬里冰原上別說僵持個十天半月,就算是僵持個十年八年,只怕對衛離都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難怪黑甲軍只是圍而不殺!」柳三刀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原來他們是想藉助天時地利,兵不血刃便將習塵的六千人馬全部化為烏有,好一個陰險的衛離!」
「不行!僵持的時間越久,就對習塵都督越不利!我們要儘快趕過去,助習塵都督率兵殺出重圍!」陸一凡一臉凝重地說道,語氣聽上去更是異常堅決,「雖然黑甲軍有一萬,而我們的人只有六千,但未嘗沒有一戰之力!更何況獸族大軍已退,黑甲軍此時士氣不穩,這正是個絕地反擊的好機會!」
「那一凡你的意思是……」
「就在此地安營紮寨,將糧草全部囤積於此等候習塵都督的大軍回來。我只帶二十人殺入冰原,試圖從外邊強行打開一個缺口,幫助習塵都督的大軍突出重圍!只要能回到卓狼草原,我們的六千軍士就能恢復戰力,幾日之後我們就能與衛離的一萬黑甲軍決一死戰!」陸一凡一邊思索着一邊快速說道,「當然,前提是這個衛離要有心與我們決一死戰才行,如果他要選擇退兵的話,對我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二十人?」陸一凡此言一出,紀原和謝雲同時一愣,繼而他們二人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一抹詫異之色。
「一凡你想憑藉二十人之力,將萬人大軍組成的圍城殺出一個缺口?」謝雲難以置信地問道,「這……不是蚍蜉撼大樹嗎?」
「在一萬大軍面前,二十人和二百人其實沒有什麼區別!」陸一凡點頭冷笑道,「而人越少我們反而越容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這二十人不過是點火的引子罷了,只要習塵都督抓住這個時機,到時候我們就不再是二十人,而是六千人!」
「一凡,你的建議倒是不錯,只不過你的傷勢才剛剛痊癒,不如就由我帶人去吧,你留在這裏安營紮寨如何?」柳三刀點頭笑道。
「不可!我有冰魂在身,進入冰原之後更是如魚得水,一人便能抵得上千人!此戰非我去不可!」陸一凡態度堅決地說道,說罷他便不顧柳三刀幾人的勸阻,陡然起身自顧自地鑽出了馬車,頭也不回地下令道,「劉猛和殷喜帶人留在這裏負責看守糧草!柳兄、紀原、謝雲,你們挑選十六個死士,隨我一起殺入冰原!」
「此事何不從長計議?」謝雲面色猶豫地提議道,「一凡你打算什麼時辰動身?」
「事不宜遲,現在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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